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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鹿嫌家裏那張桌子有點小了,她想換張大的,看了很久沒有中意的。
下午下班後路過中心大廈的樓下,先前樓下有家家居城但是關門了,如今又開了,她走進去才發現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了。
以前是家居城,全是沙發桌椅,偏成套的家具。現在裏面全成了辦公桌椅家具,家居用品也全成了單品,有點北歐風,大多都是中式家具,而且還有大半個廳的大型的花木,尤其大都是辦公室常擺的植物,龍須樹,鳳尾竹,鶴望蘭,滴水觀音……
整個大廳裏看起來極其壯觀。郁郁蔥蔥的又很規整。花木太旺盛遮的看不見人。
許鹿在角落裏邊走邊看,連個人都沒遇見,轉了身,後背突然撞上個人,她吓了一跳,回頭就看見,杜悫站在她身後。
她驚訝的口半張,杜悫先問:“看家具?”
她不好不說,坦白說:“想買張桌子,稍微大點的。簡單的。”
杜悫臉上沒什麽表情,回頭看了幾眼,和她說:“你跟我來。”
許鹿乖乖跟着,又拐又轉的穿過大半個大廳,後廳的花木大都比她高,遮的看不見人,許鹿驚訝于他這裏的花木數量,見杜悫走的順路,心裏已确定七八分,等他停下,許鹿才看見眼前的場面。
四個師父,在現場做桌子。每一道工藝,都吸引人。
其中一位師傅在給完工的桌子刷清漆,看不出來什麽木,有點像宋代家具風格,長桌子左右雙枨,桌腿和桌角會合處有牙條牙頭。做了改良,桌面四邊圓滑沒棱角,有點微卷,榫卯相合。許鹿一看就喜歡這張桌子。
師傅笑問:“看懂了?”
許鹿聞言笑起來:“家裏長輩懂這個,這張桌子可以買嗎?”
老師傅只答:“我們在試木料,這張桌子是給杜先生的。”
許鹿不在意,繞着轉了一圈,回頭和杜悫聊起說:“你是準備開了家居城做這種中式家具嗎?怎麽會有那麽多花木?”
杜悫依舊沒看她,低頭看着老師傅刷漆,邊說:“家居城是一個朋友轉手給我的。之前的家居用品我和人兌換成了辦公家具,花木也是一并帶的,花店之前的門店已經退了,只能暫時和家具放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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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鹿笑起來,環顧了一周笑說:“其實你不用特意再租門店,買辦公家具的大都會順帶買這種大型花卉,對你好處很大的。”
杜悫問:“那你呢?”
“我什麽?”許鹿有點懵,而後又反應過來,笑說:“我不是辦公用,我是家裏缺張大的桌子,買了家用。”
杜悫伸手探了把木料,手上沾了漆,轉身朝前走,許鹿立刻跟着,想着怎麽和他說買這張桌子。
杜悫在半道取了挂在平安樹上的毛巾,然後回頭和她說:“桌子大概需要晾幾天漆,到時候我讓人給你送過去,你把地址留下。”
四周都是花木,他們兩個站在逼仄的走道裏,許鹿不得不仰着頭看他。
杜悫屬于那種不打眼的帥,而且還是單眼皮,也可能是內雙的不明顯。
但是毫無疑問,他長得非常耐看,越看越有味道。接近一米九的身高,有非常好的身材,本身就夠有誘惑力了,許鹿壞心的想。
又想起他的一些習慣,許鹿脫口而出問:“你之前是軍人是嗎?”
杜悫聽的心裏一緊。皺眉看她。
許鹿吓了一跳,這個人她真的不是很熟悉,估計病人家屬對主治醫生多少都有種抵觸心理吧,杜悫見她從沒有過笑臉,總繃着臉,表情總是神秘莫測。
她忙解釋:“看你的一些習慣和給人的感覺會讓人想起……”
越解釋越說不清。
杜悫笑起來,眼睛狹長,帶着光。
這樣單看這個人,夠誘惑人了。
許鹿不好意思再亂看也不亂扯了,直截了當問:“你這張桌子價格怎麽算?我是先付錢還是你們送貨的時候付款?”
杜悫依舊在笑,淡淡的。慢條斯理的說:“許醫生不用這麽客氣,就當是病人家屬給主治醫生行個方便。”
許鹿心裏想他果然深谙此道,在一些規則裏如魚得水的自在。
但是她一時不知怎麽拒絕,要麽收了,要麽不要桌子。
見她不說話,杜悫這才又解釋:“現在做的家具全是在試料,做出來的家具都是送人的。那張桌子是桐木,沒有多貴重,師傅們練手的,你盡管收下。”
許鹿實在是喜歡,但是又覺得不合适,杜悫大概看出她為難,解圍說:“那要不等桌子送過去了,許醫生請我吃頓飯,這事就圓滿了。怎麽樣?”
他說話滴水不漏,許鹿尋不到任何破綻,再退讓就沒意思了。又覺得最後的辦法也行。就那麽定了。
最後問:“杜先生是做家具生意的?”
杜悫笑笑不在意她的試探,淡淡說:“零零散散什麽都做,不過大多時間做進口貿易,進口香料。”
許鹿不懂,所以再沒問。
第二天上班,早班查房後,許鹿在病房檢查完後回來,離的老遠看到走道裏一幫人圍在半路,等她剛走近,就被人圍堵在了樓道裏。
杜悫剛在病房聽完她的囑咐,後腳跟着,就見前頭一幫人圍着她。有人扛起攝影機,有人遞話筒。
許鹿下意識低頭,面前的是個姑娘,妝容很精致,攔着她,微笑着舉着話筒,還沒等她開口就搶白一通說。一邊示意攝像師找位置。許鹿下意識揚手擋了一下。還沒來得及說話,季澤已經沖過來護着她,隔開對方。
季澤看起來更生氣,皺着眉,手裏還拿着筆,頗有些兇猛的訓斥道:“把你們的攝像機拿開!不要靠近她!”
樓道裏很吵,人來人往的,許鹿覺得丢人,扯了把季澤,兩個人進了辦公室。那個女生追進來自顧自的自我介紹,“您好,我是都市要聞的記者白小靜,關于一個禮拜之前在手術室門口被襲擊的事件。我們想做個采訪。是……”
“出去!”
許鹿進了辦公室臉色才開始難看。
辦公室門口有人探頭看進來,那個女生有些難堪,尴尬的不知道怎麽說,同行的一個男的解圍說:“您看,我們沒有惡意,只是想了解一下……”
“你們什麽意思關我什麽事?新聞你們不是挺清楚的嗎?時間地點事件,都說的頭頭是道。”
她對鏡頭有種本能的恐懼。
季澤見過她崩潰的樣子,大概讓他記憶太深了。
剛說話的男人大概覺得不讨好,等了片刻又說:“我們只是實事采訪,不好意思,關于一個星期前,這裏發生的醫鬧事件,我們只是想做個了解。”
許鹿手裏一直沒停的在填單子。
等他說完才扭頭問:“你們新聞人現在都是這麽幹的嗎?不講職業操守,不問當事人,只管自己想怎麽做就怎麽做?理由就是你們是好意?你們覺得這道理講的過去嗎?”
門外的杜悫沒敢再逗留,悄然離去。
許鹿晚上有手術,一早上要出門診,下午有課。
等下午到醫院時,又碰見了杜悫,許鹿覺得他們應該算是熟臉了,問:“你爺爺今天怎麽樣?”
杜悫臉色有些嚴肅,只說:“我也是剛過來,這幾天姑姑一直在陪床。”
許鹿不太會和人聊天,也想不起再問別的,只好幹巴巴的笑笑,。
倒是杜悫又說可:“桌子還需要晾幾天,到時候好了我聯系你。”
許鹿這才确定他不是不高興,只是,天生的話少。
她忙了一天,下午還沒來得及吃飯,手術上一直皺着眉,病人置換二尖瓣膜,主任主刀,她是一助,麻醉科的兩個同事聊天,聊起隔壁科室婦産科最近結婚的科花,男方巨富,具體怎麽富,兩個人也說不上來。
說起在隔壁手術室的季澤,據說季澤和科花當年還花前月下過,但是,目前看,勞燕分飛了。
根據兩個人磕磕絆絆的聊天,主任問:“小鹿,你有什麽意象沒?”
許鹿利落接過執針鉗一手拽着線,主任退在一邊繼續問:“你也不小了。”
兩位麻醉科同仁笑說:“許醫生見過的的心太多了,只要真心的。”
許鹿胃疼的有點麻木了,手上利落的縫,一邊答:“這個事情急不得,慢慢來。”
手術結束後,已經淩晨,零時二十分,醫院裏靜悄悄的,她懶得動,拖拖沓沓的回了辦公室整理病例。
杜悫就是這時候進來,進門就看到她一手捂着胃,一手在鍵盤上敲,整個背弓起來。
許鹿回頭看見杜悫驚訝問:“是人有什麽不适嗎?”
杜悫邊走邊說:“沒有,我剛上樓,看見你進了辦公室。”說着微微笑了下。
許鹿驚訝這位笑一下可不容易。
“手術剛下,要整理病歷。”
實在和這位沒什麽能聊的。連認識這個人都稀裏糊塗的。杜悫就坐在對面看她用扭曲的姿勢工作,半晌問:“你是不是胃疼?”
看來不光當過兵,還是個偵察兵。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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