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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煩郎中給她也看看吧。”
“我又沒病,看什麽!”葉蘭汐一聽要給自己看病忍不住瞪了雲烨一眼。
她穿越前天天跑醫院,實在是對看病這個詞有點恐懼。
“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總是要看看的,以免留下暗傷。”說到這,雲烨突然放軟态度,就像是剛下生的小奶狗,整個人都軟綿綿的,“好汐兒,就給郎中瞧瞧吧。”
葉蘭汐被一聲汐兒叫的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咳嗽好一會才緩過來,最終還是伸出手讓郎中給把了脈。
天知道她再拒絕雲烨會說出什麽話!
趙郎中把了脈,說道:“這位姑娘倒是沒什麽事,只是有些思慮過重,好好休息便是。”
雲烨認真記下點點頭:“謝謝。”
葉蘭汐忍不住又瞪了一眼,“我就說了沒事,我底子好,你把我又護得那麽嚴實,怎麽可能出事。”
雲烨安撫道:“總得看看才能安心。”
待送走趙郎中,李泰又将飯菜送進來。
主食是一種脫了殼的稷谷,菜色只有一大盤的白菜蘿蔔,上面撲着幾片臘肉。
李家很窮,此刻能拿出來的已然是家裏最好的待遇,葉蘭汐和雲烨都不是挑剔的人,更何況餓了許久,有的吃就不錯了。
用過飯後,天色已經很晚了,油燈裏的油也已經去了大半,雲烨趴在床裏側,靜靜的注視着葉蘭汐的側臉,目光說不出的溫柔缱眷。
當他們一起躍下懸崖時,他就已經徹底放不下這個女子了。
“天色已晚,我們歇息吧。”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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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蘭汐正在整理身上的東西,聞言一怔,突然有點不敢去看雲烨了。
若是昨日那般在荒郊野外倒也罷了,畢竟沒有辦法環境就那樣,可如今已經安穩,在同宿一室,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說到底她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呢。
可眼下情況李家只有兩間屋子,加上李泰和陸玉蘭已經把他們當成一對私奔夫婦看待,自然也沒想着讓他們分開睡,她也不好意思去說,畢竟那些瞎話都是她編的。
哎,怎麽這種事卻比與敵人厮殺還要麻煩!
葉蘭汐緊蹙着眉,卻還是合衣躺在外側,琢磨着先将就一宿,明天在托李家大哥去買張小榻回來吧。
木床就那麽大,盡管葉蘭汐已經躺在最外面,兩人的距離仍舊很近,她能清晰感受到那人的體溫以及規律悠長的呼吸聲,漸漸地,竟也困得仿佛睜不開眼,不知不覺間陷入深眠。
原本已經睡熟的雲烨突然睜開眼,寵溺笑笑,伸手将人攬進懷裏,重新閉上眼睛。
☆、陸玉蘭爆發
這一覺,葉蘭汐和雲烨直睡到天大亮,葉蘭汐方才打了個呵欠,緩緩睜開眼。
“再多睡會兒吧。”
雲烨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連帶着呼出的熱氣噴灑在頭皮上,讓葉蘭汐瞬間頭皮發麻,此刻她的臉正貼着對方的脖頸,腰間還放着一只手臂……
葉蘭汐身體一僵,下意識就要攻擊,卻在即将揍到雲烨那張笑意盈盈的俊臉時勉強停下,怒道:“你怎離我這麽近,習武之人不習慣被人近身你又不是不知道,萬一我沒控制住打到你怎麽辦,碰到傷口怎麽辦!”
雲烨靜靜聽着,直到葉蘭汐說完伸手給她順順氣,承認錯誤态度極好:“你說的都對,是我錯了。”
“知錯就好,下次別再這樣了。”葉蘭汐想到自己竟滾到雲烨懷裏睡了一宿,當即發窘,趕緊離開木床,攏好衣服打開房門走出去,正巧趕上李泰進院門。
李泰看是葉蘭汐,從自己背後的簍子裏拿出抓好的藥遞過去,“汐姐兒,藥給你抓回來了,等會叫你嫂子去給你煎藥。”
葉蘭汐給二人的名字做了僞裝,她叫時汐,而雲烨則叫李葉。
“不必了,嫂子活多,我自己來就行。”葉蘭汐接過藥放回屋裏,和雲烨用過飯後,又去把藥煎好,這才施施然回了屋。
雲烨坐在床邊,用右側肩膀烤着床柱,見是葉蘭汐,笑得眉眼彎彎,像是讨好大人要糖吃的孩童。
葉蘭汐對上這樣的雲烨,總覺得有些不習慣,幹脆撇過臉不去看他,将藥碗遞過去。
雲烨接過來絲毫沒有遲疑,一飲而盡,而後微微蹙起眉,“好苦。”
還真想要糖吃?
葉蘭汐無語,拿出剛才順手拿的一塊鹹菜塞進雲烨嘴裏,“糖是沒有,吃點鹹菜将就将就去去味吧。”
“……”雲烨一張俊臉立馬皺在一起,這吃完藥,又被齁的喝了兩大碗的水。
葉蘭汐終是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了聲,普天之下看到堂堂楚王爺被鹹菜齁到臉色巨變的估計除了她就沒別人了。
雲烨搖搖頭,啞然失笑,修長的指尖點了點葉蘭汐的額頭,無奈又放縱:“你啊……”
葉蘭汐經常看到雲烨笑,但每一個笑容就像是硬生生披在臉上一般,雖然好看,卻顯得有些假。
可現在,她仿佛觸碰到那個最最真實的雲烨,就像是一只孤狼終于确認她是安全可信任的,露出自己柔軟的肚皮任她摩|挲|玩|弄。
她只覺那指尖仿佛帶着魔力,一時間讓她的心髒亂了節奏,噗通噗通的。
一時間,竟有一種暧昧的氣氛在房內蔓延開來。
突然,一陣陣婦人的哭嚎聲順着窗戶飄進來,霎時間打斷了這種氣氛。
雲烨當即臉色漆黑,恨不得沖出去将人全部殺了。
“我去看看。”葉蘭汐咳嗽一聲,慌張起身跑向外面,路過門口時還不小心被門檻絆了一下。
李家大門外此時已經圍了不少人,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婦人正坐在地上哭嚎:“李泰你個挨千刀的,你不過就是我家撿的野種,憑什麽占我李家的地!”
李泰正想還嘴,就被陸玉蘭拽了拽衣袖,只得站在一邊抿着唇不說話,但大抵還是憤怒的。
老婦人再罵:“你個野種怎麽沒一出生就被野狼給叼走呢,非得來禍害我李家,占我李家的東西不還啊!”
葉蘭汐出來的時候,正聽到那老婦人再罵,“怎麽回事?”
她這一出聲,場上立即有一瞬間的安靜,所有人的目光均集中在她一人身上。
氣若幽蘭,眉目如畫。
有人沒忍住悄悄推了推李泰,“你們家這是有仙子下凡了嗎?”
李泰一瞪眼,回道:“什麽仙子,那是我媳婦的表妹,姓時。”
那人撇撇嘴,“我不就是問問嘛,至于這麽小氣。”
其實也不怪他們,以前一直覺得他們清溪村的村花最好看,可是現在往人家跟前一比,那還叫什麽村花啊,給人家提鞋都不配,這才叫美,瞧那皮膚嫩的好像能掐出水來,在悄悄那小臉長得,啧啧……
葉蘭汐沒搭理這些人,徑自走到陸玉蘭面前,“嫂子,怎麽回事?”
陸玉蘭三言兩語便把眼前的事情說清楚了。
這婦人是她的婆婆,名叫梁桂,下面兩兒一女,她家李泰行二,卻不是這人親生的,而是外面撿的,不過也是在理正那過了戶的。
當初分家,她家公公還算公允,分給他們兩畝地,他們兩口子自知不能跟親生的去比,也就同意了,并且每月的孝敬錢從未落下。
只是這樣仍舊不能讓她婆婆滿意,三天一小鬧,五天一大鬧的,不是讓他們還地,就是讓他們拿錢貼補大哥家。
李泰和陸玉蘭都不是會罵人的性子,盡管生氣,每次依然是幹挨罵。
葉蘭汐總算是聽明白了,沉默的從地上拾起幾塊小石子,走到陸玉蘭身後的死角上。
梁桂接着叫罵:“我不管,你們要是不拿錢,就給我把地還回來,不還就讓小石頭不得好……哎呦!”話還沒說完,突然臉上一疼,好像被什麽打了一下,“誰,誰打我?!”
葉蘭汐又拿起一塊石子放在指尖預備。
“好你個李泰,別以為找了幫手就了不起,告訴你,再不拿錢,我就……哎呦!”梁桂說到一半,突然又有東西砸到她臉上,跟被人打了個巴掌似的,特別疼,然而這次她有點怕了,明明周圍沒人靠近她啊,“到底是誰,別裝神弄鬼的……哎呦!”
葉蘭汐才不管,反正梁桂說一句她就彈一個石子。
梁桂抓不到人,不停的四周查看,心裏有點沒底,因為真就沒人靠近她,偏偏那巴掌就跟瞄準她似的,專往她臉上打。
不會真的有鬼吧!
梁桂吓了個哆嗦,恐懼的四周瞄着望着,卻始終什麽都沒未發現,
“你……你……你給我等着!”梁桂越想越害怕,哪還敢在這待着,放完狠話掉頭就跑。
李泰和陸玉蘭面面相觑,這怎麽回事?
唯一知道實情的葉蘭汐扔掉手中多餘的石子,拍拍手回屋了。
旁人不知道怎麽回事,李泰兩口子心裏卻是有數,一關上門,陸玉蘭立馬激動的抓着葉蘭汐的手,“汐姐兒,謝謝你。”
葉蘭汐搖搖頭,“這也沒什麽,舉手之勞罷了,只是治标不治本。”
李泰垂着腦袋,要多沮喪就有多沮喪,任誰看着妻女被罵都會心裏不好受,偏偏對方還是他養母。
這年頭,孝道大于天,一頂不孝的帽子扣下來,他們全家都得進大獄。
陸玉蘭早已壓抑許久,見到李泰這喪氣樣,就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痛哭起來,“我究竟是造了什麽孽會嫁進你李家,這些年我們錢也沒少掙,卻都被你們那一大家子搶去,如今人家蓋起了大瓦房,還是二進院的,天天吃香喝辣,我們卻只有這四面漏風的茅草房,連牛車都是借的。”
“娘,娘,你別哭!”小石頭突然從屋裏沖出來,撲進陸玉蘭懷裏,然而陸玉蘭卻哭的更厲害了,“李泰,我們吃不好也就罷了,可你看看小石頭,看看我們的女兒啊,瘦的都要皮包骨了,若不是舍不下小石頭,我早就一頭撞死了!”
陸玉蘭的指責就好像一根根利箭,将李泰一顆心髒紮的千瘡百孔,他一聲不吭,頭垂得更低了。
葉蘭汐知道陸玉蘭只是在發洩,發洩出來也好,總比憋病了強,見差不多了,便上前挽住對方的胳膊,“嫂子,這件事也不是沒有辦法。”
陸玉蘭有點不信,“真的有辦法?”
☆、一家子極品
“有!”葉蘭汐給了陸玉蘭一顆定心丸,把人拉到屋裏。
雲烨早就聽到外面的動靜,慢慢下了地,坐在椅子上,“大哥大嫂,請坐。”
四人圍着桌子坐下,葉蘭汐給每人添了杯水,方才開口說道:“我方才在外面偶然聽到有人提起秀才。”
陸玉蘭立馬點頭:“我家大哥李興确實是個秀才,不過卻是做了十三年童生,前兩年才考上的,聽說還要往上考。”
葉蘭汐道:“這就好辦了,明兒個一早,你們就裝作去縣城的樣子,凡是遇到人就告訴他們你要去縣衙狀告李興不孝父母,苛責弟妹。”
一聽要告官,李泰和陸玉蘭齊齊一哆嗦,他們這些老百姓最怕的就是見官,李泰道:“這能行嗎?”
雲烨一下就聽出葉蘭汐的意思,心中好笑,堂堂護國公府的嫡小姐去為難一個小秀才,還不是想怎麽拿捏就怎麽拿捏,“秀才重名,這兩條都是重罪,犯了哪一條都會被除名,而且不論這罪定與不定,都對李興不利,所以李家絕對不會讓你們離開清溪村。”
之後,講條件的時候就到了。
李泰和陸玉蘭也不是不開竅的人,聽雲烨這麽說,心裏面立馬全明白了,頓時一改方才的喪氣像,興高采烈的道謝出去了。
葉蘭汐覺的,那大概是一種對待新生活的向往吧,李泰一家被壓抑的太久了。
“明日有空去村口幫我把這個刻在樹上。”雲烨一邊說着,一邊沾水在桌上畫了個圖案。
圖案很簡單,像是一輪彎月,下方飄了兩朵雲彩。
“好。”葉蘭汐同意,卻沒多問,畢竟每個人都有秘密,更何況經過那場刺殺,她便已然猜到雲烨的手裏應該掌握着一個勢力,只是原著沒寫。
“疼。”
葉蘭汐正在走神,突然聽到雲烨說了這麽一個字,立即回神,只見對方垂下雙眸,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臉色仍舊蒼白到仿佛透明一般,原本如同清泉般的聲音也帶上一絲柔弱,“汐兒,我傷口疼。”
葉蘭汐被雲烨這副神态震得心尖顫了顫,恨不得掉頭就跑,腳下卻是快步走過去,拿起外敷的藥粉,“我幫你換藥。”
換藥的時候,雲烨總算沒再作妖,完事便躺在床上休息,葉蘭汐也總算呼出一口氣,跑出去問李泰買小榻的事情。
直到門關上,雲烨才睜開眼,眉眼帶笑。
不論計謀如何,有效就行,反正他本就是個不擇手段之人,不過還得松弛有道才行,逼的太緊可就怕人給吓跑了。
翌日一早,李泰又借來牛車,葉蘭汐和陸玉蘭一同上車,卻是沒帶上小石頭,畢竟孩子年歲太小,便留給雲烨暫時照看。
李梁正巧路過,見狀問道:“你們這是幹嘛去?”
李梁算是村裏的大喇叭,什麽事他知道了,整個村裏的人也差不讀都知道了。
聞言,李泰立即義憤填膺,陸玉蘭立即哭嚎,嗓門要多大有多大,“我們要去告官!”
李梁當即愣了,“告……告官!”
“是啊。”陸玉蘭接着嚎道:“我們要去告我家那大哥李興對上不盡孝道,對下苛責弟妹,真真叫我們活不下去了啊!”
李梁當時就雙眼發亮,“怎麽回事啊,說說?”
陸玉蘭偷偷瞄了眼越聚越多的村民,慢慢收聲,小聲啜泣,“自從我們分家出來,每月孝敬錢從未短過,可母親月月前來哭窮,說從未收到過,直到昨天我們才知道,原來那些孝敬錢都被大哥李興給貪了,他貪了這些錢還不算,對父母也是不曾好好照顧,可憐我那婆婆都瘦的要脫像了!”
梁桂是非常瘦,不過不是瘦脫相,而是天生如此,卻正好拿來做借口,而這些話自然也是葉蘭汐教陸玉蘭說的。
這消息傳的飛快,牛車還沒到村口,李興和梁桂就怒氣沖沖的趕過來。
梁桂上來就要撕扯,突然就感覺有什麽東西打在臉上,疼的她哎呦一聲,摔在地上。
葉蘭汐早就撿了一堆小石子放在身旁,硬是彈得梁桂二人不敢靠近牛車。
梁桂始終沒抓到是什麽打她,躲得遠遠的叫嚣:“陸玉蘭,你給我下來,敢污蔑我大兒子,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然而不論梁桂怎麽說,李泰就是一副唉聲嘆氣的模樣,陸玉蘭也只說了一句,“娘,瞧您瘦的……”剩下的就是哭。
人們都會下意識同情弱者,見李泰夫婦這般表現,加上李興和梁桂母子倆平常人緣就不太好,心立馬就偏了,對着李興指指點點。
李興原本倨傲的站在一邊,他原本相信他母親的戰鬥力足以應對李泰一家,哪知這一家子怎麽突然就跟開了竅似的,變成一塊難啃的骨頭。
眼瞅着事情急轉直下,他心道不好,趕忙站出來,“二弟,你一定是誤會大哥了,大哥什麽人品你還會不知道嗎,不要聽信外人的話,壞了我們自家的情分。”
這個外人指的自然就是葉蘭汐了。
葉蘭汐毫不在意,張口就來:“李興,好歹你也是讀過書的,又中了秀才,想來水平應該不會太差,可這書本上學來的知識難不成都喂了狗嗎?”
李興大怒:“你一個小丫頭,胡說些什麽!”
葉蘭汐直接無視這個人,看一眼都覺得是浪費眼睛,“李興,你身為秀才,對上不孝苛待,對下不仁不義,就你一個不孝不仁的家夥,不告你告誰。”
她堂堂護國公府的嫡出小姐,即便如今落難也不至于把這種人放在眼裏,要不是因為這一家子跟李泰好歹有些親戚關系,怕對方心裏有疙瘩,她也不至于這麽拐彎抹角,總有成千上百種方法收拾他們。
梁桂罵道:“你胡說!”
葉蘭汐懶得搭理他們,直接叫李泰繼續趕車。
還沒走兩步,李興态度立馬就變了,恐懼讨好的拉住李泰,“先別,先別,咱們回家說,回家說。”
梁桂撸起袖子就要坐地上開嚎:“小兔崽子……”
“娘,閉嘴!”李興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這狀不管成不成,都不能告,否則他名聲就毀了!
梁桂一見大兒子這樣,立馬灰溜溜站一邊不說話了。
李興抓着李泰的衣袖哀求道:“我們好好談談,好好談談。”
李泰差點心軟,可一想到媳婦孩子,還是狠下心來不說話。
“談談……也行啊。”葉蘭汐點了頭,“那就先回去談談吧。”
見葉蘭汐點頭,李泰将牛車掉了個頭,又趕回家去了。
然而沒走多遠,又有一個女人跟上來,瞧年紀足有二十往上,卻梳着未婚女子的發髻,長得也是随了梁桂的刻薄相。
陸玉蘭小聲道:“那是我小姑子,叫李秀香,如今二十有二,還沒婚配。”
葉蘭汐點點頭表示知道,卻沒把這當回事,反正來幾個都是一樣。
然而不曾想這一疏忽,倒平添不少麻煩。
☆、李秀香夜襲
幾人進院子的時候,雲烨正坐在院子裏看着小石頭玩,李秀香一看到雲烨那張臉,眼睛就再也挪不開了。
她從不知道一個男人可以長得這樣好看,好看到她已經不知道用什麽詞來形容了,她只知道若是能嫁給這個人,哪怕沒有錢她也願意。
李秀香雙眼發亮,幾大步就走到雲烨面前,扭扭捏捏的說道:“這位公子,小女李秀香,不知公子姓名?”
雲烨直接錯過眼前之人,望向身後的葉蘭汐,“回來了。”
“嗯。”葉蘭汐上前,巧妙的擋住李秀香的視線,“天涼,還是回屋吧。”
“一起回去吧。”雲烨微笑着說。
二人說着便先進了屋子,李秀香嫉妒到發狂,正想上前,被陸玉蘭一把抓住。
陸玉蘭太過了解她家這位小姑子有多恨嫁,“這是汐姐兒的夫君,他們感情很好。”
言外之意就是你個老姑娘就別惦記了。
談條件的事葉蘭汐沒打算摻和,清官難斷家務事,她若開口,多了少了都不太好,還不如讓李泰夫婦自己去談,若是幫到這那兩人還立不起來,她幫了也是白幫。
不過結果應該是不錯的,最起碼待幾人從屋子裏出來,李泰夫婦二人眉目帶笑,李興一家卻是怒氣騰騰離開的。
夜裏,待雲烨休息後,葉蘭汐悄悄潛到村口,在道路旁一棵老樹上刻下雲烨告訴她的彎月标記。
然而當她回到李泰家門口時,卻見一黑影正在笨拙的爬牆。
李泰家的牆并不算高,普通女子腳下墊着塊大些石頭都能翻進去。
難不成是個偷兒?
葉蘭汐随手撿起兩塊石子,悄悄潛過去,走近一看,卻是白天離去的李秀香。
只見李秀香穿着一身白色布裙,面上擦着厚重的脂粉,一張臉慘白慘白的,冷不丁瞅着跟見了鬼似的。
她來做什麽?
葉蘭汐被對方的打扮震的嘴角抽搐一下,心裏有些奇怪,眼瞧着李秀香翻進去,便也跟着從牆上翻過去。
李秀香曲着腰,每一步均是腳步輕輕落地,鬼頭鬼腦的四處張望,先去正房趴着窗子上的窗紙漏洞瞧了瞧,而後又奔着東廂房過去。
葉蘭汐出來時是滅了油燈的,此刻屋裏漆黑一片,那李秀香悄悄在窗紙上錐了一個洞,往裏面瞧了瞧,又去推了推門。
門嘎吱一聲開了,沒鎖。
李秀香簡直要樂死了,自從白天看到那個男人後心裏就總是跟抓癢癢似的,她李秀香好歹也是清溪村一枝花,論相貌論身段,哪裏比不過那個叫時汐的女人,憑什麽這麽好的男人要讓那個女人占了。
簡直天理不公!
越是想她就越是不甘心,這才來爬了李泰家的牆,本就想看看,哪知道那個女人竟然不在。
這麽好的機會又豈能錯過。
或許,或許人家也是對自己有意思這才把那女人支開的呢……
李秀香越想越興奮,邁着貓步就想進門。
葉蘭汐藏在不遠處,透過月光,正巧看見房內距離李相秀不遠處一閃而過的銀光。
她當即将石子一手一個,全部用力擲出,一個打在那道銀光之上,發出當的一聲,另一個打在李秀香的後背上。
李秀香當即踉跄一下,哎呦一聲。
葉蘭汐立即大叫:“有小偷!”
正屋的燈立即亮了,李秀香當即就慌了,轉身就往外跑,葉蘭汐跑過去,一腳就踢在對方膝蓋上,直接将人踢跪在地上,她用的勁大,踢的地方也巧妙,李秀香一時半會是爬不起來的。
葉蘭汐趕忙跑回房裏,正對上雲烨滿含殺意的眸子,手裏還握着他那把長劍。
剛剛雲烨時真的想殺了李秀香。
葉蘭汐趕忙握住那持劍的手,輕輕搖了搖頭,“為了這麽一個東西暴露自己,不值得。”
雲烨一怔,卻是剎那間殺意散盡,溫度驟升,另一只手附在對方的手上,“我聽你的。”
“把劍藏起來。”葉蘭汐囑咐道,天知道她費了多大勁才把這把劍藏起來不被人發覺。
“好。”雲烨答應的幹脆,利落的把劍塞到枕頭底下。
待二人出去的時候,李泰和陸玉蘭也跑出來了。
陸玉蘭一看那跪在地上的人,當即大怒:“李秀香,大晚上你跑我家來做什麽!”
能來做什麽,當然是偷男人來了,可是李秀香哪裏敢說,眼睛叽裏咕嚕的亂轉,順嘴胡鄒:“我能幹什麽啊,不就是來二哥家串個門。”
“串門?”陸玉蘭都要被氣笑了,“大半夜的你跑我家來串門,你騙誰呢,李秀香我告訴你,我家要是丢了什麽東西我死也不會放過你!”
李秀香那是被父母嬌慣長大的,哪被人這麽訓斥過,當即火了,“別說我沒拿,就是我拿了又怎麽了,本來就是我家的東西,我拿了也不叫偷,告訴你,說好聽點我叫你們二哥二嫂,難聽點不過就一個野種,憑什麽跟我大呼小叫,我讓我娘揍你!”
陸玉蘭被這話氣死了,“李泰,提着她我們去老李家走一趟。”
雲烨指尖輕晃,不知何時拾起兩枚石子,彈在李秀香兩處穴道上。
李秀香正想說話,只感覺身上一疼,張嘴“啊啊”兩聲,卻是毫無聲音,她竟說不出話了!
她恐懼的看向幾人,求助似的把手放在喉嚨上。
葉蘭汐自然明白怎麽回事,也就沒說話。
李秀香平常沒少作妖,所以李泰和陸玉蘭只以為這是又在使壞招裝可憐,壓根沒理她。
李泰這回很是配合自家娘子,直接找根繩子把李秀香給捆了,又弄來家裏的板車,把人丢在上面推着跟在陸玉蘭身後出了門。
清溪村在一個山坳裏,兩邊均是大山,南邊的叫天峰山,北邊的叫金稷山,李泰家村西頭,而李秀香則跟李興一家子住在村東頭。
今夜的天氣不太好,烏雲密布,又是後半夜,路上黑漆漆的并沒有人,李泰和陸玉蘭全是憑着一口氣往村東走。
然而當他們經過一條通往金稷山上的小路時,卻突然聽到一陣鎖鏈晃動的聲音。
這麽晚了還會有人?
☆、有鬼
李泰和陸玉蘭面面相觑,整個清溪村就這麽點人,誰還會大半夜的出來?
這麽想着,陸玉蘭突然有點害怕,“要不咱回去明兒個再去?”
“我去看看。”李泰沉默片刻,他向來不怎麽信這些,還是決定過去看看。
“還是一起去吧。”這大半夜的陸玉蘭着實不敢自己留下。
“成。”二人推着李秀香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直接拐上那條通往金稷山的小路上,沒走多遠,就看到前方突然出現一排烏黑人影,足有十數之多,晃晃悠悠,影影倬倬,伴随着節奏緩慢的鎖鏈聲。
“嘩啦——嘩啦——”
“啊!”陸玉蘭一聲尖叫,兩眼一翻,直接吓暈過去了。
“鬼,鬼啊……”李泰也被吓得哆哆嗦嗦,絲毫沒注意後面多了個人影,一手刀砍在他脖子上,立馬也暈了。
……
葉蘭汐沒想到李泰夫婦這一去便是一夜。
翌日清晨,小石頭爬起來發現爹娘不在,就自己穿好衣服一路小跑過來找雲烨。
“叔叔,叔叔,我們去玩泥巴好不好?”
雲烨刮了刮小石頭的小鼻子,“小石頭乖,要先吃飯過後才能玩。”
“好吧。”小石頭點點頭,乖乖坐在一邊等着。
葉蘭汐輕笑搖頭,大概誰也沒想到雲烨和小石頭竟然混的這麽好。
然而李泰夫婦到現在都沒回來,似乎有點不太對勁……
想到這,她的心情沒來由的往下沉了沉。
這時,院門突然被打開了,李泰和陸玉蘭回來了。
然而二人的狀态很不好,均是渾渾噩噩的,滿身泥濘,像是在土裏打了個滾。
葉蘭汐趕忙迎上去,問:“可是出事了?”
這一問卻是讓二人的臉色更難看了,陸玉蘭一張臉慘白慘白的,“鬼,有鬼!”
李泰亦是嘴唇打着哆嗦,顯然被吓壞了。
“鬼?”雲烨和葉蘭汐面面相觑。
雲烨問道:“那李秀香呢?”
李泰這次開口了,只是依舊兩眼發直:“她……她不見了。”
不見了?!
葉蘭汐緊蹙着眉,這怕是要出事,她真不希望她自己的直覺會準确,然而事與願違,三日後中午,外面突然傳來一陣砸門聲。
“李泰,李泰,你在不在家,快出來快出來!”
如今地上的事都已經忙完了,四人正在院子裏聊天,李泰聽到聲音,說道:“是李梁。”
說完他起身去打開門,“李梁,出什麽事了?”
李梁似乎是跑過來的,還在喘着粗氣,一把抓住李泰的衣服,“快,快跟我去看看,李秀香死了。”
“什麽!”李泰被這話鎮住了。
不止李泰,陸玉蘭整個人都吓傻了。
葉蘭汐與雲烨對視一眼,果然出事了。
李梁道:“屍體就在溪水邊發現的,整個人都泡腫了!”
雲烨站起身,“嫂子和小石頭在家,我們去看看。”
葉蘭汐有點擔憂:“你的傷……”
“無事,并不影響行動。”雲烨微微搖頭,拉着葉蘭汐走到李梁旁邊,“勞煩這位大哥帶我們去看看。”
明明是挺普通的客氣話,可是從雲烨嘴裏出來聽着就是讓人心裏舒坦,李梁爽快點頭:“成,跟我走。”
清溪村之所以叫這名,便是臨靠天峰山的山腳下有一條小溪,發現屍體的地方就在溪水下游,往常是村裏人洗衣服的地方。
四人趕到的時候那已經圍了一圈人,不過都沒靠太近,村長已經報官去了,不過這裏距離縣城太遠,牛車又慢,這一來一回沒兩個時辰是回不來的。
葉蘭汐在村裏人面前已經露過面,現在都知道是陸玉蘭的表妹,雲烨卻是第一次出現在人前。
有人悄悄問李泰,李泰便應付說是表妹的夫君。
李秀香的屍體仍舊在水邊躺着,只是上面蓋了塊白布。
葉蘭汐和雲烨走過去,雲烨抓住布腳,扭頭看向葉蘭汐,“若是怕就別看。”
“我豈是那膽小之人。”葉蘭汐連人都殺過了,還會怕一具屍體。
雲烨微微一笑,掀開白布。
李秀香仍舊穿着那一晚的白色布裙,整具屍體已經腫脹,頭發脫落,口眼大張,腹部幹癟,雙手自然伸張。
葉蘭汐查看一番,“沒有明顯外傷,雖然屍體腫脹,但肚腹幹癟,指甲口腔幹淨,不是溺死,更不像是中毒。”
“看她身下。”雲烨說着,指了指屍體腰部下方,那裏露出一點紅色,而後用帕子裹住手,将那東西拽出來。
“一塊布料?”葉蘭汐感覺有些奇怪。
“這是一種緞料,名為湘錦,我國并沒有這種錦緞,乃是商人從國外低價購入,再到我國高價販賣。”雲烨身份尊貴,自然見多識廣,一眼便認出這布料出處,“只是這布料很是貴重,一般官員都舍不得穿。”
這塊布料很可能跟兇手有關,可這等達官顯貴,又怎會來到這荒僻的清溪村?
葉蘭汐不斷思索出一個個可能性,又一個個推翻,“若是這樣,怕是此事不簡單。”
“也不一定是達官顯貴,這樣的布料只要是有足夠的錢,買多少都沒問題。”雲烨站起身,眼看他們已經被人注意,“我們走吧。”
“嗯。”
三人回到村西頭的家中,一路上李泰心事重重,愁雲缭繞。
葉蘭汐想勸卻又不知道從何處勸起,畢竟當晚最後見到李秀香的就是他們這些人,若被人發現,又找不到兇手,很可能把李泰夫婦拉出去頂罪。
而此時她和雲烨的身份又頗為見不得光……
“李大哥,明日帶我們去城裏看看吧。”
“哦,好。”李泰詫異一下,點了點頭,而後依舊腳步匆匆。
翌日一大早,葉蘭汐早早爬起來開始收拾。
雲烨坐起來,“我也去吧。”
葉蘭汐想也不想,直接拒絕:“不行,你身上的傷還沒全好,那牛車又很是颠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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