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我吃的很少的,就吃一“碗”

祁染将最後一勺粥喂進嘴裏,這才注意到邵俨好像在看着自己。

她眨巴眨巴眼睛,低頭看看自己面前的海碗,又看看邵俨手邊的清粥小菜,不由有些羞赧,小臉微紅,低頭掩飾性的假咳兩聲,試圖岔開話題:“香菇雞絲粥,是不是還挺好喝的。”

顯得她吃了很多的樣子……

其實這碗邊看着大,但是碗的容量根本就不實在。而且她只把包子和香菇雞絲粥喝完了,紅棗那碗都沒怎麽動。

這算是正常的食量啊!她畢竟也算是練武之人嘛,多吃一點很正常的!

祁染在心裏給自己找着借口,大概是成功地說服了自己,所以神色愈發理直氣壯起來。

“飽了?”

邵俨不緊不慢地低頭整理着袖子,語氣随意地扔出一個問題。

他這兩個字弄得祁染老臉一紅,腦中的思緒快速轉了兩圈,便找出一個借口來:“其實是吃撐了……和你一起吃飯太高興了!一高興就吃多了!”

祁染說着話,皺巴着臉揉了揉肚子,一副吃撐了的樣子。

“哦……”

邵俨的動作稍頓,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尾音微揚,竟恍然帶了幾分戲谑的意味。

“是真的!”祁染一看邵俨不信,趕緊用力點點頭,義正言辭地開口,“我平時啊,也就是那麽一小……”

她伸手遠遠要去指邵俨面前的小碗,但是視線剛落過去,聲音就戛然而止了。

嘶……這個碗好像也太小了!她以後還要和小祖宗一起吃飯的,如果提前把牛吹出去了,那還一天可能要吃六頓飯了。

祁染将後半句話咽了,強行轉口道:“我很好養的,真的吃不了什麽!”

邵俨聽她義正言辭地胡說八道,也不拆穿,唇角微抿,安靜地聽她絮叨。

對上他的視線,祁染總覺得自己是越描越黑了,癟癟嘴不再說話。

臨和是時候進來收拾碗筷,一眼看見主子面前空了的小碗幾乎大驚失色,結果還沒有吃驚完,一轉頭又看見祁染面前掃蕩得幹幹淨淨的海碗。

大概是驚訝掉的下巴不能掉兩次,而且他是聽下面人說過,染姑娘比較能吃。所以相比起來,還是主子這邊更讓他詫異。

不會是染姑娘吃完,“嫁禍”給主子的吧。

臨和心中思緒良多,面上卻不顯,手下的動作也很快。

祁染這邊還在是試圖挽救自己在小祖宗心中的形象,擡頭對上臨和懷疑的小眼神時,差點直接從凳子上蹦起來。

幹啥呀,她不就喝了一碗粥嘛!

分明是很正常的食量啊!

祁染除了比較在意邵俨的看法外,其他的時候說起自己的飯量,都是理直氣壯。她當年和教兵法的女師父一起吃飯,師父的食量幾乎是她的三倍。

不過……後來聽說女師父好像也很擅長摔角。

她這邊胡思亂想着,卻并不知道方才給她盛粥的碗,是往常十人的宴席上使用的,還有那個大勺子其實是往小碗裏盛粥用的,估計着這種勺子從做出來,也是第一次被人直接用來喝粥了。

祁染并不知道臨和心中所想,見桌上的碗筷都收拾完了,也跟着站起身來:“那我等着和你吃午飯了。你什麽時候吃記得叫我,我在院子裏等你。”

她伸手指了指外面的院子,認真地提起下一頓的事情。

邵俨不緊不慢地擡眼看了看她,像是要分辨一下,小丫頭這話的重點倒是“和他”,還是“下一頓飯”。

許是因為邵俨的眸色總是幽深,面上又極為冷峻,所以偶爾帶了戲谑的意味,祁染也不怎麽看得出來。

“好啦,那我出去等你咯!”祁染沖着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來,溜溜噠噠跟着食盒出了屋子。

邵俨的視線落在她的背影上,看着她發間簪子的流蘇一甩一甩的,手中的折扇轉了半圈,唇角微微抿了抿。

臨和出去将食盒交給了下面人,轉過來就指揮着小太監送熱水過來。

他準備了一圈,繞回屋裏,朝着邵俨行了一禮:“主子可以沐浴了。”這些事情他早就是做習慣了的,主子一日沐浴三四次都正常的,所以總是要提前備着。

“嗯。”

邵俨語氣平穩地應了一聲,轉頭看了一眼未開的窗戶,轉身去了沐浴的屋子。

大概過了兩刻鐘,他從裏面沐浴完出來,身上的衣服穿戴整齊,新換的這身與之前那套其實也沒有什麽差別,半幹的頭發束成了發冠,更是往常板正嚴謹的模樣。

邵俨坐到桌前,打開看了一半的折子,再打開寫了幾行字的宣紙之後,眉頭猝然皺緊,視線在自己寫的那幾行字上看了兩遍,最後伸手将宣紙折了扔到一邊,重新拿出一張空白的開始寫。

他處理折子,臨和便在旁邊侍奉着。

“審問得如何了?”

許久,邵俨突然開口問了一句,看着折子上那個“周”字,眸色驟然幽深了下去。

“主子,那幾個人都是硬茬。不過有線索指向周家,還在進一步确認。”臨和的神色也有些嚴肅,低聲地回了。

昨天的殺手撤離,他們原本也以為沒有活口的。後來派人處理屍體的時候,發現染姑娘下手雖重,卻很少出殺招,有好幾個只是昏厥。

于是,帶回來嚴加審問。

“不必再查了,把人收回來吧。”邵俨冷冷地扔出一句話,眼睛微微眯起,手指在折子上點了兩下,動作間帶出殺意來。

周家已經按捺不住了嗎?

“主子,太後娘家的人今日入宮求見了,恐有後招。”臨和又提起另外一件事,神色間憂慮更重。

邵俨沒有回話,垂了眼眸繼續看折子去了。

臨和欲言又止,但是主子分明是不在意這事的。可太後對皇上影響極大,皇上如今本就本就不喜主子,再有了這樣的事情在,怕是會……

他在那裏杵了半刻,又想起下面的人方才的回禀:“主子,宰相府那邊已經傳信進去了,不日就該有回音了。”

邵俨的動作一頓,顏色淺淡的唇瓣被抿成一條線,停了半刻,才繼續批閱折子。

屋中一片沉寂,而在院子裏的祁染幾乎是撒了歡。

她彎腰想将樹下的花盆全部挪到一邊,結果剛搬了一盆,旁邊就有小太監過來幫忙,随意搭了兩句話,發現是臨和的手下。

祁染沒與他們客氣,便一起忙活了起來。

挪了花盆,又在樹上綁了秋千,旁邊擺好躺椅、小矮桌上,再将小毯子吃的喝的都準備,就正式在這院子裏安了家。

她原本說看一會兒書,但是外面的陽光不錯,躺了一會都覺得困了,扯過小毯子就睡覺去了。

一直臨近午飯的時候,她才睡醒,睡眼惺忪地坐起來,一眼看見了臨和送了飯過來,揉揉臉站起身,跟着食盒一起颠進了屋。

早上出來的時候,祁染就與臨和囑咐了中午的膳食,所以飯菜還是很合她的口味的。只是這一頓飯的時間裏,邵俨的視線總是落在她睡歪的發髻上,眉頭皺了又皺,最後還是沒有開口說什麽。

至于邵俨換了衣服,祁染也發現了。而是晚上進來吃飯的時候,又換了一件。

正常人一天換這麽多次衣服,肯定是讓人覺得莫名奇妙。

但是吧~小美人多換幾套衣服,就非常合理。恨不得她再多換幾件,領略一下不同的風情。

而且!邵俨是別人嗎?!

這是美人中的美人!

祁染對此就一個态度,衣服夠不夠?再多買幾件!另外再多幾種款式,就更好了!多換幾種顏色什麽的!

等到晚上吃過飯,祁染招呼了一聲便先回去了。

結果沒有半刻鐘,繞了一圈,又溜達了回來。她懷裏抱着枕頭,頭發披散了大半,像是從床上剛鑽出來,或者馬上要躺回床上。

邵俨原本還在看折子,聽到門響擡頭看了一眼,看見祁染探頭探腦地往裏看,皺皺眉站起身:“什麽事?”

祁染暗搓搓從門縫裏蹭進來,抱着小枕頭,眨巴着一雙無辜的眼睛開口道:“屋裏黑,我害怕。想和你一起睡……睡,睡一個屋也行……”

她中間小聲地改了口,見邵俨眉頭皺得很緊,又趕緊舉起受傷的右手來賣可憐:“而且手疼,我也是睡不着的。”

剛才來的時候,又重新包紮了一遍。

“不準胡鬧!”

邵俨板起臉,語氣也顯得極為嚴厲。然而視線落在祁染的右手上,眸中又多了幾分無奈。

今天吃飯的時候,小丫頭這手看上去可是非常靈活的。

“我就睡軟塌就行~”

祁染癟癟嘴,聲音放得又輕又軟,伸手扯了一點邵俨的衣角,企圖軟化他的态度。

“回去睡覺。”邵俨神色卻仍舊冷峻,聲音像是要凝出冰碴來,顯然是半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祁染鼓了鼓腮幫子,仰頭仔細的觀察着邵俨眼神,想要分辨一下其中的情緒。

四目相對,就這樣僵持起來。

被那雙清亮的眸子一個勁兒地瞅着,邵俨心中嘆了一口氣,擡手揉了揉發疼額角,語氣冷淡地開口:“你若是還不走,明日便全吃素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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