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患得患失

我因為秦夜宸的這句話一瞬間清醒過來，窗外還有細碎的聲響傳來，那居然不是夢！

秦夜宸想殺我？

為什麽！他不是一直都在保護我麽？

我躺在床上不敢動彈，集中起注意力來繼續偷聽外面的對話。

不知道為什麽，我醒來後，那些聲音反而沒我睡着時聽得清楚了。

我屏住呼吸專心聽着，也只能聽見若有若無的對話聲，卻無法再聽清他們在說些什麽。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漸漸沒了聲響，我卻是沒有了半絲睡意。

聞人檀應該是帶着展秋離開了，秦夜宸沒多久又摸黑進了屋。

我假裝閉眼睡覺，察覺到他走到我床邊輕手輕腳給我蓋好了被子。

心裏湧起的暖意因為他剛剛說的話全部壓了下去。我裝睡了半天，還是忍不住動了下。

被子再次被我下意識的踢掉了，秦夜宸擡手幫我蓋好，我賭氣般又踢開了。

他微微愣了一下。俯身又幫我蓋好了。

被子上仿佛還帶着他的涼意，他望着我，背着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想起他想要殺我的事。一個沒忍住，我又是一腳把被子踢開了！

他再次耐着性子幫我蓋好了。

他應該知道我這是在故意跟他使性子，卻由着我鬧。我的心裏異常的複雜，索性從床上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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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撿過一邊的小外套遞給了我。

我沒接，他收回了手。

正當我以為他是放棄了的時候，卻沒想到肩上傳來一陣重量，竟然是他幫我将外套披在了肩頭。

注意到我詫異的神色，他面不改色道：“晚上涼。”然後又站到了一邊不再言語。

我想了又想。還是沒忍住：“秦夜宸……”

他聞言轉頭看向我，我的手不自覺的攥緊了被子，心中無比忐忑：“你……為什麽要跟着我？”

“你燒了我的裹屍布，契約達成，我便跟着你了。”他聲音沉沉的，眼神落在我的身上，總像是帶着幾分隐忍。

想起那個契約，我不大高興：“我不會給你做奴隸的。”

他張嘴似乎是想說什麽，但還是忍住了，只是道：“契約還在，我便會跟着你。”

“那我奴役你！”我孩子氣般道。

誰知他卻同意了：“好。”

我詫異的看向他，他眼中閃着無奈與傷痛，隐隐的還有未褪去的光芒，宛若寵溺。

我有些恍惚，他朝我伸手，将我肩頭滑落的外套又幫我扯好了。

那雙白皙的手正要收回去，我的心卻有些慌亂，下意識的抓住了他的手。

他神情一窒，對上我的眼神，似是還有幾分慌亂。

“你會殺我嗎？”我又問。

他躲開我了我的眼神。想要抽回手，我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腕，不讓他收回去。

“你回答我！秦夜宸，我不想死在你的手上！”

他的臉上閃過震驚。望着我，還有幾分不可置信。

他的沉默讓我的心裏慌了起來，不由自己的松開了他的手。松手的一瞬間，他卻仿佛比我更慌亂，下意識反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兩人眼神相撞，皆是一愣。

我感覺臉頰有些燙，倒是先躲開了他的眼神。

“不會。”

他的聲音驀然響起，我愣了愣，又聽他仿佛在宣布着什麽很重要的誓言一般對我道：“我不會殺你。”

恍惚了一晚上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了下來。

我對着秦夜宸傻傻的就笑了，倒頭往床上躺下去，感覺這個世界什麽都是美好的。

秦夜宸又無奈的幫我蓋好了薄被。

我沒多久便睡着了。只是隐隐約約的，感覺秦夜宸輕撫着我的小腹，似是有幾分無奈。

我肚子裏的，究竟是什麽？

我好奇着想問秦夜宸。最終卻還是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日三餐都是秦夜宸端上來給我吃的。我吃完，他還會收拾碗筷給外婆送下去。

我坐在陽臺上曬太陽的時候，都可以聽見外婆在院子裏跟外公誇秦夜宸。就是惋惜他已經死了，不能跟我配一對。

外婆那遺憾的語氣久久的徘徊在我的心間，在我的心上勾出一道溝壑來，将我和秦夜宸隔在了兩岸。

人鬼殊途……麽？

“喝點牛奶。”秦夜宸的聲音驀然打斷了我的思緒。他單手握着還在冒熱氣的杯子。另一只手還拿了個橙子。

“你給我泡噠？”我接過牛奶，他依舊是沒什麽表情，但卻讓我覺得與他的距離沒有那麽遠了。

“外婆泡的。”他如實道，沒有搶功勞。

“那我想吃橙子。”我感覺自己好像是在撒嬌了。

“嗯。”他應了一聲。站在一邊低頭給我剝橙子了。

有免費勞力的感覺爽爆了！

他将橙子剝好，我順勢張嘴，他沒多想便塞了一瓣給我。

我含着那瓣橙子微微一愣，擡頭看向他。他也是對自己的這個舉動有些意外。

在他的眼神之下，我感覺自己的臉頰燙燙的，忙低頭專心吃橙子了。

吃完這一瓣，他又适時遞過來了第二瓣……

這冰山還是很會照顧人的嘛……

這橙子酸酸的，可我卻吃的心裏甜滋滋的。

在外婆家休息了幾天，腳已經好了大半。眼看假期就要結束，我決定還是先回去了。

外婆很舍不得我，外公更多的是擔心秦夜宸。

走之前。他拉着秦夜宸不知道離開了好一會兒，不知道去做了什麽。秦夜宸回來的時候，原本就蒼白的臉色似乎是更差了。

“怎麽了？”我有些擔心他。

“沒事。”他答的淡定。

“好了，笙笙，快走吧，一會兒就趕不上回去的車了。”外公出生打斷了我們。

總感覺他老人家是有什麽瞞着我。

可是我打探不出一丁點消息。

回到屋子裏想要拿行李箱的時候，秦夜宸卻先一步幫我拿起來了。

再一看，他已經換上了一套休閑裝。

“你……”

“我送你去車站。”他道。

“你的衣服哪來的？”我的重點是這個！

“你表哥的。”他還有幾分嫌棄。

怪不得我瞧着他穿有些大呢。

“改天給你去買套新的。”我看不過他穿這身不怎麽合身的衣服。

他拎箱子的手微微一頓。望着我，嘴角似乎是不自覺的綻出了一抹笑意：“好。”

趁着外公不在，我又悄悄問了他：“我外公沒對你做什麽吧？”

這幾天被外公揪着學習鬼術，我對外公的實力是很了解的。雖然說不上什麽高深。但絕對不低。

秦夜宸前段時間接二連三的受傷，外公要收拾他，不是沒有辦法。

他卻對我搖了搖頭：“沒做什麽。”

“真的沒傷害你嗎……”我還是很好奇外公把他叫走後發生的事。

他颔首，瞥見屋外的陽光。忽然拉起我的手帶着我朝屋外走去。

“那裏有陽光！”我忙提醒他，他卻走的異常堅定，一頭就紮進了那燦爛的陽光之中。

“你不要命啦！”我立刻擋在他身前，可還是有陽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一想到他優惠重傷，我感覺自己的心很疼。一轉身，卻發現他安然無恙的站在我身後。

“笙笙，我沒事。”他似乎是對我微微笑了一下。

我愣愣的。鬼不是都怕太陽的嗎？他怎麽會沒事？

難道不是鬼了！

我心中一喜，忙低頭去看他的腳下，卻依舊沒有影子。

見我奇怪，他解釋道：“修為達到一定程度後，陽光不再能對陰靈造成影響。”

看來他的修為恢複了很多啊！

“這也算是你外公幫了我吧。”他拿出一塊木牌，一面刻着一條蜿蜒的河。河岸兩端長得外形猙獰的樹枝。另一面，則是一副威嚴宮殿的畫面。

“這是什麽？”我更加好奇了。

“陰司發給陰靈用以在陽光下行走的令牌，你外公給我的。”他道。

“剛剛就是去給了這個？”

他點頭，我長長的松了口氣。

多買了一張車票後，我們一起回到了我的小公寓。好幾天沒人住，裏面積了厚厚的一層灰。

我去打掃，秦夜宸笨手笨腳的也來幫忙了。

看他那連抹布都不會洗的模樣，我就知道他活着的時候一定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

不過這大少爺要幹活。我非但沒攔着，還把髒活累活全留給了他！

好不容易才收拾好了屋子，我懶洋洋的躺在床上，覺得身下被什麽硌到了。

一摸。是那一小塊陰槐木渣！

還好沒手快扔掉！

“秦夜宸，黑市怎麽去？”我得盡快把這個賣了換成現錢才好呢。

正站在窗邊望着外面馬路的他轉過頭來，略有所思道：“依照慣例，黑市初一才開。”

我立刻翻了手機上的萬年歷，今天陰歷三十，明天正好初一！

“我們明天去！”我精神抖擻的從床上跳了起來，仿佛已經看見不少小錢錢在朝我招手了！

秦夜宸無奈的看着我：“那早些歇息。”

我激動到淩晨才睡着。

第二天睡到了中午才起來，在屋子裏找了一圈，秦夜宸卻不在。

他去哪裏了？

我的心裏忍不住冒出各種稀奇古怪的想法，最擔心他就這麽消失了，不再出現。

這樣的患得患失，是真的看上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