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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直到真正安全回了家,老爺子才像是徹底放松下來,長舒一口氣,蒼老的手在楚殣臉上摸了又摸。
“都瘦成什麽樣了。”向來以倔老頭姿态示人的楚殉紅了眼眶,幾滴淚從深陷的眼窩裏流下來,“可擔心死爺爺了。”
“放心吧爺爺,我沒什麽大事。”楚殣難免也有些愧疚,畢竟如果不是他偷偷跑去了英國,也不會有後面這麽多事,“我這次知道錯了……”
“不提了不提了,回來就好。”楚殉差點就以為自己又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了,沉浸在失而複得的喜悅之中,哪裏還顧得上其他的,“你好好休息,齊家那小畜生,爺爺我替你收拾他。”
老爺子一直以為齊家只是單純的綁架,想拿楚殣做人質威脅自己,根本不知道齊淮遠還對他孫子有什麽其他的非分之想,而那些風言風語自然也沒人敢傳到楚老爺子耳朵裏。
楚殣聞言愣了一下,目光瞟到桌上的罐子上,猶豫了片刻才試探着開口:“這血咒,要人命嗎?”
“哼,要是一般人中了咒,天王老子也沒得救他,可齊家人有句芒護體,更何況,”楚殉一想到這個就氣不打一處來,“你從哪下的蠱?”
楚殣沉默了一下:“手上。”
“我不是叮囑你從心口下嗎?齊家的那些蟑螂臭蟲本來就是打不死的玩意兒,不從要害下手,他哪裏死得了?”
“那還好……”
“嗯?”
“啊,沒有,我意思是說,給點教訓就行了,也沒必要你死我活的,”楚殣吞吞吐吐道,“畢竟他也……嗯……好吃好喝的供着沒把我怎麽樣。”
楚老爺子狐疑地眯着眼睛打量了楚殣一會兒,總覺得他這吞吞吐吐的語氣有些問題:“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給我老實交代!”
“爺爺!我才回來幾分鐘您就翻臉不認人?剛才是誰說我沒事就好的??”楚殣氣惱地拍起桌子。
“好好好,沒事沒事,”楚殉想着他才被救回來,生怕氣出什麽毛病,連忙妥協,“你快休息去。”
“這東西我拿走了。”楚殣想了想,又去伸手拿那個木雕罐子。
“欸,不行,”老爺子先一步将其按住,“這蠱蟲還是得我保管,你對養蠱本來就一知半解的,它要是一不小心跑了或者被你養死了,那麻煩可就大了。”
楚殣還想再開口,卻忽然被外邊進來的家丁打斷。
“爺,辰家主來了。”
“四兒欸!”毛線激動的聲音隔着老遠傳過來,一波三折的語調像是唱山歌般感情充沛。
“你去看看吧。”老爺子沖楚殣點了下頭,用手推着他他趕緊出去瞧瞧。
待到楚殣走遠了,楚殉才打開罐子,對着其中的蠱蟲冷冷笑了一聲,自言自語道:“姓齊的,我孫子心善,我可不會這麽随便就放過你,就算不死我也要你脫層皮。”
毛線早早聽說老爺子把人救回來了,連忙跑到沅陵順着山路進了楚家,隔着座山頭就開始大喊大叫。這不二百米開外看見遠處有人朝自己走過來,立刻三步并作兩步,一個沖刺加一個熊抱跳到了楚殣身上。
“欸呦喂我滴個娘欸,可算回來了,你他媽擔心死我了。”
“你悠着點!”楚殣差點被他撞閃了腰,笑着把人薅下來。
“你到底怎麽搞的?”毛線在楚殣肩膀上狠狠擂了兩下,“招呼也不打一個人就跑沒了?”
“可別提了,陰溝裏翻船。”楚殣長嘆一聲,揮了揮手。
“唉……”
突然的安靜讓氣氛有些尴尬,毛線瞥了楚殣好幾眼,也不知道該怎麽先開口。
“我知道你要問什麽,該幹的都幹了,沒什麽不能說的,”楚殣倒是坦然,解嘲地笑了笑,“齊淮遠手段是不怎麽光彩,但我也不算太吃虧,畢竟可是我先壓了他。”
“這他媽能一樣嗎?那混球這,這是非法拘禁!”
“拉倒吧,更非法的事兒他沒幹過?”楚殣翻了個白眼,“說吧,找我是不是還有別的正事。”
毛線一聽這話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一屁股坐在了路旁石頭上嘀嘀咕咕:“你這會兒倒是精得很了,怎麽換個人就挨算計?”
“有話快說!”楚殣憋回了下一句粗鄙之言,輕輕踢了他一腳。
“能有什麽事兒?你還猜不出嗎?”毛線賭氣地一腳踢回去。
“你那個親哥哥又要來拉攏我了?”
毛線悶聲點點頭。
“你這是拉攏人的态度嗎?怎麽像老子欠了你兩個億似的?”楚殣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我呸,誰指着拉攏你啊?”毛線煩躁地站起來原地走了兩圈,“你爺爺那麽個老人精,本來肯定不會摻和……”
“現在可不一定了,我爺爺恨不得一把火燒了齊家。”
“還不是因為你瞎跑!”
“幹嘛啊,兇什麽兇?”楚殣故意做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來。
毛線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擺出作嘔的表情。
“常琨不就是要你來說動我加入你們的陣營?現在我爺爺這麽主動,你不該開心得睡不着覺?”
“我愁的睡不着還差不多。”毛線苦惱地抱住頭。
“哦?為何啊?”楚殣笑嘻嘻地看着他。
“呵,”毛線看着他那個欠揍的樣子冷笑了一聲,“我還不知道你嗎?別人都覺得你這是顏面掃地,肯定恨齊家恨的牙癢,誰知道你們倆早就王八看綠豆看對了眼,也就是個暗通款曲。你會答應幫我哥對付齊淮遠才是活見鬼。”
“啧啧啧,不愧是我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哥們,”楚殣攬住他的肩膀,也收斂了笑容,語氣也露出些許無奈,“我确實只是反感他的觀念和方式,也不至于弄出什麽深仇大恨。”
“那你打算怎麽辦?”
日已落西山,楚殣眯着眼看遠處落下的紅霞:“我不會再和齊家有什麽瓜葛,你哥哥要和他鬥就随意吧。要是你回去交不了差,我可以答應幫常家一點小忙,但也就僅此而已了。”
“終于舍得一刀兩斷了?我早和你說了姓齊的不是個好東西。”毛線像是一個老母親看到浪子回頭一樣欣慰,“放心吧,我這兒用不着你為難,你就置身事外偷着樂得了。”
“辰家主真真是善解人意通情達理呢~”楚殣捏着嗓子就往毛線身上靠。
“我去,我要宰了姓齊的,給你吃錯什麽藥了?惡心!”
“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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