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10)
着頭将雲烨後背的衣服慢慢割開,露出傷口附近的皮膚。
還好,血液是鮮紅的,刃上沒毒。
看到這她終于松了一口氣,而後從荷包裏翻出一片人參送到雲烨唇邊,“含着。”
雲烨看到人參有一瞬間的意外,但失血太多已經讓他有些眼前發黑,還是張開嘴含了進去。
接着他又看到葉蘭汐取出一瓶金瘡藥,沉默片刻,最終低笑一聲,搖了搖頭。
卻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笑什麽,只是此刻感覺心情很好,想笑便笑了。
“我拔了。”這深山野林條件簡陋,葉蘭汐也來不及準備其他,單手握住那蛇刃的把手。
雲烨深深吸了口氣,“嗯。”
葉蘭汐立馬用力一把抽出蛇刃,大量血液随之噴出,灑在她的臉上,燙的她心裏發顫,一時間手都有些哆嗦。
雲烨亦因為她的動作發出一聲悶哼,暫時失去意識,好一會才緩過來。
葉蘭汐強迫自己冷靜,将金瘡藥迅速彈落在傷口上,而後從衣衫上撕下一大塊布,将傷口包紮。
沒有水清洗,沒有酒精來消毒,沒有無菌紗布來包紮,更沒有消炎藥抗生素,一切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
葉蘭汐真的不知道雲烨是否能撐下去,然而事已至此,又能有什麽辦法。
她嘆了口氣,好在情況不算最壞,最起碼她還有足夠的人參,應該能吊住雲烨的命。
兩人安靜了一會,雲烨側着頭,突然說道:“這裏并不安全,我已經沒事了,你走吧。”
“我走了,放你在這等死?”葉蘭汐站起身來,既憤怒又無奈,“雲烨,不要在試探我了,很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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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烨沒說話,只是笑笑,卻沒否認。
“你在這休息,我出去看看。”葉蘭汐将身上的鬥篷解下蓋在殒身身上,而後走出山洞。
後面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追擊他們,雲烨又傷重,她不敢走的太遠,只在附近轉了轉。
他們需要食物,需要幹淨的清水和藥物。
或許是天無絕人之路,就在附近一處小山坡上,她發現一些能食用的山果,便将帕子鋪開,将果子摘下放在帕子上包起來。
直到拿不下了方才轉身,一扭頭,偶然見到一株足夠一米多高挂着紫色小果的植物長在不遠處。
紫珠草!
葉蘭汐心下一喜,立即跑過去放下果子,抽出匕首劃下兩根枝條。
紫珠草又名紫荊,可止血生肌,解毒消腫,亦有消炎的作用,正要用在雲烨身上。
聊勝于無吧。
葉蘭汐一手拿着野果另只手拖着枝條往山洞走,卻聽天空轟隆一聲,剛剛還晴空萬裏,此刻卻已烏雲密布,電閃雷鳴,眼瞅着就要下雨了。
這雨下了也好,正巧将路上的痕跡沖個幹淨,那些人怕是短時間內不會追到這裏了。
想至此,她放下東西又去找了些藤蔓枯枝擋住洞口,這才回到山洞內。
“雲烨,雲烨?”葉蘭汐叫了兩聲,卻沒聽到那聲回應,心裏頓時升起一股不詳,趕忙過去一看,雲烨竟已陷入昏迷。
她立即将手貼在雲烨的額頭,滾燙滾燙的。
這是發燒了。
洞外轟隆一聲雷響,大雨傾盆,亦如此刻葉蘭汐的心情,混亂,焦急,擔憂……
她緊皺眉頭,将紫珠草的葉子摘下用袖子擦了擦,放進嘴裏嚼碎,然後低下頭,唇貼着唇,将藥過度到對方嘴裏。
好在雲烨還會下意識吞咽,很快便咽下去了。
葉蘭汐見有效,趕忙又摘下幾片葉子,喂了足有五六片,而後又取出一片人參放在雲烨舌底。
做完這一切她才微微松了口氣,小心翼翼的窩在雲烨身側躺下,盡量不觸碰到他的傷口。
幹草只有這麽一塊地方,外面又下着大雨,天越來越黑,也越來越冷,此時活着都如此艱難,又哪裏顧得上那些名節之事。
若是能燒上一堆篝火就好了……
☆、博弈
葉蘭汐這麽想着,卻也僅是想想,畢竟火光太容易被人發現了。
不知不覺間,她便有些迷糊,仿佛睡着了,又好似清醒着,直至旁邊的人推了她一把,才驟然清醒。
葉蘭汐看向雲烨,這才發現雲烨并未清醒,只是嘴唇有些幹裂,正微微張合,呢喃着“水……水……”
她趕忙将帕子裏的野果倒在一邊,跑到洞口,此時,外面天已大黑,雨水還未停,不過小了許多。
她将帕子用伸出去被雨水打濕,再收回來對準雲烨的嘴唇擰緊。
細細的水流沾濕他的嘴唇,他下意識張開嘴接收那些水滴。
一次不夠,葉蘭汐又跑了三次,雲烨這才沉沉的睡過去。
她伸手觸摸對方的額頭,雖然還有些熱,卻不如昨日那般燙手了,心裏總算松了口氣,又嚼了幾片紫珠草的葉子喂下,人參片也換了新的,這才自己也喝了些水,又吃了一點野果,複又重新躺下。
再次醒來,天色已亮,雨也停了,雲烨的燒已經退了,只是人還未清醒。
葉蘭汐将傷口包裹的布打開,重新換上金瘡藥,又從衣服上撕下一塊布重新包紮。
這時,雲烨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眼,只是雙目無神,顯然還未完全清醒,然而雙手卻快如閃電,一手抓住葉蘭汐的手腕,制止她接下來的動作,另一只手直沖她的咽喉而來。
葉蘭汐匆忙躲過,“雲烨,是我,葉蘭汐!”
雲烨正要變招的動作一頓,這才清醒,看着正在為自己換藥的葉蘭汐,稍稍扯起嘴角,“抱歉,我以為你走了。”
葉蘭汐難得翻了個白眼,繼續手裏的動作,順便塞了一枚野果到對方手裏。
雲烨吃完,問道:“現在什麽時辰了?”
“大概卯時吧。”
“我們馬上就走。”雲烨突然說了一句,思索片刻,補充道:“我太了解雲松祁了,他不會放過我的,這裏已經不安全了,我們要盡快離開。”
葉蘭汐猶豫道:“可你的傷……”
雲烨搖搖頭:“我無礙,以往傷的要更重,我已經習慣了,我們必須馬上走。”
話音剛落,外面就傳來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有人喊道:“都仔細搜索,莫要讓刺客逃了!”
“是!”
雲烨和葉蘭汐立即禁聲,默默透過藤蔓的縫隙看向外面。
幸好這個山洞很隐蔽,加上昨日被葉蘭汐僞裝過,硬是沒被那些人發現。
直至再也聽不見腳步聲,雲烨強撐着站起來,竟面巾重新系回臉上,右手拾起長劍,“走。”
葉蘭汐點點頭,扒開洞口的樹枝藤蔓,便跟在雲烨身後進入森林當中。
森林本就沒路,又剛下過去雨,到處都是泥,有些甚至藏在落葉下面,稍不注意陷進去一腳,加上雲烨的傷,二人的速度着實快不起來。
這時,前面又傳來聲音,“快走,這邊看看!”
雲烨和葉蘭汐立即藏在樹後,直到那些人走過去方才出來。
葉蘭汐呼出一口氣,說道:“好在那些人擔心打不過你,沒敢把人太分散。”
“這些只是禁衛軍,如此看來,影軍和禁衛軍并未通信。”雲烨說道,若是通了信,禁衛軍就不會像現在這般小心翼翼,而是直接分成兩三人的小組搜索。
他在皇宮住了那麽多年,對禁衛軍的行事作風太過熟悉了。
二人重新上路,一路上又遇到幾回禁衛軍,好在林密草盛,皆被二人躲過。
直到遇見了雲錦楓。
雲錦楓長相也算是玉樹臨風,身穿一身玄色衣裳,帶領數十名影軍。
影軍訓練困難,所以數量極為稀少,整個大瀚數量亦不過百,這次秋狩只帶了一半出來,然而除去先前派出的,現在雲錦楓能動用的,只有三十名影軍,如今都站在他身後。
除此之外,還有一條大狗。
二人藏在一棵粗壯的大樹後面,兩邊是半人高的喬木從。
或許是他們這兩天的好運終于走到了盡頭,那狗一到這就停下,不停的亂吠。
“搜!”雲錦楓一瞧這樣子,眸中精光一閃,下完命令,喊道:“我已經找到你們了,不用藏了,出來吧。”
然而并沒有人回答。
雲錦楓又道:“葉蘭汐,我們是奉命來救你的,快出來啊。”
仍舊沒有人回答。
難不成他想錯了?
葉蘭汐知道,他們遲早都要被那狗找到,畢竟狗鼻子太靈,而雲烨身上又有傷,對上這麽多影軍着實沒有勝算。
如今唯有一計,可是此計兇險,她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正想着便感覺手被人握住了,一扭頭就對上雲烨溫柔信任的目光。
雲烨這個人她看不透,但是此刻他是信任她的。
葉蘭汐咬咬牙,拼了!
影軍分散搜索,只有一人牽着狗,眼瞅着距離二人越來越近。
就在這時,葉蘭汐和雲烨突然暴起,葉蘭汐沖左邊,雲烨向右側那牽狗之人。
二人動作迅猛猶如獵豹,葉蘭汐若是跟影軍對打自然不是對手,可現在是偷襲,她在暗那影軍在明,忽然暴起發力,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眨眼之間便割斷了對方的脖子。
雲烨那裏更是簡單粗暴,手中長劍從下向往上斜刺,直接将人和狗一擊斃命,而後回身抱住葉蘭汐就跑,速度說快不快,說慢不慢,正好和後面的影軍保持在一個能聽到說話的距離上。
雲錦楓邊追邊喊:“ 葉蘭汐,你身為護國公府嫡女,卻與刺客合謀意欲謀害本宮父皇,你可知罪!”
“這張口就胡編,大殿下也不給自己留點口德。”葉蘭汐冷笑回應,“真把自己當回事兒麽?”
雲錦楓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死到臨頭,你又有什麽資格跟本宮叫板!”
葉蘭汐用餘光瞄了一眼雲烨,見對方無事,說道:“我被人劫持,你不救我便罷了,竟然還誣陷與我,我還不能說出自己想法了,難不成你們皇家人都是這般霸道?”
雲錦楓道:“葉蘭汐,不要妄圖激怒本宮,以為這樣就會留下破綻,像你們這種垃圾,就跟那當今楚王一樣,說好聽了是個王爺,說難聽了,不過是父皇養下的一只狗,如今是不是連主人都不知道是誰了,亂吠什麽。”
這話卻是讓葉蘭汐真有些動怒了,當即說道:“你說如果皇上知道堂堂的大皇子雲錦楓并非自己骨血,而是妾氏和下人偷|情生下來的野種你說皇上會怎麽處置你們?”
☆、跳崖
雲錦楓當即色變,“殺了他們,快,殺了他們!”
此時的雲錦楓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整個人都炸了。
“你以為這件事就我自己知道,明擺着告訴你,這件事不止我一個人知道,還有人正準備揭發你,證據已經送往雲城的路上了。”葉蘭汐停頓片刻,“不如做個交易如何?”
“停下。”雲錦楓擡手制止影軍追擊,雲烨也随即停下,将葉蘭汐放在身旁伸手能夠到的位置。
此時雲錦楓的臉色非常難看,任誰自以為無人知曉的秘密此刻不但有人知道,甚至還有人準備上都城告發。
以雲松祁的脾氣,若是知道他非親生,後果不堪設想,“說吧。”
葉蘭汐就怕雲錦楓不會聽她說,這一停下就代表她成功了。
“蘭妃出身低微,皇上為了保護她只得遠離她,卻不想當年給了一位惡奴可乘之機……”
“住嘴!”雲錦楓惡狠狠的喊了一句,心裏卻清楚确實如葉蘭汐所說那般,對方是真的知道。
葉蘭汐痛快跳過這裏,接着說道:“惡奴炸死逃離,卻巧合被三殿下遇上,正在前往都城。”要不是雲錦楓倒臺,太子位置也輪不到雲錦華頭上,雖然只有短短幾天。
“雲、錦、華!”雲錦楓咬牙切齒,一字一頓,恨不得食其肉啖其骨,他閉上眼,雖然心裏已經相信,但仍舊問:“我憑什麽信你?”
葉蘭汐道:“大殿下只需派人前往雲城通往渝州城的官道上查探一番,自有收獲。”那惡奴因為偷盜被渝州城太守抓住,後意外審出這件事,而渝州城太守又恰巧是皇後的人。
“既然如此……”雲錦楓獰笑:“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你們也該上路了。”
“我既然敢說出來,手裏自然不止這一份證據。”葉蘭汐氣定神閑,拉着雲烨在一塊大石頭上坐下,絲毫沒把雲錦楓的威脅當真,“冒充皇子,這天大的罪名又豈是一個證人就能定罪的,我手裏自然還有其他證據,在之前我便已經通知那人,一旦我三月內回不來,那份證據就會通過我祖父之手送到皇上的書房中,大殿下可要想好了。”
“你!”雲錦楓額頭青筋緊繃,眦目欲裂,手中長刀高高舉起,左手卻是猛地向後灑上一把白色粉末。
衆影軍根本沒料到這,全部中招,接着便是雲錦楓如砍瓜切菜般的收割性命,片刻功夫全部陣亡。
聽到這些秘密,雲錦楓又豈容這些人活下去。
“大殿下果然爽快。”葉蘭汐鼓鼓掌,“待我回到國公府,定當将那些東西呈給殿下。”
“希望你說話算話,否則……”雲錦楓面色陰郁,最終瞪了葉蘭汐一眼,轉身離開。
雲烨從頭看到尾,對葉蘭汐的反應驚嘆不已,大皇子非皇家親生,這件事連他都不知道,葉蘭汐卻連當年細節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真真是令人驚嘆不已。
不過他挾持葉蘭汐純屬巧合,之後兩人更是一直待在一起,又何時與外人接觸?
“你何時在外面安排人了?”
葉蘭汐輕笑搖頭,“我胡謅的。”她哪有那個時間,不過是根據原著劇情順嘴淌而已。
“雲錦楓看似老實,卻是衆皇子中最為奸詐狡猾的,這次能把他騙走實屬湊巧,卻也為以後增添一個禍患。”雲烨生怕葉蘭汐不清楚輕重,将事情揉碎了說道:“這種事只要雲錦楓拿到證據,是絕不會容許你活下去的。”
“我知道。”葉蘭汐早就想到了,如今她和雲錦楓的關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過那也是回去之後的事情,眼下最關鍵的還是離開這裏,追蹤的人不可能只有雲錦楓一波。”
“嗯,走吧。”雲烨也是這麽看的。
“等等。”葉蘭汐突然想到昨日那影軍射出的袖箭,立即跑到那些屍體旁一通翻找,果然每名影軍均配有袖箭。
她解下兩個,自己留下一個,另一個給雲烨帶上,“以防萬一。”
二人站的很近,雲烨比葉蘭汐告上半個頭,微微颔首,便能嗅到對方發絲上的味道,似乎是一種花香,清新醉人。
他喉頭動了動,聲音也比往常低沉一些,“好。”
葉蘭汐低着頭動作,自然沒發現對方的情緒,将袖箭細心帶好,“好了,走吧。”
“嗯。”
二人再次啓程,然而天不遂人願,越想平安,就越是有事,好不容易送走了一個雲錦楓,卻又來了一個雲錦華。
山上并不全是成片的樹林,偶爾會有一些只長着雜草的盆地,說來也巧,二人路過一個大盆地,正巧雲錦華帶着禁衛軍從另一側穿出來,走了個臉對臉。
雲錦華帶着将近一百的禁衛軍,當即興奮道:“快,抓住他們!”
禁衛軍一湧而下,直奔他們而來。
雲烨和葉蘭汐現在所處的位置十分尴尬,大概是盆地中央的位置,後面穿出來的森林已經不近,偏偏距離前面的森林也很遠。
雲烨眸中狠厲,隔着老遠望了雲錦華一眼,雲錦華和雲錦楓一樣,都沒打算讓葉蘭汐活下去。
禁衛軍雖然武功一般,但勝在人數衆多,他又帶着傷,并不把握能護得葉蘭汐周全。
他望了望左右兩邊,左邊地勢平敞,不行,那就右邊!
雲烨想的雖多,卻也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抱起葉蘭汐就往右邊飛奔。
右邊雖然沒有樹林,卻越往前石頭就越多,有的足有一人多高,足以給禁衛軍造成困擾,用不了多久絕對能甩掉。
雲錦楓氣急敗壞,眼瞅着立功的機會就在眼前,哪能就這麽飛了,“若是讓人給本宮跑了,你們提頭來見!”
禁衛軍主修外家功夫,身手大開大合,輕功均是不行,趕上這樣的路自然沒有雲烨那樣輕巧,對那些石頭左躲右閃,不一會功夫就被甩開老遠,眼瞅着就要追不上了。
若是這樣,或許真就讓人逃了。
雲錦華心中不甘,卻也無可奈何,只不聽催促,他也在緊跟在後面。
然而此時,仿佛上天都是站在他那這邊的,再往前,竟然沒路了。
葉蘭汐望着面前陡峭的斷崖,心中沉甸甸的,果然避不過劇情嗎。
原著裏那刺客也是被逼跳崖,生死未蔔。
只是作者從頭到尾沒寫此刻是誰,她只以為那刺客摔死了,可若把刺客的身份換成雲烨……
雲烨雖是配角,卻也活到最後,那就證明,這次他們有很大概率不會死。
雲烨望着山崖沉默良久,直到身後被禁衛軍圍起,他突然笑了,即便臉上被面巾蒙着,那雙眸子仍舊燦若星辰。
連上天都注定這個女人會陪着他,哪怕死也是一樣。
然而心裏想着,嘴上說的卻是不一樣,他說:“蘭汐,殺了我。”
“什麽?”葉蘭汐被這話驚了一下。
“拿着我的命去求雲錦華,他會讓你活下去。”
“閉嘴!”葉蘭汐聽着這話就火大,她是那種人嘛!
“逃啊,怎麽不逃了。”雲錦華獰笑,“本宮看你們還能往哪逃!”
“不用逃,殺了你還是綽綽有餘。”葉蘭汐衣衫早已髒亂不堪,身姿卻是筆直。
“葉蘭汐,好歹你妹妹也是跟了本宮的,這個仇總得為她報了,你就盡管去死吧。”雲錦辰笑的陰狠,手往前一揮:“上!”
禁衛軍動了。
雲烨也動了,将葉蘭汐牢牢護在身後。
葉蘭汐亮出袖箭,仔細标準,靜靜等待着,直到眼前出現一條直線,直對雲錦華,當即發射。
袖箭快如閃電,直本雲錦華胸口而去,然而兩人之間人數衆多,障礙重重,袖箭重視偏離軌道,釘在雲錦華的大腿上。
雲錦華一聲慘叫,噗通一聲坐在地上,“給……給本宮殺了他們!”
輸把長刀齊到,被雲烨一一破解,踹開,而後回身一把抱住葉蘭汐,“可想好了?”
葉蘭汐毅然決然,第一次伸出手抱住雲烨的腰,“走!”
“好。”雲烨輕笑,此時此刻,雙眸裏只映出眼前的女子,若是能活下去,他會付出僅存的信任,只為這個願意陪他去死的女人。
他腳下發力,在禁衛軍過來之前,縱身跳下斷崖。
☆、李泰一家
這斷崖看似陡峭,實則崖壁許多枝丫橫生,加上雲烨輕功不錯,硬是依靠踐踏樹枝崖壁一類的障礙物減緩速度。
然而此時,雲烨早已是強弩之末,硬提着的一口氣終是到了頭,最終在不到兩丈高的地方陷入昏迷。
二人直直下掉。
最下方是一小片湖泊。
葉蘭汐緊咬着唇,面色蒼白不堪,緊緊抱着雲烨,深深憋了一口氣,閉上眼。
只聽噗通一聲,二人掉入水中。
巨大的沖力将二人沖開,雲烨閉着眼,雙手張開,漸漸向下沉去。
葉蘭汐迅速變換姿勢,下潛從後方勾住雲烨的脖子,使盡全力浮上水面,笨拙的向岸邊游去。
好在他們掉下的地方距離岸邊不算太遠,葉蘭汐總算在力竭之前将雲烨帶上了岸,伸出手指試了試雲烨的鼻息,感受到那雖然微弱卻還算平穩的氣流,總算是松了一口氣,而後往地上一倒,不停喘着粗氣。
還好,他們都活下來了。
葉蘭汐休息了一會,取出兩片人參,一片塞進雲烨嘴裏壓在舌根下,另一自己含進嘴,用力吮|吸。
待有了力氣,便打開雲烨背後的傷口,方才那翻與人厮殺,傷口早就裂開了,鮮血糊了後背都是,剛剛又被水一泡,着實算不上好。
如此嚴重,雲烨竟然一聲未吭。
葉蘭汐緊抿唇,心裏沉甸甸的,默默将那包紮傷口的布料擰幹,又灑了一些金瘡藥,重新包紮好。
她知道這樣不行,可是這荒山野嶺,哪有其他辦法,只盼能快些走出去吧。
也不知道雲錦華會不會帶人追下來……
想歸想,可到了實際行動卻又犯了難。
雲烨已經昏迷,她一個女子,雖說自幼習武練劍,力氣比尋常女子要大上一些,可是背起一個成年男人仍是非常困難。
那要怎麽帶雲烨離開?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凄厲絕望的哭嚎。
“救命,有沒有人,救命啊!”
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發生了什麽?
莫不是追兵?
葉蘭汐面色一沉,低頭看了看雲烨,還是決定去看看吧。
她弄了些樹枝擋在雲烨周圍,而後拾起雲烨的長劍,沖那聲音的方向走去。
原來這片斷崖下方并非死谷,拐個大彎就能看到一條土路。
此時,土路上停着一輛牛車,車旁不遠,一個穿着灰褐色粗布衣裳的年輕男人正被兩個赤膊上身的大漢壓着胳膊,一張臉因為憤怒已然變形,憤怒中又夾雜絕望,撕心裂肺的喊着:“你們這群畜|生,放開玉蘭!”
就在男人不遠處的草地上,一個女人正被一個大漢壓着正拼命掙紮,大聲哭嚎:“救命,救命!”
“救命?”大漢哈哈大笑,等會可就不會這麽喊了,先讓哥兒幾個樂呵樂呵,說不準一時高興,就放了你相公呢。”
“你們殺了我吧!”女人一聽,更加絕望。
“放開我娘!”一個只有八九歲大的女孩,突然沖出來捶打那個漢子,可一個小女孩能有多大力氣。
“去你的!”那大漢不過随手一推,便将小女孩推了個跟頭,随手抽起手邊的砍刀,就朝小女孩的腦袋砍下去。
葉蘭汐早已上好袖箭瞄準那漢子,在對方舉起拿起砍刀的一剎那按下機括。
只見那大漢剛舉起砍刀,便見一道黑光刺進胸口,頓時倒在地上,沒了呼吸。
“老大!”那壓着男人的二個漢子見狀趕忙跑過來,見人已經沒氣了,頓時大怒:“誰,是誰,趕緊出來,不知道我們是卧虎山上的嘛,竟敢害我們老大性命。”
“我還以為什麽人會怎麽大膽,原來是山匪,一群人|渣。”葉蘭汐罵了一句,又是兩根袖箭射出,直接送二人歸|西,而後走過去,本想将袖箭□□,但一看屍體,終是沒下去手。
那夫婦回了神,感激的給葉蘭汐跪下磕頭:“多謝恩公救命!”
葉蘭汐連忙将二人拉起來,“不必如此,不過舉手之勞罷了。”
“若不是姑娘出手,只怕我們……我們……”或許是終于安全,女人失聲痛苦。
男人用袖子擦幹淨眼淚,仍舊緊緊牽着夫人的手,說道:“我叫李泰,這是我夫人陸玉蘭,這是我女兒小石頭,今日多虧恩公相救,否則我們這一家算是毀了。”
天知道李泰看見那人舉起砍刀時有多麽絕望,老婆女兒遭難,他卻一點辦法都沒有,若再來一次,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得住。
小石頭也終于破涕為笑,抓住葉蘭汐的手晃了晃,“大姐姐,謝謝你。”
葉蘭汐也不知道說什麽了,“真的不必如此。”
陸玉蘭總算穩定了情緒,将葉蘭汐打量一番,說道:“恩公,看你的樣子想必也是遭了難處吧,可有需要幫忙的?”
着實不怪人家這麽想,實在是葉蘭汐這一身真的已經髒到不能要了,甚至因為給雲烨包紮傷口,還撕掉一些布料,方才又被水泡了一下,加上還有些血跡……
葉蘭汐自己都不敢看,怕吓到自己,如今對方這麽說卻是正說到她心裏,想了想,說道:“我确實糟了難,卻不是我一人……”
她回憶了下穿越前看的那些電視劇,順口胡謅:“這麽說吧,我家世代經商,算是一地首富,我自幼便被養在深閨,雖說吃穿用度不缺,卻總覺得缺了些什麽,直到遇見他。”
李泰一家都聽直了,小石頭晃了晃她的手,“大姐姐,他是誰啊?”
葉蘭汐臉頰通紅,确實是羞的,不過不是因為男人,而是被自己這些話憋的,“他是一個……嗯……書生,家境貧寒,我父親自然不同意,所以我們……私奔了,卻不小心走錯路進了山林,又不幸遇到狼群,被逼着跳崖殉情,我們都以為死定了,哪知道下面有個水潭,堪堪撿了條命。”
說完故事,葉蘭汐特別想捂臉,可想想還躺在那邊的雲烨,還是忍住了。
李泰一家卻是被這真摯的感情感動壞了,又有多少人真能舍下那些富貴,陸玉蘭當即說道:“你們既然沒地方去,就跟我們走吧,我家還有餘出的屋子,雖說是簡陋,卻也能讓你們休養休養。”
葉蘭汐當即點頭,“那便多謝嫂子了,他就躺在那邊,還要勞煩李大哥幫忙。”
說完她在前面引路,很快回到湖旁,然後迅速将原本蓋在雲烨身上的鬥篷給他包裹住,不讓旁人看見裏面的夜行衣。
李泰也沒多問,直接将人背起來,複又回到路旁,将人放在牛車上,葉蘭汐和陸玉蘭小石頭坐在另一側,李泰在前面趕車。
幾人邊走邊聊,不一會的功夫葉蘭汐便知道這一家子住在清溪村,距離此地不過十裏路,他們原本是進城賣糧的,回來時遇到山匪,被葉蘭汐所救。
牛車晃晃悠悠,直到天黑方才來村口。
☆、清溪村
清溪村在一處山坳裏,兩邊均是大山,位置極為偏僻,距離縣城也遠,整個村子也不過百戶人家。
他們從村東頭一直走到村西頭,方才看見一間黃泥夯土圍成的院子。
“這就是我家。”李泰不好意思笑笑,打開院門,将牛車趕進去。
院子裏是兩間茅草房,房後是菜地和茅房,廚房蓋在前院,說白了就是四根木頭柱子加上一個茅草頂蓋,下面起了兩個竈眼。
看來李家的境遇不太好。
葉蘭汐四周望了望,心裏有數,瞧着李泰背起雲烨,便跟在後面走進東邊的那間屋子裏。
屋子外面雖然破舊,內裏卻是寬敞明亮,東面是一張舊木床,對面是個大窗子,挨着窗子旁邊擺着一個破舊的大木櫃。
李泰将雲烨放在床上,又出去打了盆水回來,陸玉蘭也跟着進來,手裏拿兩套衣服放在一邊,又從木櫃裏取出兩套鋪蓋,“你們先收拾收拾,我去做飯。”
“謝謝李大哥,謝謝嫂子。”葉蘭汐真心感激。
“謝啥,若今天不是你……”陸玉蘭停了下,“你們就安心住下,把這當做自己家就是。”
李泰問道:“用不用給你們請個郎中看看。”
“那就多謝了。”葉蘭汐取出一張銀票交到陸玉蘭手裏,“嫂子,若你不收下,我們怕是住不安心。”
陸玉蘭也是爽快人,想了想,生怕拒絕後二人待得不自在,便決定先收下,等人走的時候再還回去就是,“那行,就當是放我這吧。”回頭對李泰道:“趕緊去找趙郎中。”
待李泰夫妻一走,葉蘭汐關上門,一回頭就發現雲烨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睛。
雲烨似笑非笑:“私奔,嗯?”
葉蘭汐身體一僵,臉色微醺,“當時情況緊急,我就順口胡謅的。”
雲烨坐起身,就像是發現什麽好玩的事物一般,“嗯,窮書生和千金小姐的故事,話本裏很多,就是沒想到你也會看這些。”
能不看麽,就穿越前那個大染缸裏,要什麽劇沒有啊,葉蘭汐趕緊轉移話題,否則得把自己尴尬死,“你什麽時候醒的,傷口怎麽樣?”
“上了牛車不一會就醒了。”雲烨拿起那套男式的衣裳,慢慢脫下身上的衣服。
葉蘭汐看他動作很慢,怕他又扯到傷口,便走過去幫他把上身的衣服換下,而後拿水擦拭幹淨,“這傷口能讓人看見嗎?”
“無妨,左右只有一處傷口,便說是我們私奔的路上遇到歹人。”
“……”葉蘭汐聽到稍一擡頭就對上雲烨滿是調笑的眸子,頓時有點想抓狂,就不能別抓着私奔這個梗了嗎!
她是為了誰編故事啊!
她羞怒的哼了一聲,不想搭理雲烨。
二人洗漱一番,又換上了陸玉蘭送來的新衣裳,不一會,那位趙郎中也到了。
趙郎中五十多歲,人長得也和氣,過來也沒問別的,給雲烨把了脈,又看了看傷口,重新處理一翻,寫下兩副藥方,“一個研成粉末外敷傷口,一個內服,六碗水熬成一碗,一日兩次。”
“勞煩李大哥明日幫我把藥抓回來。”葉蘭汐拿出兩錠散碎銀子,将其中一錠給了李泰。
外面是什麽情形還不清楚,她和雲烨還是暫時不要露面的好。
“放心吧,明兒個一早我就去。”李泰只以為是這二位怕被抓回去,當即答應下來。
葉蘭汐将另一錠碎銀子送給趙郎中,“今日還要謝謝趙郎中了。”
趙郎中趕忙推拒,“姑娘給的太多了,用不了這麽多錢,看診五個銅錢就行。”
銅錢這東西葉蘭汐真沒有,好在陸玉蘭就在旁邊,趕忙遞過去五個銅錢,“我這早準備好了。”
雲烨突然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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