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陸家衆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曲靈珊身上，陸家小姐有四位，長房三位，兩位庶出。三小姐陸蘭芝是大夫人的陪嫁丫鬟所生，可惜福薄生下小姐早早去了沒了親娘照拂，這位小姐看着有些怯弱。四小姐陸蓉蕊是二房嫡出，雖不如陸梨白那般出色，卻也生的容色秀麗。五小姐陸棠玉的姨娘是貴妾，很得陸河星喜歡，這小姐從小嬌生慣養，刁蠻任性，生得也有十分顏色。

除了陸梨白，這四位小姐都用打量鄉下人的眼神看曲靈珊，尤其是五小姐那眼神要多嫌惡就有多嫌惡，好像看曲靈珊一眼會髒了自己的眼睛似得。

“表妹閨名喚靈珊對吧！”陸梨白親親熱熱地過來挽着曲靈珊的手，指着陸家衆人一一為其介紹，除了大夫人幾乎沒人理會曲靈珊，意外的在場竟然沒有曲靈珊的親外婆李姨娘。

記憶中，曲靈珊這位外婆也是豪族出身，只是和陸老太爺一見鐘情，自願和家族斷絕關系，和陸老太爺結成連理，只卻不知道所遇非淑，陸老太爺家中有妻妾無數。李姨娘生下曲靈珊的母親之後便閉門不出，宣稱和陸老太爺生死不複相見。

陸家大房有兩個兒子，一嫡一庶，庶子和陸棠玉一母所生，也難怪陸棠玉不把人放在眼裏。二房只有一個襁褓中的男嬰，還有夭折之相，因此老夫人對二夫人不滿，若不是因為她是自己娘家親戚，早休了她去。不能休兒媳婦，老夫人也沒閑着，隔三差五給二老爺弄個通房，因此婆媳關系一直是面和心不和。

長房長子尚未娶妻，已經定下當今皇後的侄女，只等國公世子取得功名方才成親。

“表妹以後當這裏和自己家一樣，下人們不好了只管和我說，姐姐幫你教訓她們。要吃什麽吩咐廚房做，千萬別委屈了自己。”

曲靈珊雖猜不透陸梨白為何對自己這麽客氣，不過無事獻殷勤且看着就是了。

“靈珊幾歲了，既然在咱們府裏就按照咱們府裏排輩分大小才是。”陸大夫人對長女的作為十分滿意，這才是大家閨秀的做派。

不等曲靈珊答話，陸梨白搶先道：“咱們府上有幾位小姐外頭都是知道的，索性別排進去，就喚表小姐好了。反正咱們陸家親戚多，誰也不知道是哪家的親戚。”

老夫人也是這個意思，鄙夷地看了曲靈珊一眼，“咱們家的小姐那都是規規矩矩，這麽個野丫頭若說是咱們家小姐，讓別人知道豈不是笑話咱們陸家沒人了。”

曲靈珊知道表現再好也不得陸老夫人的歡心，也沒必要讨好，便回道：“老夫人說的是，我們王府的規矩自然比不上國公家的小姐，要不然怎麽曲家的小姐們做不得娘娘呢！”

“你說什麽！”老夫人頓時大怒，若不是害怕吓着陸梨白，真想掐死這丫鬟，竟敢諷刺她堂堂國公府靠女兒上位，簡直膽大包天！

更讓老夫人生氣的是： 她的女兒陸賢妃入宮多年，跟個透明人似得，能熬到妃位還是靠娘家。而曲靈珊的母親，雖遠嫁，卻是實打實的王妃，和夫君恩愛非常。曲家一脈單傳，王妃無子，王府卻連個通房丫鬟都沒有，相比之下自然曲靈珊母親的日子比自己女兒日子過的好。

想到自己一輩子受盡屈辱，女兒又讓人家的女兒比下去，這口氣實在咽不下去。

“給這丫頭安排在什麽地方？她可是見不得光的，若是帶累咱們國公府和娘娘，看我饒了哪個！”礙于身份，陸夫人自然不能和一個小丫頭吵嘴，明的收拾不了暗的還不能了？

陸大夫人起身答道：“安排在馬棚前邊的落岚院，那個地方僻靜，離花園和正房遠，不會給人看見。另外媳婦也打發管家滿府上下通知過，誰也不敢多嘴。”

老夫人一聽，細細想了那落岚院大概模樣，點點頭。

“表妹，落岚院雖然小了些，難得的是清淨——”

“ 大姐姐，人家曲表姐是逃難出來的，又不是過來享福，有個破院住已經不錯了。”陸棠玉很不以為然地翻了個白眼，指着曲靈珊身上的衣服，再指了指自己身邊的貼身丫鬟：“ 比我家丫鬟穿的還不如，擺哪門子的小姐譜！”

曲靈珊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這是她們主仆兩個在路途上買來的衣服，王府裏帶出來太惹眼，為了掩人耳目所以都扔了。她身上的衣服雖不算好，卻十分襯曲靈珊的膚色。

“回老夫人的話，太子殿下派人來府中說話。”

門口下人一身通報，陸老夫人不等人扶站了起來，陸梨白臉色微暈，和陸夫人兩個搶在別人前頭一人一邊扶着陸老夫人的手，輕聲說道：“您慢些，許是太子殿下在外頭得了什麽稀罕玩意兒送咱們府上。”

二夫人冷笑幾聲，誰又不是個傻子，不知道太子沖着誰來，裝什麽裝？元後早透露屬意陸梨白做太子妃，不過太子說先立業，自請到邊關領兵。

“表妹也跟着見見吧！元家和咱們陸家是世交。”

曲靈珊沒做聲跟在衆人後頭，捏了一下腰間挂着的荷包，不知道千宮涅可還記得他的承諾。

恍惚間，衆人已經走在門頭，迎面一個胖乎乎的太監率領着四個手捧着錦盒的小太監朝正廳走來，走在臺階下那胖太監單膝跪下，“給老夫人請安，給國公夫人請安。”

老夫人虛扶了一把，熱諾地道：“孟公公不必多禮，請屋裏吃茶，前幾日宮裏賢妃娘娘賞的好茶葉老身還給公公留着。”

孟公公是太子府管家，和各大世家相熟，陸家和元家聯姻，孟公公自然和陸家也走的近。

“不敢，不敢，娘娘賞賜咱家怎擔當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