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兩宮之争

楚寒幕離了麒麟宮, 眼角都帶着流光一樣, 嘴角更是忍不住的揚起來。

但是等他走了一陣之後, 才皺眉問起太監知不知道西宮太後找他是何事。

一般來說, 西宮太後為了低調是不會太主動的找楚寒幕的。

福正猶豫了一下, 跟着才低聲說道:“奴才只是聽說好似是跟東宮太後那邊受了氣。”

“哦?”楚寒幕聽到這個, 面色才沉了一分。

不過他也知道,東宮太後依靠魯氏, 而且又抱養過他, 他親娘西宮太後時常的忍讓以東宮太後為首。

可是自從他做了皇帝, 東宮太後的到底還看他幾分面子,很是收斂。

如今卻不知為何在這時候對他娘發難。

“陛下到。”一聲宣喝,楚寒幕邁步進了西宮。

剛進去就看到除了他娘, 還有另外一個年輕男人坐在一旁。

“陛下怎麽還是來了?”西宮太後擦了擦眼角就起身了。

楚寒幕張口還沒有說話呢, 旁邊那年輕男人就說了:“做了皇帝又如何, 連自己娘都護不住,還不是給人欺負了去!”

“榮期!你怎麽說話呢!”西宮太後急忙的呵斥了一聲。

“榮安伯, 對朕很有些不滿?”楚寒幕冷冷的說了一句。

那年輕男人看了一眼楚寒幕, 還要說什麽被西宮太後瞪了一眼, 急忙跪下來讓楚寒幕恕罪。

楚寒幕這才看向西宮太後說道:“母後跟兒子說說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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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宮太後見楚寒幕面帶正色, 上來就教訓了他弟弟,神情也收斂了一下,說道:“倒也不是因為什麽,只是一場夢罷了。”

“夢?”楚寒幕聽到這個反而提了神。

“嗯,說是晚上夢到我殺了她, 大早上的見了我就沒好臉色,一會兒的又說我身邊的宮女穢亂宮闱勾搭侍衛,要殺了我身邊的宮女。”西宮太後說起來也是有些氣悶的不行。

“皇兄,這是不是有點太猖狂了?”楚寒幕的兄弟楚榮期歪着頭生氣的看着楚寒幕說道。

“後來呢?”楚寒幕面色卻不見變的。

西宮太後眼神閃爍了一回,說道:“我好歹也是太後,怎麽能讓她當着那麽多人的面,治罪我的宮女,就與她說了兩句,沒想到她竟然氣的要動手打我。”

“如此朕就去東宮走一趟,莫說別的,只要朕還在,就不會讓母後受了氣!”楚寒幕說着就起身要朝東宮去。

“你去那邊做什麽!站住!”西宮太後反而着急了,緊忙的叫了一聲。

“生而為人子,怎能讓自己娘親受這樣的羞辱!”楚寒幕面色黑沉的就擡腳走。

西宮太後急忙給自己的小兒子使眼色,楚榮期連忙叫着皇兄的攔住了楚寒幕。

“這又是為何?”楚寒幕皺起眉頭問道。

“你現在莫要去了,那邊本來就對你晾着華嫣生氣呢,聽說魯相這兩日也要進宮看東宮那邊呢,你現在過去不還是被他們說的?”西宮太後低聲說道。

“朕想娶誰,還得看他們的意思?”楚寒幕輕聲說了一句,可是眼裏卻帶了殺意。

別的不說,西宮太後卻是知道自己這個大兒子看着是個能自持的,可真要發起狠來,殺人都是不眨眼的。

帝皇業難得,辛苦經營這麽久,怎能因為一時意氣壞了事兒。

“你暫且坐一會兒吧。”西宮太後連忙的讓楚寒幕坐下。

“母後也莫要太委曲求全了,說到底朕還不是那傀儡皇帝,朕要鬥起來,豈會怕他們?”楚寒幕轉頭看着西宮太後有些霸氣的說道。

西宮太後見他這樣,面色反而好了一些的說道:“沒有委曲求全,只是我往日也不會與她直接硬碰硬。這兩日也不知怎麽地,見了她就控制不住心裏的煩躁,許是天日漸熱,心火太旺的緣故。”

“那趕緊找禦醫看看啊。”楚榮期緊忙說道。

西宮太後慈愛的看了一眼小兒子,說道:“這事兒你就別管了,你有這勁兒多幫你大哥出力才是正經。”

說起這個楚榮期就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說道:“我就領那閑差,就是想幫大哥也幫不成啊。”

“你有幾分本事,別人不知,朕還不知道?如今朕處處受制,若你是個有本事的擡你上來還好,就你這幾分本事擡上來也不過是讓朕看着別人欺負你罷了。”楚寒幕說的無情,楚榮期只說:“反正皇兄就是看不上我呗。”

楚寒幕氣的一頓,他看了一眼西宮太後,說道:“既然如此,母後就稱病吧,朕正好也有事兒要跟魯相他們說,您病了就不用見那麽多人了。”

“你要做什麽?可不能現在就跟他們對起來啊!”西宮太後緊張的說道。

“這個是政務,就不用母後操心了。”楚寒幕說完起身,又道:“朕過去到東宮一趟。”

“你……”西宮太後還要說什麽,可是楚寒幕已經走了。

“大哥現在做了皇帝,真是越來越難說話了,您的話也不聽了。”楚榮期聳了聳肩說道。

“胡說,你知道你說的是什麽殺頭話麽!”西宮太後說完拍了一下楚榮期說道:“你有這功夫不如找你舅舅,讓他帶着你幹點活兒,做成了你大哥才好擡你呢。”

“就我那小白臉舅舅?還是算了吧。”楚榮期搖了搖頭,又開始跟西宮太後說起別的來。

而外面的楚寒幕出了西宮又朝東宮去。

去的時候東宮太後的嬷嬷出來,說東宮太後心絞痛犯了。

楚寒幕聽了又叫來禦醫,一起進到東宮。

進去的時候就看到東宮太後虛弱的躺在那邊,眼眸垂淚,一旁的魯華嫣正低着頭給東宮太後攪藥呢。

“母後。”楚寒幕叫了一聲。

“罷了,罷了,你們到底是血脈親,你就放過我這老婆子吧。”東宮太後揮了揮手說道。

楚寒幕停頓了一下,說道:“母後若是有什麽難受的,可與朕說,朕必當為母後解憂。”

“我有什麽難受的,不過是做姐姐的跟妹妹說兩句話,你娘就冷嘲熱諷的說我要打殺她,真是可笑!”東宮太後說着又氣的坐起來,喊了嬷嬷過來。

嬷嬷端過來一個手帕跟手信,楚寒幕看了一眼就知道是個不好的東西。

聽了兩句就知道是西宮那邊有個宮女與侍衛有了勾連。

“原本這事兒我只想跟你母後自己人說了就是了,現在弄的好似我冤枉她身邊的人一樣,喏,陛下自己拿走處置了吧。”東宮太後說完懶懶的瞥了一眼楚寒幕。

楚寒幕點點頭,說道:“朕一定秉公處置。”

“算了,這宮中冷苦,他們年輕也是難免的,不過錯了就還是錯了,打一頓板子趕出宮去就行了,莫要打打殺殺的,最後還是我背了嚴苛的罵名。”東宮太後說着冷笑了一聲,道:“以後這後宮之事還是交于你母後處理吧,你母後跟着我做低伏小這麽多年,也該出口氣了。”

“母後莫說這樣的話,朕羞愧。”楚寒幕又是低頭。

東宮太後見楚寒幕這樣的姿态,面色好了一些,接着指了指魯華嫣說道:“你真要是孝順,就早日的成家吧,到時候我就是死了也安心了。”

“母後!”楚寒幕又叫了一聲。

他看了一眼旁邊的魯華嫣,跟着點頭說道:“不是朕不願意,實在是天意不容,而且如今天下危機四伏,天災不斷,朕如果在這時候婚嫁怕也是不吉利啊。”

“天下危機是天下的事兒,你有那麽多臣民,讓他們幫你幹活兒去,我聽說你日日的批改奏折到深夜,我是覺得到不用什麽都自己來,你又不是沒人幫你。”東宮太後說起來,旁邊的魯華嫣面色都變了。

她小心的瞥了一眼楚寒幕,楚寒幕面帶笑意的看着東宮太後說道:“正好的我想着讓成恒幫我分擔一些呢。”

“成恒無才而是做事容易沖動,怕是……”旁邊的魯華嫣低聲說道。

“哎,你這丫頭怎麽這樣說成恒,我看成恒就很不錯。”東宮太後帶着喜色的看向楚寒幕說道:“那就這樣說好了啊,你可不能哄騙與我。”

“母後說哪裏的話,我早就想着讓成恒跟着我做事兒了,就是怕他吃不了苦。”楚寒幕笑着說道。

“吃得了,吃得了,再說了不還是有他爹在呢麽?總歸是能幫的了的。”東宮太後笑着說道,旁邊的魯華嫣卻聽的手指抖了抖,只覺得自己這姑母有點忘了這天下到底是姓楚而不是姓魯的。

楚寒幕站着又跟東宮太後說了一會兒的話,看着外面天黑了,才要離去。

臨走的時候東宮太後催着讓魯華嫣出來送楚寒幕。

魯華嫣實在被自己家人推的有些羞憤不已,沒想到自己讀了這麽多書,最後也不過是被人扒掉廉恥的要她貼男人罷了。

但是她今日有話要跟楚寒幕說,也就硬着頭皮跟着出來了。

“陛下,成恒不成才,陛下若真是要用他,不如交他做些小事兒吧。”魯華嫣說着就給楚寒幕跪了下來。

“你到底小看了成恒,他雖不算頂尖出挑,可也不會給你魯家丢人的。”楚寒幕聲音平靜的說道。

魯華嫣動了動手指,最後咬着牙,又說:“陛下,可否勸退兩邊,魯氏女鬥膽有話要跟陛下言明。”

“哦?”楚寒幕說着讓太監宮女的退開了。

“起來吧,華嫣。”等到人都退開了,楚寒幕聲音緩和了一些,說起來他與魯華嫣也算是舊識的。

“陛下,華嫣願意自己退出這後位之争,還望陛下對我那小弟照顧一二,容忍一二,萬一将來他犯了什麽錯……”魯華嫣說完眼淚都流了下來。

楚寒幕皺眉看着魯華嫣,說道:“何出此言?”

魯華嫣看着地面,低聲說道:“不過是女人家愛犯的憂思罷了,我現在只剩下這一個血親弟弟,旁人都盼他朝高處爬,只我一個怕他年輕爬的太高摔下來罷了。”

楚寒幕沉吟了一回說道:“朕許你就是了,只是你也莫要太跟家裏對着了,你魯氏又不是只你一個女兒,你惹惱了家裏人,怕辛苦的還是你自己。”

“陛下……”楚寒幕這話出來,魯華嫣震驚又帶着一些希望的看向楚寒幕。

楚寒幕卻側過頭說道:“朕對婚事自有別的安排,你不用太過擔心,朕不會因為自己耽誤了你們這些姑娘的花期的。”

“是,那華嫣就先恭喜陛下了。”魯華嫣說完給楚寒幕磕了頭,起身又說道:“若是陛下有用到華嫣的地方,可以派人到西宮那邊留話,華嫣必盡所能。”

楚寒幕驚疑的看了一眼魯華嫣,他不知道魯華嫣為什麽要自己留言到西宮那邊,當然他也不會去動用魯華嫣,畢竟魯華嫣還是閨閣女子,諸事不便。

不過楚寒幕還是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跟魯華嫣說這樣清楚透徹的話,他也知道自己這樣拒了魯華嫣,怕不是會惹惱魯家,而且說實話魯華嫣除去是魯家人之外,還是一個不錯的後位人選呢。

“最起碼不會似那一個一樣這樣的折磨朕。”楚寒幕這樣想着就瞥向了麒麟宮的方向。

“唉,朕這真是自找苦吃啊。”楚寒幕更清楚自己走的這條路黑幽幽的說不定哪一腳踩空了就摔下去了,也不知那人會不會拉他一把,讓他走的不這樣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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