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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鹿接下來進入最忙的時候,除了門診,手術排的很滿。她回來後杜悫就一直在家,上班也是挑時候去,基本成了她的專職看護人。
許鹿晚上吃飯時問杜悫:“你是不是以前就認識我?你如果要給我什麽提示或者有什麽要求可以直接說,我不會不接受。”
杜悫聽得大驚,不動聲色問:“怎麽這麽想?”
許鹿沒好意思說,心想:你對我好到我都開始懷疑的地步了。這是極不正常的。
而後又想他大概知道她家裏以前的事了。
她捋了下思路,說:“你可以給我提要求,不要這麽只付出不要回報,這樣讓我覺得不踏實。”
杜悫聽得失笑。
晚上睡覺時她抱着被子靠在床上和他聊天,杜悫抱着毛毯坐在一邊替她拿着水杯,她吃了片vc片,接過他的水猛喝了口,杜悫又說:“不用把這個當吃藥一樣。”
許鹿喝了口水問杜悫:“你是不是知道我家裏的事了?”
杜悫這才放心,沒接話,看着她。
她解釋的很簡單:“我媽媽是夏瑾,和我爸離婚後我們接觸的很少。我歸我爸爸管。大多人都不知道。你不用有什麽心理負擔。我是個成年人了,也不喜歡出名。”
杜悫沒接話。
她對她弟弟只字未提。隐瞞了她所有的變故。
夏瑾的團隊非常厲害,宣傳部分把關很嚴,她在拍攝《無人之境》期間唯一出境的活動就是和基金會攜手的關愛西部兒童心髒病心連心手術項目。
第一批手術的兒童都有媒體跟拍,夏瑾會來醫院。
許鹿避開了媒體,一直在手術休息室裏等着換衣服,主任和孫老師還有幾個科室同事出鏡拍攝,季澤有其他手術和她在休息室裏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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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瑾有意在人群裏尋許鹿,但是不見人,也知道她不想見她。醫院方面對她非常客氣,她避開人問主任:“小許醫生不在?”
主任說話老道,打太極一樣說:“小許準備上手術去了。”
夏瑾前半生聽得最多的就是手術。許家人都很勤懇,一門三代都是醫生,她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親切又熟悉。
等許鹿從手術室裏出來,夏瑾還在,許鹿送病人進病房,順便給家屬囑咐注意事項,路過辦公室才看到夏瑾坐在她的桌子旁邊。她還戴着手術帽子,口罩挂在耳朵上。夏瑾回頭看見她,一下站起身,就那麽愣愣的看着她,也不說話。梅陽生這次沒陪着她。她身邊跟了個年輕的助理。
許鹿進辦公室拿了病歷夾,問:“有什麽事嗎?”
夏瑾很久沒有見她了,每回見她,她都不知道該怎麽和她說話。她總冷冷的就那麽看着她,只用一個眼神,就把她劃出去了,好像再也不想和她有什麽瓜葛。
夏瑾這次說話小心翼翼了很多,有意的放慢語調說:“沒事,媒體都已經回去了。我,就是想看看你。早上那會兒,沒看見你。”
許鹿沒說話,突兀的安靜了片刻,她才說:“早點回去吧。我要去忙了。”
夏瑾被她說的想哭,她終于肯好好和她說話了。
許鹿沒想那麽多,她後面還有臺小手術。
那些尖銳、鮮血淋漓的疼在時間裏慢慢被掩蓋了。所有的情緒發洩之後,歸于平靜的,是再也說不出口的痛。不能緩解,不能治愈。
她想她和夏瑾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夏瑾見她出門突然說:“你要注意身體,不要那麽拼。”
許鹿忽就想起念書的時候,她總愛說:你不上進、你不拼,拿什麽和別人競争?你沒有好前程還談什麽優秀?
她沒接話關門出去了。
等再回來夏瑾已經走了,但是下午科室裏晚飯有人包了,外賣全部送到辦公室了。
季澤吃着菜,看了眼許鹿的問:“為什麽你的和我的不一樣?趕緊分享一下。”
許鹿的确實不一樣。夏瑾單獨給她準備的。
單獨的一條魚,兩個菜,還有一個湯。
季澤搶了她大半條魚,還順帶喝了湯,見她不怎麽吃問:“飯總的吃吧?”
許鹿大方的全讓給他說:“你吃吧,我回家還有飯吃。”
季澤的女朋友和他一樣忙,兩個人一起吃飯的時候都不多,瞪了她一眼:“那你餓着吧,我這個可憐見的,我要先吃了。”
許鹿晚上回許庭越那兒,許庭越回來的很晚,她買了現成的菜,帶回家熱了熱。
許庭越見她回來也高興,問:“你們最近那個手術應該很忙,要是沒時間就別來回跑了。我不用你操心,你照顧好自己就行了。”
許鹿沒接話,爸爸自從小彌出事後對她就嚴厲,送她出國後連多一句關懷都沒有,之後這幾年他們兩說的話很少,大都是她追着問他。
她有時候也怨他,可是怨過後又心疼他。
許鹿沒接他的話,問:“您快到退休年紀了吧?早點退了,早點休息。手術永遠做不完。”
許庭越卻說:“我下個星期開始要下鄉義診。”
許鹿以為他去外地,問:“去什麽地方?太遠的話應該是年紀輕的醫生去啊。你身體也不允許了。”
許庭越笑笑,沒說話,催她:“快吃吧。”
許鹿晚上回去的晚,杜悫大概忙了也沒回來。
陸領給她發微信,他的電影殺青剛回來。頭發剪得貼頭皮,日頭低下被曬黑了不少。少了翩翩貴公子的氣質,看着成熟了很多。
許鹿回他:看着成熟了很多。
陸領回複的很快:你要知道我現在幹嘛,一定罵我還是那個德行。
許鹿回他:好好喝你的酒吧,我要休息了。
關于慈善的新聞普及度非常高,不到一個禮拜,微博裏關于夏瑾的熱搜不斷。她這麽多年,已經有好幾個獎項加持,不再像年輕那樣需要小心謹慎的為自己争一席之地了。
成績和資歷都在,只要不出大的變故,熒幕形象就是成功的一生了。
娛樂新聞的發酵總是讓大衆有種模糊又看不清主旨的混淆感。從夏瑾的成功到夏瑾的藝德,再到她漂亮的個人履歷,讓人不得不佩服她。她确實付出很多,當得起別人稱贊一聲女神。
娛樂圈的新聞每天都吵的轟轟烈烈,許鹿在晚班結束後趕着去送許庭越,他出發下鄉,為周邊縣城醫院做義診。
許鹿送他回來路上恰巧遇上陸領,他在十字路口等人,沒開車,許鹿停車問他走不走,他看見她笑的滿臉褶子:“好久不見啊,許小鹿。”
許鹿幹脆問:“吃飯沒?去哪吃?”
陸領也沒吃早飯,笑說:“客随主便,随便哪都行。”
許鹿逗他:“那拉我家裏去?”
陸領大笑:“那再好不過。”
許鹿想着請他一頓當接風了,帶他去了寶膳樓,陸領頻頻笑她:“許小鹿,你膨脹了!這麽奢侈?”
許鹿不理他的調侃:“你愛吃不吃,不吃就回去,我自己吃。”
陸領見她來脾氣了,改口問:“你今天不上班?”
許鹿取出手機看了眼,扣在桌面上答:“我夜班剛下,今天休息。你呢?”
陸領很少和她提他的工作,許鹿都不知道他具體在幹嘛。
“我?我就那樣,在準備後期,再接下來就是和媒體打交道。到時候你可要捧場。”
許鹿很給面子的說:“一定。”
飯後回家杜悫已經出去了,給她留了飯留了紙條。
許鹿洗漱後休息了,醒來時看了眼手表,睡了三個小時。後來熬夜有點力不從心。她努力想維持體能,但是運動量太少,已經沒有二十歲出頭那會兒的精力了。
下午在家一直看資料,論文的事她已經在加緊,等到晚上讀取沒回來,許鹿打電話他在關機狀态。她有點不放心,坐在沙發上邊刷手機邊等他。
微博的新聞四通八達,夏瑾的新聞推送已經從事業蔓延到她的個人感情經歷了。
她最傳奇的還是中年喪子。
有博主開始蜻蜓點水的提到夏瑾的前夫,許庭越。也語焉不詳的提到十幾歲的她。
許鹿從不碰娛樂,不評論不追星。她的微博只是個人賬戶。
些許的娛樂媒體不會深挖,陸羽對夏瑾的新聞把關很嚴,夏瑾這些年基本沒有緋聞,她出道時已經年過三十歲,接觸最多的異性除了陸羽,再沒有其他人。
以前也會有關于夏瑾從前的新聞,但是都不了了之了。
許鹿沒當回事,有人@她本市的博物館魚展覽,她浏覽後回複的很快。
夏瑾第二次進組後揣摩到情緒的差別了,導演覺得有點欣喜,她對開始的情緒把握的很好,這段時間拍攝很順利。
她對之前的拖延很抱歉,連着給導演賠罪,導演一直安慰她:“電影不同于電視劇,是慢工出細活。尤其是這種個人色彩很濃郁的角色,全看挑大梁的演員。你不用抱歉。你體會個感悟越深,演繹出來的角色就越精彩。不多話說回來,演員除了看閱歷,也看天賦。”
夏瑾和導演開始聊天。
有些人就是這樣,得天獨厚,天生就是這塊料,和努不努力都沒關系。同行稱之為祖師爺賞飯吃。每個行業都有這樣的人。夏瑾應該算一個,她不是科班出身,半路出家,演技非常有天賦,陸羽肯那麽培養她,也是因為她有那麽能耐。
呂敬之看過夏瑾的所有作品,夏瑾是他第一個拍板定下的。他覺得夏瑾這次的演繹一定會突破以往的成績。
作者有話要說: 看留言有小仙女說疲勞手術不太現實。
其實一二線城市,那些叫得上名字的醫院裏,年輕醫生都那麽忙碌。疲勞肯定是有的。
我個人的見聞:我的一個哥哥,禮拜三早上去上班,禮拜五早上回來,期間他原本只有一個夜班。
急診手術有時候能做一夜。
越優秀的人可能承擔的責任越大。
我是這麽誇我哥的,希望你們別罵我……
他給我講過一個笑話,他們科排班每三天一個夜班。
他同事說:我要是結婚了,我老婆也慘,要每三年守一年的寡……
其他人全笑噴。
衆人笑罵那同事:你個不要臉的,那三年就保證你日日健壯??
醫生污起來真的無人匹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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