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車下葉小咬
話說嫣娘氣沖沖下了樓,又叫人來灑掃後院。樓下的還未怎樣,樓上的女娘們卻惶惶起來。
原來從樓上往下看去,竟是黑灰大字交疊一起。黑字是“三年必死”,灰字是“家破人亡”,黑灰間雜,那字又比井口大數倍,若不是姚蕊娘眼利,衆人還發現不了哩。
胡婆子引火來燒,那灰字未動,黑字卻轟得四散逃開,還有一些飛去咬那婆子的。胡婆子吓得連滾帶爬,連火引子都掉了。
衆人忙扶起胡婆子,見那黑字已消失不見,只留着“家破人亡”的灰字。再細細看去,那灰字竟是些蟲蟻軀體,早死透了。
衆人半晌無言,嫣娘以為是同行黑手,李盛卻回想玄琚的滅國火海,心中發寒。正要回屋,卻見一群飛舞的黑蟻撕咬着簸箕大的蝶子,從李盛眼前掠過。
李盛唬得癱倒在地,又大叫自家體內鑽了蟲蟻,定要郎中來看。誰知來了幾個郎中,都說李秀才是被唬到了,哪有甚麽蟲蟻,見李盛還在亂叫,只得開了些安神的藥。
李盛将那藥當水喝,時時沐浴,還說有蟲蟻要咬他,賴在頂樓小間不走。王姑母說盡好話,求嫣娘把那小間讓出來,嫣娘見她可憐,只得應了。
街上閑漢聞得這被女鬼纏住的李盛,又怕起蟲蟻來,都嗤笑這秀才落榜不好見人,只用些怪病搪塞家裏。可憐那秀才老娘硬生生愁白了頭,即使将來當了進士老夫人,也熬幹心血,享不了福。
還有那刻薄之人,故意說蟲蟻喜甜,若是日日食鹹魚,就能驅蟲。李盛聽得,又要嫣娘買鹹魚,還要每日做好端給他吃哩。
嫣娘忍無可忍,勸道:“表哥,自你做了邪夢,帶累得姑媽老了十歲。整日說蟲蟻咬你,郎中卻說無甚紅腫,全是臆想。你要鹹魚,酒樓供得起,只是姑媽擔驚受怕,比你這病人還可憐哩”。
李盛聽得,拍桌罵道:“舍不得銀就直說,少攀扯我母親。果真是商賈婦人,哪懂得落第能奪人命。前朝還有自認中不了舉,撞死在考場的哩,我能挺過來,已是心性艱韌了”。
張小九本在算賬,聽他兄妹閑話。聽到“心性艱韌”,差點沒笑掉大牙,這點小挫折就咋咋呼呼,能成甚麽大事。看來猛大挑中的異寶持有人不咋的,若那法寶給了別人,許會更有用哩。
只是這原文裏的重要道具,如今在誰人之手呢?原文寫着李盛趕考期間,雨夜遇神女自薦枕席,*一番後獻寶給李盛。如今李盛落第,那法寶是不能按劇情獲得了。罷,罷,好在還有幾月,等我把這邊事物料理好,便去尋尋罷。
張小九打定主意,卻見李盛鬧得越發厲害,連王姑母都被策反,母子一起求那嫣娘。之前搬嘴弄舌的閑漢躲在人群發笑,只留着嫣娘難堪。
張小九正要上去阻攔,卻見大堂走出一人來,提溜起耍賴的李盛,扔到一邊,說道:“秀才既然怕蟲蟻,就該搬去高山書院,那裏地幹山高,尋常蟲蟻不築巢,又有才子名師,比在家中溫習的強”。
李盛嫌高山書院艱苦,王姑母心疼兒子,兩人一起怨怼那人。只聽那人說道:“見過艱辛求學的士子,沒見過威逼女娘的無賴。李秀才,你若對得起這秀才之名,就該自家立起來,別逼迫這女娘”。
Advertisement
李盛見這人風塵仆仆地來,衣衫落土,又不上雅座,先把他定了個窮賤。又聽這人似是懂得些孔門事宜,卻沒穿秀才襟袍,應該沒功名,越發肯定這人眼紅自己。
那人見李盛這樣,倒是笑了一笑,提着鬥笠就走了。張小九見這人難得替嫣娘說話,忙叫小甲請回來,又問那人姓名。那人自稱姓童,兄弟還在外間等着哩,掌櫃的好意心領了,改日再敘罷。
李盛見張小九竟護外人,連帶的小甲也挨了白眼。小甲見李盛回屋,便向小九咬耳朵:“新解元都沒他這派頭哩,這樓上樓下還不是東家忙活,他家坐吃白食,還妝起大爺了”。
一旁的葉小咬說:“他也只嘴裏厲害,他老娘又疼他,才護出這個性子。哪像北縣那邊的蔣秀才,口蜜腹劍,替富家訴訟,一年坑害多少人哩。聽得去年來了個鄭書辦,和他打起擂臺,才救活些人”。
張小九道:“我和東家上次出獄,就靠了鄭書辦。只恨我沒她的本事,不然也救幾個人,比吃齋念佛的要積德哩”。
小甲小咬聽得,俱笑道:“你又不是婆子女娘,信得甚麽佛,還要積德”,張小九正色道:“不是信佛,是心裏坦蕩。就像上次,鄭書辦曉得東家和我無甚大惡,才肯相救。若平日為非作歹,事發後旁人誰會相助”。
“遇到這麽多人,我最服鄭書辦。都說神佛威嚴,官家聖明,可到頭來救我的還是凡人。這次她救我,下次她有事我定救她,都說修仙修佛,不如正經做個有用之人,比烏煙瘴氣煉丹的好”。
小甲笑道:“外人都說你修了邪道,該讓他們聽聽才是。怪不得你見一個救一個,還都是些婦人。這些女娘也奇怪,剛來都是可憐模樣,怯怯地連人都不敢正眼看,等上工幾個月,竟都有說有笑起來。隔壁孫家的丫頭也想來哩”。
張小九道:“男子只要有把力氣,碼頭抗包也能混個飽。女娘一人走在路上,沒過幾條街就被人騙搶,世上苦人還是女娘多些。再說小咬不就是我救回的男子麽,我也沒只救女娘”。說得一邊十多歲的小咬憨憨笑了。
原來前日張小九上街,見有女娘賣身葬父。那女娘滴溜溜着一雙眼,只往那齊整郎君身上瞄,臉兒也塗得俏,吐出來的話也甚是凄婉。
張小九見了,立時繞路走了。有那眼尖的閑漢,認出小九,喊道:“王家掌櫃,你不買一個回去嘗嘗麽,這細皮嫩肉的,滋味好着呢”。
張小九見這閑漢岔住道,只得回了句:“這嫩羊肉是王孫公子才吃得,我高攀不上”,那閑漢本想滋事,卻見張邪道服了軟,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心裏的氣撒不出。
本想再刺這邪道兩句,卻聽得身後驢嘶人喊,一時喧鬧起來。原來圍那葬父女娘的人過多,漸漸堵住路。有急着趕路的車,本喊着讓讓,卻被一旁閑人驚了驢,又兼地上坑窪,翻到在地。
還好是翻在空處,沒損商販攤鋪。那車主連罵晦氣,卻因貨物甚重,擡不起那車。正摸索從哪處使巧勁,卻眼錯不見,摸到一個毛絨絨腦袋來。
那車主唬得腳軟,定睛一看,真是個小子被壓在下面,已是疼暈過去了。那車主忙喊人來救,幾個壯漢本要上前,卻被一個閑漢攔住。
只聽那閑漢道:“各位,這車下的是前巷葉家的,哥嫂去揚州享福,只留個老娘。若這小子殘了,說是各位擡車傷到的,可不被賴上麽”。說得壯漢們縮了手腳。
有個壯漢回道:“壓也是這車壓得,怎能怪我”,那閑漢道:“車壓是意外,壓死頂多罰些銀。這擡人出了事,可不得要養癱子和老娘麽”。壯漢聽了,也跟着同伴退回去了。
那車主聽得壓死罰銀,壓殘就要多養兩人,便也妝作氣力不支,只等着那小子死。那些貪看葬父女娘的,全又圍在翻車旁,對那小子指指點點。
張小九見了,心裏恨那閑漢毒嘴亂扯,便喊道:“你空口白牙說他殘了,人還沒救,怎曉得殘不殘”,那閑漢笑道:“張掌櫃,你若不怕,徑自去救,反正你養了一堆陰肉,再來個小子也不多”,又說:“王家家大業大,這類事本就你們的,這麽晚才冒頭,該不會心痛錢罷”。
衆人聽得,都起哄說讓張小九救,那些老成的本要幫襯小九幾句,卻被“誰都不救,這人就死了,手裏有銀就該出頭”給噎住。還有人叫來葉老娘,說是張邪道施妖法吹翻車,把你兒子壓死了。那婆子也暈頭,只向手頭有銀的小九哭嚷,把小九的衣裳都抓破了。
張小九見這亂混混一片,都朝自己叫嚷,還有誰管那車下的人。那葉小子一時醒來,見老娘打罵一個不相幹的,那和自己素有嫌隙的段閑漢,正與車主在一邊閑看,便叫了句:“娘,快弄我出來罷,不關這人的事”。
那葉婆子先湊過去問“你手腳可知道痛”,兒子說都麻木了,便道:“你癱了,這人是個甚麽酒樓的掌櫃,咱抓他不放,才有銀哩”。葉小子大叫自家沒癱,娘快救我,那婆子卻不理睬,只管哭叫。
那段閑漢又挑撥幾句,葉婆子信了“死了賠得更多”,便竄過來勸那小子自己了結。二兒,你一直體弱,碼頭上也賣不了力氣,天生的窮苦。你大哥若曉得你肯為娘,定誇你孝順,給你好好辦一場,再上報個孝子,能賺個大名頭哩。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