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中秋前夕

漸漸地，我習慣了每天都要寫兩三個信息去纏着歐陽麗。或許，這種糾纏會持續很多時日，甚至許多年。我不知道她是否樂意，當然我也不去管她是否樂意。我只是覺得，應該要讓她知道我的心思。

宿舍的那幾個家夥經常說，很是羨慕我遇到了這麽好的一個女孩。每次我去十三棟教學樓的微機室（我們宿舍俗稱之為網吧）上網，他們都嚷着要我帶他們去看看歐陽麗。在任何一件事上都可以商量，但是在這件事情上我可就沒有那麽熱心腸了。

那可是我楊筱港的心上人，怎的能這般随意就讓你們見了呢！而且我也知道，這幾個家夥可是“居心叵測”，所以我必須是要防一手的。

十七號的那天，我打電話給她。

她說：“我們十八號不上課，好像是為了慶祝什麽節日。”

我想這姑娘怎麽能這樣傻得可愛，連九月十八號都不知道是什麽日子，然後便取笑她說：“你知道十八號是什麽日子麽？”

她說:“不知道。”

我略感無奈，說道：“我靠，你怎麽連十八號都不知道，九月十八號啊？”

她說：“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但是你以後可不可以不要和我說髒話，好麽？”

我說：“為什麽呀？我可都是跟你學的。”

她說：“你學我什麽不好嘛，盡學這些。我以前自己說不覺得怎樣，但是現在聽到從別人口中說出來，就覺得挺煩的。”

我乖乖說道：“那好吧，那我以後不再說髒話就是了。”

她說：“你不說，我也不說。”

我說：“嗯嗯。那明天你們有活動，我就不打電話給你了。”

她說：“好。”

可是，她是否真的記得十八號是什麽日子呢？我還是有些懷疑的。我想，她可能僅會記得是九一八事變而已……

Advertisement

十八號中午，老柏從警院過來看我。只可惜下午我還得帶病參訓，沒有時間與他到處逛一逛。這幾個月不見，我突然覺得老柏變了，不僅是走路的步伐變了，就是說話的口吻也變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發覺他變胖了。

他不再像以前高中那樣玩鬧了，而相比之下，我卻覺得自己始終長不大。我們兩人吃過晚飯後，又去我們學校逛了一圈。直到我送他上公交車回警院，他一直都沒有說起過章麗，但卻在一個勁地勸我好好對待歐陽麗。

我回寝室的路上，回想老柏的箴言，心有感觸。在轉念想到歐陽麗的時候，我便順手撥通了她的電話。

我說：“這麽美好的晚上，你在做什麽呢？”

她說：“神經病……我在看書。”

我說：“看不出來，你還變乖了，真難得啊！”

她說：“你想死就直接說，我賞個全屍給你。”

……

然後，我們兩個人又不免胡鬧了好一陣子，直到我的電話欠費停機方才罷休。

見我沒再打過去，也沒發信息給她，她則回信息說；“你停機了就回去休息，不打擾了乖。”

我想說些什麽，但是卻無法撥打電話，也無法回複信息。所以，在我回去宿舍的路上，卻是在心中将整個中國移動罵了一千一萬遍。

回到宿舍後，聽見胖子他們在談論一個叫龍江瑤的江城女生，聽說是隔壁民族班的。胖子和東哥正在幫小王峰出主意，讨論如何弄到電話號碼的事情。當我聽見他們盡是出馊主意，又看見小王松一臉愁眉，便挺身而出，拍拍胸膛說這事情包在自己身上。

那刻，胖子和東哥簡直佩服得緊，小王峰一聽此言則更是激動不已。而我則只是說，不管後事如何，只要這口鍋不要再扣我身上就算是你們對我的感謝和報答了。他們則連連點頭，說拿到電話號碼便請吃飯。

其實吧，要那龍江瑤的號碼也是很簡單的，因為我剛好便認識她們班的一位女生。那位女生是我們勻城這邊的，也許因為家鄉相距不遠，故而我們一直以“老鄉”相互稱呼。所以我要想拿到龍江瑤的電話號碼，那是簡直是唾手可得的事情。

但我的想法，似乎太過于單純了。因為拿到號碼之後，宿舍那幾個家夥則不是說請客吃飯的事情，而是又來關切我和歐陽麗的事情，還美其名曰說讨要經驗，但我終究是沒有說半句的。

後來的日子，幾乎每天一有閑暇時間我都要去上網和歐陽麗說話——只因電話費太貴了沒有辦法。自從我知道十三棟教學樓有幾間電腦室，且一個小時才一塊錢後，我便和她每天都約好時間去網上聊天，東拉西扯就是一兩個小時。我想，她順便她可以看看電影，而我也可以看看書或者寫寫字。

而每次，我也總是将我們那些對話收藏在一個固定的網絡文件夾裏，只有我自己能見。我不想讓她知道這些，因為我害怕她說我像個女生細心過頭，一點不像男生那樣灑脫、大氣。

而我只是想，将我們所經歷的點滴都珍藏起來。因為，我發現自己的記性真的慢慢變得不好起來。

……

九月二十二號，長達半個月魔鬼式的軍訓終于即将結束了。站軍姿不到四十分鐘就會暈倒的事情，也已經不可能重現了。

趁着晚間的閑暇，我又跑去十三棟上網，因為我知道她在線上。

我問她：“是否還記得一年前的十月二十二號的事情麽？”

她說：“記得的。”

一年前的十月二十二號，我在秀峰黃河餐館過生日，她喝醉了……那時候，我以為從此我們真的只是有緣無分了，可是如今這般我多少還是歡喜的。

而我之所以這樣問她，是因為原來我記錄的那個本子被弄丢了，我想趁現在有些時間将之憑借記憶補寫出來。但是因為記性不好，我卻是怎麽也記不得了。

我說：“那你給我說說吧，我想知道。”

她說：“你神經啊……我忘記了。”

後來我們就扯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始終沒有回歸這個正軌上來。

然後，我碰見了方軍，兩個人又說得天昏地暗，我才終于從他那裏知道去年十月二十二日晚上發生的許多事情。他也說到了一年前的事情，但他還和我說我與歐陽麗其實并不是很适合。

方軍說了很多我不知道或者不記得了的事情，以致于後來從網吧出來的時候，我的心情突然就低落起來了。

從那些樟木下走過的時候，看着昏黃的燈光，我突然就想到了晴子。

然後，我給歐陽麗發去了一條信息。

我說：“我可以相信你，像我相信對你的那種感覺麽？其實我并不傻，不用別人說我也知道。不要騙我，因為我怕也恨被騙。或許你并不知道，這些日子我到底經歷了什麽，我說我差點死了你也許是不相信的。哎，我情願一直都如最初，至少那樣會好過一些。”

她說：“你到底想說什麽嘛？你這個人好固執，你應該認真聽取別人的建議，例如你的朋友兄弟什麽的，如果他們勸你什麽了，那也是有一定道理的。你是當局者迷，放開眼界想一下你會發現很多。你會發現你需要的就在身邊，不是很遠。你懂麽？”

我感慨道：“是啊，我需要的從很久以前就在身邊，不是很遠，但我的事情我不想別人指手畫腳。”

我想說我需要的那個人是她，指手畫腳的是別人。而也許因為我表達不清，她誤會了。可我真的也不知道，她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

至少，我開始疑惑了。

她說：“好吧，你去死吧，我不指手畫腳，你自生自滅吧！我不會去煩任何人，從現在開始。好了，我要努力學習了。什麽能讓你開心你就去做什麽，我沒對你空指手畫腳，我知道我很差勁，畢業了學歷也始終是個大專，還有待提高。我努力去了，沒有時間玩。”

然後，我又解釋了一番，她卻是沒有一個回話。

為防止兩個人争吵得不可開交，待第二天晚上，我才打電話給她。她說她在開老鄉會，場面很吵，晚一點再打給我。後來的事情，我不記得了。但我知道她接我電話，就證明她不再生氣了，這才是最重要的。

九月二十四號的晚上，我從學校的樟木林下走過，靜靜地，一邊聽着風兒吹動樹葉的聲音，一邊給她發信息。

我說：“我們開始上課了，但這幾天又下雨了，一點都不舒服。明天中秋了，雖然學校發月餅，還很漂亮，但是我還是很想月亮。”

她知道，我說的月亮就是她。因為她的小名中有個“月”字。

她說：“我們這裏也沒有月亮，但我就是自己心中的月亮。哈哈……歐陽家的月亮。你過中秋節麽，中秋快樂！”

其實，每一天能和她這樣，雖然分隔兩地，但過得很是開心，至少心是很充實的。聽人說，愛情不是一生一世的相守，而是某一刻某一秒的堅守，不敢離開，不舍離開。我願意相信，這就是愛情。

如果，我們之間真有了愛情，那麽該有多好啊！

我說：“我知道了，我能不過麽，那可是咱們中國的節日呢。大姐，你給我發個月餅嘛，雖然我已吃過兩個了，但是我還想吃。”

她說：“你這個人怎麽一點都不知足啊？”

我說：“噢。那我告訴你啊，要注意下自己，我說的是身體啦。哈哈，我看見歐陽家的月亮了。”

每一次，她和我發信息都是要被我“欺負”的，因為玩文字游戲她肯定是玩不過我的。而她只要一玩不過，就不再發信息過來了，這似乎也是一種常态了。

但我每次“欺負”完她以後，總是免不了要自責的。因為我總覺得自己有些仗勢欺人的感覺，我覺得這樣對她不好。

回到宿舍後，我這個室長又親自組織其他三個家夥起來，讨論過中秋的事情。

讨論歸讨論，但是我們大一的中秋節卻推遲了一天，其中原因很是複雜，但是胖子卻是最主要的因素。因為胖子那家夥說要陪別人去過，別人也許不知道，但我想那家夥肯定是去陪張美華了。

而我也沒有想那麽多，我只是想若是中秋節能放假兩三天，那就好了。那樣，我就能夠去金州見她歐陽麗了。

只是後一年的中秋節，才被列為了國家法定節日，而那時候我和歐陽麗卻已經不可能走到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