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袁家是武将世家, 先祖曾經跟随大齊太祖皇帝打江山, 地位極為尊崇。
袁家兒郎每日雞鳴時就得起身習武, 無論霜雪風雨,都不得懈怠。
然而這一日, 袁昊卻起得遲了。
袁将軍在自家演武場上久久等不到兒子,心中疑惑,便去了兒子卧房中。
卻見房中燃盡的燭火上還散着些微烏黑的煙氣, 兒子袁昊沒有躺在床上,而是衣着整齊地趴在書案上,左手抓着一只蓮花燈。
袁将軍皺眉, 走近一瞧,才發現兒子趴着的桌案上, 攤開一幅畫, 畫像上是一名從未見過的陌生女子。
袁将軍眉頭緊鎖, 在兒子醒來後便問他畫中女子是誰。
袁昊見已經被發現,索性不再隐瞞, 直說自己在宮中對鳳陽公主一見鐘情, 要娶她為妻。
“胡鬧!”袁家與章家的婚事已經說定了,怎容反悔, 袁将軍當即便将兒子訓斥了一頓。
袁昊卻執拗道:“只是你與章家一廂情願說了幾句, 未交換庚帖更未納吉下聘, 如何能作數?”他跪在父親面前,堅持道:“爹,孩兒想迎娶鳳陽公主, 求您應允!”
袁家和章家的聯姻可不只是兩個孩子成婚那麽簡單,這是朝中文武兩股力量的結合,哪裏是一個孩子說不作數就能不作數的?
袁将軍沉聲道:“你不必求我,這門婚事我絕不會答應。”
“爹!”袁昊失望地喊了聲。
正在這時,門外有下仆前來禀告。
“将軍,章大人府上來人下了拜帖,說是請您過府一敘。”
袁将軍颔首道:“準備車馬,我這就過去。”
“爹!”袁昊跪在地上又喊了一聲,然而袁将軍并不理會,自顧出門去了。
見父親的背影走遠,袁昊眉頭皺了皺,心中十分不安。他跪坐在原地思量片刻,目光忽的移向了那桌案上的畫……
***
又是一日晴朗好天氣,一名敬事局的嬷嬷腳步匆匆,快速穿過那些清理雪花冰塊的宮人,邁步進了慈和宮。在大門口處被吳女官攔了下來。兩人低語一番,吳女官便帶着這位嬷嬷進了慈和宮中的小佛堂。
此時小佛堂中,太後娘娘正翻開一本佛經,跪坐在一尊佛像前轉着佛珠低聲念誦。每逢初一十五,太後都要在佛堂中念誦經文,一是養心修性,二是為國祈福。
慈和宮的人也都知曉這規矩,因此并不敢逾矩,一直等到太後做完了今日的功課,才小聲上前禀告。
吳女官将那名嬷嬷帶到太後跟前,二人行禮後,那嬷嬷便喜氣洋洋道:“禀太後娘娘,大喜事,大喜事……”跟着便将昨夜飛鸾宮之事說了。
自從選妃過後,皇帝就一直留宿在姚貴妃那處,然而過了那麽久,兩人依舊沒有圓房。
敬事局的人真是有苦難言。一個是年輕力壯的少年皇帝,一個是美貌動人的貴妃娘娘,原以為這兩人關一屋裏就能水到渠成,誰能料到皇帝和姚妃睡了那麽久,竟然單純得猶如稚子,這樣下去,皇室何時才能開枝散葉啊!
太後娘娘這邊就急了,每每催促他們,敬事局的人也只能去找姚妃娘娘,可每回他們暗示姚妃,都只能招來姚妃的白眼,這是如今氣焰極盛的寵妃,他們哪裏敢得罪?
今個兒早上,他們也只是例行去一趟,原以為又會被姚貴妃毫不留情地趕出來,誰能料到,昨晚竟然成了!
敬事局的總管太監不敢置信地親自去了一趟,當瞧見那些換下來的被褥上的痕跡時,總管太監高興得仿佛瞧見自己下面那根東西重新長出來!馬不停蹄地打發了手下人前來禀報!
太後聽了那嬷嬷的話,終于覺得心口的那塊大石頭放了下去,她讓人打賞了整個敬事局,又高興地跪到佛堂前連連念叨:“菩薩太靈驗了……皇帝果然圓房了!菩薩,求您保佑皇家早日添丁,最好三宮六院一起懷上……”
供臺上的金身佛像閉目含笑,仿佛是在回應……
而此時,飛鸾宮中。
萬分餍足的皇帝陛下用手蹭着腦袋,躺在床上看還在酣眠的愛妃。
日光灑落滿室,映得愛妃那張雪白的小臉跟發光似的。
皇帝陛下看了好一會兒,見愛妃還沒醒,就伸出食指抵在她人中處,想感覺一下她清淺的呼吸。
然而他的手指伸到愛妃鼻子跟前,卻感覺不到愛妃的呼吸聲。
皇帝陛下一開始還不以為意,等他手指在愛妃人中處停留了好一會兒,還感覺不到愛妃的呼吸後,他立刻就慌了。
“愛妃,愛妃!你怎麽了,你別吓唬朕啊!”皇帝陛下又晃了晃愛妃的身子,還是毫無動靜後,他的臉徹底白了,“太醫!傳太醫!”
皇帝陛下剛剛喊了一聲,胳膊忽然被人抱住,他一低頭,就看見憋笑憋得臉色發紅的愛妃正睜着眼睛看他。
皇帝陛下默了默,臉沉了下來。
姚燕燕本來只是想跟陛下開個玩笑,見陛下表情這麽嚴肅,看着她的眼神也和平時不一樣,頓時生出了幾分不妙,難道,是我把陛下吓壞了?
就在她這麽想着的時候,就聽見陛下低聲道:“這樣騙朕,很好玩嗎?”
這樣的語氣……陛下是真生氣了!糟糕!姚燕燕連忙坐起身。
她昨晚睡着以後,床上原本的床單被褥就被陛下給換了,現在被窩裏一片幹爽,姚燕燕這一起身,被子就從身上滑落,露出一片落了點點紅痕的雪白肌膚。
皇帝陛下見狀,卻移開了目光,只是臉色依舊陰沉着,他眉宇本就生得英氣桀骜,只是平時表現得直白天真才不引人注意,此時皺着眉沉着臉,便顯得十分具有威懾力。
姚燕燕見陛下這副模樣,便有些後悔自己剛才的玩笑了。哎,都怪自己,陛下這麽在意她,剛才肯定是吓壞了。
她讨好地仰頭看着陛下,“陛下,臣妾錯了,您原諒臣妾這一回好不好?”
皇帝陛下卻只是冷淡地看了她一眼,便側身避開她。
姚燕燕見陛下不像以前那麽好哄了,卻也不擔心,而是像往常一樣,伸手攬住陛下的腰腹,用柔軟的胸脯去蹭陛下的脊背,“陛下,您放過臣妾這一回吧!臣妾跟你鬧着玩的,臣妾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
然而這無往而不利的一招,這一次卻失效了,姚燕燕看着只拿後腦勺對着自己的陛下,心裏有些愧疚,自己這一次一定是吓着陛下了。真是的,她怎麽能拿生死之事開玩笑呢?
咬一咬牙,姚燕燕抱緊了陛下,在他耳邊吐氣如蘭,“陛下~~臣妾真的知錯了。以後在床上,陛下想怎麽弄……就怎麽弄,臣妾都聽您的……”
“的”字還沒收音,皇帝陛下就立刻轉了過來,眼睛亮亮地盯着她,“真的!”
姚燕燕:……
看着陛下興奮的樣子,姚燕燕終于發現,自己被騙了。
更叫她覺得驚異的是,一向單純直白的陛下,竟然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反應過來,并僞裝出生氣的樣子引她上當,從而達到為自己謀取福利的目的。姚燕燕想騙陛下玩,結果自己反而被繞進去了。
這叫什麽?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一山更有一山高?
也許是因為姚燕燕的表情太過驚訝,皇帝陛下生怕她反悔,連忙道:“剛剛你可是說了要聽我的,不許反悔!”
姚燕燕能怎麽辦?畢竟是她騙人在先,只得無奈道:“是,陛下,是臣妾答應了的,絕不反悔。”
皇帝陛下見她答應,嘴角一彎,露出了一個奸計得逞的笑容,他心情好極了,爬起來興沖沖地說要給愛妃梳頭畫眉穿衣服。
姚燕燕看他得意地在寝殿裏到處晃的樣子,忍俊不禁地想:哈哈哈,陛下真傻,就算沒答應這事兒,往常在床上,還不是陛下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嗎?她何曾拒絕過?
所以,她這個承諾,跟沒有也甚區別好嗎?
然而,看着自以為占了大便宜的陛下,姚燕燕還是明智地閉緊了嘴巴,只嘀咕了一句:“道高一丈,魔高二百五十丈。”
皇帝陛下忽然回頭望着她,“愛妃你說什麽?”
姚燕燕立刻露出笑容,“臣妾誇您呢,陛下您剛才演得真棒,連臣妾都被您給騙了呢!”
“嘿嘿,那是!想當年,朕……”
陛下說一半就住了嘴,姚燕燕好奇地看着他,就見陛下從妝奁裏取出眉筆和幾盒胭脂,側過頭對着她笑,“愛妃,朕來給你裝扮。”
***
正值新年,宮中會舉辦幾次大宴,都是晚宴,包括除夕夜、元宵節……以及正月初五這天。
對于皇帝陛下的手藝,姚燕燕可是相當信得過的,畢竟是經過前世兩年的磨煉了。
因此這天傍晚,姚燕燕就由着陛下給她裝扮的樣子出席了麟德殿的晚宴。
這一回不再分內外兩殿,赴宴的朝中顯貴及宗室勳貴齊聚一堂,将整個麟德殿外殿襯得格外熱鬧。
如今京中誰都知道皇帝獨寵姚貴妃,且傳言中姚貴妃生得極美,可是宮外的這些人,誰也沒有見過姚貴妃是什麽模樣,倒是不少人見過滿京第一美女及才女章淑儀的芳容,便覺得,姚貴妃再美,也總不至于比章淑儀還美吧!
但是在陛下攜着姚貴妃出場的那一刻,所有擡起頭的人都發現自己錯了,這盛裝出席的姚貴妃極美極美,不但遠勝過章淑儀,她還美得令人一見難忘,就像是個野史中傾國傾城的禍水紅顏,話本中勾魂攝魄的山中狐妖……
在場年紀大的還好,那些年輕人,則大多失魂落魄,瞧着像是已經被那貴妃勾了心。
有幾個老臣瞧見那些個年輕人的樣子,便暗自搖頭。
不過令人驚奇的是,鮮少在人前露面的鳳陽公主也出現了,且她容色雖有些憔悴,五官也不及章淑儀精致,可卻有一種與衆不同的氣質,瞧着分毫不遜色于章淑儀。
今晚過後,章淑儀怕是連京中第二美人的稱號,也保不住了。
不過對此,章淑儀卻并未露出任何異樣,依舊一副從容溫柔的大家閨秀模樣,倒是贏得了不少人的好感。只是她的目光頻頻朝着遠處坐席上,一名青年男子身上飄去。
那名男子,正是袁昊。對于這位未婚夫,章淑儀其實一直心存猶豫,但此刻瞧見他高大俊朗,人群中言行舉行也不似其他武人那般粗魯,便放心了大半。
只是她一低頭的功夫,再擡頭,袁昊便不見了。
***
鳳陽公主自從落座後,便一直感覺到有道炙熱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裝作不知,只坐了一會兒後,便以體弱為由告退。離開麟德殿後卻沒有回到鳳陽閣,而是只帶了一名侍女,緩緩走到麟德殿後頭那座小山附近。
剛剛遠離了人群,便有一道青年的身影從身後追了上來,在侍女驚訝的呵斥中對着她道:“公主,在下袁昊,我有句話想同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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