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黑風張大王
話說何婆姨正要駁那小官,卻聽得王家分店門口叫嚷開來。
只見那李婆子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全身抽搐着。胡婆子和謝幫閑在一邊嚎啕大哭,直哭得天上的日頭都被雲彩遮住。張小九黑着臉兒,叫那張小甲去請郎中,又揪着劉賬房不放。
“各位街坊,我張小九來這近三年,大家都曉得我為人。先不提這劉無賴吃裏扒外,只說他一拳打倒李婆婆,還想溜走。李婆婆是個有年紀的,如何消受得這一拳,今天若這無賴沒個交代,我就去府衙擊鼓”。
那些閑漢受了劉賬房的錢鈔,本要替劉賬房說話,卻被“府衙”兩字噎住。那李婆婆倒在地上,被人順着氣兒,氣息奄奄,好不凄慘。這劉賬房咋得如此手重,她一個老人家,就算嘴碎些,也不該你揮拳頭。
那劉賬房氣得滿臉發青,跳腳說自己沒動一個指頭,只是靠得近些,這李婆子無緣無故暈倒,怎得成了自己不對。那些閑漢本就是愛看熱鬧的,還沒幾時,便把王騷狐的話頭換成劉一拳。還有人勸劉一拳破財消災,不然這婆子去了,一個殺人罪要你受哩。
話說這劉一拳本就是個锱铢必較的記仇之人,就算是打殘這婆子,也休想從他手裏摳出一文錢。這劉一拳不但沒一點慌張,反而叫起屈來,說這婆子素有暗疾,正好撞到兇日惡時,可不就去了麽。
一旁胡婆子聽了這等無賴話,一口啐到劉一拳臉上,罵道:“你這黑心肝的,李姐姐若是有個長短,我們全樓聯名告你去”,那謝幫閑也說自己去尋堂哥謝師爺,定讓這無賴跑不了。
衆人正亂紛紛,張小甲已經引着郎中到了。張小九幾人扶着李婆子,請那郎中診脈。那郎中撚了撚須,搖頭晃腦一番,說是這婆子被打斷心脈,就是這一兩日了。
那李婆子聽得,暈倒在地,王家酒樓裏哭的哭,送郎中的送郎中,還有人在一旁來了一句:“說了那劉無賴幾句,就被打得折了壽命,李婆婆你命好苦也”。
劉一拳見周圍人都怒眼瞪他,慌忙罵道:“賊婆子還想賴我”,又說:“各位評評理,我今日打人一拳,那人十年後死了,卻是我的錯麽,再說這婆子腌臜,我離她近都要嫌她老人味哩,哪來用拳捶她”,又拉着閑漢要作證。
閑漢們之前都湊在一起說那王騷狐,哪瞅見李婆子有沒有挨拳,見這婆子奄奄一息,都偷偷溜了。何婆姨見自家對頭李婆子,落得這樣可憐,也怨那劉一拳沒個輕重,又感嘆這李長舌去了,以後嘴癢找誰對罵去。
劉一拳見狀不妙,正要逃走,卻被酒樓衆人圍住,一頓棍棒亂打。張小九見不像樣子,喝住衆人,說是要請這劉一拳說道說道,逼着他來到後院。
床上王老娘聽得劉無賴被擒住,立時精神起來,病竟好了一半。囑咐王嫣娘喝了藥,被人扶着,在樓上看酒樓衆人撕打無賴,越發心情愉快。
那劉無賴被打得鼻青臉腫,卻是掙脫不了,只得挨着,又聽裏面有人哭那李婆子,竟有進氣無出氣。謝幫閑立時去尋謝師爺說道,張小甲也跑到李盛同窗韓沁那求助,劉無賴聽得這王家老弱竟能請動巨富韓家,便軟了下來,請那三掌櫃說話。
張小九聽這無賴想要私了,便嗤笑一聲,說這李婆婆是自家娘子的幹娘,自己做幹女婿的,怎能讓兇手逍遙法外。又對那幾個拿棍棒的活計,說自家當邪道慣了,吃過多少女娘,還沒嘗過漢子的味哩。
那些活計聽得,俱笑嘻嘻的,彩虹在一旁還喊着“黑風大王要熬湯哩”,捧珠聽得,叫人将那煮豬的大鍋擡來,放到劉無賴面前,架起火兒,就要燒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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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劉無賴聽得院裏磨刀陣陣,滾水湯湯,一群人都邪笑着盯着自己,心中恐慌。又疑是故弄玄虛,便梗着脖子不服。
誰知那張邪道竟微微一笑,喊來一個缺着門牙的丫頭,從那大鍋裏舀出一葫蘆滾水,就往那丫頭面上澆去,只聽得那丫頭撕心裂肺地叫着,倒在地上,被人拖出去。
聞着肉焦味兒,那劉無賴吓得心戰,此時張邪道說東,他便不敢說西,不僅吐出從酒樓貪了的銀子,還多賠了五十兩。那張邪道見了,簇起眉頭,又轉頭問刀磨好了沒,劉無賴見再也抵賴不過,又吐出一句:“是北縣吳家叫我來的”。
那張邪道聽了,笑了一笑,讓人提溜這無賴,丢了出去。那劉無賴被摔了個狗啃泥,爬起來,一瘸一拐回家去。
等到家門口,卻見那何婆姨剛從門內出來。劉無賴心中疑惑,剛走進去,就被一爪子抓破臉。
只見那家裏惡婆虎着個臉兒,劈頭劈臉罵道:“你這個腦子灌漿,狼心狗肺的,竟去招惹王狐貍,若不是何家的告訴我,我還在鼓裏哩”,又罵道:“那狐貍再騷,圍她的也是衙內公子,你這個腌臜賊種,倒他娘的饞起天鵝肉來”。
那劉無賴本要逞威風,卻被惡婆又咬又抓,關在門外不讓進屋。劉無賴在自家院子氣得團團轉,又用腳去踏那院裏的苗兒。劉無賴的女兒見了,喊了一句“那菜長成要賣哩”,卻被劉無賴一腳踢在一邊,踏住亂踩。
那劉惡婆聽得響動,罵道:“你打壞她,明年咋得賣價錢”,轉頭罵那劉大姐:“見着這畜生就湊上去了,你閑得嘴癢麽”,又出來揪住那劉大姐的耳朵,扯到竈房,讓她燒水。
那大姐聽了何婆姨的話,本替親娘打抱不平,誰知又被親娘罵了,心中難過。等好容易燒好水,挑進桶裏,送到屋內。
卻見親爹翹着腳兒坐在榻上,親娘給他上藥。那親娘見這青腫一片,罵那王狐貍全家讓天雷劈死,不得超生。那親爹聽了,笑道:“梨花,明日我帶着這身傷,去吳家一坐,再要回五十兩,替你和虎子打幾件銀器,好是不好?”
那親娘聽了,嘴裏啐了一口,扭着身走了。見劉大姐還呆呆望着,往頭上一鑿,罵道:“這賤蹄想漢子哩”,又撕着大姐耳朵,扯到另一小間,讓她照顧穿着細棉睡得正香的虎子。
劉大姐怔怔地望着虎子,聽着那剛才還勢不兩立的人,現在正滾在榻上,妖精打架哩。這幾間房子本就是個樣子貨,隔不了音,只聽得男吼女叫,你死我活。
巷裏徐秀才不是說“百善孝為先”嗎,為什麽我孝來孝去,疼的是我,樂得是你們。這虎子與我都是你肚子裏爬出的,怎得他是主子,我是丫頭呢。劉大姐想着,兩滴淚掉在弟弟臉上,又慌忙擦去,生怕驚醒這祖宗。
那清波門的王狐貍真是禍害,若不是她,我怎得挨這一頓打罵。偏這老天沒眼,讓那賤人穿金戴銀,若是有神仙降服那狐貍,該是多好。
先不提那劉大姐,只說那王家酒樓衆人。雖然劉一拳的風頭壓過了王狐貍,這嫣娘終究是名聲不好,心中難過。張小九見了,也暗自嘆氣,酒樓做大,卻惹人紅眼,偏這對手使出陰招,害樓上的女娘們。
自己若是不扮成男子,也是步步艱難。女人當家怎麽了,王家分店就用這女先生,氣死那些紅眼們。張小九見王嫣娘心中郁結,便說自己有妙計,能将這名頭扳回來。王嫣娘曉得張小九人物聰明,便略略寬了心。
又過幾日,那李婆子燒完火,倚在桌子邊喝着果子酒,對毛婉妁抱怨道:“前些日雖然趕走劉無賴,婆子我倒是受了苦,一動不動躺個半天,筋都麻了”。
周桂姐聽了,笑道:“婆婆你還算好的,就是皂角沫子難吃。我被那白醋潑得鼻子直抽抽,還忍住不打噴嚏哩”。
李婆子笑道:“你這促狹鬼,不聽小九兒的勸,偏請毛娘子在後面燒豬皮。這人被燙了根本沒味,你倒是将這戲給毀了”。
那周桂姐說道:“哪得毀了,三掌櫃還誇我哩,說那無賴被吓上一吓,才能吐出錢來。穿幫又怎樣,那無賴昨日知道婆婆你沒事,還不是夾着尾巴溜了”。
那毛婉妁聽了,說道:“你還說,慘叫得吓死我了,差點把那皮丢進火裏”,又說:“那彩虹也是,偏叫個甚麽黑風大王的,弄得神神道道,幾個夥計都偷笑哩”。
李婆子說道:“咱這樓裏沒個男人,到底受人欺負,那張四帶月牙去揚州耍子,若是沒走,留下來鎮個場子,也比小九兒唱戲哄人的強”。
毛婉妁聽了,沒有言語,周桂姐不服,說道:“三掌櫃雖是女子,也比那懵頭的張四厲害。再說咱們東家,也是幾眼就核出賬目,這上上下下,誰不服她”。
又說:“就算東家名聲不好,不易嫁人,也比胡亂嫁給癞豬癞狗強,像那劉無賴,敗光婆娘陪嫁,還賣女兒,自己拿了銀子在瓦子充大爺,他女兒就賣在隔壁瓦子哩”。
李婆子聽得劉無賴被吳家趕出來,竟賣女兒逛瓦子,氣得罵了半天。那毛婉妁聽得這慘事,嘆了口氣,想這張怪物雖然離經叛道,卻也講義氣。罷,罷,我在這酒樓裏,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罷,橫豎比瓦子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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