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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柚臉上的驚訝表情不過一瞬, 旋即，便慌亂地将手從石硯清的手中抽了出來。

“石長官，好久不見。”北滄一眼就看穿了冬柚的小動作, 他清冽的眼底有着微微的笑意：“剛才在地下城一直沒見到你呢！”

冬柚再度驚訝地将目光回落到北滄的臉上。

他一個星衛軍, 跑去地下城做什麽？

石硯清的臉色本是十分難看，他盯了北滄好一會兒，才将滿腔的悲憤強壓了下去。雖然口氣依然是相當地不悅, 但他的臉上再度洋溢出慣常的笑容：“恭喜北滄上校心想事成, 又幫你們星際帝國達成一輪全新的計劃。是不是很快, 我就要稱呼你為‘北滄大校’或是‘北滄少将’了？”

北滄微微揚起下巴, 雙手插入褲袋，看着滿臉笑意的石硯清，可石硯清隐藏着的, 全身憤怒的氣場卻順着北滄強大的感知，宛如清澈小溪, 涓涓流入他的腦海, 想拒絕都不行。

北滄滿意地淡然一笑：“托你吉言。”

“今天這個歷史性的場合我沒參與到, 真是可惜了。”石硯清笑着說：“如果今天是我在, 可能會有不一樣的結局。”

“石長官向來很忙。”北滄點了點頭，禮貌回敬了一句。

“沒辦法，誰讓我是全地球人的希望呢？”石硯清的笑意盡顯, 看上去十分開心。

冬柚擡眼去看他，卻見石硯清笑容滿面的臉龐下, 隐藏着巨大的傷痛。

一定是出什麽事兒了, 冬柚擔憂地想。

石硯清也不打算跟這個北滄上校多周旋什麽, 事已成定局, 他不想再浪費口舌。所以, 石硯清笑着說：“既然北滄上校春風得意，想來等會兒你們回去一定會有慶功宴之類的聚會。我和冬柚就不打擾了，告辭。”

說罷，他帶着冬柚便要離開。

誰知，兩人剛剛轉身，冬柚卻聽見身後的北滄上校，不慌不忙地說了句：“石長官回去要多休息休息，畢竟，這兩天的禁閉關得有點兒大傷元氣。”

冬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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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硯清：“！！！”

石硯清轉過身去，十分好笑地看着北滄，笑呵呵地問：“關禁閉？北滄上校是從哪裏聽來的謠言？”

北滄微微揚了揚眉毛，不置可否。

“這種扼殺人性的軍中懲罰，也許在你們星衛軍中存在，但在我們基地，完全沒有。”石硯清一派神清氣明地笑了笑：“我們基地軍方，絕不拿一些莫名的借口，比如異變什麽的，去濫殺無辜。”

說罷，石硯清笑笑着轉身就走。

“如果視即将異變的無間者為可憐的逃難人，這是無知，也是對全宇宙人類的不負責。”北滄盯着石硯清的背影幽幽地又說了一句：“比如，鄧小南。冬柚，你說對嗎？”

冬柚：“！！！”

鄧小南被殺的畫面瞬間浮現在冬柚的腦海裏，鄧小南到死，都在隐瞞着孫奶奶他們的藏身地，和冬柚的幫忙。

冬柚深知，自己再怎樣憤怒，再怎樣為鄧小南不平，也不能對這個北滄上校怎麽樣。

否則真要惹毛了，孫奶奶他們就無法确保安全了。

更何況，她現在已經知道了，這位高高在上的北滄上校，其實并不是北滄殿下。

冬柚甚至想起，自己曾對這個北滄上校說過和做過太多君臣之間的禮儀和話語，這一切，對北滄上校來說，一定都是奇奇怪怪的。

他至今沒殺她，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冬柚什麽話都沒有回答北滄上校，而是跟着石硯清一同離開了。

冬柚看着走在自己身邊的石硯清，陽光從兩人的後方照耀，讓石硯清的頭發有着淡淡的金黃光圈。

冬柚側目望他，心道：北滄上校不殺我，這不幸中的萬幸，其實都是石硯清。

兩人大踏步向着前方走去，途徑停靠在路邊的那輛黑色星衛軍轎車。冬柚一眼瞥見站在轎車旁的一名星衛軍，誰知，冬柚和這星衛軍一對上眼神，他竟然笑着沖她揮了揮手。

冬柚微怔，猛然想起，這就是昨天晚上跟她在小巷子裏對打的那位。

她微微沖他點了點頭後，便疾步離開了。

蒼天啊！

北滄上校身邊的小司機身手都這麽厲害了，若是其他星衛軍，恐怕自己會難以招架吧？

……

望着冬柚和石硯清兩人遠去的身影，北滄在深深地思索着什麽。直到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擡腳走向轎車。

涅瓦替他打開了車門，順着北滄的眼神他看了一眼冬柚的背影後，便讪笑道：“上校，石硯清和冬柚這對小情侶的感情似乎挺好，每次冬柚落單，石硯清總會出現。兩人好像很黏啊！”

北滄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說：“他倆不是情侶。”

“啊？”

石硯清顯然心情非常不好，兩人一路無話。

直到冬柚跟他一起回到地下城，去了地下二層的那家面館，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叫了兩份牛肉面後，冬柚才在氤氲袅袅的牛肉面香氣中，喝了口面湯，并擡眼問他：“這個北滄上校做了什麽，讓你這樣恭喜他？”

石硯清似乎餓極了，呼呼地吃了好一會兒，才嘆道：“我們地球快完了。”

“啊？”他沒頭沒腦的這麽一句話，讓冬柚一頭霧水。

“北滄這小子剛才到地下城來了。”石硯清大口大口地将面湯往喉嚨裏灌。

“嗯，我剛才聽你跟他說起了。”冬柚小口吃了一根面條，問：“他來做什麽？他沒城卡也能進地下城？”

石硯清舉起胳膊，清脆地打了個響指，旋即，一名服務員滿臉堆笑地來了。

“再來一碗牛肉面，外加煎餃和蒸包各兩份，謝謝。”

冬柚對石硯清如此狼吞虎咽吃東西的方式表示嘆為觀止，但轉念一想，她明白了：“我聽榮年大哥說了，你這兩天被關禁閉了。你又得罪巴佐将軍了嗎？不過，那個北滄上校是怎麽知道你被關的？哎？對了，你是什麽時候被放出來的？”

“北滄的感知全宇宙第一，沒什麽事兒能瞞的了他。”石硯清煩躁地揉了揉太陽穴，道：“還有半小時就到十二點了，十二點後，你登錄地下城局域網，你能看到咱們軍方要公布一件大事了。”

“什麽事兒？”

“星際帝國和我們合作了。”石硯清可笑地搖了搖頭：“巴佐将軍，帶着所有軍方高層，親自跟北滄簽署的合同！”

冬柚：“！！！”

縱然冬柚不了解基地軍方背後想要做什麽，但她跟着自己師父曾為大齊皇帝與鄰國之間的利益問題做過推運。想來，千百年過去了，國家與國家之間的簽署，不過利益二字。

所以，冬柚直接問他：“是巴佐将軍為了謀取什麽東西，才簽署的嗎？”

石硯清有些驚訝地看着冬柚，旋即他笑了：“沒錯，我們的食物不夠了。”

冬柚表示很能理解，她點了點頭，說：“為了食物，肯定要妥協點什麽的。”

石硯清冷笑一聲：“是妥協了。巴佐将軍在合約簽署上，決定把你們無間者全部交出去。”

冬柚：“！！！”

石硯清無奈地看着冬柚那張震驚到無法說話的臉，他憤憤然道：“而且，全主城區所有無間者的藏身地，巴佐将軍已經把這份資料打包發給北滄了。”

冬柚：“！！！”

冬柚終于坐不住了：“那北滄……那個北上校，豈不是什麽都知道了？”

“是，他知道了。他不僅都知道了，而且，接下來所有無間者都要到黑塔去報到。”石硯清從服務員手中接過牛肉面和煎餃、蒸包，放在桌上。

這些消息，對冬柚來說，是一則又一則的爆炸性新聞：“我們為什麽要去黑塔報到？不對啊，星衛軍不是一直都要殺我們嗎？我們要是都去黑塔，豈不是自投羅網？”

“因為北滄給巴佐将軍看了一段視頻。”石硯清夾了個煎餃放入冬柚的碟子裏，說：“那段視頻是無間者身體異變之後的畫面……那個畫面，相當可怕。”

這則消息像是猝不及防的悶雷，轟然炸響了冬柚大腦，她腦袋嗡嗡地轟鳴着。她怔愣了好一會兒，才喃喃道：“我們無間者……真的會異變啊！”

“不過，具體這段視頻是真，還是假，我們軍方還在做測試。”說到這兒，石硯清打開自己的城卡，掃了一眼郵件後，面色一沉，道：“……測試結果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