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6.16

五分鐘後。

整個錄制基地的上空再次響起了熟悉的播報聲:

“考試結束。”

“最終優勝者為——秦可。答卷分數:滿分。”

播報之後。

四個“考場”的門同時被打開, 四位“考生”嘉賓前後走了出來。

早就淘汰的July此時就站在門外,四人一齊表情複雜地看着秦可。

July:“我看到你們的考卷的第一時間就以為我們這期要全軍複沒的——所以秦可同學, 你到底是怎麽對着一張白紙, 還能答出滿分的成績來的??”

淩霜:“我也想知道, 那叫什麽考卷, 不就是一張白紙嗎?還是連題目都沒給的白紙。”

顧雲城和齊甜雖然沒有說話, 但用同樣複雜的目光看着秦可。

顯然他們也十分無法理解, 秦可到底是怎樣破解這個無字試卷的秘密的。

秦可于是先把自己之前想到的前三條提示, 又給四人複述一遍。

四人聽得雲裏霧裏。

淩霜:“雖然從聽到你問的那個問題開始我就就已經認識到差距了, 但是,語文、字數少于200、書生死斷橋——這三個提示好像完全不足以表明,試卷到底是讓我們寫什麽吧?”

秦可輕笑了下。

她若有深意地看向齊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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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甜被她盯得有點不自在,皺了下眉,“你看我幹嘛?”

秦可:“我不是看你, 只是在看第四個提示。”

“?”三人一臉問號, 顧雲城若有所悟。

秦可索性直言:“你們忘了那個特權的競争方式是什麽了嗎?”

“…………!”

July恍然大悟——

“答案應該是一首詩!”

秦可笑了下。“對了一半。”

“?”

這下連顧雲城都想不通了。

秦可:“答案應該和特權一樣, 是李白的一首詩。”她一頓,又道:“再結合之前我問‘閱卷人’的那個問題, 她告訴我戚郎是在夜裏困于洪水在斷橋下死了。”

July:“這能說明什麽?”

“有個典故叫‘尾生抱柱’你們應該聽說過吧?尾生和相約的女子共同離開, 最後卻因對方未能赴約而抱柱死于洪水——李白的《長幹行·其一》,便提及過這個典故。”

秦可眨了下眼,笑。

“而且恰巧, 全詩180字,剛好符合少于200字的條件。”

等看完導演組拿來的秦可的答卷後,

其餘四人:“…………”

July終于忍不住原地跳腳了——

“這麽變态的題!到底有幾個能回答出來的啊!這詩別說五分鐘內默寫了,背我都背不下來啊!”

被噴了一臉口水的導演組小哥面無表情地抹了一把臉,然後神色複雜地看了秦可一眼,終于轉回來。

“事實上我們的正确答案不是要全詩——只要中間那一句‘常存抱柱信,豈上望夫臺’。”

“?”

秦可一呆,看向對方。

導演組小哥表情更複雜了:“200字什麽的,真的是你想多了。”

秦可:“…………”

以秦可這個呆萌的表情,第一期《學霸秀》的錄制徹底收尾。

播放後的彈幕裏,這一集也終于以【學霸小姐姐:我還是高估了節目組的智商水平】在一片歡聲笑語裏刷屏結束。

==

當晚就是節目組的慶功宴。

按說第一期節目剛錄制完,本該讓嘉賓和藝人新人都回房間休息一下,“慶功”這種事情也遠不需要這麽急着做。

然而金主爸爸發話,導演組只能當咽了黃連的啞巴,好說歹說才安撫下藝人新人和他們的經紀人,将這局晚飯的飯局籠絡好。

秦可接到喬楠的電話時,剛從浴室裏出來。

女孩兒一邊擦拭着烏黑的長發,一邊走到單人沙發旁的茶幾前,拿起來擱在一本雜志上的手機。

“……楠姐?”

“小可,你是睡下了嗎,怎麽才接電話?”喬楠在對面語氣稍有些急促地問。

“啊,抱歉。”秦可把手機往下拿了拿,返回主界面才看到,方才喬楠已經給自己打了七八通電話了。她重新把手機擡起到耳旁,“我剛剛在浴室,沒有聽見。”

“這樣啊。那你趕緊換身衣服到三樓來吧。”

秦可:“?”

秦可的動作一頓,随即狐疑地問:“是節目組還要補拍什麽鏡頭嗎?”

“那倒不是。”喬楠噎了兩秒,才尴尬地說,“是宋二少要給你們辦慶功——他中午說過的,你是不是忘了。”

“……”

秦可沉默兩秒,眉眼冷淡下來。

“我可以不去嗎?白天錄制很累,已經準備休息了。”

喬楠噎了一下。

她顯然沒想到秦可這個年紀的女孩兒,拒絕起人來會這麽不留情面。

意料外之後,喬楠表情尴尬地看了前面一眼,才側過身壓低了聲音,重新開口:“我能體諒你,只不過齊甜、淩霜、July和顧雲城他們都陸續下來了,你不露面是不是也不太好?”

“……”

秦可幾乎忍不住怼一句“既然本來就不是計劃內的事情那我憑什麽要遵守”,但輕吸了口氣,她還是把那無名火壓了回去。

沉默兩秒後,秦可開口:

“我知道了。”

喬楠松了口氣,表情也放松下來,“那我就在電梯這裏等你。”

“嗯。”

“沒什麽事情就先……”

“楠姐。”

“?”

“……”秦可沉默須臾,聲音輕而平靜地開口:“如果是義務內的事情,我責無旁貸。但如果只是為了滿足某些人的無理要求——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喬楠愣住。

而電話對面,她還能聽得到女孩兒不容置疑的話聲:

“再有下次、或者再有任何更過分的事情,我寧可結束合約——大不了我們對簿公堂。”

“…………”

女孩兒遠超乎年齡的決然讓喬楠好半晌才回過神。

她雖然有些不滿于這語氣,但也知道這件事是自己或者說是節目組理虧,她只得無奈地開口安撫:“嗯……我知道了,我會跟上面負責人反映的。”

幾秒鐘後,通話結束。

看着面前顯示免提的電話直接挂斷,手機返回主菜單界面,喬楠十分無奈地擡頭。

“——宋少,您都聽到了。”

“……”

卻見她站着的長廊對面,借着不遠處大開的宴廳門透出的光,這條長廊被侵蝕了一半的黑暗裏,一點豔紅色的火光微微閃動。

在這明令禁煙的酒店裏,能一通電話便關掉長廊上所有煙感報警器的青年倚牆而立,笑得邪肆。

“還真是有味道啊——我好像都能聞見那出浴的清香了。”

“……”

喬楠皺眉,猶豫幾次後終于還是開口勸:“宋少,秦可到底不是圈裏人,而只是個普通的高中學生,而且她還是導演一位藝術家朋友舉薦來的,萬一鬧出了什麽不好的風聲,對誰都不利。”

宋清卓抽了口煙,冷笑着垂眼睨向喬楠。

“什麽時候都能輪到你這樣的來管教我了?”

“……我不敢有這個意思,宋少別誤會。”喬楠無奈地低下頭。

“嗤。”宋清卓轉回頭,“你放心吧,我從不強迫女人。這圈子裏,我要睡什麽樣的找不到,犯得着幹強迫誰這種自降格調的事情?”

“是,宋少說得對。”喬楠順着他的話往下接,“您勾勾手指,願意取代齊甜的自然大有人在,您不必局限在哪一個人身上。”

宋清卓冷笑了聲,輕吐了一個煙圈,看着它慢慢散開撕碎。

透着袅袅的煙霧,他輕眯起眼,睨着喬楠:

“你很護秦可啊。怎麽了,和她不過認識半天多,你就真想挖她做你的藝人了?”

“……宋少又誤會了。”喬楠皺了眉,但沒讓宋清卓看見。從語氣和話聲裏,她的話依然聽不出什麽變化:“秦可的性格絕不适合娛樂圈這樣的地方,我也沒有要護着她的意思,只是覺得您沒必要和一個不懂規則的小女孩兒計較,降了您的格調不說,還容易鬧出事情來。”

“還說不護。”

宋清卓冷嗤。

“把你的心放回肚子裏——既然我說了不會強迫,那就是不會。”

“所以您……?”

“但你怎麽知道,我給她點明規則以後,她不會像齊甜一樣撲上來?”

“…………”

喬楠聽懂了宋清卓的話。

她嘴角輕勾了下,只是那點嘲諷的笑意很快就被她壓下去。喬楠微微躬身,“那祝您順利。”

宋清卓沒說話。

喬楠準備往樓梯間走去接人,剛要轉身時,卻聽見宋清卓開口問了:

“你既然知道她是哪個學校、還知道她是誰舉薦進來的——那你知道她的更多事情嗎?”

“……您是說,哪方面的事情?”

宋清卓不耐煩地皺起了眉。

“比如家裏經濟狀況,家庭生活水平這之類的。”

“…………”

喬楠一愣。

宋清卓的這個問題實在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畢竟,她可不覺得宋清卓以前會有興趣去了解他的那些“玩物”們的家庭經濟情況……比如齊甜,盡管被宋清卓這樣“寶貝”“寶貝”地喊着,但節目組裏的衆人都知道,齊甜跟了宋清卓也不過是上個月初的事情。

要真說起來,恐怕宋清卓對于齊甜的了解,就僅限于齊甜的這個藝名和身體了。

喬楠走神這幾秒,卻聽見宋清卓似乎改變了主意。

“算了,我都查不到的東西,指望你們能有什麽用……”

話沒說完,他掐滅了煙,懶散地轉身往宴廳前地毯上亮着光塊的門口方向走去。

==

在秦可看來,所謂的慶功宴,根本就是打着集體旗號卻只為滿足某一個人沉醉于自己權力或者金錢所帶來的掌控力的私心。

尤其對于既不在這權力範圍內、又對阿谀奉承那個主角兒沒興趣的人,比如秦可自己來說——這樣的宴會就與消磨生命無異。

秦可輕打了個呵欠,側頭看向窗外。

省會城市自然繁華。

車水馬龍耀得長街上喧如白日。整個城市的上空,無數塊窗玻璃映射的夜色裏,身影虛浮戴着扭曲陸離笑容面具的男男女女交纏糾葛,群魔亂舞。

秦可低頭看了一眼時間。

然後她站起身。

在這個所謂的慶功宴上消磨了整整一個小時,她覺得自己已經仁至義盡了。只是起身時,在玻璃上看到了自己的身影——裏面的女孩兒側臉冷淡,眼神與表情都透着漠然的疏離。

秦可怔了下,随即女孩兒無謂地一笑,她轉身,安靜無聲地往宴廳的後門走去。

在女孩兒的背影消失在門邊之前,被衆星捧月地圍簇在宴廳中間的年輕男人,似乎只是無意地掃了後門一眼。

他面上的笑色一淡。

連個敷衍的理由宋清卓都懶得想,他把手裏的酒杯往面前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裏觍着臉冒出來的小野模的懷裏一塞,便在對方驚愕的目光裏側過身,快步走向後門。

而前路,恰好站在宋清卓去向上的齊甜眼睛一亮,像只花蝴蝶似的連忙轉過一圈,甜甜地喊了聲:“二少,你……”

第四個字還沒出口,卻見宋清卓看都沒看她一眼,直身走出去了。

齊甜表情僵住。

過了幾秒,她恨恨地咬牙,跺了跺腳走到另一旁去了。

而此時。

宴廳外長廊。

不遠處就是開放式的洗手臺,叫不上名字的黑色石頭撐在洗手臺前的鏡子下,嶙峋的表面微微凹凸,襯着上面慢慢淌下的模拟小瀑布的活水,反射着晶瑩的亮光。

秦可站在洗手臺前,用擦手紙擦幹了手上的水珠,将紙團扔進紙簍裏。

她轉身準備往電梯間走。

只是在身體剛側過一個不大的角度時,秦可就看到鏡子裏面,自己的身後臺階下,走出一道身影來。

宋清卓。

看清對方的第一瞬間,秦可就本能地皺了下眉。但很快她撫平眼底的情緒,餘光也像是什麽都沒看見一樣從對方身上淡淡地瞟了過去。

女孩兒向着另一個方向跨下臺階,一言不發地就要離開。

走廊裏響起一聲輕笑。

“我這麽大一個活人,還是第一次被忽視得這麽徹底啊。”

“……”

秦可只當自己什麽都沒聽見,或者是聽見了幾聲叽叽喳喳的鳥叫蟲鳴。

她不想搭理,腳下步伐加快。

然而身高優勢下,後面的男人長腿一邁,還是很輕松地就攔到了她的去路上。

——

宋清卓低頭,面上笑意微獰。

他遇見過形形色色那麽多年輕漂亮的女人,再高傲的,知道了他的背景以後也都像是沒了骨頭似的往上貼——這世上規則本來就如此,金錢或者地位,挖出了人性裏最逃脫不過的欲望深淵。

如果那些原本奮鬥幾十年的榮華富貴功名利祿,突然之間唾手可得,只需要付出一點點虛無的摸不到的……類似良心或者底線那樣的東西。

那這世界上又有幾個人真的經得住這樣的考驗?

甚至……根本不需要那樣大的誘惑。

一塊小奶酪,足夠這個圈子裏的人打得頭破血流拼得無所顧忌也要争搶了。

所以宋清卓不相信這種小地方出來的女人裏,能有他得不到的。

如果有,那一定只是因為他給的“奶酪”不夠。

這樣想着,宋清卓眼裏劃過一絲冷笑。

“你想要什麽?”

“?”

秦可莫名其妙地看向對方。

——

白天剛幫自己女朋友搶了她特權的草包富二代,晚上突然把她攔在走廊上沒有任何開場地突然問她想要什麽?

現在的富二代都把自己當阿拉丁神燈的麽?

“別跟我裝傻,那樣沒意思。”宋清卓笑着單手撐住女孩兒身旁的牆壁,微微向下俯身,同時他輕眯起眼,餘下的話音幾乎一字一頓:“喬楠說你就是個普通的高中生,讓我別打你主意,打了也沒用。可我怎麽不那麽認為呢?你如果真就是個單純天真的女高中生,幹嘛要來這個地方,蹚這趟渾水?”

秦可聽懂了。

她眼神一冷,嘴角卻輕勾起來。

“錢啊。”

女孩兒聲音輕淡平靜。最庸俗的交易從她口中脫出來,像是也染上了芬芳聖潔的花香。

“…………”

宋清卓眼底同時掠過厭惡和迷醉糾纏的情緒。

他的表情也在這樣複雜的情緒間糾葛了好幾秒,有那麽幾刻甚至稱得上猙獰——但最後還是化為一個面具似的笑容。

“那這真是最簡單的條件了。”

說着,他伸手就要去抓女孩兒的手腕。

他要把人拖進自己的房間,好好享受一下這個不管開價多少他都想吃到的尤物。

然而,宋清卓撲了個空。

那一瞬間得而複失的感覺差點讓他破露了兇獰的真面目。

但宋清卓咬牙忍住了。他擡頭看向面前,兩秒之前突然退了一步的女孩兒,露出一個笑容。

“怎麽,怕我給不了你滿意的價格?”

“……”

個子實在算不上有很高的女孩兒仰着杏眼看他,那雙冷淡的眼眸裏滿盛着看什麽鞋邊蝼蟻的漠然。

宋清卓聽見她冷淡的笑。

“你可能誤會了,我說的錢是合同上明碼标價的那筆,作為交換,我來節目組參加節目……”秦可掃一眼身後,“以及勉強忍受最多一次的這種浪費時間的‘慶功宴’。”

“——!”

宋清卓終于聽明白了這番毫不留情的嘲諷和戲弄。

他冷笑了聲,“你就不想要更多?節目組才給你幾個出場費?陪我睡一晚上,我能給你十倍一百倍。”

“……”

秦可眼底最後一點還算在看人的情緒也褪掉了。

她厭惡地收回視線,轉身往後走——再跟這樣的人多說一個字都讓她覺得是在無謂地浪費時間消磨生命。

一定要做個類比的話,大概就像是在細心地給一只蒼蠅打吊瓶。

然而蒼蠅們有一個共同的特性。

就是如果不拍死它,它總能無比令人厭惡地再次撲上來。

——

就好比此時又一次攔在她面前的這只。

光鮮亮麗的彩色蒼蠅。

而此時,“彩色蒼蠅”的表情已經有點猙獰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什麽人、我有什麽樣的背景?今天中午的事情你不記得了?——就算是你已經拿到的東西,但只要我想,我就能搶過來,甚至連一個理由都不需要——如果你肯跟我、能讓我高興了,那你知道你以後在圈子裏會有什麽樣的前途嗎?!”

秦可面無表情地看他:“我不需要知道,對你的那些東西也不感興趣。”

秦可擡手,把亮着的手機界面給他看。

“宋先生,我警告你最後一次——你要是再有讓我感覺到自己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脅的情況,我就要報警了。”

宋清卓氣得咬牙切齒。

他猶有不甘地咬牙問:

“我不信,你既然是為錢來的,那為什麽不會想要更多的錢。”

“因為錢這種東西,夠用就好。其實這是個很簡單的道理,只是很多人不明白——人之所以是人,原本應該是因為人懂克制、有理智、知道适可而止。但現在很多人都在鼓吹貪得無厭的功利主義試圖蒙騙內心替代主流,這樣大家都一樣了,他們就能堂而皇之地‘裸奔’在街頭,不需要要臉——反正大家一起不要。”

女孩兒嘴角勾起一個嘲弄的笑。

“可這樣連人的理智和克制都不懂的,和那些只知道搶食的畜生有什麽區別呢?”

“哦,宋先生——你也和他們一樣。”

秦可說完,坦蕩而冰冷地笑了下,轉身往前面的電梯間走去。

宋清卓在後面呆愣了許久。

眼見着女孩兒就要走遠,他終于回神,氣急敗壞:

“你一個16的來教訓我一個26的?!”

女孩兒沒回頭,嫌棄地笑。

“跟年齡無關。”

“?”

“死一次,這些道理你就全通悟了。”

“……!”

宋清卓當然把這當成了又一次毫不留情的嘲諷戲弄。

等女孩兒身影消失在電梯間,他氣得轉身,一腳踢翻了旁邊的金屬垃圾桶。

……

回到房間裏的秦可再次進了一趟浴室。

總算是感覺沖掉了身上在宴廳裏沾染的那些令人厭惡的煙草酒精的氣息,秦可穿着睡衣,把自己扔進了酒店柔軟的大床上。

剛趴了有幾十秒,床頭櫃的手機突然又一次震動起來。

秦可:“…………”

秦可面無表情地從床上支起腦袋。

她發誓,如果還是跟宋清卓有關,那她不管是不是會影響自己拿到剩下的那部分錢,她一定要做點什麽來發洩怒氣了。

只是剛拿起手機,看清來電顯示,秦可就愣了下。

随即,在意識到之前,女孩兒嘴角已經情不自禁地翹了起來。

她接起電話。

對面好聽的少年聲有點不虞的低沉——

“怎麽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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