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兵荒馬亂

想念歐陽麗，日日夜夜。

但我并沒有再打電話或者發短信給她，我想她也許是嫌我讨厭了。我總覺得我們之間真的不能體諒彼此，而她心裏的答案我也一直不知道。我不喜歡過于委婉的表達，因為我覺得坦誠一些腦子會輕松一點，也會更容易讓心堅持。

我很懊惱，我不知道該她怎麽說我這些天來的情緒，以及我心裏那些想和她說卻無法啓齒的話。

十號下午考完試以後，我拖着被開水燙傷了的腳去十三棟，陪胖子打了一晚上的《紅色警戒》。我本是個愛上網的家夥，所以這一蹲便是忘記了窗外的時間。因為這段時間考試即将結束了，所以網吧裏總是人——反正是站着看的比坐着玩的人多。

當我和胖子玩得盡興的時候，歐陽麗打來了電話，這着實把我吓了一跳。因為她從來不主動給我打電話，所以電話響的時候我第一感覺便是她可能出了什麽事。鈴聲響了五下，我急忙接了電話。

“怎麽了？”

“你在做什麽啊？我想問你江城又沒有白天可以到秀峰的車？”

“我在上網啊，這三天可以沒考試，所以來玩個夠。”

“你這人啊，問你怎麽了也不說，憋死你活該。”

“我也不知道有沒有車，要不我明天去看看。”

“好吧，那我等你消息。”

“保證辦好。”

“你少上網行不行啊，多看點書。”

“嗯嗯，我知道了。”

……

短短一兩分鐘，我便挂了電話，然後和胖子一起瘋玩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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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天色晚了，腳也冷得疼了，加之胖子又在一旁催促，才下機回宿舍。

在回宿舍的路上，胖子笑嘻嘻地說道：“其實你小子一點都不像別人說的那麽花心，那麽色，你對你女朋友真的挺好的啊。”

“她……不是我女朋友。”

“你啊，死鴨子嘴硬。你不要逃避，而應該面對現實。”

“這不是逃避。”

我認為這不是逃避，我只是苦惱她為何一點都不理解我。我就想她圍着我轉，而不是我一天圍着她轉，去猜她的心。我猜不到她的心，她對我那種若即若離的感覺會讓我患得患失，靜不下心來。

而假若她能給我肯定的答案，那麽我會一直遵循，地老天荒都不更改半點。

我不喜歡猜心的游戲，我喜歡簡單一點，比如說對就是對，錯就是錯。

“愛就是愛嘛，不要因為之前的經歷讓你患得患失，那樣不好。”

“愛……也許在她心裏，我始終都是多餘的那個。”

什麽是愛，我一直沒弄明白，所以不敢說出口，也不敢承諾。

我終究還是沉默了，無論胖子怎麽說。

回到宿舍以後，小王峰又在提何娟的事情。不過這一次他卻來個大轉彎，極力游說我去追，然後成功了請他們吃飯。幾個人扯了半天，便作罷了。其實吧，他們都知道我是不會去找一個人的，因為他們總說我不像是一個半途而廢的人。

而我知道，我真的是個做事半途而廢的人，因為我經歷不起挫折，也承受不起。很多事情都已經改變，這世上又太多的事情都不是一兩句話能夠說清楚的。有時候我們很想找個人說一說，但也僅僅是有些時候而已，過了那個點沒人說自己也能坦然接受。

有很多人會記得我的名字，但知道我心裏故事的人很少，見我哭過的人則更少。我們總是這樣，在慢慢少了聯系以後走散。到最後，只剩下自己一個人。那一刻，我們也才明白，原來我們要找的那個人只是自己，并不是別人。

我想，就快到了晴子離開秀峰的日子了，而我一定要在十八號之前趕回秀峰去。無論怎樣，我都要回去。一月上旬發生了很多事情，只是我的記性越來越差，怎麽也記不起來了——當然也是不情願記起。

我情願自己很笨，什麽都不懂，像個孩子就好。

……

鋒利的劍，

冰冷地，從胸口邊緣割下。

尚有餘溫的血，

即将凝固成淚，

交融。

戈壁行舟，

只是那個關外，

久久的牧羊夢……

化琥珀的幻影珠，

回不了頭，

只剩下祈福，

沉默千年以後。

……

那一夜，在知道和我發信息聊天的不是歐陽麗，而是她同學的時候，我寫下了這篇段文字。然後，我發給了遠在金州的她。我想表達的意思是，我心裏難受。可是她終究還是不作任何評價，也不回應。

十一號的晚上，她登上了來江城的車。

胖子知道後，叫我一整晚上陪她聊天，讓她不孤單。但這些事情，我又如何要胖子教才會做呢？只是我這樣做，她歐陽麗總是罵我神經病、無聊之類的話，聽起來總是令人心裏特別難受。

饒是如此，有時候人卻還是犯賤。

我總是不斷地發些信息去騷擾她。雖然她的心裏沒有我的一席之地，舍不得喝我發個信息報平安，舍不得說一句類似想念的句子，也舍不得問我過得怎樣……這些都沒有關系，我知道要她知道我是關心她在乎她的就好。

我只是一個普通且自私的人，雖然我說話有時候不正經，面對她時還有些心胸狹隘，但我就是想讓她知道我一直都沒有改變。盡管我面對感情的時候，總是表現得不能自理，但這并不妨礙我表達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在她不回我信息的夜裏，我用手機寫了一篇文字放在QQ空間裏。直到第二天她離開了江城，我才放出來給她看。

“原想親手送件東西給你，可惜沒有機會了，那麽你去網上自己拿吧，放心，那并不是什麽小說之類的東西。”

那是一封肺腑之言的書信。

可是她看後，竟是一字不留，也依然不做任何評價。

我覺得她這樣做，我心裏真的很亂，心裏會發瘋的。所以第二天，我去十三棟的網吧呆了一天。因為我發現她給我帶來的心亂，看書已經不能夠讓我忘卻，唯有上網看成龍、周星馳的電影才能忘記。

……

那天去上網，直到累了才離開。因為在網吧等的人比較多，所以看到何娟，我就将電腦讓給了她。回到宿舍和胖子他們說笑，似乎無意中牽扯到了她。胖子這人更壞，趁我不注意，用我的手機給她發了一條信息，然後這一發就不可收拾了……

不過也好，在我心煩意亂的時候，有個人和我“傾心相談”（這是胖子用的詞語），其實也是件很不錯的事情。至少，我不用一整天都去面對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也不用去揣摩別人的心思究竟怎樣。

我沒有認真地備考，而是一整天都在電腦前度過，只是臨晚将睡下的時候看看一看班上女生整理好的備考資料。這些資料似乎每個男生都有，都是班上女生整理好複印以後送來的。也正是因為擁有這樣的“傳統”，所以大學四年我們班男生的期末備考資料幾乎都不知做。

伴随着期末考試的臨近，江城的天氣漸漸寒冷了起來。我突然想到了回家，因為發覺自己雖然在外“流浪”了小半年，卻始終感覺像是很多年的樣子。一月中旬，在胖子、電腦和何娟的短信（胖子說那是人家的心）的陪伴下，我安然度過我大一第一學期的時光。

考完最後一科出來，我就徑直去了圖書館，挑了幾本有關史學的書籍。從圖書館出來以後，回到宿舍，又送走了幾波同學。因為宿舍就只剩下我和胖子了，然後我就被她說拉到了十三棟教學樓，玩了一個晚上的游戲。

回宿舍的路上，我們掏錢買吃的喝的。到宿舍以後，因為燈已經被宿管老師關了，所以我們便點起蠟燭，打開臺燈。兩個被女人傷得遍體鱗傷的人啊，就這樣一邊吃喝，一邊說着彼此之間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

只是胖子這家夥吧，總是和小王峰一樣勸說我，在喝了幾瓶冰冷的啤酒以後便說道：“我覺得吧，你和你女朋友相距太遠了，你還是和何娟在一起合适……你們兩個其實很般配的，而且你也不想一直這樣下去對吧？”

“算了吧，我現在已經夠亂的了，你不要添堵了行不行啊胖子？”

“你這人真的犟，為了你現在的女朋友，你這活法真的不值得。”

“就你屁事多，你不煩心是吧？那來，喝酒。”

但啤酒始終是堵不上胖子的嘴的。喝畢，他又繼續說道：“你之前的經歷你雖然還記得，但是你已經努力走出來了，而且在慢慢變好。但是別人不一定認為你走出來啊，所以我覺得……你應該和你女朋友好好談談。”

“談個屁啊，喝酒得了。你說你這人喝酒就喝酒嘛，怎麽還那麽唠叨。”

“你就嘴硬嘛，你是不是覺得放棄現在這個，你會對不起兩個人？你錯了，她那麽愛你，又怎麽會舍得你傷心難過呢？雖然她走了，但是她的心意和祝福都會陪伴在你左右……”

“正是因為她愛我，所以我更不能半途而廢……”

“但她希望你開心快樂，但你如今并不快樂，也不幸福。”

“呵呵”。

我無奈一笑，笑胖子不懂，笑我的猶豫卻執着。我不想有負于人，那個人是晴子也罷，是歐陽麗也罷，都是我不能辜負的。也許我以後還會遇見別人，但是我想有些事情真的還是要堅持去做的，正如有些路一定要走到盡頭才會有答案。

夜越深，酒越冷，而人的思緒越清晰。我只是沒有料到，胖子的往事竟也如煙。

往事如煙，竟想不到最後除卻孤獨，還是孤獨。那孤獨如果僅僅是單純地沒有人陪伴倒還是好了，卻偏偏添了太多的心煩意亂。

而那內心的兵荒馬亂，卻始終未見王者來終結，開創千秋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