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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錢住什麽店, 我不聽你說,跟我去衙門說!”

“看你們倆斯斯文文,人模狗樣的, 想住霸王店啊?”

陳五娘和陸彥生在三樓包廂吃飯, 王林和兩個随從便坐在一樓大堂吃。店掌櫃和客人起争執,作為陸家人,王林和随從們也密切關注着此番動靜。

見七爺和七夫人被驚動了,王林蹭蹭蹭跑上二樓來。

“怎麽回事?”陸彥生問道。

“是一對兄妹住店吃飯,沒有錢結賬,說用信物抵押, 過幾日籌到錢了再來贖買,掌櫃的不同意, 要帶他們去見官。”王林一邊說, 一邊用手指着樓下站着的青年男女。

男的滿臉通紅一臉窘态, 正在和掌櫃的拉扯,而女的雙手抱胸, 稍顯得冷漠。

陸彥生是不會管此等閑事的, 吃飯住店要付賬乃天經地義之事, 他們開的是飯館不是濟民堂, 但是陳嬌的臉色有些不對, 自從動靜傳來,她的目光就沒從二人身上挪開過。

“怎麽了, 有何不妥嗎?”陸彥生看向陳五娘。

陳五娘認得這二人, 記憶裏她與這二人打過照面,雖然只是匆匆一瞥, 但是她知道他們的名字, 男的叫做吳運安, 擅長算數,記憶力超群,有過目不忘的能力,而女的叫做邵芙,特別擅長經營。

小娘子之所以知道這麽多,是記憶中災年過去,陸家生意興隆,而生意好轉的原因便是陸家新得的幫手吳運安和邵芙。

據說此二人祖籍雲溪,卻是土生土長的北方人,後依長輩之命還鄉,但是一路颠沛流離,遭遇了很多變故,吳運安還被官府的人抓了,邵芙無奈,只得賣身為奴籌錢贖吳運安出來。期間究竟發生了何事陳五娘不得而知,只知道陸家某位爺正好買了邵芙,聽說了她的曲折經歷後,又讓吳運安進陸宅做事。

一開始這二人很低調,為了報答陸家才顯露出真本事,直到陳五娘自戕,他們還在為陸家的生意盡心盡力的操勞。

總而言之一句話,他們是有本事的人才。

“陳嬌?”見小娘子眼神直愣愣的半晌不說話,陸彥生一邊伸手在她眼前晃悠,一邊問,“你認識他們?”

算認識,也不算認識,陳五娘糾結了一小會兒,若說夢中見過未免太荒唐。她想了想,搖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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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陳嬌并不認識這二人,陸彥生更不會多管閑事了,“這事掌櫃的自會處理,我們去別處逛一逛。”

陸彥生說完與陳五娘一起下樓,王林見主子要走,搶先一步出去拉車。

到了大堂,他們和吳運安、邵芙擦身而過。掌櫃的氣的不輕,只顧和這對賴皮窮鬼兄妹掰扯,沒留意方才走過去的是許久不來的主子,陸七爺。

“等等。”要跨出陸家飯館的前一刻,小娘子終于找到了介入這件事的理由。

這兩個人是百年難遇的人才,若能收為己用,一人能抵十人使,今日既叫她陳嬌遇見了,斷沒有錯過的道理。只是要介入也不能随便介入,時機、理由都很重要,上趕着不是買賣,她強行相助倒叫人起疑心。

而且,剛才七爺說的很清楚,開店營業自有規矩,她要幫忙,在七爺面前也要有拿得出手的理由。

而這個理由就是,“那女子與我大姐相貌很相似。”

陸彥生蹙起眉來,“你大姐是?”他只聽小娘子說自己有三個哥哥,現在怎麽還有個大姐呢。

“我爹有個姐姐,也就是我大姑,我說的大姐就是姑姑的女兒,不過早年朝廷要人遷移去西北落戶,充盈當地人口,我姑姑一家恰好抽中,已離開雲溪多年。”

這話是真的,陳家上面确實有個随夫家遠遷西北的姑姑,姑姑确實有個女兒,但分別之時陳五娘才三歲,大姐才七八歲,陳五娘哪裏記得這邵芙和自家大姐像不像,這只是一個由頭罷了。

小娘子僅剩果兒一個親人在身邊,現在恰好遇上了容貌似親故的人,陸彥生心中一澀,撥了撥陳五娘鬓邊的碎發,一切安慰的話都藏在這溫柔的動作之中。

難怪她剛才頻頻失神,原來如此。

陸彥生回轉身子,踱步走到還在争吵掰扯的掌櫃和吳運安面前。這回掌櫃的終于用餘光看到了陸彥生,一愣神,驚的眉毛都提了起來,早聞七爺身體康複尚不知真假,而今一看,是真的了,掌櫃的內心極其感慨,他是三太爺在時的老人,對陸彥生的感情不一般,雖是主子,但也是看着他長大的人。

“七爺!我……”

陸彥生輕擡起手,示意他不必說客套寒暄的話語,道,“出門在外,都有遇到難處的時候,他們既願意用這玉佩做抵押,就相信他們。”

“七爺,這算哪門子玉,就是塊石頭,不值錢!”掌櫃的急道。

陸彥生看向吳運安和邵芙,邵芙說道,“這玉不值錢,但對我們來說很重要,我們一定會籌錢贖回來的。”

“好,若籌不來錢,你們刷碗,洗鍋,端茶倒水,以工抵債将錢還我。”

陸彥生說完轉身走了。

吳運安雙手抱拳,漲紅着臉低聲道謝,邵芙松了口氣,就算籌不來錢,此人還給了以工抵債的方式,既妥當合理,讓她飽受傷害的自尊心好受許多。

“好吧好吧,再寬限你們三日。”掌櫃的收下那塊玉佩,和吳運安寫字據去了。

邵芙看向門外,正好碰到陳五娘回身而望,小娘子淺淺一笑,接着上了牛車,滿臉冷漠的邵芙一怔,随後低聲喃喃一句,“多謝夫人。”

她剛才可注意到了,是那位夫人與那位爺耳語幾句後,這叫七爺的人才出手相助的。

……

瓷窯有兩處地方,一個是位于城郊的窯廠,練泥、拉胚直到施釉、燒窯等一系列工序,都在窯廠完成。瓷器做好以後再運到城中的鋪子售賣。

三房的四門生意,只有瓷窯在去年實在撐不下去,已經關閉,要重新開窯,需要經過準備。

因此,陸彥生帶着陳五娘去關門的瓷器店前認了認地方以後,就一起返回了安山村。

才到門口,田婆子就迎了上來,“七爺,七夫人你們可算是回來了!快去看看吧,果兒少爺和王森在耍大刀呢。”

這消息将陳五娘唬了一跳,“什麽?”

陸彥生覺得奇怪,“刀從哪裏來的?”

“說是周管事給的。”田婆子一看果兒竟然拿着刀和王森過招,吓得她趕緊勸,勸又勸不動就去找周管事,誰知道人沒找到,回來果兒和王森也不知跑哪裏去了。

田婆子急的到處找人,正好在門口遇見回來的陸彥生和陳五娘,她一邊走一邊說過程,不一會走到了聽雪堂門口。

“人之初,性本善……”人還沒走進院子,裏面就傳來了果兒朗聲讀書的聲音。

陸彥生和陳五娘走進院門,一眼就瞧見田婆子口中失蹤的二人,一個捧着書,一個拿着竹掃帚在掃地,果兒一臉的淡定,王森做賊心虛,一見七爺回來了,拖着掃帚就要靠牆溜。

“果兒,你散學以後做什麽了?”

見五姐露出了嚴肅的神情,果兒垂眸盯着腳背,默了一會兒道,“我和王森過了招,那都是套招,我和他用木棍練過很多次了,用真刀也不會出事的。”

但被田婆子瞧見後大呼小叫的,他和王森就偷偷将刀還了回去。

“這刀不是周管事給你的?”陸彥生問。

“是趁他不在偷拿的。”果兒越說越沒底氣了。他常常去和周管事學打拳,學了一些皮毛後周管事又教他刀法,不過一直給他試木刀,果兒惦記他的真刀很久,這次趁着周管事出去放馬,偷借出來和王森套招過幹瘾。

此刻王森已經快溜得沒影兒了。

陸彥生擰眉,“王森,你過來。”

作者有話說: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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