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劉易斯忍俊不禁:“你還窮人?你也是個CEO吧?”
“CEO這種東西,有貧有富的。你看範言結,也是CEO啊,欠人幾個億。我現在,為了幫他,也是口袋幹淨了。”
劉易斯皺眉,說:“那你打算怎麽辦?”
楊橄榄笑着說:“那你又不用擔心我,我剛好有單生意,做成了就又有錢啦。真的是‘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
劉易斯半信半疑的,只怕楊橄榄是說謊來讓自己安心。因此,劉易斯便細問:“是什麽大生意?”
楊橄榄便答:“也不知道大不大。是關于香水代理的。”
劉易斯聞言眉毛一挑,說:“香水代理?”
“是的,你是業內人士,也該知道很多化妝品公司的香水研制都是外包的吧,主要是外包歐洲那邊的。”楊橄榄淡淡說道,“但是呢,現在歐洲那邊規範越來越多,很多天然香料都不準用了,所以我想國內的應該可以做。我就打算幫國內的一個獨立香水制作工作室做代理,讓他們與大品牌合作。”
“獨立香水制作工作室?”劉易斯聽到之後,臉上顯然是感興趣的,“這倒是不容易吧!”
“很不容易的!”楊橄榄說,“那個工作室的老大原本是在法國比較有名的香水工廠工作的。後來因為嫌公司條條框框太多,自己跳出來回國開工作室了。她的手藝挺好的,是個好的‘鼻子’,就是沒什麽門路。我就想着幫她鋪鋪路。”
劉易斯笑了:“你自身都難保呢,還打算幫助小創業者?”
“啧,正正是自身難保,才要抱團取暖呀。”楊橄榄悶了一口酒,苦悶中擠出一個笑容,“就像沙漠的行人,互相幫助才能到達綠洲呀!”
劉易斯打量了一下楊橄榄。
楊橄榄被劉易斯打量得不自在,問:“怎麽?覺得我帥?”
“是有點。”劉易斯微微一笑。
楊橄榄反而有些忸怩了,只道:“那不如你也幫幫忙?好歹你也是做奢侈品的,可能能夠給很多建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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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有此意。”劉易斯忽然說道。
“什麽?”楊橄榄像是沒聽清楚一樣,“你說真的?”
劉易斯看着杯裏空掉了的酒液,笑笑,說:“我想知道一般人是怎麽做人做事的。”
楊橄榄也笑了,說:“你這話是皇帝想微服出巡、體會一下民間疾苦的意思麽?”
“你要這麽想,”劉易斯聳聳肩,“我也沒有辦法。”
楊橄榄聽到這個劉家少爺肯幫自己,也不在乎他什麽動機了,便開開心心地說:“沒關系,管你什麽原因呢!這杯我敬你!”
楊橄榄和劉易斯也聊得火熱,最後也約定了,找時間和劉易斯去拜會香水工作室的人。
劉易斯回到了家裏,沉沉睡着了。
醒來的時候,劉易斯喝了杯冰水,見老爺子在陽臺裏沒精打采的。老劉就這樣,坐在陽臺邊上,看着籠裏的鹦鹉。這鹦鹉相當名貴,模樣也美麗,有着刀鋒一樣的羽冠和長喙,渾身毛色暗沉,唯獨臉頰兩圈胭脂紅,活潑地在籠子裏跳來跳去的,老爺子卻坐在藤椅上動也不動。
“爸,”劉易斯喚他一聲,“怎麽在發呆?”
老爺子淡淡看劉易斯一眼,笑道:“沒事,今天起早了,也不知道幹什麽。退休之後就是這麽無聊。”
老劉的語氣中含着難以察覺的怨氣。
劉易斯卻察覺了。
他保持笑容:“爸,既然退休了,就好好享受人生。”
老劉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當然,我還等着喝你的媳婦兒茶。”
劉易斯知道老劉的意思,便淡淡一笑:“您又忘了,同性婚姻不興這些!”
“同性!”老劉前一秒還是很平靜的,這一秒就暴怒起來,“你這個畜生!”
盡管從小到大已看慣了父親的喜怒無常,老劉突然這樣口出惡言,還是讓劉易斯有些驚訝——和傷心的。
“老爸……”劉易斯用力抿了抿嘴唇,露出一個得體的笑容,“我先去上班了。”
說完,劉易斯轉身便要走。
老劉顯然無法接受自己掌控不住家人這一個事實,立時站了起身:“你去上什麽班?別人上班都是掙錢的,偏偏你就是虧錢的!我看你做什麽CEO?你就不是這塊料!還不如老老實實聽我的安排,在家裏集團坐辦公室啥也不幹,一年下來也有一百幾十萬呢,也好過這樣奔波勞碌還虧錢虧個沒完沒了的!把老子的臉都丢光了!”
劉易斯微微側過臉,仍是微笑:“謝謝提點,我會努力的。”說完,劉易斯便離開了室內,到車庫取車。
坐在軟皮的椅子上時,劉易斯精神一陣恍惚。
事實上,剛剛老劉的話是刺傷了他的。
因為是事實。
老劉剛剛這樣指着劉易斯的鼻子罵,聲音震天響。況且又是在陽臺那樣開闊的地方,別墅裏應該很多傭人都聽見了,只作不知罷了。
連帶着在二樓穿衣的修斯也聽見了。
老劉一轉臉,便看到修斯從二樓下來。修斯穿上一套香槟金的桑蠶絲西裝,從橡木的樓梯上一級一級地緩緩走下,态度雍容,目光如同巡視、神情仿佛睥睨。
“哼。”老劉偏偏看不慣長子。
修斯但笑道:“一大早那麽大的火氣?”
老劉冷笑道:“怎麽?我罵自己的兒子都不行麽?”
“我也是你兒子,”修斯說,“你怎麽不罵我?”
老劉冷哼一聲:“我怎麽敢呢?你現在可神氣了。”
修斯并不言語,仍踱步走到了陽臺邊,看着挂在那兒的籠中鳥,便微微一笑:“這是您上個月買的鳳眼蓮?”
“你這是什麽眼神?”老劉搖搖頭,“這是棕榈鹦鹉!”
“父親在家裏養了好幾籠這些玩意兒,我看着都是一模一樣的。”
“那是你不識貨!”老劉退休之後,也以養鳥為樂,倒成半個專家了。
“說起來,董先生不是快生日了麽?”修斯忽然又喚了一聲“蓮子姐”,一個女傭便應聲而來。修斯便又道:“把這個拿下去。送給董先生,就說是我爸的心意。”
在一旁的女傭便上前,取走了這個鳥籠。
老劉氣得吹胡子瞪眼:“你也太過分了!我人也無、錢也無,現在養個寵物你還拿走?”
“今天這只鳥太吵了,讓我沒的好睡,我才要送走的。”修斯微微一笑,“您要管好自己的寵物才好,這些玩意兒,養在家裏圖個熱鬧罷了,我可不會像祖宗一樣供着。”
說着,修斯便款步離去。
“逆子!你這個逆子!”老劉被激得一陣胸悶,險些背過氣去了。
修斯走到餐桌旁用早餐,一邊翻閱着早晨的報紙。瞅着修斯的臉色不好,蓮子姐在一旁又說:“我看到少爺仔今天起來收拾行李,可能他又準備出遠門了。”
“嗯。”修斯的臉更是冷冰冰的。
蓮子姐又微微笑道:“不過少爺仔也是的,長這麽大的,去哪兒都還是帶着玩具熊呢。”
這話說完,修斯繃着的一張臉便緩緩露出笑容來。
蓮子姐只說:“大少爺也覺得好笑?”
“不會,”修斯淡笑道,“這很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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