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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7-07-01 16:00:03 字數:5739

一行人終于來到劫馬的地點,牧浣青命令所有人停下來。

“力淵!”她喊。

力淵聽她召喚,立即上前,聽她低聲囑咐了幾句後,便點點頭,開始在地上尋找蛛絲馬跡。

牧浣青等人在原地休整,讓馬兒吃吃草,所有人也在原地待着休息,并安排幾個人負責在附近把守巡邏。

牧浣青摸摸蘭蘭的鬃毛,發現蘭蘭正擡頭盯着上面,她不禁也好奇的擡頭看,卻沒看到什麽。

“蘭蘭,你在看什麽?”

蘭蘭的回答卻是用鼻子蹭氣,牧浣青也看不懂,只覺得蘭蘭近來似乎變得有些奇怪,但是它吃好睡好,精神也很好,實在看不出哪兒不舒服,所以她雖覺得奇怪,卻也不太擔心。

蘭蘭無法告訴女主人,小主人和那個長發妖怪正坐在樹枝上頭,那個長發妖怪還偷了水壺給小主人喝,而小主人現在正對它笑着揮手。

大約等了半個時辰,力淵回來了。牧浣青知道他的能耐,學什麽都快,便不遺餘力的教他,別人要花十年以上還不一定能達到的武功級數,力淵卻在短短的四年裏全學會了,不但學會,還成為了高手。

所以她才派他去找尋馬賊留下的足跡。力淵果然不負她所望,憑着他敏銳的六識,在方圓百裏之內找到了線索。

牧浣青立即率領所有弟兄,由力淵引路,一塊朝山林奔去。

何關這次不是跟在他們後頭,而是先他們一步往那山林飛去,他并非凡人,六識自是高于一般人,力淵的六識再強,也強不過他何關。

他聞到血腥的味道了,在那山林裏,才剛經過一場血腥的厮殺,他抱着豆豆,輕易就飛越了一座山頭,在那兒他瞧見了滿地的屍體,以及那群才厮殺過的勝利者。

何關妖異的眼眸閃着邪魅的光芒,唇角彎起了邪笑,盯着那群人中為首的男子,他手腕上的紅線将何關牽引過來。因為剛經過一場厮殺,所以那男人身上正散發着一股肅殺之氣。

鎮遠侯符彥麟領着一群士兵前來剿匪,正在清點死傷人數,而還活着的盜匪則跪在地上,被士兵以刀抵着,還有一群馬兒被趕過來,正是牧浣青被偷的那群馬。

“嘿嘿嘿,有意思,真有意思,果然是有緣千裏來相會哪!小家夥,你想不想見見你爹?”

何關詭異地笑着,但卻沒得到豆豆任何回答,不由得往下瞧,這一瞧便愣住了。

豆豆正靠在他懷裏呼呼大睡,手上還抱着水壺,以及沒吃完的烙餅,她嘴角流着口水,睡得一臉天真無邪,彷佛天塌下來也不關她的事。

何關一臉嫌棄地瞪着小家夥。她可真惬意,吃飽了就睡,還有那塊餅被她吃得東咬一塊、西咬一塊,兩手都弄得油油的,不到一天,原本幹淨的娃兒就把自己的嘴角和衣服都弄髒了。

何關是個愛幹淨的妖,他不承認自己有潔癖,他只是眼光高,并且要求格調,他忍了忍,才沒把這小髒鬼給丢下去。

他從符彥麟身上撈來一塊巾帕子,嫌棄的給小家夥擦嘴。

符彥麟忽然擰眉,沉肅的臉龐往一旁看去,适才似乎有什麽,但又看不出哪裏不對。

“看什麽看,幫你女兒擦嘴呢!”何關沒好氣的說。用她老爹的帕子來擦女兒的口水是天經地義,省得弄髒自己銀白色的衣袍。

這時一名副将上前禀報。“總兵大人,那頭目招了,上個月朝廷在北安的兩處馬坊就是他們劫的。”

符彥麟冷聲命令。“将馬匹聚集一塊,清點後全帶走。”

“是。”副将得了命令,立即轉身去吩咐。

那些被劫來的馬匹足有三十幾匹,全是一等一的好馬,其中有一匹黑馬,更是上等的千裏駒。

何關盯着這匹黑駒,泛起邪笑,忽而飄到馬前,對它釋放妖氣。

黑駒受驚,立即高高擡起前蹄,大聲嘶鳴,接着便用力拉扯系在脖子上的繩子,何關食指一彈,将繩子斬斷,黑駒便如箭矢一般狂奔而去。

“糟了!馬跑了!”

“小心!快閃開!”

士兵們大喊,人急急躲開,就怕被馬蹄踩踏,若是被踩踏,不死也殘。

正巧有一名士兵躲閃不及,眼看就要被撞上,霎時吓得臉色慘白,卻在千鈞一發之際,黑駒用力一躍,便從他頭上躍過,一下子就将衆人遠遠抛在身後。

符彥麟見狀,立即翻身上馬去追,瞧這速度還有适才那一躍,便知這是匹難得的好馬,可不能丢了。

***

牧浣青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會在山林裏跟衆人走散了。

适才忽然起一陣大霧,遮住了方向,她聽着聲音,以為是朝這方向走,等到霧散開了,卻發現身邊的弟兄們都不見了。

她正困擾之際,這時候一只蝴蝶飛來,在她眼前晃着,她看着這蝴蝶,忽然覺得有些奇怪。

這蝴蝶跟她在書房發現的那只竟是一模一樣的顏色和紋路,是碰巧吧?

當她正沉吟時,忽然聽見馬兒的嘶鳴聲,她心中一動,立即朝聲音的來處尋去,而那只蝴蝶也沒飛走,反倒一路跟着她。

牧浣青仍覺得碰巧,也不以為意,她的一門心思都在馬兒上。根據力淵的打探,那劫匪或許就藏在這林子裏,她得小心。

沒多久,她便發現了一匹黑駒,立即認出這匹黑駒正是她看上的千裏馬。

這匹馬可是她費了一個月的工夫才馴服的。養馬之人都有識馬的本領,牧浣青也不例外,一般人見到馬兒,或許分不清馬的長相,牧浣青卻能知道差別。

她立刻走向馬兒,馬兒見到她,似有所驚。

牧浣青拿出事先準備好的丹柰,丢向黑駒。這丹柰是馬兒最愛吃的果子,黑駒說不定餓了,她得先給它食物好讓它放下戒心,說不定黑駒會記起她。

果然,黑駒一聞到丹柰味,便低頭朝果子嗅了嗅,接着把果子吃下,擡起頭似是認出了她,搖了搖馬尾朝她走過來。

牧浣青高興地摸着它的黑鬃毛。能找回這匹黑駒,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走吧,咱們回家。”她跟黑駒說,拉起它的缰繩就要走,可惜她高興得還太早,此時卻傳來一句冷沉的命令。

“站住。”

牧浣青怔住,她一手警戒地握住腰間的劍柄,同時往聲音的來處看去,這一瞧,心下大驚。

符彥麟?

“放開那匹馬。”他沉聲命令。

牧浣青有一時的怔忡。萬萬沒想到會在這裏遇上他,而她因為牽着馬,身子剛好被馬兒擋住,所以符彥麟并未看清她的長相。

“你是何人?”

牧浣青不想與他相認,趁着有馬身遮擋之際,她快速拿出帕子蒙在臉上,只露出眼睛。

她與符彥麟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但是為了不給自己惹麻煩,她也沒必要讓他知道自己是誰,不知怎麽着,她養馬之事,直覺的不想讓他知曉。

“本官問話,為何不答?”他冷沉的語氣中多了警告。

牧浣青蒙住了臉,這才從馬的身旁走出來。“我是這匹馬的主人。”

符彥麟聽見聲音才知是位姑娘,而對方以帕子遮臉,分明十分可疑。

“你是這匹馬的主人?證明呢?”

當初運送這群馬兒時,為了證明這些馬兒是他們所有,自然備有交易的數量和文件給官府查證,但是烏剛等人遇上盜匪後,那證明自然也丢了。

“我的人遇上搶匪,他們搶了馬匹、殺了人,那證明也丢了。”她說。

凡是識馬之人,一看這匹黑駒便也知道是難得的千裏駒,一匹千裏駒千金難求,符彥麟自然不相信對方的說詞。

“也就是說,你提不出馬兒是你的證明了?”

牧浣青擰眉。聽這語氣,符彥麟是不承認這匹馬是她的了。

“就算提不出來,也不代表這馬不是我的。”她不理會他,牽着黑駒就要離開。

符彥麟忽而腳一點地,施展輕功來到她面前,擋住她的去路。

“本官不想與你計較,你走吧。”他負手在後,冷眼看她,漠冷的語氣中有着最後的警告。

牧浣青可不怕他,知道與他多說無益,她忽地翻身上馬,拉起缰繩,就要駕馬而去。

符彥麟冷笑。“哼!不識好歹。”他腳步一點,騰躍而起,如大鷹展翅,伸出大掌朝她抓去。

掌風襲來,牧浣青唰地拔劍朝他抓來的方向揮去,符彥麟立即收掌,一個騰翻,躲開她的劍氣。

牧浣青也沒打算傷他,只是要阻止他追來罷了。

“駕!”她催促馬兒快跑,不想與他折騰,可符彥麟卻不是這麽輕易就能甩開之人。

“想跑?”他冷哼一聲,就地躍起,幾個騰躍之後,拿出腰間的馬鞭,朝她甩去,卷住她一只手臂,将她狠狠從馬背上拖下來。

牧浣青驚呼一聲,在地上滾了幾圈。這馬鞭含了內勁,令她甩開不得,這才将她拉下馬,摔得不輕。

眼見他毫不留情的又要向她攻來,她立即舉手高喊。

“慢!”她突然喊停,令符彥麟頓住,趁着這個空檔,她趕忙開口。“我認輸了,馬兒給你吧,告辭!”她一松開馬鞭,立即施展輕功而去。

符彥麟倒是沒料到這女人這麽爽快就認輸,還一下子逃得不見人影。因為她臉上蒙着布巾,遮住面容,只露出一雙眼睛,所以他亦不知道她生得是何模樣?

他意在找回黑駒,不在抓人,因此任她逃走。他轉頭找了找,很快便找到那匹黑駒,那馬兒跑得不遠,停在一株樹下,他大步朝黑駒走去,黑駒,發現他靠近,立即轉頭要跑。

符彥麟立刻施展輕功上前,坐到馬上,拉起缰繩。

黑駒被牧浣青馴過,只認她,突然被陌生男子騎上來,便開始跳躍掙紮,想把他甩下。

符彥麟被馬兒使狠勁摔了出去,一個回旋,他安然落地,但他不死心,要再上前去馴服那馬兒。尚未靠近,突然一聲爆裂聲傳來,眼前濃霧炸開,他一驚,立即閃身而退,同時閉氣,就怕這是什麽毒霧。

他忽然感到脖子一陣刺痛,以為是被什麽蟲子咬了,用手去摸,卻摸到一根極細的針,緊接着他感到全身一麻,心頭一驚,暗叫不好。

他軟倒在地,立刻運行內力,試圖将毒素逼出,此時霧氣漸散,霧中緩緩現出一名女子的身影,正式那名蒙面女子。

符彥麟陰鹜的目光盯住她,眸光森冷,殺氣凜然,即使他現在坐在地上,仍然充滿了危險,活似随時會撲殺而上的猛獸。

牧浣才不怕他威脅的目光,若他不來惹她,她也不會用計對付他。她使用的是一種類似吹箭的暗器,射出的針頭上塗了一種會讓人暫時麻痹的藥液,多嚴有了這暗器防身,才能把這難纏的家夥給暫時制住。

“放心吧,這種麻毒不會致人于死,只會讓你身子暫時不能動而已。”這麻藥估計可以維持兩刻,足夠她帶着黑駒遠走高飛了。

現在總算沒人來礙她的事。她轉身朝黑駒走去,不過她若是知道符彥麟的能耐不止如此,絕對不會這麽輕易的背對他。

曾在戰場上馬革裹屍、浴血殺敵,又是武狀元出身的鎮遠侯,能坐上總兵大人這個位置,絕不是區區一針麻藥就能撂倒的。

牧浣青才走了兩步,便感到後頸一涼,她回過頭,對上的卻是符彥麟近在咫尺的臉龐。

她心髒驀地一縮,尚來不及反擊,已被他掐住了脖子壓倒在地。

這怎麽可能?她驚恐地瞪大眼,就見他渾身散發着張狂的戾氣,力量大得吓人,恍若地獄來的索命閻王,目皆欲裂地瞪着她。

“哼!竟敢暗算本官,本官倒要看看你是誰!”他伸手扯去她臉上的帕子,但是尚未看清楚,就被對方的拳頭打得鼻仰朝天。

牧浣青搗着臉,同時再補上一腳将他從自己身上踢開,接着火速爬起來,沖向黑駒,跳到馬背上,駕着馬兒急急離去,留下仰倒在地上的符彥麟。

麻藥還是有效的,只不過他的體能太強,所以作用發揮得較慢。

他瞪着天空,一道鼻血緩緩流出。

該死的女人!她最好祈禱別被他找到,沒人可以搶走他的馬、暗算他,又打了他一拳後,還可以高枕無憂的。

他會找到她的,他發誓!

何關好笑地蹲在他身旁,欣賞符彥麟鐵青的臉色,他搖搖頭。瞧瞧這張多俊的臉,竟然被打出鼻血,那女人可真舍得,這還是她的相公呢!

從頭到尾,何關都在一旁看着。這兩人還真是一對實實在在的冤家,他好不容易制造機會讓兩人見面,牧浣青這個女人不把握機會就算了,居然還把臉蒙住,為了一匹馬,連相公都不認了。

看樣子,她是一點都不想念她的相公。

此時睡在他背上的豆豆打了個哈欠,何關轉過頭,對小家夥笑道:“小豆豆,睡醒了嗎?”他心情很好,所以對小豆豆的語氣就更慈祥了幾分,沒想到小豆豆醒

來說的第一句話卻是——

“我要噓噓。”

何關一怔,眼底的笑容收了起來,很嚴肅地問:“什麽意思?”

莫怪他會這麽問,妖是不用噓噓的,所以他一時沒弄懂噓噓是什麽意思,他也不是什麽都萬能的妖,他懂女人,但不包括女娃,等到他弄懂時,已經來不及了。

小豆豆才三歲,忍不住尿急,不小心就解放了,驚得何關一張俊臉瞬間變成了殡屍。

這小東西居然尿濕褲子了?有沒有搞錯?就算要那個什麽噓,為什麽不先脫褲子再放水?

他哪裏知道,小豆豆每次噓嘯都是紀嬷嬷幫着服侍的,紀嬷嬷不在,小豆豆只好找何關了。

她雖然還小,但也是有女娃兒的羞恥心,對她來說尿濕褲子就是天塌的事,不禁哇哇大哭起來。

她哭,何關比她更想哭。他在原地急跳腳,最後想出一個解決辦法,便是拎着她快速飛到山泉裏,把她連人帶衣的泡在泉水裏“洗一洗”,他本來還想直接把豆豆挂在樹枝上晾着,但在小豆豆打了個大噴嚏之後便作罷,改扒了她的褲子丢到石頭上曬,太陽加上曬燙的石頭,很快就讓褲子幹了,他趕緊再給小豆豆穿回去。

照顧娃兒的活兒太他媽的折騰了,這不是人幹的,但也不是妖可以幹的,偏偏小豆豆是他血誓的對象,不照顧不行。

這麽一折騰,浪費了不少時間,何關又趕忙抱着小豆豆飛回去找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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