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布丁說完站起來, 晃晃悠悠走向紀燃,手還指着他,“你還要不要臉?”

紀燃拉她胳膊, 想她坐下。

布丁甩開紀燃的手, “我問你呢!你還要不要臉?”

“不要臉,”紀燃無力,“手給我, 別瞎動。”

布丁不給, 把雙手藏在身後,“要我的手……你想的美!”

盧盛吞了吞口水, 杵杵紀燃肩膀, “那什麽,燃,先送她回去吧?”

闫笑不同意, 立馬站出來,“不行!被布叔看到她喝酒,以後不讓她跟我出來了。”

盧盛犯難, 看紀燃, “燃,怎麽着?”

紀燃恍若未聞,把布丁固在卡座上,鉗住她兩只手, 端起醒酒湯,喂給她。

布丁不喝, 推翻在紀燃腿上,“我不想喝……太苦了……”

紀燃:“……”

盧盛按住太陽穴突突鼓動的青筋,“不行就開個房吧,我去開。”

闫笑也沒別的辦法了,任他出了門。

“爸……別讓我喝……太苦了……我寧願聽不到……”

布丁對那碗醒酒湯抗拒的讓人詫異,那種恐懼神色,從未在她臉上出現過。

紀燃把醒酒湯撂下,不顧圍觀的衆人,把她摟進懷裏,扣住她的腦袋在他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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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丁不依,在他懷裏扭來扭去。

紀燃斥她,“別動!”

布丁突然頓住,哆哆嗦嗦,“好……我不動……媽我不動……”

盧盛開完房回來,正好聽到這一句,笑,“又是爹又是媽的,燃你直接跨過男朋友,向上一階段晉級了啊,長一個輩分兒的感覺怎麽樣?啊?”

紀燃沒搭理他,把布丁打橫抱起,朝外走。

闫笑追上去,“诶诶诶!紀燃!你要幹什麽!想都別想我告訴你!”

紀燃亦沒跟她多說,扣死布丁的雙手,一路抱着上了電梯。

闫笑被關在電梯外邊,轉向旁邊兒那一趟,被盧盛攔住,“行了別追了。”

“那不行!”闫笑不幹,硬摁了電梯。

盧盛說:“你真以為燃那麽沒品呢?”

闫笑可是知道他一大把女朋友,他什麽德行她早看透了。

盧盛見她不信,“燃還挺喜歡布丁的,你喜歡一人會違背他的意願對他做什麽嗎?”

闫笑臉色沉下來,此時,電梯門開了,她沒進。

跟彭延川在一起那段時間,一直是她被彭延川強迫,而她不情願又情願。

那應該就是不愛吧?愛怎麽可能只考慮自己想不想要呢?

她踅身,往回走,盧盛跟在身後。

回到包房,一心唱歌兒的人還在唱歌兒,一心喝酒的已經倒下了一半兒。

盧盛把闫笑剩下的多版瓶酒遞給她,“再來喝點兒?”

闫笑接過來,揚颌灌了小半瓶。

盧盛問她,“你那個不讓我們知道的對象,就是彭延川啊。”

這包房裏,還有誰不知道嗎?

闫笑沒答,盧盛點着根兒煙,使勁啄嘬一口,“怎麽就偏偏是彭延川呢?”

“因為我跟紀燃關系最好。你是想聽這個答案嗎?”闫笑擡頭。

盧盛捏着煙,鼻腔裏往外湧白煙,“你知道的,我沒別的意思。”

闫笑席地而坐,靠着牌桌,“他找上我的時候,我就提醒過我自己,他不是喜歡我,是因為我跟紀燃最熟,而睡紀燃最熟的人,可以滿足他的虛榮心。可是你知道嗎?他抱着我的感覺,真的挺奇妙,那是一種,我說不上來的興奮,我活那麽大,還從沒在誰那兒感受到過這種興奮。說實話,在那種時候,別說讓我賣了紀燃,就讓我賣了自己,我也無怨無悔。”

盧盛眉頭鎖的緊,他沒想過,闫笑已經陷入到這種地步了。

闫笑似乎能看穿他內心,又說:“你放心,我從來沒有跟他講過紀燃。”

盧盛不明白,“你剛不是說……”

闫笑把他手裏的半截煙搶過來,吸一口,“他之前沒有問過我關于紀燃。”

盧盛不信,緊皺的眉頭顯現他的不相信。

闫笑笑了一下,“而我也開始給他找借口,他跟我在一起,真的只是為了我。”

聽到這兒,盧盛似乎已經猜到後邊兒劇情了。

闫笑把煙頭撚滅在煙灰缸,“直到最近他開始頻繁問我紀燃的家庭問題。”

盧盛想起他看到過闫笑幾次不在狀态,“原來你哭的原因在這裏。”

闫笑腦袋垂下,“布丁看到我哭太多次了,每次都問我,我每次都含糊過去,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說。幾次咬牙跟彭延川分手,他一抱我,我特麽又不是我了……”

盧盛嘆口氣,文藝一把,“自古癡情總被多情誤,你沒錯,以後遠離彭延川那個傻逼就好了。”

闫笑:“唱歌兒之前,我去找過他,問他是不是威脅紀燃,他沒否認,我就知道,我必須得做一個選擇了。”

盧盛坐過去,拍拍她肩膀,“幸虧,你選了燃。”

闫笑搖頭輕笑,“不,是選擇放棄彭延川。我不能把我自己的一輩子折進去。”

盧盛對闫笑此番言論有點驚訝,“這話,怎麽那麽不像從你嘴裏說出來的?”

闫笑也沒硬拗雞湯人設,坦白說:“布丁就是這樣一個通透、明白的人,跟她成為朋友,我學到了太多東西,不止是對感情的态度,還有對自己,應該認真負責。”

盧盛看着闫笑亮晶晶的眼睛,突然明白了,紀燃又是為什麽會喜歡布丁。

她到底是與衆不同的。

與衆不同的布丁此刻把酒瘋耍到了一個極致。

紀燃把她擱在床上,轉身給她倒杯水的功夫,她又爬起來,從身後一把摟住他。

“媽……我不動……你別離開我……”

紀燃沒敢再動,任她抱着。她滾燙的身體緊貼着他,他籲出長長一口氣。

“你別考驗我,我禁不住。”他淡淡說,抑着嗓音。

布丁突然彈開,把助聽器摘下,随手扔掉。

紀燃皺起眉,“幹什麽?”

布丁瞪他一眼,“幹什麽,幹什麽,幹什麽,老問!幹你!記住了嗎?”

紀燃:“……”

布丁蹲下來,趴在地毯上,開始摳嗓子眼兒。

紀燃拿來垃圾桶,“吐裏邊。”

布丁不,就吐在地毯上。

紀燃奈何不了她,幹脆由她。再開一間好了。

布丁吐完,轉身上了床,開始脫衣服。

紀燃一腦門子亂麻,趕緊過去,按住她的手,“換個房間再睡。”

布丁不應,“我就在這裏睡!”

紀燃打電話叫客房服務,重新開了一間房,用強的,把布丁搬了過去。

布丁全程伏在紀燃肩膀,咬着他肩頭那塊肉。

沒用什麽氣力,紀燃還受得住。

把她放到床上,紀燃給她把水端來,喂到嘴邊兒,“張嘴。”

布丁嘴唇緊閉,搖頭又晃腦,就是不張。

紀燃一點轍沒有,捏她腰,搔她癢癢肉。

布丁癢,笑出聲來,紀燃趁着她張嘴,把水喂進去。

喂完,紀燃又去倒了一杯,回來就看到布丁把自己剝了個半光,四仰八叉躺在床上。

“你要搞死我……”紀燃無力。

布丁過去,把她塞進薄被裏,把空調調到睡眠狀态,扭頭看她,“睡吧。”

說完,他才想起,布丁沒戴助聽器,聽不到他說話。

布丁确實沒聽見,不過聽見她也不想睡,她毛毛蟲一樣不老實,終于沖破被子的束縛,鑽出來,兩條光溜溜的大長腿擱在紀燃面前。“鬥地主嗎?”她問。

紀燃給她戴上助聽器,“不鬥。”

布丁又摘掉,扔在枕頭邊兒,“你為什麽要讓它吃我的耳朵?”

紀燃拿出手機,打了一行字給她,“因為你特麽不睡覺!”

布丁竟然看懂了‘特麽’兩個字兒的意思,撇嘴,“你罵我……”

紀燃捏捏眉心,不明白自己是造了什麽孽。

布丁把他手機拿過去,打字,“誰特麽讓你罵我的!”

紀燃在手機上接着打字,“你紀燃爸爸想罵就罵。”

布丁揚手朝他臉上招呼了一巴掌,“你布丁爸爸想打就打!”

紀燃怒了,把手機拿過來,起身就走。

然後布丁就開始哭,聲嘶力竭,光打雷不下雨。

紀燃咬着牙,又轉身回來,“別嚎了!”

布丁聽不見,但見紀燃回來了,還是斂了一臉委屈。

紀燃重新坐到床邊,給她打開電視,“給你看看有什麽。”

換了幾個頻道,沒找到什麽好節目,剛準備關了,布丁把遙控器搶過去。

她放了一部文藝片,英文,沒有字幕。

紀燃把她手塞進被子,湊到她耳邊,想試試看她能不能聽見,“看吧。”

布丁爬起來,也湊到他耳邊,噓聲說:“我聽不見。”

紀燃給她戴助聽器,她又不戴,把他氣得,“不戴你就聾着待着吧!”

布丁眨巴着一雙大眼,滿是天真無邪。

紀燃輕輕阖眼,最後在手機上打下一行字,“戴上就聽見了。”

布丁不戴,又湊到他耳邊,“你告訴我他們在講什麽。”

紀燃拒絕,“愛看不看!”

布丁又開始撇嘴。

紀燃看不了,“行行行,告訴你。”

布丁開心了。

紀燃聽一句,給她在手機翻譯一句,聽一句,翻譯一句……

電影看到三分之二時,布丁終于睡着了。

紀燃順了順她耳鬓碎發,拇指指腹輕撫她的臉頰。

“軟軟,”他淡淡說道:“你跟誰都不一樣,她們都比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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