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晗姐兒真會開玩笑, 大伯母什麽時候緊張了……”趙氏笑的比哭還難看,找了理由:“茶水太燙了……”

顧晗唇角輕扯,沒吭聲。

桃紅又磕個頭,為自己力證:“奴婢沒有胡說。大夫人要是不信, 奴婢願意和毛管家對質。”

怎麽顧晗的丫頭咬準她不放了。趙氏心慌的很, 直覺要出事。一個丫頭如果不是主子在後邊給撐着腰, 給她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這樣對自己說話。

難不成被她們發現了?

孫氏她是看不上眼的。顧晗年紀不大……這步步為營的心計不像是她能想出來的。不管怎樣,她不能被區區二房的人拿住。

趙氏很快就穩住了自己, 冷哼一聲:“一個賤丫頭說的話, 我有什麽信不信的。毛管家是我的陪房, 他出入寧苑彙報個田園、地樁的閑雜事情,再普通不過了。這也值得懷疑?”

顧景然微微皺緊眉, 他不喜歡聽到自己的妻子說髒話。

“可是,我曾經親眼見那位毛管家出入花草堂。”顧晗扶着顧晞的手站起來, 笑的甜美:“大伯母, 您最了解晗姐兒,我素來是個有一說一, 有二說二的脾性……要是哪裏說的不好, 您得多擔待。”

趙氏被顧晗堵的心口疼,然而如今的情形, 只能打碎牙齒和血吞, 她笑道:“我拿你和晴姐兒、昭姐兒是一樣看的, 你想說什麽盡管說。”

“人吃五谷雜糧, 哪有不生病的, 花草堂裏住着兩位大夫,就不許毛管家去瞧瞧病?”顧晴不滿母親被顧晗逼迫,還沒等她說話,便出言維護。

顧晗屈身給顧晴行禮:“二姐姐說的有道理……但毛管家卻不是去瞧病的,他是拿着藥材進的花草堂。”

話說到這裏,衆人的神色就有些變了。

顧晗擡眼看向韓勇,問他:“韓大夫,我說的對嗎?”

“确實是。”韓大夫想了一會,開口道:“人參養身丸的原料都是毛管家提供的。”

韓大夫的肯定,讓一切都顯得清晰、明朗起來。

Advertisement

武氏閉上眼睛深出口氣,突然說道:“時辰太晚了,哥兒們明日還要去學堂,姐兒們身子弱些、更該早點休息,都回去吧。這裏也不用人伺候了。”她中斷了會兒,又說:“韓大夫和吳大夫今晚也累着了,也一起回去……顧晗和桃紅留下。”

老夫人一發話,衆人行禮應是,紛紛退下。

顧晴的心裏再充滿了疑團,也被顧曙拉走了。

祖母的舉動,顧晗是明白的……無非是事發後,想給大房、大伯母保留臉面罷了。祖母這般。分明是信了她的話。

顧晗的嘴角翹了起來。

熱鬧的正廳不一會兒就冷清下來,堂下剩顧景然夫婦、顧景文夫婦、孫氏和顧晗,以及跪着的桃紅。

“老大媳婦,你不說些什麽嗎?”武氏的臉色很陰沉。

她活了大半輩子,見過了太多的事情,也是從人家兒媳婦熬過來的,心氣就淡了。趙氏心裏的那些小九九她大約都知道,平日裏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得過且過……但蓄意謀害顧家嫡女,這是子孫萬代的事,無論出于什麽理由,她都不會饒恕。

“母親,晗姐兒還是個孩子,她的話怎可當真?何況毛拱本就是負責府裏的各種采購,進些藥材送去花草堂也未嘗不可……”趙氏腦子轉的飛快,她不能急躁,一急躁就更會出錯了。

“大伯母,您剛才不還說毛拱主管田園、地樁?怎麽這會子又采購上了?”顧晗冷冷地回望趙氏:“都這時候了,您為什麽還不說實話呢?要不是您讓毛管家在人參養身丸裏添加七厘丹?借他個膽子,他敢嗎?”

顧晗的嘴皮子也是個厲害的,趙氏算是領教到了。問的話句句都是引人往自己身上看,真不像孫氏生的女孩兒。

“晗姐兒,你說話得講良心。我嫁進顧府這麽多年,上侍奉公婆、下生.兒育女,府裏什麽事情我不是辦的有條有理……”趙氏雙眼含淚,也不回答顧晗的話,換了法子,以退為進:“你是我的親侄女,我怎會害你呢。你別聽信他人,傷害了對你好的親人。”她若連顧晗一個黃毛丫頭都應付不了,那就白吃了這麽多年幹飯。

趙氏不愧是在內院沉浸多年的人,這一番話說出來,有理有面。楊氏都覺得她說的有道理,神色慢慢地放松下來。

顧晗挑眉一笑:“大伯母,您多慮了。侄女年紀是小,卻也知道是非黑白,更懂得誰對我好、誰對我不好……大伯母總認為我錯怪了您,晗姐兒心裏也委屈。”她建議道:“不如這樣,讓人去叫毛管家,過來一問不就好了……”

趙氏氣的一噎,這個顧晗軟硬不吃……自己跟她說話竟然讨不到好。她還要再說話,卻被顧臨打斷了,“景文,你和李榮一起去外院,審一下那個管家,帶過來。”他覺得孫女兒不僅聰明,見解也很深刻,找到那個管家,是解決問題的最快方法。

李榮是顧臨最得力的謀士,時常跟他進出刑部大牢,在審問人這一塊是個高手,只要他經歷的,就沒有審不出來的犯人。

顧景文應是,拱手退了出去。

趙氏頓時懵了,毛拱要是帶過來問話,自己幫襯着,還好一點……被父親一插手,怕是兇多吉少了。

顧晗抿了口熱茶,不說話。她就是在等祖父的決斷。祖父身居高位多年,眼光自然和後宅的女子不一樣……他一出手,這事情基本上就定了。她說的這些話,一半是控訴趙氏,另一半也是給祖父聽的。在顧府,顧臨作為大家長,是說一不二的地位。別人她不管,只要祖父、祖母的心向着二房,二房就不會敗。

正廳裏靜悄悄的,各人想着各人的心思。

武氏擺手讓桃紅起來,這孩子跪了許久,估計膝蓋都腫了。

一炷香後,顧景文和李榮拎着一人走進來——正是毛拱,他的鼻子出血了,左臉頰也腫的很高,右手手腕呈現出奇怪的弧度,應該是斷了。

“大人,他全都招了。”李榮把他往地上一扔,拱手說道。

顧景文眸子陰厲,一腳踹在毛拱的身上,喝道:“你剛才在外邊說的什麽,再重複一遍。你最好老老實實的,不然你的狗命随時都會丢。”

“是,是……三爺,奴才不敢。”毛拱不停地磕頭:“奴才有罪……是奴才聽了大夫人的話在人參養身丸裏動手腳的!奴才也不想的,但是大夫人說事成之後會給我的幾個兒女一個好前程……奴才就鬼迷心竅了!”他也想忠心護主的!可顧三爺以他全家人的性命做威脅,他不得不這麽做。

毛拱的一番話,所有人都聽的變了臉!孫氏睚眦欲裂,趙氏竟這樣害她的晗姐兒……她殺人的心都有了。

趙氏不管背地裏怎麽糟塌二房,表面上還是維持着大嫂的風度與和睦。一時間臉都挂不住了:“毛管家你瘋了……”

毛拱轉個身又給趙氏磕頭:“大夫人,奴才聽說,咱們四小姐也吃了人參養身丸,這是一報還一報啊!您做的錯事,報應在了四小姐的身上……大夫人您收手吧,權着為少爺、小姐們積福了。”

顧晗沒料到毛拱會吐的如此幹淨,真不知道三叔在他身上用了什麽法子……她還以為大伯母一手□□出來的仆人會怎樣忠心呢。

“你閉嘴!”趙氏起身就去打毛拱,罵道:“什麽報應到四小姐身上,這種混賬話你也敢說!”簡直在捅她的心窩子了,昭姐兒的事,她悔的腸子都青了。

武氏高聲喊了顧景文:“……把毛拱帶下去。”當家主母和一個小厮打上了,傳出去顧家的臉面還要不要。

毛拱被拉走了,李榮也有眼色地退下。

趙氏累的直喘氣,顧景然卻起身走到她身旁,一個耳光就抽了過去。

趙氏愣住了,成親數十年,顧景然十分尊重她,連大聲說話都不曾有過。卻上來就用耳光抽她。她捂住臉,哭泣都忘了。

顧景然顯然是氣極了,儒雅的臉一點血色都沒有,盯着趙氏看了很久,問道:“……我為什麽打你?”

趙氏終于“哇”的一聲哭出來,再顧不得旁人在場,直搖頭:“爺,是我錯了!”顧景然這些年待她的好,她卻諷刺一樣在此刻全部想了起來。他一年四季去姨娘們房裏留宿的日子一把手都能說出來,什麽好東西也都是緊着她用,連宮宴都給她帶過一只大螃蟹……

“你何止是錯了!簡直蛇蠍婦人……”顧景然失望之極:“二弟死的時候對晗姐兒百般不放心……我是他大哥,拍着胸脯給他保證要照顧好晗姐兒!”

“我就是這麽照顧的……”顧景然伸手又給了自己一個耳光,随後給顧臨、武氏行禮:“兒子管家不嚴……請父親、母親随意處置。”

趙氏是真的害怕了,她從未見過顧景然這樣,他一直是溫和有禮的……

她做了這樣的事,顧景然怕是容不下她了。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