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拜見外祖母
直到背後叫了三次,曲靈珊才住了腳,方才還不可一世的嬷嬷三步并作兩步走下臺階,攔住曲靈珊的去路,深深的屈膝一禮,“表小姐,老夫人請您進去。”
容月輕哼一聲,朝正房喊道:“我們雖然落魄了,可骨頭還沒彎,這樣的親戚咱們高攀不起。”
嬷嬷頓時急了,方才為難曲靈珊并非老夫人授意,府上最重視規矩和顏面。
“表小姐,方才奴婢不過是和您開個玩笑,您大人有大量別和我一個下人一般見識。”
這會兒知道求情了,曲靈珊知道見好就收,俗話說閻王好惹小鬼難纏,于是笑了笑,“原來是開玩笑啊!府上當真是幽默,月兒,往後咱們可得學着點。”
說完也不去看那嬷嬷的表情,扶着容月的手從那嬷嬷面前走過。
那嬷嬷臉色白了白,咬了咬牙趕緊跟上曲靈珊,幫着打簾子。
進正房繞過屏風迎面一位雍容華貴的老婦人端端而坐。頭面上的妝點也強調富貴沉穩,身上穿着褐色衣袍,身材微豐,氣質不凡。跟前圍着一群貴婦小姐們——帶着十二萬分的小心陪着笑臉有一句每一句的奉承。那老夫人卻始終目視前方,下颌微揚,只有看到幾個姣花軟玉的孫女兒,才收起一臉莊嚴,換上一副慈眉善目。
曲靈珊一進門衆人臉上表情各異,那老夫人從丫鬟手裏接過茶,傲慢地道:“多大的架子,還沒請進來?”
陪着曲靈珊一起進門的嬷嬷輕蔑地瞥了曲靈珊主仆一眼,邁着步子輕輕走到老夫人跟前,“老夫人,人奴婢已經帶進來了。”
老夫人輕飄飄地瞥了曲靈珊一眼,對跟前的兩個兒媳婦說:“我原說不相幹的人不用拉到府裏來,把個國公府弄的烏煙瘴氣,偏偏你們老爺不聽。”
“母親,老爺也是顧念姊妹情分,這孩子雖然不是京中長大,到咱們這裏好好教導,想必也不會太差。”這陸家大夫人長相斯文,圓圓的臉龐上戴着慈愛的笑容,說話也是溫溫柔柔,看起來很好相處的樣子。
二夫人冷哼一聲,用打量牲口一般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曲靈珊主仆一番,尖酸地道:“嫂子這話可說差了,這人跟人還是有本質的區別,要不然怎麽京中的大戶人家找媳婦都要嫡出的姑娘,只有那些小門小戶沒見識的人才會娶庶出的丫鬟。”
幾個年輕媳婦哄笑開來,曲靈珊也跟着笑了起來。
衆人只當她是傻子,才要奚落,卻聽見她正上下打量着陸家的幾位姑娘。
“怪不得幾位表姐妹衣着首飾相差這麽遠,原來是尊卑有別啊。”
話音剛落,一個年紀偏小的小姐立馬紅了眼圈,只是當着祖母的面前不敢哭,只能将所有的怒氣轉到曲靈珊的身上。
曲靈珊無視陸家幾個庶出姑娘恨恨的眼神,落落大方地朝陸老夫人屈膝,口裏稱:“見過外祖母,給外祖母請安。”
陸老夫人正和一個年輕媳婦說話,突然被打斷,頓時不爽了,沉下臉來質問曲靈珊,“好歹你也是王府出身,怎麽半點規矩不懂?長輩這裏說話,有你插嘴的份?”
曲靈珊垂下頭,裝作一副委屈的樣子柔柔弱弱地說道:“外孫女兒只是給長輩請安,并沒有說什麽,若是我不請安只怕外人會說咱們國公府沒教養,府裏小姐見了長輩不請安且是看熱鬧。”
一句話把陸老夫人堵的心慌,“什麽咱們,你可別亂說話,我陸家沒你這個女孩兒。”
“不是舅舅讓人帶話說,說以後這裏就是我家,讓我把陸家當真自己的家一樣,萬不可生分。難道舅舅說的是客套話?那是我誤會了啊!”曲靈珊故意喊出了聲,早知道陸家現在是現任的國公陸河星當家,這老太太若是能做主今天她也沒機會站在這裏。
果然老夫人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她不好說自己的兒子,便将怒氣轉向跟前伺候的兒媳們。
陸大夫人見老夫人面帶愠色,連忙從跟前的酸梨木大炕桌上端了一盤點心,奉到老夫人跟前,語氣頗有幾分讨好之意:“母親,靈珊她小姑娘家不懂事,您看在李姨娘的面子上別跟她一般見識,氣着了你多不值當。”
不提曲靈珊的親外婆老夫人或許還沒那麽氣,一提起來頓時暴跳如雷,手一揚将點心打翻在地,指着曲靈珊的鼻子,“賤人生的賤丫頭,許你進我陸家的門不值當感恩戴德,反倒興風作浪,今兒不好好教訓你——”
“祖母,今早給您送的山藥棗泥糕您可還喜歡?”
這姑娘嗓音輕靈不溫不重,如黃莺低鳴一般悅耳,聽着十分舒坦,這姑娘水藍的墜地長裙把玲珑的身段展現得淋漓盡致,生得膚若凝脂,眉目如畫,茕茕弱質,清麗如蓮,美的讓人挪不開眼。這般絕色除了陸家大小姐梨白,再無別人。
老夫人一聽見陸梨白說話,滿腔怒氣瞬間化作慈愛,她輕輕地拍拍陸梨白的手,柔聲道:“你送的,我自然是喜歡,只是這些事情有下人做就是,何必自己親自動手?”
陸梨白挨着老夫人坐下,細聲細語地答道:“孫女兒孝敬長輩,如何能讓下人代勞?只是不知道合不合祖母的口味?”
陸老夫人笑的一張老臉仿佛是盛開的菊花一般,贊道:“滿府裏你是最明白祖母心的。”
二夫人不屑地瞥了瞥嘴,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一眼自己的女兒,面上挂着冰冷的笑,沖着老夫人俯了俯身,“母親親自教導,大小姐自然不會差到哪裏去,只可惜旁的丫鬟沒那個福氣,托身到大嫂肚裏去。”
“不是在迎接表妹麽?怎麽又說到這個上頭,怠慢客人叫人笑話。”陸梨白輕而易舉地将戰火化解。
路上聽婆子們偶爾閑言碎語,曲靈珊記得,陸家會培養嫡長女,準備和皇家聯姻,如今宮中的陸賢妃就是老夫人的嫡女。
看老夫人這态度,還有這府裏小姐們稱羨的表情,顯而易見這位應該是陸家攀龍附鳳的繼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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