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做人不做鬼

至于解放之事, 筆者呓語幾句,若是看官覺得無趣, 便可略過。只這王土城之事,為何得道多助?

話說歷世歷代等級枷扣, 鎖着萬民。那等土裏刨食的, 果真蠢笨如豬,惡水刁民?那身穿長衫的,定是精明強幹, 淨手起家?

面朝黃土的苦命人, 若幼時家中有田,習得四書, 又自家伶俐, 怎不出個秀才公來。偏生呱呱墜地就在破窯, 向上不得,最多當個乞丐團頭。若被商賈瞧見, 雇為打雜,真是祖墳冒煙了。

家有田産的,碌碌做個小民;若中得科舉,便有近鄰投田。直至那等門閥大族, 勳貴世家,更是良田萬頃。只是君子之澤,五世而斬,自門閥壟斷被打破,科舉興起, 寒族便可出仕,否則任憑絕頂聰明,連個末等小官都摸不着。

這家業積累,定難仁善成事。安穩仁厚,只是自家不主動招禍,若要進取,定要奪他人之利。豪商一人發財,便要擠倒百餘同行,這等險境,手段比良心更得效果,便是王家酒樓,也與清風樓好生争奪。

那等平民小戶遇到豪族,自是破門;豪族相互傾軋,又是風雨。當初大楚建朝之始,人口不稠,田土均分,自是人人有得食糧,等過二三百年,大族占了田土,重稅貪吏,逼迫小民沒得活路。

若是有條生途,誰肯拿命去搏?偏這大楚百年,确立等級,上層向下層吸血,上壓下,官迫民,就是山野草民,也有更孱弱的婦孺可欺。銀錢白花花向上流,災難苦痛轉接到賤民,上流才能享得尊榮。

這等銀錢向上流動,明面是賦稅,暗裏是民生,都有銀錢向上進貢。君不見那寸金房屋,那薪桂米珠,油水全被商賈賺去。商賈又互争地盤,拿錢換權,将民脂民膏供給官宦。官宦想要上位,哪顧得仁德美名,勢大者贏,自是少不了錢鈔人情。

原來這等級制度,建國時期還不完善,那些貧寒小民,也能憑天資運氣鯉躍龍門。等到後來,龍門越窄,等級越發嚴苛,輕易跨越不得。此時別說運氣天資,只能同級沉浮,那同級間還有番較量哩。

這同級相較,也是勢力相拼;若能吞下對方,更是增勢。那等仁人君子,以德服人的,卻是自送虎口。這勢力一途,自家積攢也能賺得,只是過程太慢,真到存亡時節,哪裏還顧得上。

若要擴大勢力,除了吞噬對手,除了自家積攢,還能向下獲得。那地主剝削佃農越狠,自家越富,才能鎮住同行,雄霸一方。剝得的銀錢,再買田土,擴大勢力,若能攀上官家,吞下幾家大戶,才叫爽利。

那等心黑臉厚之人,俱選捷徑,固守仁善的,日漸被擠,這便是善不長命,惡存千年。除非小惡遇到大惡,或貧民沒得活路,揭竿而起,才懲得了惡。那等成功複仇者,均要更大勢力,才出得惡氣哩。

這因果報應之語,只是安慰之詞,若要成事,須得漲勢。那等塔尖之人,造個安穩平順,又以風險相脅,壓得小民不起反心。若是肚腹不饑,小民也似聾似啞;倘若沒個活路,便是天崩地裂。

抑止民智,以愚黔首,才能保住上層位置。這民智不是肚中文墨,不是見多識廣,而是自家看清本質,拿得主意。那等消息新聞,俱是人口吐出,都經過加工,删減幾字,就能誤導聽衆。那未開民智的黔首,人雲亦雲,昏昏沉沉,被人當槍使都不自知哩。

自那大楚建朝之日,上下層剝,越往後越是兇殘,蓋因底層被吸幹嚼盡,不斷有中層下掉,那上層瞧見,心中憂慮。層級壁壘愈加森嚴,若要跨層,需有比原先更大勢力。譬如田租從五成直往上漲,最後恨不得敲骨吸髓,修魔為禍,或雲:“國之将亡,其怪便生”。

塔頂之人瞧得,周邊若有更弱邦國,或派兵攻打,或傾銷商品,也算國家層級的吞噬,本國獲取利益,層級壓迫也會緩些。若無邦國侵略,量積質變,舊日等級崩塌,便有新朝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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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等滅國循環,無非是些快慢之分,幾千年竟沒個停時。若沒這層層等級,沒這上吸下血,勞者得其食,織者有其衣,誰又去□□厮殺。雖說大楚經濟寰宇之最,也逃不過滅國之運,可見亡國慘狀,不是物質豐富就能避免的。

許有看官要問,若引入工業,船堅炮利,民衆富裕,便能止住循環。只是資本逐利,工業只使得農産器具,較先前便宜,民衆不至饑餓□□,卻抵不住壓榨吸血。今日的過勞死,便如先前的餓殍斃。

如今天下平穩未百年,又無餓殍,只有幾個勞死的。若後面等級完善,壁壘難破,除非身處上層,不然平民過勞,無房少婚,下層逐漸消失,中層不斷下擠,繼續那等滅國循環。

華夏暫且不談,只說發達英美,貨幣信息雙重侵略,自是逐漸吞噬他國,那等□□恐怖,也是勢力互搏。若千百年後,又怎生模樣,或許國家消失,全球大統,下層無血可吸時,自有外星可侵。

如今智能自主學習,機器人已逐漸引入,就算法官評判案卷,也只是複雜算法,更兼數據挖掘等學科,人類工作将逐漸被替代,轉而為全人類争造機器人。

縱使科技發達,也免不了勢力相鬥,或許過勞死已非最慘,貧民自主神經被控,民智被封,芯片植入體內世代為奴,那等終産者出現,自是二世乃至萬世而為君。

話說新湘國本有人消滅等級制,卻有那等奸詐之人,将等級重建,先前衆平民共同之血汗,全轉為王侯将相之功績。那新湘國為天外赤帝子所建,自诩男女平等,招工時偏好男工,朝中幾個女官點綴,就敢稱人人平等,舉世無雙。

原來新湘國建立,也有那等天外女娘相助,甚麽靈丹聖水,也耗費不止凡幾。誰知建國後,雖有女官設置,也只是閑職。取消了三從四德,卻有那三妻四妾。

天外女娘見得,倒是組了個坤黨,時常上書聲訴;又旬日在街面演講,號召女娘團結起來。誰知只是雷聲大,雨點小,還不時有女娘被策反的。

這倒是小事,沒過幾月,朝中又出現乾黨,俊黨,湘黨,五花八門,甚至還有繡黨。那乾黨自是與坤黨兩立,湘黨是地域劃分,只收原湘地土著;俊黨恁個好名,卻好個男男相親;繡黨更是奇異,全員嗜好繡鞋,只娶小腳女娘哩。

如此一來,民衆目光早被繡黨,俊黨之流吸引,誰管那坤黨何事。坤黨又都是天外女娘,怪裏怪氣,不是好人家子女所為,縱使開國有功,過個一兩代,最終也被同化。

那新贛國倒是土著所建,甚麽三綱五常,倒也保留。也有天外之人投奔的,只是男子少,女娘多,一進宮就要封後封妃。聽到低于九嫔的位份,掉頭就走。

那贛國國主才收得幾個彩女,妃位以上的倒有幾十個。那些妃嫔被封後,每日只勾心鬥角,與俊太醫談心,誰管國家死活,偶爾有幹政的,也被祖宗之法趕回,只留着些金丹聖水法寶延命。

那新楚國依承舊制,卻多個攝政王趙裕。官家趙仲湜本就無心帝位,又被架空,只眼睜睜瞧着衆兒與趙裕相争。那岳飛父子見得,又厭趙裕奸邪,便與名喚趙士街的趙三相近。

原來這趙士街為趙仲湜子嗣,幼年舊難裏指認珊瑚樹的,還教唆築雲樓毒鶴案,本就是奸雄之輩。

如今自家有得帝位之分,怎肯抛卻,更兼那族弟趙十三支持,隐隐有立儲呼聲。趙裕見自家平定暴民,竟給他人做嫁衣,心中憤懑,便兩相争奪起來,少不得血流滿地。

岳飛父子見得,心中嘆氣。又見那趙仲湜十一子裏,唯第七子趙士程人物溫厚,不亂幹政,便有意奉其為主。誰知這趙士程四角都全,只有一樣不妙,那正室唐婉竟是二婚棄婦,直被仕族取笑。

話說那趙士程聽得岳雲相勸,忙道:“應祥,我好容易娶得唐氏,怎能無故休妻。再者我也無心登頂,三哥有帝王之才,你怎不去助他?”

那岳雲苦笑道:“那三殿下雖有豪才,卻恁得尖銳,如今與永安王趙裕交惡,眼見宗室要再起血腥。七殿下最仁德不過,才能保全衆人哩”。

趙士程搖頭道:“三哥可不是好性之人,我若阻了他路,屍骨難存。不止是我,就算十三堂哥擋路,也照殺不誤”。岳雲見他恁得堅決,只得嘆息而回。

岳飛聽得大兒禀報,嘆道:“這竟是李唐晉王之舊事重演。那唐太宗有意擇嫡子繼位,太子荒唐,魏王野心,便立儲于晉王李治,盼諸子皆安。誰知那晉王文弱,竟讓武氏竊國,真個世事難料”。

“晉王仁弱,七殿下溫厚;武後二嫁,唐氏亦是,若七殿下上位,竟得女主臨國不成?”

岳雲搖頭道:“聽得唐氏體弱,又好個詩文,哪能與武後做比。何況如今不同李唐,二嫁之人就算得封後位,也沒膽氣垂簾聽政哩”。

“罷了,矮子裏拔将軍,也就他罷”,岳飛道:“仁厚之人,總比那忘恩負義之輩好些,若再來次十二道金牌,真個吃不消了”。

兩人閑談一番,岳雲忽得想起一事,問道:“父親,我聽得那王土城主,先前與我家有恩哩”,那岳飛沉臉道:“恩情不假,也抵不過大逆之罪,以後被擒,讓她走得爽利些罷了。無君無父的,天都要滅妖邪哩”。

“若論妖邪,那芙蓉真仙不就是?還封了拒霜元君,擠兌得國師沒地落腳”,岳雲插嘴道:“聽得湘地近半人信了狐仙,贛地後宮混亂,還有妃嫔顯露原形,當場化為蛇身的,也不知真假”。

“甚麽妖妖蠍蠍,那王土城話本今後少看”,岳飛喝道:“聽得贛地新出個銀甲小将,名喚田箭的,武藝早強過你,還不趕緊操練,省得到時喪命丢臉”。

作者有話要說: ①芙蓉:又名拒霜花

②趙三:名喚趙士街,儀王趙仲湜三子,本文25章珊瑚卻殘損出現名字,27-29築雲毒鶴案其為教唆犯(趙士街歷史真人,本為封疆大吏,薨後封太傅,威義郡王,本文虛構其作為),趙十三實施毒鶴案,趙十三為其族兄弟

趙士程為儀王趙仲湜七子,歷史娶得陸游前妻唐婉,薨後封少師,永嘉郡王。(本文虛構立儲之事,唐婉不必為《釵頭鳳》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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