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五十五枚刺

明水島上, 浩然大殿金光耀耀,将那寂靜夜色照得亮如白晝,于玉質的樓閣之間有白衣修士穿梭而過, 意氣風發。

浮南邁步走于玉階之上,她略提起了自己的裙擺, 姿态有些小心翼翼, 她身邊的孟寧倒是閑庭信步, 舉手投足間隐隐現顯出不凡氣度。

“莫怕。”孟寧回眸看浮南, 眉眼間含着淡淡的笑意。

“魔域沒有這麽華麗的地方……”浮南小聲說道。

“這可是人界, 豈是魔域那貧瘠地方可以比的?”孟寧搖了搖頭, “你既然來了, 就要适應這裏。”

浮南點了點頭,她知道魔域不及人界數萬年底蘊的萬分之一。

她往前走去, 推開那金色的大門,于寬闊大殿之中立着一位白衣老者。

“季掌門。”孟寧入內, 朝那白衣老者喚了一聲,她的姿态不卑不亢。

“孟姑娘。”季長風看向他們, 在看到浮南的時候, 他蒼老的眸中閃過一絲驚訝, “你還是将這小妖怪帶進來了?”

“仙盟之中也不乏精怪,死在魔域的何長老不也是狐妖。”孟寧從容答道。

“這與她的種族沒有關系, 孟姑娘, 她畢竟是魔域中人。”季長風提醒道,他所在的宗門是人界第一大門派,因此他有與孟寧叫板的底氣。

“嗯, 所以呢?”孟寧邁步走了過去, 坐在季長風下首的位置上。

“請孟姑娘以人界為重。”季長風沉聲道, 他銳利的目光看向浮南,“魔域輕易放你離開,你說這可能嗎?”

“個中內情,還要我慢慢與你說。”孟寧朝季長風微微一笑,似乎是傳音過去了。

很快,季長風眸中閃過一絲詫異之色,他給孟寧傳音回去,急忙問道:“你說的是真的?這姑娘與魔尊凇關系匪淺?”

“是呢,季掌門。”孟寧眼波流傳,無聲地傳音回去,“她不過金丹修為,卻能陪伴魔尊凇上千年,你說,哪一位金丹小妖能活這麽長時間?”

“定然是那魔尊凇看重她,花了大力氣延長她的壽命,她對魔尊凇如此重要,你說我們怎麽能放她離開?”孟寧道。

“若是俘虜,關到仙盟秘境裏就好。”季長風道。

“将她關着,以魔尊凇的手段,定會将她奪回,現下魔尊凇沒有派出魔族尋找她,是因為他以為她是自願離開魔域——她是個傻姑娘,她确實是自願離開的,她是誤入魔域的妖怪,在那裏這麽多年竟也沒有堕魔。”孟寧道,“她是心甘情願與我一起的,留着她,必要時她是威脅魔尊凇的籌碼,但我們也不要對她太差,若她能對仙盟忠心,那就最好。”

“這……”季長風沉吟片刻。

一旁的宋丹青執劍而立,他也有權限能聽到季長風與孟寧的對話,他側過頭看了浮南一眼。

此時的浮南并不知曉孟寧與季長風在說些什麽,她乖巧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兩手覆在雙膝之上,溫馴的眸看向前方,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宋丹青皺了皺眉,他想,她應該不知現在孟寧與季長風正在對她評頭論足。

等了片刻,宋丹青來到浮南身邊,彎腰低聲對她說道:“我先送你休息。”

孟寧與季長風也不知要讨論到什麽時候,他想着讓浮南下去,他們說話也不用如此遮遮掩掩了。

浮南輕輕“啊”了一聲,她起身,正待應下,一旁的孟寧已來到她身側。

“我送她回去。”孟寧與季長風拜別,“宋先生,請先回吧。”

季長風明顯是同意浮南留下來了,他命人給浮南準備住處。

浮南跟着孟寧往前走,孟寧走在前方領路,随口說道:“我剛從魔域回來,需要休息一段時間,所以這些日子就不去人界與魔域的邊境線附近了。”

“這些日子我負責處理人界境內的事務,你随我一起去吧。”孟寧說話的嗓音平靜。

“好。”浮南點了點頭。

孟寧又往前走了幾步,浮南輕輕柔柔的嗓音傳來:“阿寧,對不起。”

“怎麽?”孟寧回身,她看向浮南的眸中沒有驚訝,只是含着一絲了然的笑意,她似乎早已預料到浮南會這麽說。

“他們懷疑我的身份。”浮南說話的語氣平靜且理智,“你要帶着我,所以他們連你也忌憚了,現下你……我們人界與魔域的戰事告急,你本該去邊境的。”

“去邊境多累,還容易受傷。”孟寧懶懶伸了個懶腰,“我正好休息一段時間。”

“我可以先離開,一個人也行,免得你受人誤會。”浮南柔聲道。

“不。”孟寧微笑地看着她,“你從魔域來,許多修士都知曉此事,若我不護着你,你到外面去,就被尋仇的修士找上。”

“好了,快些去休息吧。”孟寧将她送到了院中,這仙盟裏的住處清寂精致,就連院子裏的花草樹木也不是真正的植物,而是玉石雕琢而成。

“嗯。”浮南點點頭。

孟寧看着她,目光沒有一絲偏移,浮南一愣,她摸摸自己的面頰,問:“我臉上髒嗎?”

“不。”她擡手,将浮南鬓邊飛過的一絲光點拂去——仙盟之內,靈氣濃郁到極致,這些靈氣甚至有了實體,凝成一顆顆小小的金色光點漂浮在虛空之中,方才那一點金色光芒落在了浮南的側臉上,她沒有察覺。

“這裏是玄明境,我長居于此,你住前山,我住後山,若有什麽事,只管來尋我便是。”孟寧道。

“好。”浮南看着她轉身離開,她将沉重的院門關上。

關上門之後,她的脊背無力地抵在門上,從宋丹青出現開始,她就開始感到無處不在的壓力,那季長風的氣息更是可怕,他只要想,一個眼神的威壓就能将她壓死。

只在人界過了一日,浮南就感覺自己疲憊了很長一段時間,度日如年說得大抵就是如此。

她照舊沐浴了,疲憊的身子在熱水裏舒展開,畏畏在一旁的小臉盆裏玩着水,它從浮南纏着繃帶的傷口處鑽了出來。

畏畏的身形大可遮蔽天地,小也能微如芥子,浮南提前讓它變小,躲在自己衣袖間的不起眼之處。

“對不起,這樣讓你很難受嗎?”浮南将畏畏從臉盆裏撈出來,柔聲問道。

畏畏變得越小便越有安全感,它其實更适應縮小的形态,它對浮南搖了搖自己的腦袋。

“我需要你保護我。”浮南在水裏雙手環着自己的雙膝,她輕聲說道,“我太弱小了。”

畏畏爬到她的頭頂上,在她發間卧了下來,它用小小的龍爪拍了一下浮南的腦袋,表示它能保護她。

就算……就算是今日大殿裏那個白胡子的老頭也不在話下。

浮南似乎能猜到畏畏在想什麽,她從水中起身,用白巾擦幹了自己的身子,将衣桁上的輕軟寝衣扯了下來,披在自己身上。

“他不行,不能殺……”浮南輕聲說道,“仙盟盟首由多位人界大能輪流就任,他死了,還有別人替上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應該怎麽辦……”浮南按着自己的眉心,她感覺頭愈發疼了,先生教過她許多計謀之術,但真正執行起來卻舉步維艱,每一步都在違背着她的本心。

她不想欺騙人,但從離開魔域開始,她就說了無數的謊……這樣的她,又有什麽資格指責阿凇欺騙她呢?

孟寧對她那麽好,她卻要……利用她。

浮南仰頭倒在了床上,她呆呆地看着籠着紗幔的床頂,将身子蜷縮了起來。

是,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再苦再痛也要咽下去。

浮南将被子扯過來,将自己裹得緊緊的,她又開始想念阿凇了,真奇怪,在魔宮那麽多年,她分明與阿凇沒有真正碰上幾面,她在魔宮的時候也沒有這麽想念他。

但現在距離她上一次見阿凇不過幾日而已,這思念的情緒卻難以抑制。

她閉上眼,花了很長時間才睡過去。

與此同時,留在案前處理事務的阿凇也将手中墨筆放了下來。

放在桌前的這叢蒼耳還是如此安靜乖巧,阿凇單手托着腮,側過頭,想要小憩一下。

他們幾乎是同時陷入沉睡的。

或許是因為阿凇的幽冥之體中含了浮南的血肉,又或許是浮南的本體就陪在他身邊,總之,他們陷入了同一個夢境。

浮南從未問過阿凇從何處來,她一直以為阿凇是誰的魔族後代,後來被仇人将他的家人屠戮殆盡。

她還記得他讓她分享更高階魔族功法時說過的話,他說他有仇人,他被追殺,躲到了床下,那仇人追了過來,他的家人在外面跪地求饒,在地上不住磕頭,将頭都磕破了,但那仇人還是将他家人殺了,将家人的屍體踩碎。

現下,她在夢中看到了絕望脆弱的一張臉,眼前之人衣着華麗,膚色蒼白,五官精致,一看就是魔域的貴族,又或者是在久遠的魔域歷史中消失已久的魔域皇族。

這剛成年不久的魔族小皇子被幾道可怕的黑線從床下拽了出來,他跪在地上,哭泣地不斷求饒,淚痕糊了滿臉,脆弱又醜陋,他口中含混說着求饒之語,磕頭一下比一下重,直到将自己的腦袋都磕破了,蜿蜒的鮮血在他面上漫開。

如此情态,可怖又可憐,浮南見了也忍不住皺起眉頭,她有些同情他。

但下一瞬間,她聽到骨骼碎裂的聲音,那黑線将小皇子的身體纏緊,将他的身體斬得七零八落,在迸濺的鮮血之中,有人毫不留情地踩上了小皇子的身體。

浮南一愣,她這才發現自己是以一種旁觀者的角度在看着這個場景。

她的視角随着行兇者的腳步往前移動,在屋子裏破碎的鏡前,她看到了無比熟悉、十分想念的一張臉。

阿凇在鏡中的模樣與她撿到他時差別不大,他的面頰毫無血色,那靡麗的絕色樣貌仿佛黑暗裏的魔鬼,他的唇邊染着鮮血,衣衫破舊,腕上尚有還未脫下的鐐铐,帶着一截長長的鎖鏈,垂在地面上,随着他的走動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浮南一愣,她回過神來,原來……阿凇才是他說的那個故事裏的加害者。

他總是這樣壞,她都知道的。

浮南輕嘆一聲,她想,阿凇又騙她了,他究竟有什麽事是不騙她的呢?

她為什麽會喜歡這麽一個總是欺騙她的人?

他究竟有什麽好的?

浮南的腦海裏不斷升起這樣的念頭,想着想着,又感覺鼻頭一酸,但又落不下淚。

她的目光觸及阿凇被鎖鏈磨破的手腕,她還在想,這樣的他會不會很疼。

是的,就算他這樣壞,她也還是喜歡他,這究竟是為什麽?她與阿凇之間,真的什麽也沒有發生嗎?

浮南的意識懸浮于半空,愣了許久,直到這寂靜的房間外有腳步聲傳來。

有人站在這行兇的門外,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他的身後是燃燒着烈火的巍峨魔宮。

阿凇回身看向他,順着他的視線,浮南看到了極為熟悉的一個人影。

她還未化形時,沒有眼睛,什麽也看不見,所以她不知道先生真正的模樣,但是,當這個身影出現在她面前,她就知道,這個人一定是先生。

來人身着一身青衣,身姿挺拔,雙袖攏着,面龐清隽瘦削,唇邊挂着一抹淺淡的笑意。

“真是可怕的邪魔。”先生說道,他擡手,正待将阿凇鎮壓,但下一瞬,阿凇的身影撲了上來。

他這一擊暴烈且決絕,帶着無盡的仇恨與力量,先生胸前被他擊中一掌,往後退去,與他纏鬥起來。

這時候的阿凇似乎比浮南認知中的他還要更強,他們打得驚天動地,将腳下的魔宮也打成廢墟,直到他們二人兩敗俱傷,從空中跌落。

阿凇不知所蹤,而浮南在這個夢境中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她記得先生是何時開始衰弱的,是在某一個夜晚,她聽到了燃燒的火聲與震耳欲聾的撞擊聲。

浮南落在先生肩頭,睡得正香,被這聲響驚醒,她細細的聲音落在先生耳側:“先生,發生什麽事了嗎?”

“沒有呢。”先生答,浮南這個時候又聽到了簌簌的風聲與衣袖震蕩聲,“這麽響的聲音,是魔域的人在放煙火,今天是節日,大家都很開心。”

在他的腳下,阿凇燃起的魔火将魔宮灼燒,無數魔族在這絕境中掙紮沉淪。

浮南一愣,但這畫面已經淡去,時光往前回溯,她的眼前出現冰冷的牢籠。

她的視角一直落在阿凇的身上,此時,這黑暗的空間外,沉重石門被推開,帶來一絲天光。

還是熟悉的身影,青衣寥落,雙袖攏着。

阿凇見了他,身形動了動,他緩步走了過來。

此時的他身量比後來瘦小許多,他正待開口,對先生說些什麽,但在他張口的那一瞬間,牢籠外的大掌朝他的脖頸伸了過來。

先生沒讓他說話——這個時候的他還未服下毒藥,他死死掐着他的脖頸,從阿凇的視角看去,浮南能看到先生的唇悲憫地翹起,他似乎在笑。

阿凇無聲無息地掙紮着,手腳不住往牢籠撞去,發出“哐哐”聲響。

最終,他暈倒過去,頹然倒在了地上,浮南的視野也随之消失。

浮南覺得她陪伴先生的記憶裏應該也有這麽一天,她還能清楚地回憶起那天金屬撞擊的聲音,她不知道那是什麽,但她知道她不應該對外界的聲音太敏感,所以她沒問。

而這一日,就在先生調配毒藥的不久之前。

浮南不敢相信自己在這夢中看到的一切,這還是那預知夢境的陰謀嗎,因為上一個夢境,她選擇離開阿凇,而這個夢境,難道要她的信仰崩塌?

她的記性好得離譜,光憑細節就能将夢境裏閃過的零碎畫面串聯成線。

難道是先生将阿凇害得這樣?他折磨他,将他毒啞,将他囚禁,又或者是更加過分的事。

浮南的意識在這夢境裏不斷跌落,找不到支點,她無法相信阿凇的仇人就是先生這件事。

但是,更令她心靈折磨的是另一個細節。

現在,憑借她優越的記憶力,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以前與先生相伴的漫長時光裏,曾經出現過阿凇,但是,她對他毫無印象。

因為,那時候的她沒有眼睛。

而他,嗓子被毒啞,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無法發出聲音的他,在她看不見的世界裏,相當于從未出現。

他們早已相遇,但她從不知他的存在。

浮南想,她那時候要是能勸一勸先生就好了——他或許不會聽她的話。

但是……可是……浮南的意識逐漸模糊,她的心底升起強烈的念頭,她想,就算離開先生也行,她很想抱一抱這個時候的阿凇。

她的意識影響了這個夢境,它畢竟是夢境,而非冰冷的現實,這個夢境,溫柔許多。

所以,當浮南有了這樣願望的時候,她感覺自己的意識脫離了阿凇的軀體,這個時候的她化作一枚小小的蒼耳,落在了阿凇的心口處。

也是,那時候的她,哪有身體來擁抱他?

阿凇醒來的時候,他發現了心口處沾着的這枚蒼耳,它青翠可愛,探出的刺也柔軟,并不紮人。

他的手指帶着傷,是方才掙紮的時候撞在了牢籠上,他将這枚蒼耳從心口處取了下來,對着一絲淺薄光線仔細觀察着,浮南看到了他空洞且無神的眼睛,他還是那樣漂亮,但無任何光彩,像是蒙了陰翳的寶石。

浮南想要往他手心裏鑽,既然抱不了他,陪着他也不錯,她如此想道。

但下一瞬間,阿凇将她狠狠地抛到了牢籠之外,她跌進了黑暗之中。

浮南被扔下的時候,她的意識從夢境中抽離,似乎是有誰醒了,将這個夢境強行打斷。

她仿佛還殘留着夢裏的意識,她的身體被他扔出,撞上牆角,身體不疼,但那心口倒是酸澀。

他扔了她,想來,她的本體在他眼中也很是醜陋。

浮南翻身坐起,在床上愣了很久,她知道不能輕易相信夢境,上一個是這樣,這個也一樣,但這個夢境似乎更加真切熟悉,令她不得不相信夢境裏的畫面與它揭露的真相。

先生确實是阿凇的仇人,是他将阿凇折磨到這步田地,而他的死去,也與阿凇有關。

浮南瞪大雙眼,她靜靜地看着前方垂下的床幔,此時她腦海裏升起的一個念頭無比明晰。

幸好,幸好先生已經死了,不然現在但她會陷入無解的抉擇之中。

浮南掀開被子,清晨的溫度略低,她凍得打了個哆嗦。

她将自己的衣服攏好,來到床前,仰頭将一大口水喝了下去。

浮南告訴自己,這都是過去的事,她現在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但是,放下茶盞的她手指還在不住顫抖着,她還在想夢裏的阿凇為什麽會将她扔出去。

是因為她的本體醜陋,又或者是那時候的他已經不再相信任何人、任何東西的靠近了呢?

浮南被這個念頭糾纏着,一整個早晨都有些渾渾噩噩,直到她院外的禁制被觸動,似乎是有人拜訪,她才回過神來。

她将畏畏藏在自己的袖子裏,跑出去打開了院門,門外站着如一杆青竹的身影。

“浮南姑娘。”宋丹青的聲線冰冷,仿佛雪山之上凝固不化的冰川。

“嗯。”浮南朝他笑了笑,她是和善可愛的。

“衣服。”宋丹青給她遞了一個錦盒。

“啊?我有。”浮南愣了一下。

“昨日之事很抱歉,這是賠給你的。”宋丹青冷聲道。

“啊……”浮南将那錦盒接了過來,她笑道,“我的衣服都是孟姑娘贈送的,要不你還是賠給她?”

“不用,她不缺。”宋丹青道。

他轉身離開,浮南将那錦盒打開,內裏裝着的衣裙倒是流光溢彩,精致動人。

宋丹青審美不錯。

浮南沒穿它,只是收了起來,她不太習慣這樣的風格。

人界中部靠南的晉源郡內,有水妖作亂,攪擾人類,民不聊生,在阿凇出現以前,此事算得上人界裏頭等的惡性事件,但現在魔域大敵當前,境內水妖也就暫且先按下不管,結果短短數年間,水妖力量不斷增強,仙盟不得不重視此事。

正巧孟寧歸來,浮南尚未取得仙盟信任,因此仙盟那邊派出孟寧與宋丹青兩人同去處理水妖禍亂,順便将浮南帶上。

本來此事孟寧一人便可解決,多加一個宋丹青是起到監督作用。

浮南與他們二人相伴而行,因夢境緣故,她總覺得自己像個多餘的,說來也好笑,在魔域她這麽想,到了人界她還是有一樣的念頭。

一路上,他們相處也算融洽,只是在出發的第十日,出現了一點小插曲。

浮南本在行船的甲板上看着江景,結果宋丹青狀似不經意地走了過來,問道:“我賠給你的衣服,不穿嗎?”

浮南聽完一愣,正待誠實回答——她不喜歡這個款式。

但此時孟寧正巧走了過來,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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