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決裂
“這……”葉娘一時語噎,讪讪笑道,“老爺,能與皇家結親,是多少人修都修不來的福分呢!南兒做了王妃,自然不會虧待我們徐家,怎麽能說是引火焚身呢?”
葉娘方才又哭又笑,臉上的脂粉紅紅白白地糊成一片。她瞥着張氏,随即提高了音調,含沙射影道:“該不是有人嫉妒我家南兒罷?”
徐謂一拍桌子:“村婦愚鈍,休得開口!”
案幾上的茶碗被震得叮當作響,葉娘條件反射地縮了縮脖子,但想到女兒要嫁皇族了,心中便多了幾分底氣,十餘年來第一次敢反駁徐謂,也梗着脖子道:“好,好,我是村婦,我愚鈍!可是徐謂你別忘了,若是沒有我這個村婦累死累活送你科舉,你能有今天的一切嗎!”
眼瞅着徐謂的臉色越來越黑,徐南風忙拉了拉葉娘的衣袖:“娘,你少說兩句。”
“南兒,你如今是千金之軀,是要做皇媳婦的人了,也不用在府中受這等腌臜氣!”葉娘作勢要去拉徐南風,氣沖沖道,“咱們這就走!”
徐謂幾乎要将肺氣炸。
張氏曼斯條理地抿了口茶,嘴角的冷笑轉瞬即逝,她擡起一雙豔麗多情的眼來,緩緩道:“葉娘是嫌徐府太小,容不下你們這尊大佛了?”
葉娘翻了個白眼,冷哼一聲。
“讓他們走!走了才清淨!”徐謂怒不可遏,在屋中焦躁地踱步,又旋身坐在椅子上,望着徐南風道,“紀王懦弱不得寵,宮裏宮外多少人想除了他,去年禦宴只瞎了他一雙眼睛已是上天庇佑。多少人對他避之不及,唯恐受累,你倒好,還上趕着倒貼!”
“……不得寵?”葉娘抓到了關鍵字,方才的氣焰瞬間弱了不少,不甘道,“即便南兒沒福分做太子妃,做個王妃也是不錯的。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紀王好歹是個皇子啊!”
徐謂冷哼:“那如果,這個皇子随時可能遭遇不測呢!”
“什麽?!”葉娘瞪大眼,“這……這怎麽可能呢!”
張氏繼而開口,“一朝天子一朝臣,這天下遲早得是太子的。若是徐府與紀王聯姻,将來紀王倒臺,便會牽連到徐府。輕則丢了烏紗帽,重則滿門抄家,誰擔當得起?”
“啊!”葉娘被張氏一句話打回地獄,吓得跌在一旁的椅子上,瞪直了眼,半晌回不過神來。
徐謂沉聲說:“要徐府與紀王聯姻,我寧可當她死了!”
徐謂情急之下口不擇言,字字如刀,來回鈍割着徐南風的心。她壓下心中的苦澀和失望,擡頭道:“皇上下旨賜婚,徐家還能抗旨不成?”
一句話戳到了徐謂的痛處。他萬萬沒想到徐南風竟然有這般膽量,來了個先斬後奏,與紀王串通好殺他個措手不及。
張氏一族屬于太子一黨,徐謂自然跟随妻舅那邊歸于太子麾下。皇上膝下人丁單薄,除了幾位幼子外,成年的皇子便只有太子和紀王兩位,将來的社稷之主必定從他們二人中選出。因此,即便紀王為人低調,太子依舊視其為眼中釘。
若是讓太子知道,徐家女兒的嫁給了他的死對頭,徐謂怕是沒有好果子吃了。偏生皇上賜婚,不能拒絕。
正是因為這樁婚姻涉及黨派之争,又關乎徐謂在太子那邊的仕途,他才會如此心急憤怒。
徐謂一時無言,憋了好一會兒,沉聲道:“出去,閉門思過!”
皇上聖谕已定,思過還能思出朵花來?
徐南風腹诽,面上卻是一派平靜,她依言起身,拉着母親出了房門。
徐謂頭都要氣炸了,也跟着拂袖出了門,書房中便只剩下了張氏和徐宛茹。
“母親!那粗鄙農婦的女兒就要做王妃了!”徐謂一走,徐宛茹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嫉恨,漲紅了臉憤憤道,“你沒看見她娘那模樣,還未嫁出門,鼻孔就朝到天上去了!”
張氏眼眸一轉,玉手撚起茶杯抿了一口,說:“茹兒,你在嫉妒?”
“我就是不甘心!紀王瞎了眼麽,怎麽會看上她!”
“這你還真說對了,紀王的确瞎了眼。”
徐宛茹來了興致,忙在張氏身邊坐下,急切道:“母親,此話怎講?”
張氏本不想說,但被徐宛茹纏個不停,便只好嘆道:“我告訴你,你可不能去別處亂說,若是讓有心人聽見了,是要掉腦袋的事。”
徐宛茹忙點頭。
張氏便将去年禦宴之事一一道來,徐宛茹聽到紀王樣貌雖出衆,卻是一個實實在在的殘疾人,心裏便平衡了許多。
心想徐南風做了王妃又如何,還不是要伺候一個瞎子一輩子。若說紀王府的榮華富貴,又怎抵得上她外公那邊的金山銀山?
徐宛茹雖然想通了些許,但仍舊覺得有些不甘,低聲哼道:“那她也配不上紀王!她那樣的低賤人,就該送給別人做妾!”
“若嫁給紀王府真的風光無限,你以為你爹因何反對?因為你爹是太子的人,而紀王,則是太子的絆腳石,遲早會被鏟除。”張氏冷然笑道,“而徐南風嫁過去,必然會随着紀王府一同滅亡。”
“怪不得爹生氣,那豈不是會連累到徐家?”
張氏眼中閃過一抹疾光:“所以,我們得想個法子,與徐南風和紀王撇清關系。”
徐宛茹沒她娘那麽多算計,嘟着嘴撒嬌道:“我不管!母親,你得給我尋門更好的親事,不能讓徐南風蓋了我的風頭!”
張氏摸着徐宛茹的發髻,笑道:“這個不用你提醒,為娘自然會留意,男方必定會與我張家門當戶對,不會委屈了茹兒。”
徐宛茹這才眉開眼笑,湊過去在張氏臉頰上一親,嬌滴滴道:“母親,還是你最疼我了!”
宮裏的人辦事速度極快,次日便有賜婚聖旨和玉牒送到徐府。緊接着,楊将軍和媒人提了大雁上門納采,問了徐南風的生辰八字,說是過兩日送聘禮過來。段家的媒人也來了,見到宮裏的排場,頓時吓得灰溜溜逃走,再也不敢提城南段家的婚事。
徐謂雖然心事重重,也只得強撐笑顏應付,等到媒人一走,徐謂便陰沉着臉将徐南風叫去書房。
張氏和徐宛茹也在,唯獨少了葉娘。
書房門窗緊閉,徐南風見葉娘不在屋內,便知徐謂肯定是暗中做了不利于她們母女的決定。
果然,徐謂猶疑許久,才沉聲開口:“南風,聖上将你賜婚給紀王,爹為人臣子,自然不能拒絕。然,為人子女的,亦要講‘忠孝’二字,爹爹的政治立場,你是知道的,你與紀王的聯姻雖然表面光鮮,但暗中牽扯太多,爹爹要為徐家的大業着想……”
徐謂平日裏對徐南風母女十分冷漠,總是一口一個‘鄉婦’,今天卻破天荒地自稱是‘爹爹’,他何時履行過一個爹爹的職責?一有要事相求就叫得這般親切,真真是可笑!
徐南風也懶得聽他繞圈,便直言道:“爹,您有什麽話就直說罷。”
徐謂本打好了腹稿,長篇大論還未來得及說完,便被徐南風盡數堵回喉中。他憋了憋,方耐着性子點點頭,說:“你如此懂事,爹就不繞彎了。昨晚爹想了一宿,寫了一封家書,交予你看看。”
說着,徐謂将一卷帛書遞了過來。
徐南風不知道他在賣什麽關子,便接過帛書,緩緩展開。
随即,她呼吸一窒,渾身血液凝固,一顆心涼到了冰點。
端正的小楷,墨跡清晰,可‘與女徐南風絕交書’幾個字卻如尖刀般,狠狠地刺進了她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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