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仲達聰明
此後, 司馬夫人先是相中了虞家千金, 那虞家千金比司馬懿大上兩歲,合八字時如何都對不上,道士強硬換了言辭将他們湊起來, 沒過一天那虞家千金便重病纏身, 眼看就要不行了。
虞家不行, 司馬夫人又去找了王家, 他們女兒比司馬懿大了五歲,卻因脾氣暴躁而久未說親。
王家有結親之意,司馬夫人卻猶豫了,畢竟王家女兒, 可是個脾氣傲慢, 目中無人的主兒, 她可不喜歡這樣的兒媳婦。
不曾想,司馬夫人還未去拒絕呢, 王家千金自己外出游玩時,失足落入河中溺亡了!
找不到适齡的世家千金,司馬夫人不由放低了要求,去別家尋思,可最終都被司馬懿拒絕了。
而今張家夫人為千金相看郎君, 竟是想尋八字硬朗的,還是那道士批命所致。司馬夫人驚訝之餘,高興說道:“我之二子仲達,可不正是因命格太硬而難以議親嗎?雅你看看, 我們仲達可符合條件?”
山氏單字為雅,她看過司馬懿的八字,興奮不已,連說可以。
司馬夫人笑問道:“也不知令千愛如今年歲幾何?”
“再過兩個月,可就要十二了,”山氏嘆道:“我們春華八字屬陰,不好相看啊,我想着現在相看起來,待過個幾年,總能找到合适的。”
“年歲雖小了一些,卻也問題不大,”司馬夫人有些意動,女子十三歲可嫁人,便是再等上一年,以仲達的年紀也是等得起的。
“只是我這兒子,脾性倔強,非得要自己看得上的,”司馬夫人為難道:“因此我們還是不能先下決定為好,我還需去問一聲仲達。”
山氏驚訝笑道:“這有什麽,我們春華也是這樣,可讓我傷腦筋的很,可想想為了孩子未來能幸福,我再多花些精力相看也是願意的。”
司馬夫人建議道:“左右令愛年歲還小,不若由我們帶着,讓他兩見上一面?全當是讓他們見一見母親的朋友,就當是見過長輩罷了。”
山氏思索了一下,這理由雖有些牽強,可也不是不行,因為春華此前說要親自挑郎君,山氏正為此事而頭疼呢!如今恰好有機會,便是這次的看不上,以後有了經驗,還能照着這樣來,有她和司馬夫人在場,倒也不算太出格。
山氏答應了司馬夫人的提議,兩位夫人各自行動起來,先是司馬夫人命人去叫來了不明所以的司馬懿,再是山氏讓人去喚來了在外頭忙碌的張春華。
司馬懿到時,司馬夫人正與山氏聊得正歡,卻聽山氏說道:“小女自幼身子骨就弱,養在深閨十年都不曾見過外人,如今她大一些,身子養好了,便老喜歡往外頭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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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夫人聽後更滿意了,十年教養深閨,教出來的女郎性子總不會太差,她笑道:“女兒家好奇外頭風景也是情有可原,有仆從左右護着,外出踏青游玩一番也沒什麽事兒。”
司馬懿喚道:“母親。”
司馬夫人見狀,将他招呼到自己身邊,笑着對山氏介紹道:“這就是我的二子,司馬懿,兩年前的青紅觀之行,夫人可還記得?”
山氏見是這眼熟的少年,其智謀超群,此前便是靠他的法子才讓夫君抓住了賊人,當即好感大勝:“令郎一表人材,天資卓絕,當初便是因為他的法子,都讓我夫君升官了,我又怎會忘記呢?”
司馬懿聽山氏誇他,彬彬有禮地在母親介紹下與山氏見禮。
他心思微轉,已是明白母親又想要張羅他婚事了,而此時張羅的對象,正是兩年前救了八弟幼達的張家千金。
司馬懿對其還是有些印象的,當時她左腳受了傷,暈倒在密道之下,是他親自将她抱了上來。
記得她小臉蒼白無力,人清瘦小巧又精致,只是那小女郎,也太年幼了吧?司馬懿心裏犯嘀咕:母親別是想要給他議個女娃娃回家養大?
他也沒忘記幼達咋咋唬唬的嚷嚷:二兄,這女郎好生厲害,一人掙脫道士,還将惡人給綁了!
司馬懿不由好奇,這張家千金究竟是個怎樣的女郎?
這時,張春華也到了,只聽屋外有人柔聲喚了聲“阿娘”。
山氏高興道:“春華來了啊!快進來吧!”
腳步聲漸近,紗裙下擺飄蕩而過,腳上是一雙小巧玲珑的繡花鞋,她漸漸走近,五官秀美精致,眉眼彎彎,柔軟帶笑,一颦一笑間,似有三分腼腆羞澀,七分落落大方。
兩年過去,她已是長開了,身形在同齡人中高挑修長,正處于女郎發育生長的年紀,青澀中帶着勃勃生機。
“這位是司馬夫人與她的二子,司馬懿。”山氏見張春華難得打扮自己,眼中笑意滿滿,為她介紹道。
張春華順從拜見過司馬夫人兩人,舉手投足間盡顯大家閨秀氣質,高雅大方得體,司馬夫人只覺得眼前一亮,驚豔不已。
她眼眸盈盈怯怯,見有郎君在場,慌亂地挪開視線,羞地耳朵都紅了,低眉颔首間已是站到山氏身旁,依戀地靠着自己母親。
司馬懿心弦微微一動,論美貌,張家千金是他所見過的适齡女子中最美的那一個,她羞怯低頭,不敢直視他們,盈盈弱弱,如同初春的花朵,嬌豔欲滴。
嗯?為什麽他總覺得其中略微有些違和感?
司馬懿暗暗思索,幼達咋咋唬唬的聲音又一次回響在他耳邊:二兄,這女郎好生厲害!
張春華感覺到司馬懿視線瞥過自己,緊張地後背發毛。
她有露餡麽?仲達會認出她來嗎?應該不會吧!萬一認出來他會說嗎?!
張春華胡思亂想着,低頭乖巧地陪伴在山氏身側,她有感覺到司馬懿時不時落在她身上的視線,令她心慌意亂,都不敢擡頭去看。
司馬夫人見二子時不時會看向山氏所在的方向,心中一喜,頓時覺得有戲!
“小女有些怕生,”山氏輕笑一聲,第一次見自己女兒扭扭捏捏的模樣,頓時心思就活躍開了。
司馬懿越是看越覺得張家千金給他的感覺怪怪的,他總覺得在哪裏見過她,轉念一想或許是兩年前吧?倒是自己給了自己一個理由。
司馬夫人并不在意這些,她笑着誇道:“令愛優雅大方,秀外慧中,我看了就覺得歡喜。”
言下之意,她是看中春華了。
幾只湊進來看情況的鬼乍一見是春華私事,又有她母親親自帶着,紛紛避嫌,自覺飄了出去。
就聽呂布飄走前還不忘囑咐張春華:“乖徒弟,女郎家擇夫婿不必着急,睜大眼睛看上好的再下手!”
張春華無奈極了,奉先師傅也真是調皮,這哪裏是擇夫婿的事了?要照他那麽說,阿娘是想将她和仲達湊一起麽?
山氏去看自己閨女,見她目光躲閃粘在自己身邊,或許是瞧上了人家郎君而感到不好意思?
山氏握過她的手,鼓勵似得拍了拍,這時才發現她手心都是汗,心下不由好笑。
好嘛,春華平日裏雖大大咧咧,像個假小子似的,如今可算是有了小女兒的嬌态來,瞧這緊張的,看來是真瞧上了司馬懿。
司馬夫人揶揄笑着,将司馬懿喚回神來,在他耳邊耳語道:“你可別老盯着人家女郎瞧,便是看上人家了,也要矜持一些呀!”
司馬懿一僵,回過神來,他見司馬夫人那樣子便知道是誤會了,忙低聲說道:“母親,你誤會了。”
“回家再與我說,”司馬夫人瞥了他一眼,以眼神示意:好好想想該怎麽與我說。
司馬懿不由頭大,他能怎麽說,當然是沒瞧上人家!
司馬夫人與司馬懿走後,山氏笑眯眯拉着張春華問道:“春華可是瞧上人家了?瞧你緊張的,這點出息。”
張春華剛松了口氣,以為自己躲過一劫,聞言錯愕地瞪大了眼睛:“怎麽可能?我怎會瞧上他?”
“你沒瞧上他你緊張什麽呢?”山氏疑惑道:“平日裏看你在前頭忙活時落落大方,不懼生人,怎麽唯獨那司馬懿來了你反而緊張上了?”
“我,我,”張春華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解釋,她眼珠兒一轉,拉着山氏的手搖晃道:“阿娘啊,我如今軍中事務忙着呢,如何能嫁人了?嫁人以後可不又得被關在後宅裏!”
“軍中事務你又能有多忙,你不是就管些人事文職嗎?”山氏狐疑道:“待你帶出新人,手中事務也可交托出去了吧?”
“怎麽會呢?如今恰逢戰時啊!”張春華正色道:“眼看袁紹大軍即将南下,軍中日日緊張備戰,稍有不慎,河內可就成他人嘴下肉糜,牽一發而動全身,到時候生靈塗炭,分崩離析,我們又将如何生存?”
山氏聽後,不由有些猶豫不決,她信了張春華的說辭,張汪時而會與她說些外頭定向,自然是知道此次他們舉家跟随安西将軍歸來,是為了穩固河內防禦,抵禦袁紹的。
聽聞那安西将軍少年成才,性格魯莽,春華在其帳下做事,可不得小心謹慎一些。
山氏輕嘆一聲,遺憾道:“原來是時機不對,實在是可惜啊!既然如此,我會與司馬夫人說的,咱們春華難得看上一個郎君,可惜了,哎!”
另一頭,司馬夫人也被司馬懿一口回絕的話語給說懵了,她可沒山氏那麽溫和,當即揪住自己二子的耳朵,厲聲問道:“仲達你小子是不是不想成家?還說沒看上人家女郎,你看沒看上人家我還看不出來?”
“母親,我真不是,”司馬懿便是再舌燦蓮花,也拗不過司馬夫人的層層逼問。
“之前那些女郎,你看都不看一眼,神色之間毫無觸動,你說你沒看上我還能相信,今兒你看到人張家千金,偷看人家一次又一次,還跟我說沒瞧上人家?”司馬夫人氣哼道:“你娘我還沒瞎了眼呢!”
司馬懿無論如何解釋,司馬夫人都是堵住耳朵,一副我不聽我不聽的模樣,司馬懿不再說軟話,轉而正了神色,嚴肅說道:“母親,如今恰逢戰時,我每日進出太守府與軍營,跟随安西将軍做事,為的就是要保河內一方安寧,前線即将開戰,我們坐鎮後方的當竭盡全力去備戰,我哪裏又有時間去娶個小女孩回家供着?況且張家千金比我小了足有十歲,也太小了吧!”
司馬夫人橫眉冷眼:“這回又說小了?我給你相看适齡的,你一會兒說這家女郎年紀大,一會兒又嫌那家女郎長得醜,張家千金這歲數剛剛好,我能帶在身邊好好教養大,我看她是個有慧根的孩子,教養着日後做你的賢內助也是足夠的。”
“母親,我沒時間,”司馬懿搖頭:“這幾日要與将軍一同将軍田規劃好,公務繁忙哪有時間來成家?”
“全部都是假話,我看你就是不想成家,你想氣死我是不是?”司馬夫人更氣了:“成家忙活的是為娘,是你大兄,于你不過拜個天地的事,如何又沒有時間了?”
司馬懿說不通她,轉口又扯個理由:“我司馬家世家大族,我如何能娶寒門女子進門?”
“人張家可不是寒門,山氏可是司徒濤的從祖姑!”司馬夫人冷哼道:“張家千金自幼教養就是極好的,他們門第雖比司馬家低了一些,卻也有好處,總比娶個驕縱媳婦進門膈應我好吧?況且張汪還是安西将軍張華的舅舅呢!這樣的好親事讓你碰上,你還這也嫌棄那也嫌棄的。”
司馬懿微愣,他恍然大悟:“難怪,她竟是秋實的表妹,我想呢,她怎麽看上去這麽眼熟!”
“這事兒就這麽定了,我明兒就去找張夫人合生辰八字去!”司馬夫人拍板決定道。
司馬懿想想,左右娶個女郎進門也是由母親教導着,還能與秋實有一層結親關系,似乎也沒有壞處?
他如今心思在事業上,在自身豐富眼界,求學變強之上,哪裏會去想些兒女情長的事?
張家千金容顏是極好的,聽幼達之前說的話,她似乎又有不為人知的一面,像是蒙了一層神秘的面紗,吸引人去揭開。司馬懿沒再拒絕,由着司馬氏去張羅了。
山氏與司馬夫人碰面後,與她解釋推脫起來:“小女年歲還是太小了,我家老爺舍不得這麽早讓她出嫁呀,想要再留個幾年。”
司馬夫人想想也是,人張家就這一個寶貝閨女,日後必定是不愁嫁的,這樣的寶貝,若是此番錯過了,到時候落入別人之手可怎麽辦?
司馬夫人對山氏說道:“我們仲達也是個執拗性子,說是要先立業再成家,這一拖可不得托上一陣子了,春華這孩子我甚是歡喜,我看吶,我們仲達是喜歡你們春華的,不如這樣,咱們先合個八字,待過兩年春華再大一些,仲達又事業有成,到時候再成親也不遲。”
司馬夫人愁啊,再拖下去,好人家的姑娘可都嫁了人。
山氏想到張春華對司馬家二子似乎也有些好感,否則怎會害羞成那樣?
而司馬夫人只說合個八字,并未提起下庚帖之事,想來只是私底下與她口頭商定,到時候若是有人反悔變卦,雙方面子上都不會難看,于是便答應了她。
而後山氏找到張春華,對她細細說來:“春華,我與司馬夫人商議過了,她說司馬懿看上你了,只是想先立業再成家,你如今又忙着軍中事務,因此我們如今先合個八字,待過兩年讓你們完婚。”
張春華一聽那還得了,仲達那邊說看上她了?
她怎麽就不信呢?仲達會因為第一眼看上一個姑娘?張春華不認為自己有多美,反而覺得其中定有古怪!
“咦?司馬家那小子看上春華了?”邊上的幾只鬼也鬧哄開了。
“他知道春華是大将軍嗎?”
“肯定是不知道啊!若是知道他還有膽子說看上上峰了?春華還不把他削死。”
“那他看上的是女裝時的春華了?這不合适吧,雖然春華長得比同齡女子高上一些,可到底比司馬家那小子小了十歲啊!”
“這你就不懂了,大十歲才疼媳婦,”高順說道:“我媳婦就比我小了十二歲呢,嬌滴滴的……
“快閉上你那嘴!”呂布一把捂住了高順的嘴:“你看春華那樣會嬌滴滴嗎?”
“話不能這麽說,到底是女兒家,總有柔情似水的一面,”高順搖頭說道。
典韋扶額:“只怕山氏當初對她那些教導,如今都不知道忘到哪兒去了。”
曹昂看得開,豁達說道:“順其自然吧,大不了不嫁就是了,春華是安西将軍,日後穩固河內抵禦袁紹又有軍功在身,便是來日與父親坦言自己女兒身,父親也不會因此而将她貶官的。”
次日,張春華氣勢洶洶去到太守府,整日處理政務時都是低氣壓,她幽幽的目光時而盯着司馬懿,仿佛要将他看出朵花兒來。
司馬懿感覺一陣發毛,像是被猛獸盯上了似的,他暗暗觀察,發現張春華的脾氣竟是沖着自己來的,當下便自省自己可是做錯了什麽。
賈诩極有眼色,見将軍臭着臉,而司馬懿幾次欲言又止,自發拿起幾個文件,向張春華請示道:“将軍,這些都是即将開荒的地,臣有些疑問需要去找一下班大人。”
張春華應允,放他走了。
“秋實今日似乎不開心?”司馬懿見賈诩走遠,悄悄湊過來詢問道。
他見張春華繃不住表情,一臉賭氣的模樣,臉頰鼓鼓,像個小黑饅頭,心裏暗自好笑。
司馬懿心裏暗道:秋實實在太有意思了,不行,他都生氣了,得給他個面子,可不能當場笑出來。
“我聽說,舅母要将表妹與你定親?”
司馬懿恍然,他疑惑道:“我若與你的表妹定親,我們名義上可不成一家人了嗎?你不高興嗎?”
張春華大受震撼,質問道:“你就為了想和我成一家人?”
司馬懿輕笑道:“我與秋實相交甚篤,若能再拉進些關系也無不可,日後我們可就是自家人了。”
張春華一點都不高興,反而因為司馬懿的笑臉,想要爆扁他一頓!
“誰要和你做自家人了,你不準與我,我表妹定親,知道沒有!”張春華氣憤道。
司馬懿表情一頓,他見秋實竟是真生氣了,心思微轉,不由猜測着問道:“秋實可是,喜歡你那表妹?”
張春華全身一怔,被他提醒到了,登時興奮地眼睛都亮了,連連點頭:“沒錯,我喜歡我表妹,所以你不能和我搶!”
哈哈哈,這樣阿娘就不會再瞎忙活了,不愧是仲達,實在是太聰明了!
司馬懿說道:“你與張汪之女是同姓,是本家,雖說表兄妹可以通婚,可涉及到本家,那便是堂兄妹了,理應避嫌才是。”
張春華一時語塞,忙補救說道:“我随母姓!”
司馬懿了然于心,他感慨道:“既然秋實這麽喜歡張家千金,該早些與張大人提親才是,君子不奪人所好,我這就回去與母親說。”
在司馬懿看來,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他本就對張家千金沒什麽感情,既然他知己好友喜愛,讓出去又何妨?
很久以後,司馬懿深深為當初愚蠢至極的自己感到懊悔。
他本可以嬌妻在懷,事業蒸蒸日上,卻不想到頭來,為了摸摸媳婦的小手都要偷偷摸摸地耗心算計着。
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吃,而最遺憾的話語,便是“我本可以”。
當河內幾條溝渠挖通,灌溉入農田時,已是到了秋收的季節。
“今年收成不佳,只能保軍中一時溫飽,也不知這外頭,又有多少百姓會餓死荒野?”司馬懿嘆息道。
“好在新的荒地已經開墾完成,新糧食種下,待來年,收成會更好一些,”張春華寬慰道,幾個月來,她與仲達走遍了河內各處荒郊野外,将能用來種糧的野地一一圈入軍中。
有時候,遇到路邊野狼啃食的屍骨,只覺得觸目驚心,司馬懿偶爾會有感而發,迷茫不知前路,轉而去問張春華:“秋實,你說這漢室天下,還有希望嗎?”
“如今曹公可不是在匡扶漢室?”張春華随口答道:“你們這些文人,考慮的實在太多,要我說來說,百姓們只要能吃飽飯就夠了,誰能讓他們吃飽飯他們就跟着誰,哪管這天下諸侯會如何。恨只恨征戰不休,戰亂兵禍無人約束,将這塊本該繁榮的土地染上戰火硝煙,生靈塗炭。”
“曹公?”司馬懿微微搖頭:“曹公之志,未必僅限于此。”
司馬懿并不看好曹操,無論是因為他的性格還是他的出身,他都不看好他。
長于閹官之家,在亂軍中起家,挾天子令諸侯,專權弄國,人們都道其一聲明公,可他分明是豺狼,為何至今無人能看透呢?
司馬懿心思細膩,他有時候真是羨慕秋實,說他頭腦簡單也罷,說他一根筋也好,他就是能揪準一個目标前進,不受左右幹擾。若是他也能像秋實這般,無所顧慮,一心只做自己想做之事該有多好?
天氣轉涼,眨眼間就入冬了,關中傳來消息,袁術在前往投奔袁紹的途中被劉備及朱靈率軍圍困,病死于城中。
劉備轉頭便進軍下邳,殺徐州刺史車胄,留關羽守下邳,行使太守的職責,自己則回到徐州小沛,為了抵抗曹操,他北連袁紹,為曹操帶來了大麻煩。
呂布聽聞此消息,大笑三聲,連連說道:“我說什麽來着?我說什麽來着!大耳朵劉備最不可信!就曹操會天真信他鬼話,這下吃大虧了吧,活該!”
作者有話要說: 張春華:仲達太聰明了,沒錯,我喜歡我自己!
司馬懿:未來我流的淚,是此時此刻腦子進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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