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五十四枚刺

鏡面唇印上, 一張柔軟的唇撤離,“孟寧”看着鏡中的自己,極沉的嘆息聲傳來。

他起身, 走出門外,天上明月高懸。

此時的浮南還在泡澡, 她用手掬起飄着花瓣的熱水, 蓋在自己疲憊的面上。

離開魔域還沒幾日, 她就感覺隔了很長的時光, 原來離家的每時每刻都如此煎熬。

她起身, 将自己的寝衣披上, 來到前廳, 前廳的桌上倒扣着幾個精致茶盞。

浮南将其中一個茶盞拿起,準備給自己倒些水喝, 茶盞一倒過來,她便看到了窩在茶杯裏的畏畏。

原來它自己鑽到這裏去了。

“來。”浮南用手指輕輕點了一下畏畏的小腦袋, 她給它倒了些水,畏畏趴在茶杯旁, 小口舔着。

畏畏剛喝飽, 門外便傳來禮貌的敲門聲, 浮南朝這小家夥伸出一指,它便順着她的手臂藏到了她的袖子裏。

浮南将外袍披上, 去開了門, 她知道是誰來了。

房門開了,屋內剛沐浴的淡淡香氣順着微微夜風往外飄,落在孟寧身上。

浮南還沒來得及擦幹頭發, 現下發梢淋着點點水珠, 落在單薄的肩上。

“阿寧?”浮南看到她, 面上泛起淡淡笑意,她側過身,讓她走了進來,“有什麽事嗎?”

“我喚府裏的下人給你送了些衣裳,收到了嗎?”孟寧問。

浮南低頭将自己腰間的系帶扣上,她點了點頭:“收到啦,現在穿的不就是嗎?”

“夜裏冷,這樣小心着涼了。”孟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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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南坐在梳妝臺前,單手托着腮,她笑了笑:“我一會兒就去将頭發擦幹。”

“還不會引導水靈氣的法術?”孟寧又問。

浮南是會的,只是她不想浪費自己的法力來做這樣的小事,她小聲說道:“我修為低。”

孟寧從屋內桁架上取下幹燥的白巾,将它蓋在了浮南的肩頭:“金丹,也不算很低。”

浮南抿唇,腼腆地笑笑。

“魔域那邊逼得緊,明日我要出發回仙盟,你與我一道前去。”孟寧交代道。

“好。”浮南笑着答。

“會想家嗎?”她突然問。

浮南的手指卷着自己頰邊垂落的碎發,她的唇角翹着溫柔的弧度:“阿寧,我本體是蒼耳,我是漂泊的植物,走過四海,便以四海為家,到何處去都是一樣的。”

“嗯。”孟寧略一颔首,她沒再說話,但也沒離開。

不知為何,浮南就這麽坐在她面前,竟感覺到了自己很久都沒感受過的安定感,就像是很多很多年以前先生還在的時候,她落在先生肩上,不需要決定前進的方向,先生就會領她走過四方,而她自己也不需要為外界的事情勞心費神。

那樣的時光,就像安靜流淌的河流,亘古不變,連時間的概念都被沖淡。

浮南手裏拿着白巾,細細擦着自己淌水的發絲,她問:“阿寧,不回去嗎?”

“剛從魔域回來,我還是有些怕。”孟寧賴着沒走。

“就算是魔域的魔族過來了,我也攔不住他們啊。”浮南笑,“我現在可是魔域的叛徒,他們第一個要殺的是我。”

“你與魔尊凇,關系匪淺。”孟寧道。

“救命之恩而已。”浮南的眼睛眨了眨,眸中露出些許惆悵之意。

是,只是救命之恩,到了現在,這點恩情應該也已經泯滅了,她帶走了孟寧,他一定勃然大怒。

“你們相伴千年,我以為你們相互很了解。”孟寧如此說。

“抱歉,阿寧,我對他的記憶很少。”浮南說的确實是實話。

孟寧沒再說話,但也沒動身離開,浮南善解人意,她關切問道:“阿寧,若怕的話,今晚可以在我這裏睡,我陪着你。”

她一說,孟寧就站起身,她側過身去說道:“不用。”

浮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又不會把你怎麽樣。”

就這樣,孟寧自己走了,浮南将她送到了門外。

她回過身,将自己的衣袍攏好,覺得夜色寒涼。

浮南靠在床榻上,并起的雙膝上放着一本空白的記事簿,她執筆在紙上寫寫畫畫,記錄着一些什麽。

她在思考孟寧所說的仙盟是什麽,這個名字她在魔域也聽過,應該是人界近些年才有的組織。

人界的宗門與世家大族競争激烈,以前都是按勢力範圍劃分地界,大宗門之前少有合作,多有摩擦,這些信息都是先生曾與她說過的,但現在看來,他的知識已經有些落伍了。

浮南不知道在百年前發生了什麽,她不知在何微死去的那天,人界最頂尖的宗門之一天乾宗折損了數位厲害長老與掌門,從那以後,凇的名字便讓人族感到懼怕,在共同的敵人面前,他們勉強組成同盟,由大宗門的掌門擔任仙盟的常駐長老,而盟首則按順序輪換。

人界勢力因敵人而結合,但內部還是摩擦不斷。孟寧的身份特殊,她無門無派,是自己成長的一介散修。早些年曾有人界大能以為她沒什麽背景,便想着威脅孟寧加入他們宗門,若不從則舉全宗之力追殺她,但最後,以孟寧一人單挑該宗門十餘位長老将此事畫上句號。

她未殺人,但每一個與她交手的修士都畏懼她。

在加上孟寧本人極富魅力,她因此在人界有了超然地位,所以她流落到魔域之後,有許多修士前赴後繼想要營救她。

花了幾日時光仔細觀察聆聽,這就是浮南掌握到的情報,她将這些都記錄到記事簿上,正大光明。

孟寧也看到了她在記錄,白日時她探頭過來看,驚奇道:“浮南,你記這些做什麽,想知道的話直接問我就行。”

“我要與你一道去仙盟,怕露了怯。”浮南合上記事簿,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些問題太愚蠢,若問了,怕你厭煩。”

“怎麽會呢。”孟寧親昵地挽住了她的手臂,歪過頭,将腦袋靠在她的肩膀上。

浮南感覺自己半邊肩膀沉重,但她沒躲開。

此時她與孟寧正走在一艘布置豪華的畫舫之上,仙盟本部設立在明水宗之中,因為明水宗的山門四面環水,若是在外側布下陣法、施展法術便能将限制天上地下的外來者,只能從水上抵達明水宗。

仙盟本部的防禦,對所有修士都有限制,所以就算是孟寧,她也只能坐船來到仙盟。

浮南側過頭,看着窗外廣袤無垠的湖水,這明水湖太大了,似乎比海洋還要遼闊,也不知明水宗藏在何處。

她正待側過身,靠在軟榻上休息的時候,有人在門外敲了門。

孟寧懶懶說道:“進來。”

此時,有人推門走入屋內,他見到靠在浮南肩上的孟寧,眸中閃過一絲驚訝。

浮南擡眸,她與來人視線對上,她的細眉挑了挑,有莫名的情緒湧上心頭。

此人名喚宋丹青,也是她在夢中見過的,他是人界第一大宗門內久不出世的隐世長老,一心只沉醉于修煉,因此對外界有一顆純粹的赤子之心,待人接物,看似冷漠,實則真誠。

那夢中,孟寧所傾心之人并不是阿凇,而是眼前的這位宋丹青,最後,流落于魔域的孟寧便是被他所救。

說來也巧,宋丹青也是使劍的修士,他背後背着一把清光泠泠的長劍,身姿如竹挺拔,樣貌如山間清風般疏朗俊逸,浮南看到他站在自己面前,就像是一杆青竹脆生生地立着。

“快抵達仙盟了。”宋丹青的語氣冰冷,帶着一絲拒人于千裏之外的生硬。

孟寧直起身子,将桌上茶盞拿過,低眸點了點頭,此時的她倒是恢複了平常的清冷模樣。

“仙盟重地,這魔域來的妖怪,你也要帶進去?”宋丹青瞥了一眼浮南,并未見這金丹修為的小妖怪放在眼中。

“她将我從魔域救出。”孟寧眼睫半擡,平靜說道。

“若是魔域派來的卧底?”宋丹青問。

“一介金丹小妖,能拿走什麽秘密?”孟寧問,“她可以給我們提供很多魔域的情報。”

浮南聞言,馬上擺手:“我……魔域很多事務,我都不曾過問。”

“那魔域的學宮總是你弄的吧,是凇的授意?”孟寧朝她眨眨眼。

“是。”浮南馬上答道。

“草莽魔族,竟也有了這樣的謀劃,再這樣下去,我都要信薛亡真在魔域了。”孟寧唇角扯起一抹嘲諷的笑。

宋丹青看着浮南道:“她去仙盟可以,但要先過我這一關。”

他本人亦是仙盟的常駐長老之一,其他老家夥不敢惹孟寧,便将這個任務丢給他,他也就耿直地接了下來。

“你要怎麽樣?”孟寧啓唇問道。

“浮南姑娘,請将你的武器拿出,予我檢驗。”宋丹青道。

浮南低眸,幹脆地将自己的佩劍取了出來。

“弱水銀石?”宋丹青一見浮南佩劍,微訝。

這是世間罕見的靈材,就算是人界也幾乎湊不出鑄造一把劍的弱水銀石,許多人界名劍之中都有加入一部分弱水銀石,這樣就足以增強劍身的力量了。

用一整塊弱水銀石鍛打成劍——尤其是這鍛劍技術還不到家,十分蹩腳,這簡直是暴殄天物。

當然,最奇怪的就是這麽弱小的一個小妖怪竟然能擁有這樣的佩劍。

浮南挑眉,老實點頭:“是,宋先生好眼光。”

“人界都湊不出能夠鍛打整把劍的弱水銀石,你在魔域的地位很高?”宋丹青問出的問題帶着鋒芒,直指核心。

“魔尊凇……”浮南想起這弱水銀石的事情,這東西在人界算是絕品,但在魔域只能稱得上稀少,因為魔域開辟了一條礦脈,內部就藏有弱水銀石,礦脈定位是她做的,她對分析地脈靈氣的走向亦有所涉獵。

“魔尊凇定位了一條礦脈,內部有弱水銀石,所以在魔域,這靈材的資源不算十分稀缺。”浮南将此事推給阿凇。

“這——”宋丹青皺眉,但還未完全相信。

孟寧遞給他一枚玉簡,宋丹青打開查看,玉簡內描述人族曾在戰場上捕獲過魔尊凇所使用的羽箭,分析鑄造羽箭的材料之中,他們發現魔尊凇的羽箭主體也是用弱水銀石鑄造。

簡單來說,就是這在人界算是絕品靈材的弱水銀石,在魔域只是正常的珍稀靈材之一而已,經得起不斷消耗。

“你要查的,我都查過了。”孟寧的聲線清冷。

“她身上是否帶了些不能帶進仙盟的東西?”宋丹青問。

“衣服換過了。”孟寧打了個哈欠。

浮南安靜地看着宋丹青,宋丹青與孟寧兩人就她的問題進行争論,她從始至終都沒惱,當然她也沒笑,她只是沉默着。

“煩請孟姑娘再仔細地查驗一下。”宋丹青道。

孟寧皺眉:“不。”

她自己本人倒不介意,但薛亡絕對會反對,在她的認知中,浮南愛做什麽就做什麽,左右壞不了她的謀劃。

更何況,她覺得浮南本人識相得很。

浮南正愣神間,宋丹青已抽劍出鞘,那清光閃爍的長劍離了鞘,迸發出強大無匹的力量,似乎能滌蕩世間一切邪惡。

劍氣敏銳,它似乎感應到了浮南身上畏畏的氣息,在孟寧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劍鋒直直将浮南的衣袖挑起,重重軟綢輕紗被切斷,簌簌落下。

“宋丹青?!”孟寧起身,擡手一掌将他的劍光擊退,周身蕩開的氣息将這龐大畫舫震得搖搖欲墜,周圍的名貴木牆倒了下來。

宋丹青只是執拗地要尋找浮南身上那一點魔氣,他生生抵擋下孟寧這一擊,浮南大半臂膀露着,畏畏時常纏在她的右手上,而此時,露着的右臂上已經沒有了畏畏的身影。

“有魔氣。”宋丹青正氣凜然的眸看向浮南,那劍鋒直直落在她的手腕三寸之上,礙于孟寧在場,他并未落下劍鋒,換了別的修士或是魔族,浮南的這只手可就被他斬了下來。

宋丹青的劍極度敏銳,他如此反應不似作假,孟寧低眸将浮南的手臂擡了起來。

在她的纖纖玉指之上,浮南小臂內部有一狹長傷痕,隐隐散發着魔氣,這傷口原本愈合了,但此時受宋丹青劍氣震蕩,這傷口又裂開,有滴答鮮血往下落。

“是那天晚上,逃走的時候……”浮南低垂着眸,她的聲線纖細溫柔,無害溫馴,“魔域派來的魔族追趕我們,我愣了一下,沒躲開,受了點傷,這點魔氣我自己治療幾日就能驅散。”

“你不說?”孟寧問。

“小傷。”浮南将自己的傷口按着。

孟寧将袍子披在她身上,她看着宋丹青,啓唇問道:“如此,滿意了?”

“先治好傷再進仙盟。”宋丹青語氣依舊冷硬。

浮南點頭道:“好。”

她的嗓音柔和,遇了那山間的青竹,似乎也能将它吹彎了腰。

最後,是宋丹青拿了傷藥與驅魔符文來給浮南治傷,他是想順便查看一下這傷是否真為魔族所傷。

确實是魔族利器所傷,整道傷口都纏繞着魔氣。

孟寧不會治傷,她只看着宋丹青道:“你快些給她上藥,最好天黑之前能治好。”

宋丹青将傷藥塗在浮南的小臂上,他的動作很輕,沒弄疼浮南。

“這傷你自己能驅散?”他冷聲問道。

“嗯,過幾日就好。”浮南唇邊揚起淺笑,她能看出宋丹青并不是真的要傷害她,他只是擔心仙盟的安危。

他剛正得有些板正,在魔域裏沒有這樣的人,所以浮南感到有些新奇。

“再過幾日,這魔氣就沁入經脈了。”宋丹青道。

“嗯……”浮南小聲應道,“我功法可以護體。”

“你這功法也是純正的道家功法。”宋丹青能感覺到浮南身上的氣息并不邪惡,甚至比大多數妖怪都更正氣凜然。

“嗯……”浮南繼續應。

她唇邊挂着一抹笑,宋丹青擡眸時,與這含着笑意的目光撞上。

他側過頭去,輕咳一聲,沒有說話,只又低了眸,将那繃帶一圈一圈細細纏上。

浮南安靜地低下頭,在日光投下的陰影之下,她清澈的眸有一些迷茫。

她想起她離開魔域的那個晚上,她毫發無傷,但是當晚在城主府裏,她抽出了阿凇贈給她的南劍。

這南劍的劍柄之上,纏繞着一絲極細微的魔氣,被弱水銀石包裹着,魔氣并不外洩,但若刻意在劍身裏引導魔氣,也能造成類似魔族的傷害。

在那天晚上的燈下,浮南就是握着自己的這把劍,咬着唇,将自己的手臂劃傷,引導些許魔氣纏繞在傷口附近。

魔域有厲害修士,萬一發現了畏畏,她便能用這傷口掩蓋畏畏的氣息。

宋丹青給她處理好傷,浮南披上新的外袍,站起身來道謝,她攏着寬大的袖袍,模樣溫柔。

此時已近黃昏,在金光粼粼的明水湖上,浮南在夕陽下的影子拉得細長伶仃。

疼,傷口疼,心裏疼,頭也疼。浮南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她不喜歡這樣,但她竟也成了這般模樣。

但她……但她更不願在魔域的大地之上無一絲生靈存活。

晚風拂過耳際,浮南将自己的碎發攏好,畫舫外孟寧一步步朝她走來。

“走。”她朝她伸出手,“我領你一起去仙盟。”

浮南含着笑點了點頭,她被孟寧領着馭金光而行,在她身後,宋丹青禦劍的飒飒風聲響起。

在風中,她聽見宋丹青低沉的聲音。

“抱歉,浮南姑娘。”他說。

浮南瞪大眼,她感覺自己的鼻頭一酸,她看着金色湖面上即将消失的餘晖,她想,該道歉的是她才是。

她的心緒不知牽動了什麽,遠在魔域的安靜案幾上,一株茂盛蒼耳的枝頭顫顫搖擺着。

阿凇立于案幾之後,提起的筆懸停在紙上,他放下那筆,只擡手,将那蒼耳顫動的枝葉按住了,伸出手的腕上綴着一串紅繩,還有紅繩上青翠的蒼耳。

浮南種在院子裏的本體,被他取來,養在他那裏了,他不知道這是她的本體。

她在魔宮的時候就喜歡在院子裏種蒼耳,阿凇也不知怎麽回事,就挑中了這株藏在不起眼處的蒼耳帶了回來。

阿凇的大掌收攏,将那茸茸的小刺球攏在掌心,他的手顫抖着,掌心一觸一觸那枝頭的刺球,将他的掌心撓得極癢。

此時,殿內有腳步聲傳來,幾位魔族部下立于那黃昏的金紅光芒之中。

“尊上,魔域邊境共計九萬八千座防禦高塔已經準備就緒,可以推進,請尊上定下遷移的距離。”

“往人界,五萬裏。”他說了個數字。

“這範圍……有些大了,尊上,您确定嗎?”郁洲有些猶疑。

“确定。”阿凇的聲線無情冰冷。

他知道,她要去人界,不論她去人界的目的是什麽……他想,他只需要将整個人界變成魔域,她就可以回來了。

她是植物,會想家的,阿凇執拗地想,他要這整個人間,都變成她的家鄉。

他的命令對于魔族來說是無上信條,魔域很快執行下去。

是日,阿凇正與郁洲議事時,殿外蘇一塵跌跌撞撞跑了進來。

“尊……尊上!茉茉姑娘聽聞浮南姑娘離開魔域,忍了好幾日,今日尋了機會,想要到人界去尋她,她與守衛高塔的将領熟悉,竟将她放了出去!”蘇一塵連忙報告道。

“這——”郁洲略一沉吟,他有些苦惱,“尊上,這如何處置?要将她追回嗎?”

阿凇的眉頭輕皺,他思忖片刻道:“不用。”

茉茉應該找不到浮南,找不到的話,她自己就會回來了。

“茉茉啊。”郁洲靠在殿內的椅子上,有些無奈地搖頭輕嘆。

“怎麽了怎麽了?”蘇一塵似乎很關心她。

“這事還是已經死了的何先生和我說的,茉茉幼時曾得蒼耳姑娘救治,但蒼耳姑娘那時候沒那麽厲害,她吃了蒼耳姑娘給的吃食,後來還是餓死了,那死去報恩的執念成魔,繼承她原本的記憶活了下來,她早就不是原來的茉茉了。”郁洲道,“不讓她找,她會死的。”

阿凇安靜聽着,他的神情平靜。

他身前的案幾上,還是這麽一叢茂盛蒼耳,蓬勃生長着。

她影響了魔域很多,就連他自己,也是如此。

寂靜清月照耀四野,浮南方才在湖上心緒有所波動,但不知為何,片刻之後,似乎有一種無形的力量撫慰着她,讓她靜下心來。

對先生的承諾她已經兌現,現在是她該做自己事情的時候了。

浮南擡頭看着前方孟寧的身影,跟了上去,在這一天,她邁步走進了人界至高無上的仙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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