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司馬一族
當晚,張春華發起了高燒,手心的勾玉也被燒得通紅,山氏握着她那手,守在她身邊一夜未睡。這次她燒得渾身通紅,山氏急地多次請來大夫,想盡了辦法為她降溫。
次日,醒來的張春華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叫喚了一聲阿娘。
“春華!”山氏喜極而泣,抱着她痛哭。
又一次被母親的淚水所淹沒,張春華無奈地拍了拍她,母親對她的敦敦愛意令她心中暖洋洋的,又愧疚自己又讓阿娘擔心了。
張春華的小手環住山氏,口中安慰道:“阿娘,別哭了,我這不是沒事兒嘛,你別哭了,再哭就不美了。”
“你這樣,讓阿娘怎麽放心得下,”山氏抹去淚,轉身去拿大夫配的藥膏:“大夫說你腿上的傷要好好養着……”
山氏轉過身來,卻見張春華已經爬下了床,活蹦亂跳的,口中焦急地向山氏問道:“阿娘,小桃呢?小桃她怎麽樣了?”
她環顧四周,沒見着小桃的鬼魂,心中猜測她可能沒有死,而典韋聽到動靜,從屋頂飄了下來,見張春華沒事人似的站着,表情明顯一愣:“春華,你不疼嗎?”
“不疼,”張春華還跳了跳,表示自己沒事。
山氏以為女兒在與她說話,她拉過張春華,狐疑地撩開她遮住左腿的褲管,口中順口回答她的問題:“小桃她沒事,大夫說她頭上破了個洞,要好好修養,春華,讓阿娘看看你的腿。”
張春華沒有反抗,随着褲管的撩起,露出了其中瑩白如玉的皮膚,昨日看上去淤青一片紅腫不堪的地方如今已經全然成了不同的樣子。
山氏驚呆了,同樣驚呆的還有典韋,他震驚地喃喃道:“這恢複速度,也太可怕了。”
山氏臉色變了變,她将一臉懵懂的張春華扶到床邊坐好,邊将大夫給的藥膏給她敷上,邊嚴厲地告誡她:“春華,今日起,你必須裝作左腿不能走路的樣子!無論見了誰,都不能以這番行動自如的模樣示人,知道嗎!”
山氏從來都是溫聲細語的,性格柔情似水,幾時這樣嚴厲對她說過話,張春華心頭一跳,忙說道:“阿娘別生氣,我聽阿娘的。”
“阿娘沒有生氣,”山氏抱着她,紅了眼眶:“吾兒天生與常人不同,這是禍不是福啊!你可知你這樣恢複速度,一旦讓人發現異樣之處會惹來殺身之禍啊!”
但是話又說回來,身上奇異之處太多,也就破罐子破摔,債多不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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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韋見她們母女兩說着話,悄聲無息地往屋頂外頭飄去。
生怕山氏會就這樣哭出來,張春華撫着她的背,輕聲說道:“我都聽阿娘的,不會讓人發現這些的,阿娘放心。”
山氏輕嘆一聲:“待會兒或許就會有人來找我們,你快回到床上歇着,不要下來。”
“會有誰來找我們?阿娘,小桃她破了相,萬一留疤了怎麽辦呢?”
“管好你自己,小桃那邊阿娘會處理好,”山氏點點她的腦袋,催促她回來躺好。
“此次事情還沒完,春華與司馬家的幼子在這道觀險些出了事,司馬大族不會放過賊人的,我們也一樣,等你阿父來了,好好找這道觀算算賬。”提起賊人,山氏憤恨不已,女兒就是她的逆鱗,不好好找他們清算一番恐怕還當他們好欺負的。
不久,便有人來請山氏過去,山氏安撫了張春華,讓她別害怕,然後留下了兩個護衛來守着門保護她。
他們家沒有司馬家那樣的底氣,也是這兩年随着張汪得張楊器重升官了才擴大了家業,家中伺候的奴仆有限,便是護衛,也是張汪請關系好的同僚暫時從軍中借調來的。
山氏來到前廳,見自己丈夫已經到了,司馬家的主事之人卻是個青年人,身邊跟着司馬夫人和她那兩位兒子,于是她走到張汪身邊。
張汪正與司馬朗說着話,兩個文人之間的機鋒山氏不太了解,卻聽張汪介紹道:“賢侄,這是賤內山氏。”
司馬朗溫潤如玉,彬彬有禮地說道:“張夫人。”
同樣他也介紹了一番司馬夫人與兩位弟弟,這兩位山氏前一晚才見過,年長一些的少年人性格內斂穩重,是司馬家二子司馬懿,另一年幼孩童則是司馬家此次受害的幼子,其名司馬敏。
張汪對山氏問道:“春華呢?”
“春華傷重,如今修養着,”山氏目含哀愁,輕聲說道。
張汪輕嘆一聲,轉而對司馬朗說道:“賢侄的難處我已知曉,此番事情我會出面與觀主交涉。”
不久,道觀觀主與于吉道長也到了,轉眼張汪便向道觀問罪起來。
山氏雖然心中疑惑,卻也聰明得沒有當場問出口。
張汪此番帶了一隊人馬前來,底氣十足,觀主不敢貿然與之為敵。
觀主目光閃爍不定,含糊其辭地安撫張汪已經引起了少年的警覺,他藏在司馬夫人身邊,暗中打量觀主的一言一行。
只聽那觀主一個勁兒地憤慨批判那內賊小道士吃裏扒外,對另一賊人的身份只推脫不知,他微微眯起眼,只覺得其中必定有鬼。
“此番道觀中出現內賊也是觀主管事不嚴的緣故,至于這道觀與賊人是否是串通的,本官倒是要好好查一查了,”張汪一改溫和的脾性,變得強勢起來。
人善被人欺,他表現得越是憤怒強勢,道觀觀主越是惶恐不安,配合于他。
于吉道人眼觀鼻鼻觀心,見那觀主焦頭爛額也不曾幫助于他。
張汪要命人嚴查案子,帶來了不少人搜尋道觀,觀主頭上的汗水漸漸低落。
午時,衆人各自退去用膳,而司馬家的二子司馬懿則與司馬朗打了聲招呼,悄悄去找了張汪。
張汪此時正在與張春華說話,對着女兒一陣噓寒問暖。
張汪聽他找自己還有些微微詫異,他來到屋外,将那門掩上,司馬懿不經意地往裏瞥了一眼,屋內的女孩臉色紅潤坐在床上,如水的盈盈雙眸正巧好奇地望過來,與他對個正着。
門随後便關上了,司馬懿并沒有在意這些,他此時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與張汪說。
“張大人,借一步說話,”少年人一看便是在傳統的儒教之家耳濡目染之下長大的,年紀輕輕便已經具備了溫潤清透的文人風骨,一舉一動都極具涵養,張汪心中贊嘆司馬大族的家教,言語間不由自主地善意和睦。
司馬一族曾經也是河內有名望的世家,祖父司馬俊官至颍川太守,如今的家主司馬防歷任洛陽令、京兆尹,只可憐洛陽發生巨變,司馬防讓長子司馬朗帶領家屬逃離洛陽回到河內躲避戰禍。
早年關東軍在河內肆虐,司馬一族又遷至黎陽投靠統領兵馬的姻親趙威孫,結果兩年前曹操與呂布對峙于濮陽,司馬朗又帶着家屬回到溫縣。
亂世之中,能保全一家老小已是不易,更可貴的是司馬朗還撫恤宗族衆人,代替其父教導諸弟,孝順母親,在世道衰敗之跡保家業不凋零,其才華與能耐非常人所能比拟。
對于司馬一族的多災多難張汪心中唏噓,對司馬朗這一後輩也頗有好感,他心裏是願意幫襯一把的,此番道觀出事,司馬朗坦然告知張汪自己的難處。
司馬一家遷徙多次,家中部曲散去大半,唯剩下宗族老小艱難度日,而家主又跟随當今陛下遠在洛陽,如今只能靠自己支撐起諾大的司馬家。
比起如今在河內根基不足的司馬一族,張汪這一張楊手下的親信顯然權勢俱全。
何況張汪與張楊手下的副将楊醜交好,此次帶的兵也多是楊醜借于他的,他們一個管糧一個管兵,共事多年,默契十足。
“這青山之中恐怕是有匪患的,”司馬懿對張汪分析道:“我與長兄帶人查探過道觀之中的密道,發現其通往的方向正是青紅山的山道,且我可以肯定,這山中的匪類人數不多,否則不會小心謹慎至此。”
“哦?何以見得?”張汪疑惑道:“你為何如此肯定他們人數不多?”
“他們是盯準了目标來抓人質的,若是有底氣,何需繞個大彎子來綁架孩子?必定是因為山上的人手不夠。”
少年人侃侃而談,眉目清秀優雅,他的分析有理有據,令張汪聽後連連點頭。
“張大人若是信我,可這樣做……即可引蛇出洞,又能将其打個措手不及。”
張汪沉吟不語,他深思片刻,對其說道:“我知道了,便如你所說的法子來做。”
張汪見少年成足在胸,睿智敏銳,心中好感大增,暗暗贊嘆司馬家的家風,到底是河內有底蘊的世家大族,觀其風貌,哪怕此時一時深陷困境,日後必定也會破局而出,其發展潛力不可限量。
此後,張汪找到觀主,對他說自己不僅要搜道觀,還要搜山:“那些賊人必定還有同夥,本官絕對不會讓那些人逍遙法外!”
張汪這般說來,觀主更慌了,他拉了拉于吉的道袍,低聲道:“師弟!”
于吉在這附近頗有名望,張大人的夫人也是他的信徒,只需要他美言幾句,必定能拖延時間,讓他得以将後路安排妥當。
然而于吉輕笑一聲,搖搖頭:“此事觀主做主即可,貧道會配合張大人的調查。”
說完,于吉冷淡地甩袖而去,觀主臉色忽青忽白,氣得七竅生煙。
“師弟為何不肯幫我?”私底下,觀主憤怒地責備于吉冷心冷情、見死不救,而于吉道人則緩緩開口說道:“不修德,不行善,違背太平清領,行助纣為虐之事,我又如何能幫你?”
觀主聽他這樣說,眼裏閃過一抹慌亂:“師弟為何如此說我!我又做錯了什麽?道觀發生此事與我又有何關系?!”
他這般急于狡辯,于吉好似沒有看到似的,依舊老神在在地緩緩說道:“你做過些什麽,心裏自己清楚,何需來與我說?”
見他這樣油鹽不進,觀主神色變了變,他目光閃爍,心中的惡意已是翻騰起來,他猜測于吉必定是察覺到了他在做些什麽,為免被他告發出去,他一定要先下手為強!
當夜,觀主強扯一抹笑容去請于吉吃飯,張羅了一桌好菜,他将自己平日裏煉丹産出的毒砂毒液撒入菜中,推開了于吉的房門,口中喊道:“師弟,師兄白日裏說話口無遮攔、多有得罪,我……”
看着人去樓空的屋子,幹幹淨淨了無痕跡,觀主臉色大變!
“好一個于吉,逃得倒是比耗子還快!”觀主氣憤地咬牙切齒。
作者有話要說: 三國殺移動版公衆號更新了一對邪教西皮漫畫,春哥追着砍系列,我被洗腦了,滿腦子都是司馬嘉(以頭撞牆強迫自己醒過來.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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