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16
布丁第二次來,卻也輕車熟路,剛下土坡,一波視線赤-裸裸的投射過來。
這不是她的計劃。
紀燃看見布丁,聳眉,盧盛反應比較大,過去杵杵她肩膀,“你怎麽來了?”
布丁在現場快速環視一周,在包圍圈裏找到紀燃身影。他安然無恙。
盧盛晃晃手裏撲克牌,問她,“會打牌嗎?”
原來他們在打牌,原來是自己想多了。布丁抿抿唇。
她恍然想起,他可是紀燃啊,紀燃怎麽會吃虧?
盧盛見她眼神有意無意瞥向紀燃,挑眉,“找紀燃啊?”
布丁趕緊擺手,卻也快不過盧盛的嘴,“燃,果凍找你。”
好久沒聽到‘果凍’這個稱呼了,那段随時掀起她怒火的經歷翻至心頭,她開始怨自己不受使喚的四肢,帶她來到這裏。
不遠處的紀燃面無表情,朝他們邁步而來。
布丁轉身就走,被盧盛一把拽住,“嘛去?”
“我該回宿舍了。”布丁抽回胳膊。
盧盛又拽住,“你不找紀燃嗎?跑什麽?”
布丁扭過頭,紀燃已經近在咫尺。
“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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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布丁搖搖頭,心虛的垂下腦袋。
紀燃瞥盧盛一眼,盧盛識趣,馬上松手,退開到一旁。
布丁手心裏都是汗,生怕紀燃看出她言不由衷。
紀燃确實看出來了,不過沒拆穿,“還有十分鐘關校門。”
‘啊’。布丁本能驚叫一聲,往回跑。
盧盛見她跑遠,走近紀燃,“怎麽放走了?這麽好一個逗她的機會。”
紀燃沒言語,扭過頭來,走向人群。
盧盛也踅身,“來來來!接着玩兒!該誰出了?”
那個渾厚的聲音再次揚起,“紀燃!我還有火箭!就問你服不服?老子牛逼大發了!”
布丁把助聽器摘下來。有時候聽得太清楚,也不是一件好事。
走到校門口,門已經關上了,看向班車站牌,也已熄了燈,布丁籲出一口無力。
她蹲在站牌下邊,想着去處。班車沒有了,這裏打車回家,最低也要三十,而她口袋只有二十塊錢。怎麽辦?
紀燃出現的好像是偶然,也不盡然。盧盛走時把錢包扔給了他,那是布丁目前最需要的。
布丁不想向他求助,半個月相安無事的努力,她不想白費。
紀燃也蹲在路邊,抽着煙,在布丁對面,也不說話,似乎在等她說話,也似乎他蹲在那裏,跟布丁沒關系。
夜越深,霧氣越重,氣溫越低,布丁一咬牙,走向紀燃。
紀燃抽到第四支煙,布丁站在他面前,居高臨下看着他。
布丁抿抿唇,“紀燃同學,你可以借給我十……二十塊錢嗎?”
紀燃擡眼,“不可以。”
早知道。幸好,布丁沒抱太大期望,“打擾了。”
話畢,她轉身離開。
紀燃手快,一把拽住她,壓在懷裏。
布丁拼命反抗,“你放開我!”
紀燃長手長腳,鎖死她所有的掙紮,“你知道。”
布丁否認,“我不知道!”
紀燃托住她後腰,用力帶向自己,“你知道!”
布丁雙手抵着他胸膛,“我不知道!”
紀燃親上她額頭,“你知道我對你什麽心思。”
布丁不說話了,身體筆直,僵硬。
紀燃松開她,看進她眼睛,看到氲在眼眶的霧氣。他心一涼,把錢包給她。
布丁沒接,仰起頭,阻止眼淚掉下來。
紀燃滿口無力,“我還沒怎麽着你,你委屈什麽。”
布丁看向他,無比認真,“你能不能跟我保持在同學的距離?”
紀燃被她的認真燙了心口,眼裏難過淌過,“好。”
說完,他起身,打電話叫了輛車,把布丁拽上去,跟司機說:“送她回家。”
司機點頭,“好的。”
紀燃手撐着車窗,刮開眼睛上那層亮晶晶的糖衣,全是苦澀。他說:“晚安。”
布丁別過臉去,錯過了紀燃滿眸情深。
紀燃看着車開遠,點燃第五支煙,紅光在黑夜翕現,除了醒目,還有他的遺憾。
……
東區的風,潮熱,鹹腥,在與西區交界的地方,還有一股子濃郁的鐵鏽味兒。
它來自于廢棄的鐵道上廢棄的車廂。
紀燃本以為這樣低級的空氣會使他反感,但沒有,他喜歡極了這種被低級扼住脖子的窒息感。
所以他開始常去,有時候自己,有時候帶上三兩朋友。
有人說:鐵道是紀燃男性荷爾蒙酣暢飙灑的地方,在那裏,看到的是一個男人,而非男孩。
自從這種說法在市高中瘋傳,鐵道成了紀燃的‘見面會’。
所有有交集的,沒交集的,傾慕的,崇拜的,想要見他,去鐵道,準沒錯。
紀燃生性乖戾,陰晴不定,很反感休息的地方嗚嗚泱泱一群人,發了火。
從此,鐵道成了禁地,除非是紀燃允許,否認沒人敢踏足一步。
那天跟六中茬兒架,他看到一個個粗黑的胳膊裏,有一團裹得嚴實的白色。
他皺起眉,把她扯出現場,附送一個大聲的‘滾’。
那團白色慌了神,開始沿着鐵道沒命的跑,跑的踉踉跄跄。
紀燃不知道,他扯她出現場,反倒是牽緊了二人之間那根線。
晚上洗澡,一個灰突突的東西從衣服裏掉出來,他撿起,是一只助聽器。
看款式、大小,都不會是男生,所以就只有那團白色。
周末,風光霁月,陽光敝帚自珍的擁抱黏着的空氣。他在車廂頂上躺着。
關穎電話打破肉眼可見的和諧,他不悅的皺起眉,掐了。
電話鈴聲锲而不舍,他幹脆關機,可卻忘了,打電話的是一個锲而不舍的人。
關穎找到紀燃的時候,什麽都沒說,沒有懷疑,沒有诘責,只是摟着他。
她知道,她乖一點,下位也不至于那麽快,她也知道,紀燃沒那麽喜歡她。
紀燃任她摟着,任她身子在他身上蹭來蹭去。
用身體挽留一個男人有多下賤,關穎清楚,但沒辦法,她愛他。
在他手伸向紀燃身下時,一團白色入了紀燃的眼。
他着力甩開關穎。
關穎眼淚在眼眶打轉,漂亮的眉眼氤氲着委屈,“紀燃……”
紀燃指指遠處,沒說話。
關穎懂,他在讓她滾,而她不得不滾。
那團白色在此時,突然踅身,站的筆直,紀燃就知道,她看見他們了。
他走過去,在她跟前站定,給她一雙比日光還刺眼的白鞋。
她擡起頭,正對太陽光,紀燃看清了她的臉,清爽的臉,幹淨的五官。
兩人進行了一番矯情又做作的對話,發生了一個啼笑皆非的意外。
第二天開學,紀燃跟闫笑在校門口碰到,稍一擡眼,他又瞥見那團白色。
她把耳朵藏起來了,紀燃知道,藏起來的,還有那只灰突突的助聽器。
再見,就是她以轉學生的身份插班進來,陰差陽錯成為他同桌。
她學習很專注,目不斜視,眼睛在黑板、書本之間兩點一線。
紀燃讨厭她的專注,開始欺負她,拿她書,踹她凳子,給她起外號……無惡不作。
他并不知道,他對布丁的惡劣是想看她氣急敗壞,還是僅僅出于無聊。
但都沒什麽關系,反正他就不要布丁好過。
直到他發現,她忍氣吞聲是有所顧慮,他心境在變,變得很明顯。
某一個瞬間,布丁再次把頭歪向他,一截紅透的耳廓入眼,那一刻,他切實感受到,他劇烈的心跳。
之後,他用不耐煩代替慌亂,掩飾對那團白色的歪頭的要命的癡迷。
他更顯乖戾,其實是羞愧于他亂了節奏的心跳,慚愧于,在那團白色面前,他沒什麽驕傲。
如果她不要他的注目,他要怎麽辦才好?
到芳馨園樓下,布丁把僅有的二十塊錢遞給司機。
司機無奈,“紀燃是我小老板,小老板囑托我不能不應,你給我錢就是要我丢飯碗。”
布丁聞言,沒再堅持,“謝謝你。”
司機笑,“你應該謝謝我小老板。”
布丁扯開一個敷衍的笑,轉身上樓。
回到家,布天洋還沒睡,在客廳看建築新聞,那是汪雅芳之前最愛看的。
布天洋看到布丁,很驚訝,脫掉老花鏡,“軟軟?怎麽了?怎麽回來了?”
布丁搖搖頭,“學校關門了,我回不了宿舍了。”
布天洋記得,他走時,距離閉校還有一段時間,布丁沒着急回學校,那是去了哪裏?
布丁實在無力藏起倦容,也不想擺出一副安然無恙給他,頹頹的,走向浴室。
布天洋把布丁反常納入雙眼,他又想起,前段時間,布丁忘記助聽器的事兒。
布丁洗完澡出來,正要回房間,被布天洋喊住。
她踅身走到布天洋跟前,“嗯?”
布天洋問她,“軟軟,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布丁指甲楔進肉裏,“沒有。”
布天洋語重心長,“軟軟,我不反對你交朋友,但你要知道,你的路容不得一點分支斜杈。我知道這樣會顯得我這個爸爸有點無能,可沒辦法,我能給你的,實在不多,而你也從來不是一個可以一心二用的人,要想有一個實在的未來,只能把心思都放在學習上,爸爸了解你……”
布丁吞掉一口黏着的唾液,“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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