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情到濃時愛未眠

班上同學替我報名參加了學院的團總支幹部競選，雖然過了第二輪但最終還是敗下陣來了。這也算是我來大學的第一次感到失敗，以至于我多少心裏也極不是滋味。其實，相比于學生會之類的部門我倒是不感興趣的，我只是鐘愛寫一些文字或者加入一些與文學有關聯的社團。

中秋節前的那個晚上，在打電話和老爸老媽報完平安以後，我又給歐陽麗打電話去問候了一聲。她說她們在開晚會，挂斷電話後我才知道自己的手機欠費，發不了信息，更打不了電話。

而那一夜，我也沒有接到她的電話。只是後來聽說，那夜她一直打不通我的電話。

中秋節的時候，去營業廳繳了話費，然後給朋友和同學送去了很多的祝福，當然也收到了許多的祝福。雖然我們此刻遠在他鄉，隔着秀峰市很遙很遠。盡管此夜的星空，一片黯淡，并無月光做不到千裏共婵娟。

到了二十六號那天中午，我告訴歐陽麗我競選失敗的事情。她的話語，也當真是給了我一些安慰。她說，沒有關系的，以後這樣的機會還是很多的，只要自己去争取便一定能做得到。

其實，我與她說這些瑣碎的事情多了也就成了習慣。而我想，瑣碎如此也實在一些，至少可以有真心言語的交流。

晚上我和她約好去上網，又和她在網絡裏說着亂七八糟的話。

她和我開視頻的時候，我故意說：“你老了，老得像三十歲以後的女人。”

然後，她就一直追問我“為什麽”，可是我卻沒有回答她。從網吧回來之後，我才發信息給她說：“說你老了你還那麽在意啊，我其實是故意逗你的而已，你可不要傷心難過啊。”

其實，我只是看見視屏裏的她憔悴了許多，心有不忍故以調侃代替關心。因為我知道，要是和她認真說這些，她肯定是不會在意的。随即，我又忍不住開玩笑對她說：“實在不行啊，你就快點找個人嫁了吧。”

她回信息說：“你說我老了，我當然在意啊。你就那麽希望我嫁出去啊？可我還不打算這麽早嫁出去呢。”

路過學校超市的時候，我進去買了一些吃的東西，才回到宿舍。宿舍裏開着燈，卻不見那三個家夥，然後我從宿舍衛生間的天窗處爬上了整棟宿舍樓的屋頂——這是整棟宿舍樓可以登上屋頂的唯一通道。我喜歡坐在屋頂吹風，看周遭的一切，因為偶然的安靜。

後來，宿舍的三位室友和隔壁寝室的老朱，也拿着買來的零食和啤酒上了樓頂。老朱和東哥是老鄉，因為他一個人被安排在其他班宿舍，所以他經常到我們宿舍來找東哥玩。然後，老朱和我們寝室也便漸漸熟悉起來了。

大家聚在一起，一邊吃喝，一邊說笑。只是在大家暢聊的時候，我想到了歐陽麗，想到了在之前在網上我們的對話。

那時她問我說：“你現在最想做什麽？”

我說：“我很後悔，以前有時間的時候沒有對你耍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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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罵我，只是說：“你這人怎麽總是老不正經的，我是想問你今後想幹什麽。”

我說：“那我還沒有想好。”

她說：“我發現你現在怎麽變得不三不四的啦，真是恨死你了。”

說真的，來到這座城市以後，我真的害怕自己會被別人說的那種大學習氣帶壞，然後自己變得連她都不認識。而我也知道，歐陽麗已經在漸漸改變自己，她已然與高中時我初識的時候不一樣了。

而那，也正是我所期盼的。

我和她說：“如果我的不正經可以讓你快樂一些，我倒是無所謂的。”

她沒有說話，我便繼續說：“我現在很想你來到我身邊，讓你請我吃飯。”

我知道她看到這句話的時候，一定是又喜又氣的。那是一種感覺，而我也一直相信那種感覺。

……

我和胖子他們幾個坐在樓頂，一邊喝着冰涼的啤酒，一邊望着星空雲層裏的月兒。然後趁着他們彼此說話的間隙，便又給歐陽麗發亂七八糟的信息。我覺得這樣的大學生活過得很是滿足，讓人不忍心有所奢望。

而我，從來也不是一個很貪心的人。

突然，我就有些懷念起高中的生活，還有那些人了。其實，我也真的是懷念那些和她下晚自習後，一起在校園某個角落靜然而立或者輕聲說話的感覺。

她老是在我說某人挺漂亮的話之後鼓勵我去追求，再然後我應了她就一直不吭聲了。我有點搞不懂她，或者說是女人。她說她不會嫁人的，在事業未成之前連戀愛都不會談。她還說讓我慢慢看美女吧，她沒有時間陪我，要我記得開心些，那樣才有好的心情發現美女。

然後，我随心寫了首亂七八糟的短詩發給她，原以為她會鬧個不停，但結果沒有。那個時候已經是午夜一點多了，再然後我也下到宿舍準備安靜睡去，暫時不再去打擾她的休息。

其實，那短詩是為了鼓勵她找個好男人的。那個男人不是我，卻也不知道是誰，但我想我會去努力争取。

随後将近兩點的時候，她發來信息說：“我不需要，我又不是沒有個男的就活不下去的那種人，我有手有腳的又不是養不活自己。你正經一點好不好，大晚上的，睡了得了。”

雖然我還沒有睡，但是我卻沒有回她信息。

她還是這般自強不息，這般倔強，總是在努力地走自己想走的路。我也知道她走得很辛苦，可是我卻只能每天發發信息或者打打電話給她，逗她開心一些。我想，只要她開心了，那麽我心裏也就很滿足了。

二十七號的晚上，我和班上老朱的同學去操場練籃球。我也不知道自己和老朱這家夥是怎麽漸漸熟悉的了，我想也許是那天他喝醉酒的事情。

那天晚上九點，班上的基哥打電話說叫我去接老朱回來，說他喝醉了。我去的時候，身穿黑色衣服的他坐在路邊，已經醉得一塌糊塗了。我扶起他向宿舍走，他卻死活不肯，非要向新修的圖書館走去。那時候去圖書館的路還沒有鋪好，只是做好了路兩邊的下水道，到處一片漆黑。

他走到一半就不肯走了，便非要在坐下，但坐下沒多久，整個人就吐了。苦于沒有紙巾，在交代他待在原地不要動以後，我便去給他買紙巾……可買紙巾回來，這家夥居然不見了，我找了很久，也喊了很久，始終沒有找到他。

後來，可能他酒醒了不少，聽到我叫他才應了聲……然後我在那剛修好的下水道很是漆黑的地方找到了他。之後他死活不肯回寝室，我是連背帶哄才将他弄到寝室……也許因為這樣，所以我們後來成為了大學四年的好兄弟——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以致于我想起和他剛認識的時候總記得他那張特別逗人的臉。

老朱去籃球場練球總是叫我一起，我還是特別喜歡的。盡管前些日子上體育課踢球的時候傷了腳，但這并不能埋沒我對籃球的熱情。因為我在心中堅定，一定要學會打籃球，不能讓人瞧不起。

一個小時後，我的電話突然被陌生來電弄響了。

接電話以後才知道，那是校大學生網站的一位學姐，她問我晚上怎麽不去考試。在和她一連串的問答之後，我辭別了老朱來到了校辦公大樓樓下。我是去拿測試題目的，因為我也真的不想錯過在大學裏鍛煉一下自己的機會。

我總是害怕自己不夠優秀，因為我知道自己的無知，我害怕自己配不上我命裏的那個人。

我也一直将她，當做我命裏的那個人。

拿到測試題目之後，我就連忙趕回寝室，查閱了一大堆的資料，準備按要求寫三篇文章。我是很認真的，因為我知道這個機會來之不易。可我不怎麽會寫新聞稿，所以我問了許多人，當然也包括遠在金州的歐陽麗。

可我聽她說了半天，最後我總結得出的答案是：她也不知道。

這個夜晚我熬夜很久，一直到兩點多才睡去。但是我卻挺喜歡這樣的感覺的，這好似半年前那些高三的艱辛日子。我喜歡不斷努力的自己，堅持不懈的自己，争取優秀的自己。

二十八號，我去十三棟教學樓的電腦室上網查閱資料。在網上，我又遇見了歐陽麗，還有她的室友。起初是她主動開的視頻通話，但是視頻打開後，我卻看到了是另外一張臉，很是漂亮的。

但未等我反應過來，她發文字過來說：“老不正經，看見美女又流口水了吧？”

我說：“不是。你吓了我一跳。”

她問：“為什麽啊？”

我說：“你的QQ開視頻，可為什麽不是你……”

她說：“我……我想把身邊的這位美女介紹給你呀，我們都叫她玉美人。”

待那“玉美人”的身影消失在屏幕之中時，我才說道：“你鬧什麽啊？讓我看看你啊。你知道我想看見的不是別人，而是你啊。”

她不回，也沒有讓攝像頭對準自己，卻是不斷給我傳來那“玉美人”的相片，還不斷地鼓勵我去追求。我見她如此，便說道：“發相片幹什麽嘛，有本事你發她號碼來給我，晚上我和她聊聊。”

然後她發來一連串的數字，卻不是電話號碼。

我心裏突然暗罵了她一陣：“這口是心非的家夥，還不是怕把號碼給我讓我能掌握你的行蹤麽，也還不笨嘛。”

見我我不說話，她又将攝像頭對準了“玉美人”，那“玉美人”則是望着屏幕笑得不亦樂乎。說實話，按照我的審美，這“玉美人”可是要比她歐陽麗還要好看的，可是我就只是想見見她歐陽麗，其他人我不是很渴望。

就在我犯難的時候，她打了一串文字發過來：“我國慶節要回家。”

我立即回道：“好啊，到江城了來雲夢看看我呗，然後我們一起回家。”

但是她卻沒再說話，只是将攝像頭轉向自己，不多時便關閉了。雖然我只能看見她微微一笑的片刻樣子，那種“我才懶得來看你”的表情，不過我亦是感覺滿足了。

二十九號的晚上，她登上了來江城的車，因為她必須要到江城來轉車回秀峰。但我卻不知道是哪一輛，也不知道是列車還是汽車，因為她沒有說過與我，也不肯說與我。而我卻依然和宿舍的幾個人坐在樓頂喝啤酒，過着那得過且過的日子。

其實，我和他們在一起也是挺開心的，至少沒有那多拘束。

我發信息給她說：“上車了沒有，我們現在在宿舍樓頂坐着喝酒。”

過來好一會兒，她才說道：“我已經在車上了，我真的拿你無法了，大晚上的不睡覺你想做什麽嗎？喝死算了。”

其實，從下午四點開始，我就在“糾纏”她了的，不過她的忍耐限度倒是很大的。

我說：“那我不管你了，你這人太無情了，你自己小心點，別到了築城不知道下車。祝你一路順風，莫要半路失蹤啊！”

她說：“我累得很，你怎麽說我無情啊？你什麽時候回家嗎？”

我覺得她快要發飙了，所以我也沒想和她胡鬧了。因為她的脾氣我知道，雖然我和她鬧不開心，幾天後又恢複到原來的樣子，但我真的不想她覺得我難纏。雖然我知道愛寫文字的人多少有些敏感，但是對于她我在努力克服這些毛病。

我說：“今晚你還想睡啊，別做春秋大夢了。你現在知道麽，攤上我你是會倒黴一輩子的，所以很多人都不敢對我有壞想法。其實我不做小女生殺手已經很多年了，我已決意歸隐山林，你還問……想當年，我縱橫三十六島七十二洞，所到之處連謝了的花都重開了……哈哈，我正在做夢，你自己看窗外的風景吧，有事打電話給我，我今晚不關機的。”

其實，宿舍的這些家夥都建議我到江城火車站去等她，可我卻沒有去。并不是因為天氣漸漸變冷，也不是我沒想到應該去車站接她，而是我想到了我們這一路走來，我這樣的舉動會讓她很是為難。

其實我也猶豫，我們之間如此，我還是需要一個答案的。

再有，就是她死活不肯告訴我她坐什麽車來江城，我覺得她是不願意我去接她。如果我去了，也許她會不開心。

如今想來，當時的我當真是太過愚笨了！

她說：“老不正經的厲害角色，不和你說了，我睡覺了，晚安！”

我不知道她說的是否是真的，但是我這一夜卻是睡不着的。

我們宿舍樓下五百米的地方便是鐵路，聽說那是去往金州的鐵路，每隔十分鐘就有一輛列車轟隆隆地路過。即便是将門窗關閉得嚴嚴實實的，也無濟于事。而那些來往的轟鳴聲，似乎是在提醒我掰着手指在數這夜裏的時間。

第二天早上六點二十八分，我和宿舍的幾個家夥已經站在學校的運動場準備做這煩人的早操了——也不知道是哪個領導規定大一新生每天早上要早起做早操的。

也是在此時，她發來了信息說：“我到江城了，知道你們今天還上課，我就不過雲夢來了。我先回秀峰了，你再好好睡一下，然後記得起來上課。”

我說：“我都準備去上課了，你還讓我睡，你安什麽心啊？還有你坐什麽車來的，我問了你好幾遍了，為什麽你都不肯告訴我？難道在你心中，我真的就是一匹可怕的狼麽？”

她說：“我走了，是汽車。你本來就是一匹狼嘛。祝你這匹老不正經的野狼國慶節快樂。”

其實我想，兩個人在一起本該是這樣的，彼此開心，僅此而已。

而我一直都在努力，僅為了延續那份難得的彼此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