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白瞎的顏色

待小順子跟着整理好衣衫的胤禛走出來時，便對于滿滿一圓桌的吃食很是一愣，張了張嘴…..看着沁陽就如同看着個白癡一樣。

胤禛只是抽了抽嘴角，并未在表現出別的，面無表情的坐到圓桌前。

沁陽很是有眼力見的親自為胤禛布菜。

約是一盞茶的功夫，胤禛便停下來筷子，沁陽趕忙轉身拿過帕子，遞給胤禛。

待其淨手後，沁陽仔細的擦拭幹淨，便接過小順子遞過來的鬥篷，帶着小順子走了。

此時的沁陽才微微的松了口氣，癱坐在剛剛胤禛做過的椅子上，看着圓桌上幾乎沒用多少的早食，肚子不争氣的‘咕嚕…咕嚕…’叫了兩聲。

反正有好幾樣都是其沒有動過的，這拿回小廚房也是賞給底下人吃的，自己提前用一些想必也不會讓人知道的。下意識的咽了咽吐沫…..沁陽拿起一個白白的很是精致小巧的饅頭就着幾樣小菜便快速的吃了起來。

正吃得歡快，便聽到門口傳來的一聲咳嗽。

頓時一愣，嘴裏還含着一口菜，轉頭看去…見是胤禛及小順子又翻了回來，張嘴下意識的就想解釋讨饒……

想象是美好的，現實則是殘酷的。

嘴裏還有這東西，這一着急竟是嗆到了，身體不受控制大力的咳嗽，嘴中的食物自是飛濺出來……在看着其因為嗆到，滿臉憋紅眼淚鼻涕一臉的模樣，胤禛頓時皺了皺眉，突然感覺心下有些反胃，早上卻是吃多了的。

也不搭理沁陽，則是繞過她直接從書案後拿了什麽東西便帶着小順子走了，一只腳已經邁出門坎，胤禛突然停住腳步，又轉過身去，冷冷的開口道“都給爺收拾妥當了，否則……”後面的話胤禛沒有說出來，但沁陽自然明白是不好的，趕忙胡亂用袖子擦了一把臉，滿臉委屈緊張又害怕的像胤禛告罪“奴婢知錯，奴婢一定收拾的幹幹淨淨的。”

胤禛皺了皺眉，委屈？她還委屈？哼了一聲便轉頭離開了。

小順子在胤禛身後轉過身擡起手指了指沁陽，一副爛泥扶不上牆的痛心模樣。

只留下沁陽一個人苦着小臉。

讓你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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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沁陽也不敢尋人進來幫忙，自己一個人用了近一個時辰的功夫才收拾妥當，順便把書案書架子都擦抹了一遍，将功補過麽。

待拖着疲憊的身體慢悠悠的晃倒小廚房，張公公見此趕忙招呼沁陽坐下歇着詢問這是怎麽了。

沁陽自然是一五一十的對張公公說了。

張公公心下琢磨了一番，轉過身從小竈上的熱蒸籠裏端出一碗冒着熱氣的參湯。

“這是主子們吃食用下的食料，雖說都是須根子…..但公公啊給你加了尚好的和田大棗，還有些常見的藥材，你啊趁着喝下去，瞧瞧柔柔弱弱的，這大冷天的可是不好病了，在公公那好好緩一緩，一會兒主子爺回來你還要忙的。”

沁陽心中感激，覺得暖暖的……“公公您年歲大了，這等好東西還是您用吧，奴婢年輕，身體是很好的，別看奴婢瘦弱可是奴婢身體是很壯實的。”

張公公聽言笑開了眉眼。

這人啊，就是怕比較着……

自己是個無根的人，也只能認個小太監，最起碼等自己走了有人清明給自己燒些紙錢，不至于着自己到了下面沒銀錢打點受苦不是。

小李子自主子爺立了府，便跟在自己身邊，瞧着也是個眼力見，孝順的，可卻是比不上眼前這水心丫頭，最起碼自己給小李子這好東西的時候，小李子雖說滿臉感激，但是卻未像丫頭這般想一想自己用了沒，更別提從新讓給自己了，簡直是猴急的一般一口悶了下去。着實的上不得臺面。

自己也是個有私心的，丫頭長得水靈，是個有顏色拔尖的相貌。

又是主子爺跟前伺候的，這人啊！感情都是處出來的，以丫頭的模樣跟心性，得了主子擡愛也不是多遠的事兒，就是個時間問題。

以這丫頭的心性，等将來富貴了自然是不會忘記自己這可憐無根的人的，等那時候就算是小李子看在丫頭在，也定然不敢對自己不孝順的，就算小李子不孝順，那想必丫頭也會打點下自己的後世的。

這幾日下來，丫頭的乖巧，懂事卻是招人疼的。

“喝吧喝吧，公公早就用了，剛剛小李子也喝了一碗的。”

見張公公這麽說，沁陽趕忙再次道謝後小口小口，極其珍惜的喝了下去。

又在小廚房陪着張公公說了幾句話，便起身離開了，這個時辰了想必胤禛定然是快回來了，忙是小跑到書房院兒月亮門外侯着。

胤禛回來時，自然敲到了月亮門處那一抹小小的身影。

腦海中浮現出她早晨偷食的模樣，如若忽略掉那惡心的模樣，光是想起跟小耗子似的吃東西的樣子，倒是個惹人笑的。

沁陽自然也瞧見了胤禛，趕忙福了福身子“主子爺吉祥，您回來了，這個時辰都要晌午了，你想用些什麽，奴婢給你去小廚房叫。”

當爺是跟一般的豬麽？除了吃就是吃？

胤禛眼中流露出一絲不滿神色掃了一眼低着頭怯怯模樣等着自己吩咐的沁陽，便開口道“起了吧，小順子。”

堪稱胤禛肚子裏蛔蟲的小順子趕忙應道“奴才曉得了。”

說完就示意沁陽跟着自己走。

沁陽一愣，腦海中浮現出的第一個趕腳就是，不是要去領罰吧？

可憐兮兮的瞧着胤禛，滿臉的祈求……

瞧着其這幅可憐如同哀嗚的小奶狗的模樣，胤禛心情突發的好了起來，嘴角微微上翹，随即甩了甩袖子直接進了書房。

小順子瞧着嘆了口氣“哎呦，雜家這麽長時間了，頭次見到你這樣的奴才，成了，咱們主子爺要是罰你，以你這兩天犯的錯，早就打一頓扔出府去，自生自滅了，你啊運氣好，都是趕在主子爺心情好的時候，跟雜家走吧，就是跟你說說規矩，告訴你一些主子爺的喜好，省的回頭你在‘不小心’得了錯。”

聽小順子這麽說，沁陽松了口氣。

竟是還拍了拍胸脯子“可是要吓死奴婢了。”

你還差些吓死雜家了呢，小順子心下吐槽，當面上自然是不會說的。

“聽說你是識字的。”

沁陽趕忙點頭“原先在李府的時候李夫人專門請了女先生教了奴婢的。”

“那李家倒是個心思多的，對了，你的賣身契現如今已經從李格格那拿過來了，以後你與李家是無半分關系的了，可是還有親人？”

沁陽趕忙搖頭，又笑了笑“奴婢有沒有親人奴婢也不知道的。”

“哦？這話怎麽講的？”

“奴婢六七歲的時候，大概是那個年紀醒來後就在人牙子的馬車上了，然後就被賣給了劉媽媽，随後跟着巧善、芍藥一同賣進了李府。後來奴婢聽巧善她們說過奴婢被人牙子打暈了過去，或許是撞到了頭，所以奴婢便不記得原先的事兒了。”說完沁陽便抿了抿嘴唇。

“也是個可憐人啊，得了過去的事情便過去了，想必當初你家裏也是不富裕的，否則也不會賣兒賣女的，如今能到了主子爺跟前伺候着，總是比原先不知道強多少倍，只是以後做事可是再也不能出事了，這可一可二萬是不能有三，否則即便是主子爺心情再好，也會惱了的，咱們主子爺是最是重規矩的。”

沁陽趕忙受教的點頭。

“咱們主子爺并不是個重女色的，每月有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書房歇息的。初一十五自然是去福晉那，到時候次日一早咱們拿着主子爺的東西去福晉院子裏侯着就是了，同理，歇在別的主子格格那，咱們也是一大早趕過去就是了。

早食也會各院子的主子們準備的，也無需咱們費心的。就是守夜的時候會不太舒服，沒有在主子爺的院子裏方便，不過雜家琢磨着，短時間內主子爺應是無需你跟着出去的。你只要仔細的做好書房的事兒就成了。”

沁陽連忙點頭“您說的奴婢心下記下來了，等回去奴婢趁着沒忘，會記在小條子上的。”

小順子一愣，心下吐槽，多少個事兒啊也累得着去記在紙上？頓時再一次覺得白瞎了這尚好的容貌了，也算是明白李家是多用心才能找到這樣單蠢又有姿色的人，可真真的不容易。又見沁陽滿臉認真的模樣，小順子也不好打擊她的積極，總之這樣對伺候主子爺也是有好處的。

請咳嗽了下道“主子爺一般很少用午食的，也不怎麽愛用糕點，當季的水果洗淨了切好倒是要随時給主子備着，晚食要等主子吩咐，如若主子去後院，就無需咱們操心了，主子要是在這兒用，你可是要記得，別跟着早晨似的，端出滿滿一大桌的食上來。主子是喜節儉的，那麽多主子定然是用不完的，小廚房多準備出來時因為怕少準備了主子吃的不喜，另外準備時間上是來不及的，并不是讓你一股腦全端過去的，以後可是要記這些，至于晚上，主子爺如若不提前叫菜，便是兩葷三素一湯，小廚房的人會自己準備出來的，你也不用費心，至于主子叫了菜，你便換下原先準備的頂替了就是了，別全端上來。可明白？”

假節約呗……又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