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17

第二天,布丁跟闫笑出門碰到,闫笑看見她,挑起眉,“回家了?”

布丁不想說,也不想瞞她,“一言難盡。”

闫笑懂了,沒再問。“诶對了,我後來也沒問你,康灼那事兒,算過去了嗎?”

康灼兩個字,讓布丁映現紀燃的臉,“過去了。”

闫笑咂嘴,“這傻逼,現在天天造謠你跟紀……”

話說一半兒,闫笑想起布丁、紀燃最近鬧得正僵,沒再吱聲。

不知怎的,布丁卻突然想聽,“我跟什麽?”

闫笑看她,似乎是要在她的面無表情裏,找到一絲表情用來透析她的心理。“沒什麽。”

布丁忍不住悵然,原來她跟紀燃的關系已經到,別人避而不談的層面了。

可他們明明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也什麽都沒來得及發生。

與此同時,魏安路,正在發生着什麽。

紀燃站在丁淮身前,面對彭延川幾人,雙手插兜,姿态随性。

彭延川把煙蒂彈掉,腳掌碾滅,擡眼瞅向紀燃,十分不屑,“怎麽的?要強出頭?”

紀燃瞥一眼身後噤若寒蟬的丁淮,“不明顯?”

彭延川啐一口,“你求我,我給你個面子,把他交給你。”

紀燃聲色不動,“我要是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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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延川看丁淮一眼,“那就不好意思了,我最近練拳,缺個沙袋。”

紀燃轉過身來,問丁淮,“他們怎麽打你的?”

丁淮愣住,“啊?”

紀燃懶得問第二遍,往前邁兩步,把彭延川一腳踹翻在地。

彭延川為伍的幾人被眼前一幕驚得反應力遁形,直到彭延川一句‘卧槽’才回神。

紀燃不會給他們動作的機會,連番幾個利落的揚拳,讓他們挂了彩。

彭延川也不是慫包軟蛋,吃了第一手的虧,第二手一定要讨回來。

紀燃到底是勢單力薄,雙拳難敵四手,沒幾輪過招下來,劣勢已經盡顯。

盧盛幾人來的及時,成功扭轉局面,避免了對紀燃更不利的情況發生。

紀燃跟彭延川是死對頭,全汀江都知道。矛盾主要是彭延川不服紀燃評價好,也不服他家境好,所以紀燃的女朋友,他都要碰,紀燃他媽,他非要造謠。紀燃幾次跟他動手,都是因為他嘴賤,到處散播謠言。而這一次,是因為一個陌生人。

盧盛還挺好奇,彭延川一行落荒而逃之後,他問丁淮,“你誰啊?”

丁淮哆哆嗦嗦,“我是丁淮……”

盧盛沒聽過,“所以呢?彭延川是因為什麽事兒找你麻煩?”

丁淮抿抿唇,眼刻着難以啓齒。

盧盛瞥一眼坐在路邊、還在喘着粗氣的紀燃,不耐煩了,“說話!你特麽啞巴啊?”

丁淮恨不能把頭垂進地殼,始終不言語一聲。

盧盛磨磨牙,舌頭抵了抵腮幫子,“剛為你打架,你現在跟我們這兒裝滾刀肉?”

紀燃歇夠勁兒,站起來,衣服搭在肩膀,“走吧。”

盧盛不吃虧,覺得這波出力屈的慌,非要問出個什麽,一把薅住丁淮衣領,“說啊!”

紀燃皺眉,“走吧,別廢話了。”

盧盛固執,不問出個所以然,誓不罷休,“我問你跟彭延川什麽過節?”

丁淮突然發怒,猛地推開他,眼睛裏都是紅血絲,他指着紀燃,“都是因為他!”

盧盛以為自己聽錯了,掏掏耳朵,“我是不是聽錯了?”

丁淮咬牙切齒,一副兇相與方才判若兩人。

盧盛梗梗脖子,“合着還是燃救你救出罪過來了?”

紀燃踅身,他也好奇,因為他什麽。

丁淮吼出聲,“如果不是他老纏着我姐,彭延川根本不會知道我是誰!”

紀燃眉頭鎖的更緊,“你姐?布丁?”

盧盛愣了,他都沒反應過來是誰,紀燃立馬想到布丁。布丁于他,果然是特別的。

丁淮咬着嘴唇,音量降下來,姿态放的極低,“我求求你,離我姐遠一點。”

盧盛為兄弟不平,“那也是彭延川為人操蛋,比不過燃就搞出這許多事來,不能什麽鍋都燃背吧?他又沒怎麽着你姐姐。”

紀燃走近丁淮兩步,說:“以後彭延川找你,你就找我。”

丁淮盯着他雙眼,似是在分別他這話的真假。

盧盛再一次,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紀燃又說:“我在一天,保你不受欺負,但我有個條件。”

丁淮聲音發虛,聽得出對紀燃的不信任感,“什麽條件?”

“這件事,不能讓布丁知道。”紀燃說。聲音裏滿是分量。

到學校,紀燃在進教室門前,囑咐盧盛一句,“管住嘴。”

盧盛經常拿紀燃緋色調侃,但也只是調侃,別人的感情,他沒那麽八卦。“必須。”

紀燃走進教室,郝玥正發英語試卷,正給到布丁,那眼神,盡是不屑。

他知道,布丁又進步了。

布丁看着試卷上紅色的104分,嘴角沁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容。

事實證明,外國人教綱還是中國人教綱,都是能征服的,只要用功,只要用對方法。

大課間,美術專業老師親自到班上請布丁,目的明确,希望布丁幫忙設計板報。

布丁看着對方懇摯的神情,還有她拉來的後援——楊笛,終于還是應下,“好吧。”

專業老師姓老,人卻年輕,聽到布丁同意,那張大好年華的标志也樂出了幾道褶子。

老老師一走,楊笛拍拍布丁肩膀,呼口氣,“老師相信你的能力。”

布丁微笑。如果她再拒絕下去,一定會有她恃才而驕的流言傳出來,經歷風口浪尖那麽多回,她已經不在意自己在別人嘴裏什麽樣,但如果應下,自己,和別人,可以少許多麻煩,他會妥協。

布天洋說,中學是一個小社會,大學是一個大社會,而廣義的社會,不叫社會,叫考場。

考的是,在大小社會裏,學到的本事,和為人處世。

布丁性子寡淡,但跟孤傲還沾不上邊兒,你給她笑臉,她亦會給你一掬春風。

自習課,學生會一個會員過來找布丁,布丁收起作業,跟她去了學生會。

郝玥在她走後陰陽怪氣,“也不知道她後臺是誰,什麽好事兒都先輪着她。”

礙着紀燃的特殊對待,盧盛早把布丁當自己人了,下意識怼回去,“反正輪不着你。”

郝玥瞥他一眼,“我又沒跟你說話,你搭什麽茬?”

盧盛笑,“我在跟狗說話,你又搭什麽茬?”

耍嘴上功夫,郝玥不行,一時語塞,脹紅了一張臉。

盧盛見她消停了,拿了兩本書到紀燃跟前,沖他後桌兒說:“換換。”

紀燃後桌兒是個挺老實的眼鏡男,他惹不起校霸,拿了書,乖乖到後邊兒去了。

盧盛坐下,杵杵紀燃,“诶,下節課打球去呗?”

紀燃把耳機摘下來,“不去。”

盧盛知道他得這麽說,又說:“你知道布丁畫哪塊兒板報嗎?”

紀燃果然感興趣,偏過頭,“哪塊兒。”

盧盛發現拿布丁說話太好使了,笑的猥瑣,“就球場那塊兒。”

紀燃沒說話,扭回頭去。

盧盛再問,“去嗎?去嗎?叫幾個人?”

紀燃沉沉的聲音傳過來,“你叫吧。”

盧盛舔舔嘴唇,小聲念叨着,“可算是找着個制你的。”

下節課還是自習,全校老師開會,紀燃、盧盛一夥人逃了課,球場打球去了。

彼時,布丁還在學生會辦公室,看着幾個陌生人吵的不可開交。

她坐在一側,翻看他們往期板報,主題單薄,配色也是視覺美感上的大忌,一些插畫更是像學前小孩兒的手筆,而這些失敗作品的主創們,正在因為一個‘三角尺’針尖對麥芒。

一個瘦小的女孩兒注意到她的安靜,坐過去,“你別見怪,他們不經常這樣的。”

布丁見慣不怪,唇角輕挑。繼而問她,“有模版嗎?”

女孩兒當下沒反應過來,愣了一愣,稍後才說:“有,你要多少?”

“給我一本就行了。”布丁說着話,起身把會議桌中央的手繪圖紙拿過來。

她動作太大,本來專注掐架的目光,全都移到她身上了。

布丁在圖紙上打了一個叉,“你們的創意布局根本就是板報難看的主要問題。”

這一版板報的負責人看見,正愁火氣無處發洩,一股腦全都轉嫁給布丁,“你幹什麽?!”

布丁筆頭指着圖紙上标題的位置,“報頭安排在這個地方,輕重不有序,比例不協調,字體也選的使平衡感大打折扣,這幾種因素摞下來,讓整個标題跟塊尿褯子一樣。再橫七豎八加一些板塊,想彌補平衡感,可你們想過沒有,三中1500*4500的板報規格,4500的長度,你要補多少板塊?除了會給人一種殘缺破敗的直面感受,有可取之處?”

本來醞釀着一腔怒火的負責人,聽到這兒,徹底熄火,布丁說的對,确實象一塊一塊尿褯子。

布丁拿來模版書,翻開差不多中部頁面,當着衆人面,撕成兩半兒。

在場幾人無一不是目瞪口呆。

女孩兒驚掉下巴,“你這是……”

布丁聲音穩穩,“依賴別人的成品,就只能活在別人的陰影下。”

負責人覺得她是新官上任三把火,雖然服氣她前邊兒一針見血的指出弊端,但依然不認為她有實戰能力。紙上談兵誰不會?

但很快,布丁就又打她臉了。啪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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