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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不言僵直着身子,看着那丸卧在祁縱掌心裏的藥。

那瞬間,沈不言想得并不算多,因為她驚訝又不是很驚訝的發現,除了擔心林姨娘外,她對這個世界并沒有什麽放不下的。

因着她沒有動,祁縱道:“不肯吃?”

沈不言看着祁縱的神色,仍舊是冷淡的,他怎麽可以這樣冷?縱使笑着,也沒法讓人從那笑裏感受一絲的溫暖,冰冰冷冷得像是徹骨寒風。

沈不言認了命,她賭過,這是她選擇的路,自然要承受賭輸了的代價。

她走過去,伸手要拿那丸藥,祁縱卻晃了手,讓她的指尖掠過,沈不言有些不解,就見祁縱用修長的手指捏着那丸藥,腕骨懸在空中。

沈不言不可思議地看着祁縱,祁縱眉骨沉沉,無法從他的神色中看出一分狎玩的逗趣,但偏偏他這行事裏又充滿了挑逗,仿佛沈不言只是他掌下的玩物。

可事實不就是如此嗎?

沈不言甚至沒有資格拒絕這一丸藥。

她垂了下眼眸,再擡起眼睫時,已經有了幾分大無畏,她輕輕扶着祁縱的手臂,見他仍舊巋然不動,似乎沒有任何的反對時,方才微松下巴,露出一截修長雪白的脖頸,去咬那丸紅藥。

祁縱捏得緊,并沒有留下太多的餘地,因此沈不言再收回時,舌/尖從他的指尖細微舔過,濕/濡的觸感讓祁縱擡了擡眉骨,沈不言卻想,是他好端端地非要這樣作弄她的,自然沒有資格嫌棄她。

但下一刻,祁縱便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緊合的兩瓣紅唇捏開,吻了上來。

很兇的吻,可憐那丸藥還含在唇裏,卻在祁縱的攻城掠地下逐漸化開,都是苦澀的味道,沈不言受不了這味道,想把他抵出去,卻反而被他含住更失去了招架之力,同時,祁縱托住了她的身體把她抱了起來。

單單一只手而已,沈不言被他圈抱起來,能感受到他衣料下繃緊的肌肉,很硬,像他的人,但他的吻卻不像他,好矛盾。沈不言紅着臉,不想多想,把臉扭開,目光胡亂地落在房間的某處,做了鴕鳥。

祁縱瞥她眼,沒說她什麽,只是倒了盞冷茶,遞了過來:“喝水。”

其實那丸藥已經化得差不多了,連祁縱嘴裏也都是那藥的味道,還能剩點什麽呢,沈不言早吞了,但有水總比沒水好,沈不言擡起臉,接過茶盞。

祁縱看着她濕亮紅腫的唇瓣,眸色微沉,道:“那藥我也吃了。”

所以不是毒藥。

沈不言捧着茶盞,聽明白了他的意思。

所以他親她是為了告訴她這個?沈不言有些尴尬,也不知道方才在他眼裏,自己是個什麽樣的神情,她讪讪的:“其實您說了,妾身也是信的。”

祁縱道:“我說了,你真能信?”

只是叫她吃丸藥,小姑娘的神色就跟要上戰場一樣,祁縱瞟一眼都在懷疑那瞬間,她是不是把遺書都打好腹稿了。

沈不言就不吭聲了。

此時她應該再說些什麽奉承話,比如妾身是爺的人,自然是信任爺的,但沈不言沒有那樣的本事,在被戳穿後還能如此厚臉皮,何況她心底也剛經了一次起落,實在沒這個精力。

因此索性就不說了。

真是不會花言巧語啊,祁縱把茶盞從沈不言手裏抽了出來,放在桌子上,也沒叫她落地,就這樣抱着往床榻那邊走去。

沈不言反應過來了,腿腳亂蹬:“爺,還沒用晚膳吧?妾身先服侍你用晚膳。”

沈鏡予和徐煙月都被叫去侍疾了,自然沒人記得她這個剛進門的便宜妾室,沈不言其實已經餓了,她今天都沒吃什麽,只喝了碗避子藥,又吃了那個奇怪的藥丸,肚子已經有些難受了。

伺候男人夠難受了,還要空着肚子伺候男人,那就是雙倍的難受。

她可憐巴巴地看着祁縱,但她不知道,沒有一個男人能受得了這樣的眼神。

祁縱确實不近女色,但他畢竟也是正常的男人,他從前禁欲,一是沒有必要親近,二來是沒遇到合他眼緣的,如今沈不言誤打誤撞兩個都合上了,祁縱也就沒有必要再苛待自己。

他握着沈不言的腿,沉沉地道:“吃過了。”

沈不言依然受不住,她不知道別的男子是怎樣的,是不是單只有祁縱如此。

他的一雙黑眸總是沉得可怕,卻偏偏一直盯着自己瞧,沈不言受不住了,拿手臂擋着自己的臉,還要被握開,兩只腕骨疊在一起被祁縱的大掌一手掐住,動不了。

于是一切都是直接的、坦白的都落到了祁縱深沉的眼眸裏,沈不言能看到汗水從他的鼻尖滑落滴到自己身上,也能看到他眼眸裏自己的倒影,比之沈府時,他似乎終于有這些滿意了,滿意在他的掌控下,沈不言能給出他想要的反應。

這簡直讓她臊得慌,更覺自己只是一個用來滿足祁縱的物件罷了。

“爺,還是先前那樣吧。”她吃力又細聲道。

祁縱不肯:“你會痛。”

先前那樣确實會痛,可好歹兩人不用四目相接,沈不言想着,卻不敢再說什麽了。

忍忍罷。

等一切都完了後,沈不言窩在被褥裏,連手指都懶得動一下。祁縱在她身後,沒有動靜,沈不言希望他一直躺着,最好睡過去了,這樣便可以讓她多歇歇,不用拖着乏累的身軀去伺候他。

但沒料到,她這個念頭剛起,自己的肚子就響亮地叫了聲,盡管她很快就扯了被子想遮掩一番,但是在安靜的房間裏,這與欲蓋彌彰沒有任何的區別。

沈不言想直接藏到床底下了。

偏偏祁縱的聲音還慢條斯理的:“哦,原來沒有用晚膳的是你。”

沈不言不得不爬起來,但不敢轉身,只敢用後背對着祁縱,還聊勝于無地拉了拉被子:“妾身還沒有用膳,怕打擾爺休息,便先退下了。”

水墨字畫的绫帳子半掩着,攏住虛暗,但祁縱是習武的人,善夜視,因此能輕而易舉能看清雪白後背上的掐痕,沈不言彎腰去拿扔在地上的衣物時,秀氣的脊骨微微突起,兩個淺淺的腰窩露了形,在往下,圓潤的弧線就被绫被掩住了。

其實最開始那樣确實不錯,但她也确實是疼得掉眼淚,何況比起這些,祁縱更愛看着她的臉色慢慢泛紅含春,連眼眶都漸漸濕出潤亮來,很有趣。

祁縱起身。

聽到身後悉悉簌簌的聲音,沈不言更是緊張,恨不得自己能生出八只手來替自己穿衣,緊接着,她感受到後腰窩處貼上了一片溫熱,一觸即離,只讓她的手指張開又蜷縮,整個人都紅了,渾身的雪膚都透着粉色,格外豔麗。

祁縱已經從床尾下了床:“歇着,我替你去要膳。”

沈不言哪裏敢歇,反而把衣服穿得飛快,下床的時候差點沒摔了,只能一邊罵着祁縱,一變扶着床頭站穩。

祁縱已經回來了,看了她一眼:“你若是不嫌脫下穿上的麻煩,也随你。”

這是不讓她回去的意思了。

沈不言心裏一沉,知道祁縱是享受到了,但明天白日她可就落不着好了,可她并沒有拒絕的餘地,就像那丸藥,直到現在她也不知道那是什麽,祁縱也沒有和她解釋的意圖,但她依然不得不吃。

她坐在那兒,祁縱回頭看她,燈火煌煌,沈不言烏發輕束繞出修長的脖頸,從纖薄的肩膀垂至胸前,她那麽乖巧地坐着,身上的衣裙卻是皺皺巴巴的,看着實在是叫人覺得好欺負。

祁縱驚訝自己的腦海竟然會冒出這樣一個念頭來,明明他是個不屑于欺負弱小的人。

他将食盒提了過去,食盒輕輕放在桌子上的聲響讓沈不言一個激靈,立刻坐直了身子,惺忪的眼眸睜開望過來時還有些懵懂憨态,等見着了他,一下子就把眼睛瞪圓了,神色就拘謹起來。

她忙起身:“妾身還是回屋裏吃去罷,在這兒打擾爺休息。”

原來她方才坐得那麽乖,是因為要低着頭打瞌睡,不過也難怪,她今天是被折騰狠了,困也是應當的。

“就在這兒吃。”

祁縱打開了食盒,沈不言哪裏敢讓他服侍自己,忙起身端碗拿箸。

是一碗熱氣騰騰的鳝絲面。

沈不言肚子不舒服,先拿勺子舀了湯,小口小口地喝着,祁縱就坐在一旁,也不幹什麽,單是看着她。

沈不言很餓了,要不是這湯面很燙,她感覺自己幾口就能吞完,但是被祁縱這樣看着,她也只能被迫秀氣地一口一口地吃。

其實祁縱也只是無聊,他并不常住望山院,因此這兒他的一應東西都是缺的,連本打發時間的兵書都沒有,因此他只能看沈不言。

他并不覺得吃飯有什麽好看的,軍營裏大家都吃大鍋飯,他看得也不算少了,不會覺得有什麽意思。

但也不知道因為沈不言是女孩子,還是怎麽的,祁縱覺得她的吃相特別好看,讓他很有食欲。

就見沈不言在勺子裏淺淺舀層湯汁,然後用筷子卷起湯面浸在湯汁裏,再往上蓋着一筷子鳝絲,這樣她一口就能又喝到湯又吃到面條和鳝絲了。

那面大抵是好吃的,因為沈不言送了一勺子進嘴後,笑眼就忍不住地彎了起來,秀氣地咀嚼時嘴角也是一翹一翹的,特別像是貪吃的貓兒沾了一胡須的小魚幹的香。

祁縱沒忍住:“讓我嘗嘗。”

沈不言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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