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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鹿畢業的行程定了以後,杜悫去接她回國。陸領才知道他們已經在一起很久了。
陸領打電話問:“什麽時候回來?給你接風。”
許鹿邊收拾行李邊說:“下個禮拜,我以為你們誰也不在家,結果都在。我媽說等我回去。”
陸領問:“工作定了?回來就上班?”
許鹿還不确定,說:“等回來再說吧,現在還不确定。”
陸領問:“什麽時候結婚?”
許鹿笑起來,“應該我先問你的,我媽現在好想當奶奶和外婆,我覺得你先來比較好。”
陸領笑起來,像自言自語一樣笑說:“操心你自己吧。”
杜悫太忙,在出發回國的前一天才到達德國,許鹿已經把行李全部整理好了,看着有些空蕩的公寓心裏也有些空,杜悫從房間出來看到許鹿站在窗口前看着窗外。
許鹿聽見響動,沒有回頭問:“我已經在這裏住了一年多。人果然對遷徙有種本能的拒絕。”
杜悫從身後攬着她,把下巴擱在她肩窩,問:“那你對房子有什麽要求?比如,想要什麽樣的桌子,什麽樣的沙發?什麽樣的燈?”
許鹿笑說:“我住過的所有地方都不是參照我的喜好裝修的,只要不是太醜,我都不挑剔。人有種惰性,習慣會讓人忘記挑剔。你覺得呢?”
她說什麽杜悫都覺得對。
杜悫換了話題問:“晚上想吃什麽?”
許鹿帶路去了家很遠的餐廳。
餐廳不大,晚上人很多,杜悫特意找了張靠窗的桌子,等快吃完時,他朝侍應生招手,餐廳的水晶燈忽然換成昏暗的壁燈,西面的牆上投影儀打開,音樂開始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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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悫接了侍應生手裏的花。
投影儀上全部是靜态照片,許鹿在醫院的照片,在巴西的海上的照片,在沙發上睡覺的照片……
曲子Reminiscent Joy和影像太般配。
播放完畢時,燈又亮起來了,杜悫站在許鹿面前,許鹿驚訝的一動不動,下意識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劃出尖銳的聲音。餐廳裏全是掌聲,有人還在吹口哨。
杜悫低頭看着她 ,面色帶笑,慢慢說:“也之,我今年三十三歲,認識你的時候二十五歲,愛上你的時候是三十一歲,在已經不年輕的三十三歲,我能确定我的膽怯、責任和感情。我很愛你,我會努力做個合格的伴侶,希望能陪伴你往後的所有時間,照顧你的生活,分享你的心情,也給你分享我的膽怯和喜悅,所以,也之,嫁給我吧。”
他說得很慢,許鹿聽得淚眼朦胧,餐廳裏的人大概根本聽不懂杜悫說了什麽,只知道有人在求婚,幾乎所有人都在鼓掌,杜悫笑眯眯的看了眼周圍的人,杜悫單膝跪在她面前,将花先放在了地上,然後掏出戒指,許鹿和所有人看到他的動作都笑出聲,許鹿朝左撇過頭,掩飾自己的失态,随後才轉頭看着地上的杜悫,遺憾的說:“我現在有點懵,居然沒有什麽可以和你分享的。”
杜悫笑的更開心,抓過她的手說:“那就是說你沒有想到拒絕是嗎?”
許鹿也笑起來,杜悫自顧給她戴上戒指,吻了吻她的無名指,深情說:“也之,你再也不能反悔了。往後就是杜太太了。”
許鹿被他感染了,等他站起身,伸手攬過她,親吻她的額頭時,她才說:“我也很愛你。謝謝你。”
全場都是祝福聲,許鹿害羞,朝身邊的餐桌的客人們說:“Bitte sehr。”
杜悫給所有的餐桌送了一份小甜點。謝謝他們的祝福。
許鹿害羞匆匆吃完就出門了。
回去的路上杜悫還買了啤酒,回公寓後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喝酒,許鹿陪他也喝了點,兩個人閑聊,杜悫說:“等你回去,摩卡估計都懷孕了,我實在沒時間照看她,把她寄養在我媽那裏了,你的拖鞋給她咬壞一只,被我打了一次,幾天都不理我。我想婚禮盡快在秋天以前舉辦,天涼了你穿婚紗會冷。房子我都裝修好了,東西搬過去一些,你的書我還沒動,怕動亂了你又找不到。有些家紡和飾品需要你準備……”
他說的斷斷續續,許鹿聽得倍感心酸,靠在他身邊也說:“我回去離上班大概還有段時間,結婚的話,我媽應該會準備。”
杜悫轉頭吻她,溫柔又纏綿,她覺得很心安。
回去機場高速上,她拒絕夏瑾來機場來接她,夏瑾自己來不了,就讓人來接她,她提着行李,和杜悫告別,杜悫再三和她确認這兩天去拜訪夏瑾。
夏瑾很久沒見她,不改風風火火的脾氣,哪也不準她去,給她置辦了一個衣櫃的衣服,帶她逛街,每天花一個小時教她化妝。
她臉小,夏瑾坦然說:“你長得比我漂亮,眼睛像你爸爸,很漂亮,化一下妝氣色就很好,就算醫院不化妝,以後有活動或者行政會議,就會很亮眼。別人一看到你就覺得羨慕。”
許鹿聽得失笑,狡辯:“我會畫的,只是不太熟悉。”
夏瑾循循善誘:“化妝就要多練習。”
陸羽在家看夏瑾每天盯着許鹿,勸她:“你讓她出門去走走,別老纏着她。”
夏瑾毫不示弱說:“我想讓她漂漂亮亮,走出去別人都羨慕她,她就能更自信,能再開朗一點。多點朋友。你看朋友圈誰家小孩不是呼朋喚友,恨不得把下輩子的福都揮霍了,她過的太自律了。”
陸羽在她們母女的問題上毫無建議可提。
許鹿和夏瑾說:“媽,明天會有人來拜訪你。說完伸手給她看左手上的戒指。”
夏瑾覺得不可思議。
問:“不是德國人吧?”
許鹿趕緊說:“不是,很久以前就認識了。明天想來看你。看你有沒有時間。”
夏瑾連連點頭:“時間我有,就來家裏吧。正好明天陸領也回來。”
許鹿想,杜悫明天可能不是很好過。
第二天一早,夏瑾換了衣服,畫了一個小時的妝,把沙發上的坐墊全換了,還換了套茶具。
整個人都很興奮。
陸領大清早回來。見她和阿姨學做飯,笑問:“許小鹿,你這麽乖了?給我準備吃的?”
許鹿聳聳肩膀,揮着鍋鏟笑說:“我做的飯總得有個人吃啊,不是你吃就是我吃,其他人都不吃。”
陸領毒舌說:“那等會兒留給你的杜悫吃吧。”
許鹿自嘲:“我懷疑我媽都沒打算給杜悫吃飯。”
陸領吹了聲口哨,表示樂見其成。
杜悫準時十點鐘進門,來了後,夏瑾很友好,有點像電視劇裏得體的夏女神,很矜持,完全沒有排斥,陸羽被安排在半小時後準時回來。
陸羽和夏瑾還有杜悫友好的聊天,許鹿負責茶點,陸領不發言,只做觀衆。
夏瑾的交際能力太高,在陸羽和杜悫聊天的間隙就把能知道的了解的透徹明了,連許鹿有只狗現在在杜悫媽媽那裏都知道。
杜悫整個表現誠懇又穩重,有求必應且不反駁。大家一致覺得印象不錯。
介于許鹿已經接受了杜悫的求婚,夏瑾的考慮期會縮短很多。
晚上陸領問她:“婚房準備了嗎?婚禮想在國內辦還是在國外?你是想做許醫生還是想做瀚海科技的老板娘?這裏面文章多着呢,好好考慮,沒有經驗的新手,就虛心學習,明白嗎?”
許鹿狡辯:“我又不是做買賣。”
陸領教訓她:“幸虧你不是我妹,這麽笨,要是我妹,小時候我早領出去給丢了。”
許鹿沒見過他這麽暴力,恨恨說:“我就結一次婚,你等着,我以後也不會給你老婆說你好話。”
陸領不屑冷笑的嘲笑她:“就你那點能耐,你随便使。”
婚禮在國內舉行,陸領為她準備了很多,像哥哥一樣。
夏瑾送了她很多東西,一套房子,珠寶等等,她實在用不上,夏瑾态度很堅決:“你收不收都是你的,我的所有東西最後都會留給你。陸領和你還算親厚,他也給你準備了很多,以後就算我不在了他也會照看你,你可以把他當成個家人。”
許鹿知道所有人盡量在給她補償,她受之有愧。
婚禮準備期間,陸領全程籌備和宴請賓客。他的朋友都知道他妹妹出嫁。
杜悫迎親來的時候帶着兄弟和堂弟。許鹿的閨蜜很少,但是都很兇悍。季澤的女朋友徒手将一個伴郎甩出了門。全場爆笑。
杜悫進門跪在地上 看着伴郎爬滿地的做俯卧撐,并一邊加油:“兄弟們,我今天就靠你們,伍洋,你體力好,多做幾個。”
全場人笑的樂不可支。
酒店裏裝修的像個夢幻世界,陸領站在臺下看着許鹿挽着陸羽的胳膊向杜悫走去。燈光圍繞着臺上的幾個人,杜悫一直站在後面着看,看着杜悫接過她的手,看到他們擁抱,看到杜悫親吻她。
葉勳站在他身後問:“你看什麽?”
陸領淡淡說:“看她出嫁。”
他想,終于把她親手交給別人了,至少她覺得很好。
許鹿結婚,基本沒有操心,夏瑾和陸領把關,陸羽負責指點。可以說完美又溫馨。
許鹿很不好意思,在杜悫爸媽那裏,廖素梅大概是唯一比夏瑾還高興的人了。
廖素梅已經做好兒子不結婚的準備,結果不到兩個月,就有了兒媳婦。
杜和均沒什麽話說,依舊是嚴肅,只是最後出門時和許鹿單獨說:“我知道,我這個做公公的有些話不太好說,但是确實是我兒子對不起你們。但是我希望你們能好好過日子。我也是個家長,我兒子不是惡人,也受了教訓。往後好好的過日子。”
他的囫囵話其實沒什麽意義,可能是替杜悫和她道歉,也可能是自己覺得歉意,但是許鹿感覺他是老了,會服軟了。
許鹿耳聞過說他為此打過杜悫兩次,非常狠。一個極端又固執的老派家長。
杜悫的婚房離許鹿醫院不遠,公寓面積很大,夏瑾開始有些不同意,想讓許鹿住在她送的那套別墅裏。許鹿聽得頭疼,“離醫院多少裏路?我上班的四點就起床。以後有孩子了,念書都是問題。”
夏瑾偃旗息鼓。
公寓裏很多中式家具都是定做的,大的書案,書房裏面書櫃,還有很多綠色景觀植物。
杜悫耐心好到不可思議,陪許鹿買家紡,家裝飾品。
一座公寓,突然就成了家。
許鹿感慨:“我都沒想過我會有自己的家。”
杜悫哄她:“不用操心,再過幾十年,你會給你兒子布置家的。”
婚禮後許鹿開始回醫院報到,杜悫開始頻繁加班。兩個人進入繁忙期,忙的暈頭轉向。
手術完已經淩晨兩點,杜悫來接她,她在24小時營業點買了外賣回去兩個人補吃了晚飯,杜悫讓她去先洗漱,等她出來他已經歪在沙發上睡着了。
許鹿蹲在他面前,仔細看他,他已經不年輕了,眼下有淤青,眼角的紋路雖不是很明顯,但是也已經證明他的經歷。許鹿怕驚擾,伸手摸他的手,想讓他自然醒來,剛觸碰他已經驚醒,問:“怎麽沒去睡?”
許鹿裝什麽都沒發生:“叫你去洗漱,快去吧。”
杜悫捏着眉心,囑咐她:“快去睡吧。都半夜了。”
許鹿問:“你不困?”
杜悫大概一時沒注意,說:“我習慣了,後來睡眠好點了,以前整夜都不睡。”
許鹿躺床上開始反胃,心想大概剛吃的東西太多了。
第二天早上起來,她就知道不太對,應該是懷孕。
醫生就這點好,對本身的變化很敏感。
她早上吃完早餐基本可以斷定已經懷孕,,她今天休息,但是杜悫一早就去上班了。
她在先告訴杜悫還是先告訴家人之間猶豫了片刻,還是确定先通知杜悫。
去醫院化驗後确定妊娠已經四周半。
帶着化驗單坐在家裏給杜悫打電話,杜悫接的很快問:“怎麽了?”
許鹿說的很含蓄:“給你說個事,我們家新添人口了。”
杜悫一時沒懂,問:“什麽?”,問完又反應過來,問:“你在哪?醫院還是家裏?”
許鹿見他激動,安慰說:“我完全沒問題,在家裏。已經吃過了,散了步,去醫院做了個檢查。什麽事都沒有。”
杜悫下午回來的很早,消息對他來說太重要了,他還不能完全消化,回來一直盯着化驗單看,許鹿确定他肯定看不懂。
夏瑾和廖素梅知道後直奔家裏來了……
許鹿的時間被分割的很細碎,休息吃飯散步等等……
所有人都期待着這個小家夥。
陸領在外地,給她視頻問:“想要什麽?你這個速度讓我這個做舅舅的很難堪啊……”
許鹿被各種管束搞得精神衰弱“我都後悔了,我要怎麽解釋我工作上班真的沒問題?”
陸領回來後,夏瑾不知是熱情減退了還是理智回來了,又正常了。
她正常上班,自己注意休息。杜悫的的管束還是很嚴格,休息時間必須保證。
過了三個月略輕微的反應後基本正常,她本身偏瘦,很多人都看不出來她懷孕。
等到八個月的時候還是不是很顯懷,孩子各項指标正常,家裏人看着她肚子總覺得不正常,肚子太小了。但是檢查指标都正常。
杜悫只聽她的,九個月的時候她還是醫院裏坐班,生活沒有任何影響,不嗜睡,飲食正常。
生的前一天還和科室醫生開會會診,第二天一早起來覺得肚子不舒服,杜悫動作很快,送到醫院,進産房到孩子出生大概就兩個小時的時間,夏瑾和廖素梅都沒有趕到……
五斤重的男孩。
婦産科的醫生都笑說:“許醫生平時鍛煉的不錯,孩子體重控制的很好。”
杜悫笑的傻兮兮的,抱着兒子整個人都有些懵。
許鹿看到夏瑾來,先說:“你做外婆了。”
夏瑾抱着孩子哭得不能自已。
許鹿毫不知情。陸領看着她說:“許小鹿,你真了不起。”
許鹿笑笑。
陸領見她面色有倦意笑說:“你睡吧,我要去看我外甥了。”
陸領走後杜悫看她醒着,哄她:“睡會兒吧,休息一下。”
她不困,和杜悫說:“真不可思議,我一個人走了這麽遠。結婚,生子。往後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大概一轉眼也就過去了。”
杜悫低頭吻吻她額頭輕聲說:“你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我看着你。往後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我都陪着你,你放心休息。”
我們遇見,經歷過憤怒和歉意,最後相伴一生。
誰也沒想到,那年的一面,結了一生的緣。
作者有話要說: 寫的很粗糙,我還在為修水管道發愁。
昨晚寫到一半,家裏水管爆了,壓力閥壞了,水龍頭也壞了,把家裏噴成個水簾洞!
簡直一言難盡……
總是遇見這麽離奇的事,北方的十月天,把我噴成個水人,太銷魂……
錯別字已修改。
正式完結,過兩天我大概會申請倒V,你們趕快看。
V的話,比較會有榜單。會有比較多的人看到。老真空作者最後的尊嚴了,哈哈哈哈
我們下本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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