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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感覺怎麽樣?頭疼和其他不舒服的狀态是否有所好轉?”
唐醫生擡頭望向面前從外表上,絲毫看不出得了抑郁症的關風月,眼睛仔細辨別了會他的臉色,在心裏組織好語言,随後語氣溫和的問了句。同時低下頭,右手握住一支黑色鋼筆在紙上落了幾行字。
偏銳利的筆尖觸上紙張發出輕微的聲響,夾帶着詢問聲,思緒突然間被擾亂,連着門外投進的陽光與柔風一同化作破碎的斑駁。關風月輕揉略微發紅額角,神色迷茫的擡起頭,望向桌後坐着的心理醫生,呡唇深呼吸了一口氣,接着捧起桌上的塑料杯将裏面的溫水一飲而盡,直到回過神後才輕輕應了一句:“還行,就那樣。”
接着将一次性的塑料杯扔進腳邊的垃圾桶裏,手腕上的佛珠随着動作擺動,不經意的會外露出淺白的疤痕。
“好的,我前幾天給你開的藥應該吃的差不多了吧……”唐醫生重新給他開了個方子,筆尖一頓,減輕服用量後将紙遞過去,不忘細心叮囑道:“用藥按照紙上邊的來,記得要按時吃,有什麽不良反應随時和我聯系。”
“多少錢?”
關風月沒看紙上邊的內容,神色漠然的直接将紙疊成方形後收進口袋,低頭應了聲好,接着拿出手機打算轉帳。
“不用了,您的先生已經提前付過帳了。”唐醫生忙沖他擺手,“下次來之前記得提前和我說一聲。”
“是嗎,那我一個星期後再過來。”
關風月愣了下,想到了些往事,略帶嘲諷性的低低呵笑了一聲,起身拉開椅子後沖他揮了下手,“再見。”
唐醫生跟着起身送他出去,同樣笑着回應了聲:“再見。”
關風月離開唐醫生的私人診所後接了個電話,是他雇傭的私人偵探打來的,談話內容關于沈清平。
沈清平是和他從相愛到結婚,時間已經有八年的愛人。只不過近些年應當是拜他那作天作地,時不時一哭二鬧三上吊,一心只想要孫子的老母親所賜,原本平日在家一向安分如死狗的沈清平,如今已偷偷在外背着關風月豎起了數不清的彩旗。
關風月壓着性子在電話裏應了幾句,表明自己已經看過了他寄過來的那幾份資料,挂掉電話後低頭看了眼時間,稍作思索後直接開車去了沈清平公司附近的超市。
他前幾天心情不愉快,把沈清平私底下新養着的一個小情婦揍了一頓,結果人家轉身就跑到他媽面前哭了個痛快,差點沒給老人家心髒病氣的發作,惹的沈清平回家後難得的和關風月大吵了一架,好幾天都沒回家。趁着今天是他和沈清平在一起的第八個結婚紀念日,關風月準備買些菜,之後接沈清平一起回家,打算同對方談談離婚的事情。
沈清平那邊有沒有離婚的念頭關風月不知道,但是他有。
他倆結婚了這麽些年,随着年紀的增長和手中資産的增多,眼界開闊之後一切的想法也都發生了變化。
年輕時瘋狂的追求又怎樣,愛是愛過了,死去活來才求得的感情又如何。
在關風月的眼中看來,他們兩個現在的感情就像一條死而未僵的長蟲,時不時的會掙紮的動彈兩下腿,只為了證明自己還沒有死透罷了。
沈清平性格狡詐陰狠,外表開朗內心偏執又倔強,百出花樣才将外冷內熱的關風月追到手,出大學後就借着對方手上的錢財成了一名商人,賊精賊精的,平日犯了錯就躲,也不怎麽和關風月吵鬧。
但是耐不住沈清平暗地裏的幾個對象不靠譜,時不時的蹬鼻子上臉,總是要各種挑釁一下。關風月應付這種事多了,便開始感到很煩躁,對沈清平也沒有了當初的那種感情,外加最近精神壓力太大,抑郁症也有複發的症狀,覺得與其繼續和沈清平糾纏下去,還不如徹徹底底的分開為好。
關風月手指緊緊的握住方向盤,等過了一個紅綠燈之後,要去的目的地便到了。他将車停在了地下車庫,鎖好車門後坐電梯走進了超市。
兩人最後的一頓晚餐,估計買的東西會有點多,于是關風月投了一塊硬幣,随手在超市入口處拉了一輛小推車。
沈清平最讨厭吃魚,關風月無視了周邊人打量的驚豔目光,将齊肩的長發用黑繩挽起,眼神平淡漠然的推着車走到了生鮮區。
他選了一條自己愛吃的無骨魚,接着又選了十來條那種刺特別多的小鲫魚,還買了些肉和骨頭,接着挑了許多自己以前想要吃,卻被沈清平管着一直未曾買過的零食。
結賬處人有些多,關風月推着車走進人群,随意的朝周邊看了兩眼,結果也真是巧,剛好眼神望過去的時候,正好就看到了沈清平穿着一身運動服在別處排隊。
他推着車,正準備上前去打一聲招呼,忽然發現對方身邊還站着一個身材高挑,模樣清純的女生,兩人不時會低頭耳語,樣子看上去很親密。
關風月收回視線,符合着應了聲收銀員,一臉平靜的掏出手機付款,随後提着兩個大袋子,遞票檢查時才走過去,做不經意的用袋子将沈清平身邊那人輕輕撞了一下。
女生腳步一跄,哎呀一聲,很是會抓住機會的順勢倒進了沈清平的懷裏,一臉羞紅的擡頭嬌嗔道:“真是的,你這人怎麽走路的。”
“不好意思,我剛沒注意到。”關風月冷眼道了聲歉,順勢擡起頭,望向沈清平時故意做驚訝狀的笑了起來,随後學着那女孩的動作噘嘴撒嬌道:“真巧,還是熟人,這是和對象出來買東西呢?打算什麽時候請我吃酒?”
沈清平心頭一顫,立即揮手将女生推開,眉頭頓時就柔下來了,一臉寵溺又無奈的望向關風月。
他總是這樣,關風月早就已經習慣了,也不出聲,眼神冷冷的看着他做戲。
那女生見他們相識,很識相的也不出聲了,只是默默的站在沈清平的身邊,手指緊緊的抓住他的手臂,眼神含情脈脈的看着沈清平的側臉。
“沒有的事,你誤會了。”
沈清平不動聲色又暗地用力将手從女孩手指中抽出,見關風月這樣子,頓感頭疼模樣的揉了下太陽穴,努力舒展開眉頭,也沒給兩人做介紹,直接朝前走上一步彎腰接過關風月手中的塑料袋,一臉溫柔的問道:“你怎麽買了這麽多東西,有開車過來嗎?”
“開了。”
關風月應了聲,從口袋中掏出車鑰匙,四平八穩的歪過頭問,“你現在要送我回去嗎?”
沈清平連忙順勢點頭應下,提着兩個大塑料袋就往地下車庫的方向走,見關風月還停在原地不動,忙不疊的側頭喊了句,“還不走?”
“走啊,怎麽不走?”
關風月邁開長腿跟上去,還不忘側頭沖那個女孩子揮揮手道:“抱歉,我是他前夫,家裏還有孩子在等着吃飯。”
沈清平腳步一頓,心頭莫名湧起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左手擰過兩個袋子,右手用力抓住關風月的胳膊就往車庫跑。
關風月跟在他後面,安靜的坐上副駕駛的位置,車開後才雙手環抱,斜過眼冷幽幽的嗤了聲,看着沈清平的側臉說:“看不出來你挺行啊,我前才打走一個叫沒有臉的,這才過了幾天,又一小姑娘又被你迷的神魂颠倒的。”
“沒有的事。”
沈清平剛想辯解人家叫穆友連,但是硬生生的忍下來了,若無其事的看了眼後視鏡,将手機摁成關機狀态後側頭對關風月道:“記得把安全帶套上。”
關風月翻了個白眼,将安全帶随意往身上一套。
沈清平揉了下額頭,他開車的技術快又穩,沒一會就到家了。
“我先把東西拿下去。”
沈清平先一步下車,摸了下口袋,背脊悄然縮起,提着兩袋東西在門口等着關風月開門。
關風月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從口袋掏出鑰匙打開門,臨進門去時冷不丁的問了句:“你的鑰匙呢?”
沈清平心虛的側過頭,“掉了,趕明兒把你的拿去給我配一把。”
“不錯。”
關風月拍了下手心誇獎道:“這麽大人了,連家裏的鑰匙都能掉,不過我記得你昨天出去時,穿的好像不是這一身衣服吧?”
沈清平沒接嘴,開燈後提着兩袋東西走進客廳,側頭問了句,“今天是什麽日子,你怎麽想到去我公司附近買東西了?”
“這話說的,不去怎麽能看到你和別人親親我我呢?”關風月走過去給自己倒了杯茶,擡頭看着他的眼睛問,“你難道不記得今天是什麽日子了嗎?”
沈清平最近事兒多,真不記得今天時什麽特殊的日子,習慣性的接過關風月手中的茶呡了一口,結果被燙的縮了下嘴,忍不住爽問:“是什麽日子?”
“你馬上就知道了。”
關風月也沒惱,拿幹淨杯子給自己重新倒了杯茶,接着跑進房間拿來一張離婚協議書,上邊已經簽了他自己的名字。
沈清平接過來一看,眉頭緊皺:“你什麽意思?”
“紙上不是寫的清清楚楚嗎?”關風月呡了口茶,“不過是我打算和你離婚而已,就是這麽個意思。”
“胡鬧。”
沈清平原本溫柔的臉色頓時間冷了下來,直接将紙撕了,随即暴怒,“我不可能簽的。”
“沒事。”關風月轉身再次回到房間,搬出來一疊離婚協議書,還一邊道,“我早知道你會撕,特地備了好多份。”
“關風月!”
沈清平急的喊了句他的名字。
“喊什麽喊,我就在你旁邊呢。”
關風月站起身,偏淺色的瞳仁冷漠又疏離的看着他,随後将新簽過字的紙重新遞過去,“快簽啊。”
沈清平沒接,“你又在發什麽神經?唐醫生開的藥你都吃完了嗎?”
“我怎麽就發神經了?我有沒有病難道我自己不清楚?”
關風月煩躁的将紙往他臉上一甩,指着沈清平的鼻尖罵道,“你他媽簽不簽,不簽老子今天和你沒完,好聚好散的事何必糾纏不清。”
“我不會簽的。”
這還是沈清平第一次見他發這麽大的脾氣,咬牙将臉上的紙扔掉,轉身就往外走。
關風月神經一抽,氣的抓起桌上的一疊紙往他背上砸去,沈清平被砸的腳步一停,沒有回頭,手心握拳用力的甩了下門。
數不清數量的簽有關風月名字的A4紙從空中散落,最後掉下來一張照片和一份親子鑒定書,以及一份財産轉讓書。
照片上的人是沈清平,懷中抱着一個小孩,和他的模樣幾乎有6分相似。
關風月眼眶發紅的望向被關上的房門,思緒有些混亂的直行回到了房間,身心疲憊的從抽屜裏掏出一個小白瓶,擰開蓋,自殺性的将裏邊剩下的幾顆白丸連着顆安眠藥一口氣全部吞下。
他才沒病,只是眼瞎而已,不然當初怎麽會看上沈清平這個狗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小修了下劇情,我決定溫柔虐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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