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五人有一鬼

話說嫣娘聽得, 笑道:“怎有這種話本名字, 不都是些金刀玉劍,哪有直接大喇喇,把愛寫在封皮上的”。

小九說道:“建康那邊已經火起來,聽彩虹說已經有霸道東家了, 若是那寫書人曉得童劍客,保不準又是一番事端”。

嫣娘道:“他寫我好也罷,歹也罷, 橫豎我也只是幾十年, 兩眼一閉管他說甚”,又說:“倒是不早了,咱們下去罷”。

等到了大堂,卻見衆人都排成幾班, 就等嫣娘訓話。嫣娘倒唬了一跳,笑道:“今個甚麽日子,大家來得這樣齊整”, 卻聽張小甲道:“東家, 都等着去仙肴宴哩”。

嫣娘道:“雖說都想去開個眼界, 只這人數有限。目前主分兩樓主廚十五人, 副廚十五人, 打雜三十人, 竈下二十人,只有五名主廚,五名副廚, 兩名竈下可去,上頭定下做菜不得超過十二人”。

那些打雜聽了,各個垂頭喪氣,四下散了。其餘衆人都伸長脖子豎起耳朵,等着東家點名。只聽嫣娘說道:“主廚副廚每人可做三道菜,食材都在樓裏,兩道通過就進下輪,第一輪五中取三;第二輪是命題做菜,主廚選副廚,九中取五。至于竈下,就讓桂姐安婆子去”。

原來桂姐燒得好火,安婆子本會做菜,兩人選中也無人怨言。那些主廚副廚聽了,各個繃緊了弦兒,準備三日後的比賽。那些打雜閑來無事,打聽各個廚子做甚麽菜,便在後院侃起大山來。

只聽張小甲道:“時大廚刀工好,做得文思豆腐恁有賣相,鹹鮮無比,這次定能選中”,又說:“杜大廚也不差,大煮幹絲伴龍井最入味,若說淮揚菜,我推這兩人”。

胡大兒道:“小甲哥,這甚麽豆腐幹絲的,我怎得沒聽過”,張小甲回道:“以前也沒有這菜,聽說東家得了一些秘方,多了甚麽珍珠糯米雞,仙草芋頭冰,壓得那吳家喘不過氣來”。

衆人聽得吳家落敗,都哄笑一陣,有個叫黃毛頭的道:“聽說吳家也做了烏金百味丸,還說能金槍不倒,結果客官都罵他家騙人,還說那臭蛋恁得難吃哩”。

李小黑插嘴道:“他們也買秘方,自家卻不改進,一月就産出千百個臭蛋,原料也不精細,哪能引人去吃”,又說:“若是我也會廚藝,再做道好菜,湊個幾十兩去尋李婆婆,那就圓滿了”。

衆人聽得有戲,都問:“尋李婆子作甚,可是瞧中哪個女娘了”,見那小黑紅着臉兒,衆人都笑,還有人道:“小黑,樓裏女娘都要嫁有大股的,等你混到大廚再說罷”。

李小黑不服,但想着那女娘身段妥帖,會寫會畫,配着自己卻是虧了,只得垂着頭離開了。

衆人見李小黑徑自走了,都說這小哥開不得玩笑,不知是哪個狐貍勾得他神魂颠倒。那人正說着狐貍,卻被旁邊一人鑿醒,忙忙住了嘴兒,又把那話頭扯到吳家。

只聽葉小咬道:“前月那個溫郎中,不是弄來甚麽神仙湯麽,東家每次都不喝,只喂了那花皮貓。誰知前幾日我去逗它,卻見它四腳朝天,已經僵了。”

胡大兒不信,說道:“我娘昨日還給它洗澡哩,哪裏死了”,葉小咬回道:“這貓本是孫寡婦家的,前年一窩下了五個,毛色一樣,彩虹喜歡抱來一只,剩下死的死,病的病,只活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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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那貓死了,怕女娘哭,花了幾吊從她家買來,那孫丫頭還攔住不讓哩”,小咬還沒說完,有人笑道:“怕女娘哭,怕哪個女娘喲,又是癡心郎君冷女娘的戲文,我今日聽得耳朵都長繭了”。

葉小咬聽得,怒道:“本以為你們是好兄弟,沒想到竟是歪纏”,也給惱走了。

先前那人道:“怎得一個個都恁多情長,真以為織女嫁牛郎,那王母一發話,奪了飯碗,誰敢再亂想”,又一個年長些的道:“這也是血氣年紀,等過個幾年自然明白了”。

張小甲見話頭偏了,又扯回來:“那貓若真死了,就是那湯作怪。若東家真招了溫郎中進門,沒半年去了,王媽媽幾個又是個面糊,還不得被吳家吞了”。

胡大兒問道:“不是溫郎中下藥麽,怎又扯到吳家”,張小甲冷笑道:“那吳八郎是個露腚的,兩人早湊在一起。李秀才不姓王,又是個雜事不管,還不得作弄了,都說築雲樓錢家黑心,我看吳家更是棘手”。

胡大兒驚道:“那吳八郎看着人模人樣,竟是個小倌,該不是吃了綠果子罷”,見衆人都問,便道:“聽說建康那邊長種綠果子,男子吃了就變小倌,再往悅來客棧一睡,一晚能賺十兩銀哩”。

衆人聽得噴茶,都說這胡大兒竟往歪路偏,該不是看中哪個好哥哥罷。那胡大兒氣得大罵,将那嘴癢之人打倒在地,小甲等人拉都拉不住。

先不提後院混亂,只說廚子們各種準備。雖說為争食材,有些口角雞毛,倒也不是大事。等到三日後,每人都做好菜色,只請嫣娘等人評判。

嫣娘小九共八人,每嘗一道菜,便說過與不過,哪方人多聽哪方。除了急病的方廚子,其餘水平都與先前無異,很快定下了主廚九人,副廚九人。

等到九選五的第二輪,卻出了事故。原來嫣娘出題是熱菜一道,冷盤一道,都用草魚來做。有個時廚子正從水裏撈魚,卻栽在缸裏,等撈起來,卻是臉色青紫,已經昏迷了。

嫣娘等人急忙去尋郎中,又停了比賽,那郎中說是中毒,不知吃了甚麽。又過一日,眼見就要仙肴宴,那些第二輪的廚子都叫嚷要繼續比賽。

嫣娘無法,只能宣布時廚子退出,又有個杜大廚腹瀉,坐在恭桶上起不了身,眼見九中損二,沒幾時就定了參會人員。

小九見得怪異,向嫣娘說道,嫣娘也說自家曉得內裏有鬼,只是再有五天就要去仙肴宴,此時鬧出來恐亂了人心,只得讓時杜兩人好好養着,等這陣完了再揪鬼出來。

小九說道:“先前招的人太雜亂,有些奸惡混進來,倒是鬧不安生”,嫣娘道:“還好兩位大廚沒傷到性命,卻暴露了那鬼。若猜得不錯,就混在參會的五個大廚裏”。

小九道:“韓,石兩大廚是老人,知根知底,應當不是。剩下的翟大廚我看他奇怪,還有那個姓龔的副廚也鬼鬼祟祟,往櫃上摸過幾次,若不是蕊娘眼尖,就被他摸走銀了”。

嫣娘驚道:“還有這事”,小九回道:“我見你近日忙碌,罰了他月銀,本要趕他走,誰知他威脅要出去說我是女娘,就先安撫住他”。

嫣娘道:“這人留不得了,遠遠打發了才是,只是要唬住他,別讓他亂傳亂說”,小九說道:“其實亂傳也無用,官府還能驗我身不成,只要交好方縣尊,再将他惡行公之于衆,除了吳家,這臨安沒人留他了”。

“等吳家留住他,頂多告我幾次,我再把吳家惡意偷買秘方的事抖出,看他狼狽兩個怎得為奸”。

嫣娘聽得,沉默一會,輕輕道:“小九,你想過要封他口麽”,張小九道:“雖說當機立斷沒有後憂,只是一旦見血,人就停不下來了,我寧可花點心思,讓官府治他,也不想自己動手”。

“嫣娘,我曉得再沒幾年,金兵若是南下,官不是官,寇仍是寇,到時我肯定手染髒污的。只是我想讓那天晚一些,最好沒有那天,能尋個萬全法子護住大家”。

嫣娘道:“小九,你心是善的,那惡人還未做大惡,如今要了他命确是我們不仁。只是若放他出門,我心裏總是惶惶,倒不如定個計策,讓他将做大惡就被擒拿,就算官府也無話可說”。

“你這次已經給過他機會,就是引他向善,若時杜兩大廚真被他所害,咱們是留不得他了。不論怎樣,仙肴宴後再說罷”。

張王兩人商議好,暗中叫李小黑盯梢,又采買好食材,便往清河坊趕來。原來這仙肴宴,就開在清河坊,不僅平整路面,還将污穢都灑掃除盡,四周禦軍暗衛駐守,樣樣都考慮周全。國師先前掐算這三日天朗氣清,又向各路神佛焚了禦香,才請官家降臨。

那官家一身白衣,倒是個與民同樂的讀書人打扮,只周圍儀仗煊赫,平民之輩不敢仰視。等駕臨清河坊後,便讓禮部主持盛會。

小九等人跪在人群裏,折磨了好久,才準許起來。只見南北兩縣各十樓,還有外地禦旨宣召的美食聖手,共五十六家。每家限制擺盤二十,只許用官府提供食材,雖是樣樣俱全,每家卻得上交兩千兩,恁得肉疼。

小九一面擔心猛大作妖,一面盯那五個大廚,倒是心神不寧。嫣娘雖面色如常,兩眼也在迎客樓吳家那裏掃過幾回,生怕又興起妖風。

先不提場上衆人,只說王家酒樓留守人員。王老娘跪在呂祖像前念念有詞,王姑母只埋怨嫣娘不提攜李盛,若是盛兒去得,被趙官家封個一官半職,該是多好。

誰知那李盛聽得趙字,只埋頭被裏,甕聲甕氣道:“娘,我不喜那個趙字”,驚得王姑母連連謾罵:“你竟是讀書讀木腦袋,這國姓有何不好?你也只是個李盛,若是趙盛,還愁降服不住那狐貍?只是個開酒樓的,怎就見着官家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看官大人的地雷:小土豆3顆,終已不顧1顆,青梅1顆

由于我個人原因,第二更太慢,三更今晚還會放出,只是太晚了,大家明早可以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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