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對不起

薔薇,伊朔摩挲着那紙片,眼中的凝重讓人難以理解,薔薇是他們的族徽,這百年後的世界從未見過類似的植物,這是巧合還是确有關聯。

伊朔不太确定,他決定打聽一下這紙張上的地址,不過這件事不能讓慕啓淵知道,否則哪裏都去不了。

紙張被草草的卷入褲兜,伊朔繼續向前,他知道那些小混混不是無緣無故找上麻煩,一定是有人看他不爽,想給他點顏色看看。

風在樹葉間穿梭,伊朔來到教室中神思不寧,擡手摸上大門卻猛地一頓,屋內有人。

這一情況殺的伊朔措手不及,從門縫中看那是一個老學究,此時正用講臺磕着書本滿面的不耐。

他是來給伊朔上課的,卻不料到現在也未看到半個人影,怎能讓人不去氣憤。

伊朔有些尴尬,昨天他坐在這裏一天也為未看到半個老師,所以今天也以為不會有人叨擾自己,卻沒料到這逃課行為被抓了個正着。

低着頭似鹌鹑般走入,轉身将大門關上,聽到一段刺啦的聲音,兩人皆是身體一顫。

将書本放在另一張書桌上,老老實實的做好,不敢擡頭看向對方。

那老學究身體幹瘦,胳膊只似蘆柴棒粗細,卻精神矍铄。

厚厚的眼鏡遮住他犀利的目光,但哪怕如此,伊朔依舊生出被高溫射線掃過的感覺。

但他到底也沒有說什麽,擡手試圖打開屏幕,然而這原本是雜物間的教室本沒有那種設施。

于是他只得嘆了一口氣,狠狠的将控制器丢在哪裏,在講桌下掏了許久,才弄出一根濕噠噠的光筆,勉強可以使用。

捏着手中那物,那人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眼神也柔和了些許“上節課是什麽?”

伊朔想了想沒有回答,只得杵在哪裏不知如何是好。

“上節課的老師沒有來,那再上一節課呢?”他還在追問,但得到的依舊是沉默。

他站在那裏沒再開口,只是評價道“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上課吧。”

那老學究轉過身形,單手被在身後,在黑板上畫着內容,格外認真,伊朔也不得不撐起頭用力去聽。

一堂課上了下來,那老師不只一次的看向伊朔,長長的嘆氣。

“生物理論向來這麽枯燥無味,你打哈氣也沒辦法,只希望你不要辜負現在的位置,浪費這大好的年華。”

那人搖了搖頭,伊朔也是只得解釋道“抱歉,我有一項基因劣勢是夜行性,但一定竭力克制。”

伊朔鞠了一躬,對這人他是敬佩的,斷不會因為這麽一句話,而心生不滿。

這話讓那老師心神一顫,随即轉頭靜靜的看向對方,只見他的雙眼一片赤誠,看不出半分虛假。

他皺緊眉頭,看向那窗外的天空,似乎在追憶很久前的種種是非,最終只是開口道“替我向慕啓淵問聲好,告訴他我很抱歉。”

男人說完這句頭也不回的離開,而伊朔卻站在那不太理解,這人為何會說這話,為什麽會指名點姓的說慕啓淵。

鐘聲在耳邊響了又響,外面已接近黃昏,窗外的行人來回走過,讓伊朔更像一個孤獨的看客。

此時他想起了一件事,慕啓淵和他說過那筆記上有別人的文字,且它的主人就在這校園間。

起身伸了伸胳膊,有時真覺還是萬年前悠閑,至少沒有這麽多爛攤子需要處理。

起身向外,穿過門廊與一人擦肩,那人全身攏着大衣,着一白色手套,衣兜中一物随着撞擊掉落。

伊朔神情一愣,彎腰打算撿起,卻僵在原地,那是一銀十字,而他的目光正直直的看向這裏。

這動作進行到一半,再想要視而不見,退身離去怕來不及了,他只能硬着頭皮将那物撿起,開口道“先生,您的東西。”

那人聽到這話回身,靜靜的看了他一陣,直至許久後才拽起鏈子,看着那十字架從伊朔掌心離去。

“謝謝。”那人沉默的回答,随即将那鏈子卷了幾下,向伊朔點了下頭。

兩人回過身,背對着彼此逐漸分離,雙方的腳步皆是一步一頓,知道伊朔先一步到達那道路的盡頭,轉身隐沒身形。

那人扭頭望向伊朔離去的方向,用手指擦拭着銀十字,眉頭擰在一起,卻只得将那十字架卷了幾下塞入口袋。

伊朔壓低氣息從拐角處向外窺探,直到他的氣息走遠,才露出幾分痛苦之态。

一手維持着托的姿勢,而另一只手則握緊他的守望,呼吸變得急促,額頭浮上幾層汗水,身體順着牆壁滑下,痛苦的縮成一團。

慕啓淵見伊朔久久未回起身來巡,當他來到這裏時,便看到此情此景。

快步向前,眼中的擔憂不做掩飾,擡手伏向他的肩膀,卻對上一血紅的瞳,

盡管那光芒一閃而過,但慕啓淵感知的到,剛才的他想要攻擊自己。

“伊朔,怎麽了?”慕啓淵單膝伏下身,擡手撫過他的發絲,卻見滿頭的汗水。

明明沒有聞到血腥氣,但他的模樣無疑是在承受極大的痛苦,這痛苦足矣讓他失控崩潰。

“沒事,只被烙鐵來回烙了幾次,不是什麽大事,你能攙我一下嗎?”

慕啓淵點頭,随即拉了一把伊朔,使他面前站起身。

視線有些漂移不定,那十字架是銀制品,且絕對沐浴過聖水之類的東西,若被它刺入怕自己将變成一地浮灰。

努力的平複呼吸,伊朔看向遠處,不明白這人是什麽個來歷,又是否看透自己。

心髒的跳速逐漸恢複,只是臉色依舊蒼白,慕啓淵再次檢查了一遍,确定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內心不由得生疑。

然而伊朔卻不會告訴他,單單揚起個笑臉,裝作無事般。

“今天我碰到了一個人,看上去有些年歲了,他沒有自我介紹,只是單單的讓我向你道歉,很讓人奇怪。”

伊朔開口好像已回複常态,但慕啓淵卻知道這話不過是為了掩蓋“沒事,只是一些往事,請讓他切莫挂懷。”

那聲音透着一種悲傷,伊朔不明白這是因何,只得發問卻等來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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