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回家的路

茶幾上放着兩瓶桔子汽水，李彩霞見楊春望着汽水，趕緊把汽水瓶拿起來送去廚房。韓陽的東西是不可以随便給別人的。

“你們跟我上樓吧，房間都已經準備好了。楊小妹還住昨晚那間。這位……”

“我叫羅成。”

李彩霞朝羅成歉意地笑了一下，推開一扇門請羅成進去。

李彩霞給羅成安排在韓陽的房間。樓上一共就五間房，兩間客房被楊家姐妹給占了，不好讓大男人住。韓冬的房間又從來不許別人随便碰，也只有韓陽的房間可以借出來用。

自從韓陽上大學以後只是偶爾在家住一下，今天突然回來又不讓人打擾他，李彩霞以為韓陽會住下。沒想到等她買完汽水回來，發現韓陽已經走了。

“有什麽需要盡管跟我說，韓冬讓我早上七點叫你們起床。早點你們想吃什麽？我會做春卷、面條、鍋貼……”

李彩霞的心情顯得很好，見楊春的房門敞着，探頭進來問。

有了兩百塊錢就可以寄回家給五哥娶媳婦了。自己也不用再換一份不喜歡的工作躲着家裏人。李彩霞想想這事就覺得心裏美滋滋的，至于錢是怎麽來的她可不想深究。

望着李彩霞興高彩烈地下樓去，楊春合上門。心裏納悶李彩霞的心情就像三伏天陰晴很難捉摸。下午時還愁眉不展好像泰山壓頂似的，這會卻眉開眼笑幹活都透着歡樂。

楊春在門口站了一會又輕輕拉開門張望。走廊亮着一盞過道燈，顯得幽幽暗暗的，樓下已經熄了燈，沒有一點動靜。

楊春輕手輕腳地走到大姐住的房間，她覺得有必要在明天離開前再把這間屋子搜尋一遍。也許早上過來給大姐梳頭，把白手絹裏的錢落在哪個角落了。

這回楊春在楊桃住的客房裏地毯式的再次搜索一遍，捏着幾根楊桃的頭發絲，楊春徹底洩氣了。她所能記得錢掉的地方只有她的房間、楊桃的房間，還有可能是韓冬的房間。因為昨晚經過韓冬的房間時，她探身匆匆看了一眼，她很想看到滿牆的書櫃或者案頭堆積的書本之類。可是當時韓冬突然出現在身後，楊春慌亂之間擔心自己把手絹落在韓冬的房門裏……

現在一切假設都不成立了，錢是找不見了！

楊春滿腹憂傷地帶上楊桃的屋門。

“你還沒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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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成披衣和楊春差點撞上，只好沒話找話。

楊春尴尬地解釋她去幫大姐拿點東西，明天早上怕忘了。羅成不識趣地問要拿什麽，楊春随機應變朝羅成揮了揮拳頭。

“保密。”

此刻楊春只想揍人。一夜之間從小富婆變成赤貧佬，楊春的怒火卻沒地方發洩。

“你們女孩子總是有許多秘密。”

羅成理解地聳了聳肩膀，披在他身上的中山裝立刻滑了下來，他急忙伸手把衣服卡在腋下。

“我得睡了。”

羅成飛快事地套上衣袖，他怕楊春看見秋衣肩膀上的破洞。不過楊春怎麽會看不見呢，雖然走廊裏的光線不夠明亮，可是羅成肩膀上露出的一大塊皮膚是那麽顯眼，想裝作看不見都不行。

難怪羅成總是瑟瑟發抖的樣子，他穿得實在太單薄了。

楊春伸手推門發現門推不開，這才注意到她走過頭了，返身折回旁邊自己的小房間。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不等李彩霞上樓喊，楊春和羅成已經起床梳洗好下樓了。

回大溪村的車上午十點會到，韓冬已經幫楊桃辦完了全部手續。不過他不能送楊桃去大溪村，神情顯得有些過意不去。

羅成聽說韓冬不能同行，神采頓時飛揚起來。他提議大家先去清河鎮吃過午飯再回大溪村。楊桃沒有表态，挽着楊春的胳膊卻暗用了一把力。楊春微笑着附和說去清河鎮也好，現在正好可以吃到清河鎮的菜幹悶臘肉。

“我們學校食堂就有菜幹悶臘肉，保證管夠你們吃。”

羅成解開了脖子下面的第一個搭扣，興奮得不知該說什麽了。如果楊桃和楊春能跟他去學校走一趟，保證能讓那些瞧不起他的女教師們大吃一驚。

誰讓那些喜歡亂點鴛鴦的女老師給羅成介紹的對象，不但都長得難看還都家裏條件很慘！

韓冬皺了一下眉頭。

“恐怕不行！司機必須要在下午兩點前趕回來，如果轉道去清河鎮時間就來不及了。”

“我們可以不用坐你安排的車。”

羅成又習慣性地将手挂在胸前，說着望了一眼楊桃，希望得到楊桃的支持。楊桃望向楊春。

楊春可不像羅成這麽激進，沒必要為了打擊韓冬而放棄享受小轎車飛馳的旅程。

“菜幹悶肉可以下次再去吃，還是先送我大姐回家比較好。我也正好可以今天開始就給我大姐做理療。”

韓冬贊許地朝楊春點點頭。楊春弧唇回以微笑。不過她這個微笑可不是為了回應韓冬對她的贊許，她是為韓冬多了一個競争對手而感到高興。

韓冬眺望的身影在後視鏡裏定格。楊春盯着定格的畫面久久沒有說話。羅成一路上都在給楊桃講小段子，逗得楊桃掩嘴笑。

楊桃扭身發現妹妹神情落漠，關心地摸摸楊春的額頭。楊春垂眼對大姐笑了一下，又開始籌謀她的掙錢大計了。

羅成堅持要送楊桃到大溪村被楊春給攔在了清河鎮。羅成只好和楊桃約定等周日就去大溪村看她。楊桃笑着不說話。羅成使勁朝轎車揮手，目送轎車一直駛出清河鎮。

羅成看着老成，卻不會掩飾自己的感情。韓冬看着年輕，卻像有滿腹心事叫人難以猜透。

楊春正想得入神，轎車一個急剎，楊春的腦袋頓時撞到了車棚上，痛得她捂頭咧嘴。

“這裏的路太窄了，我實在沒法開過去。萬一車輪掉進溝渠裏就完蛋了。”

司機望着前路滿臉歉意。楊春會意，謝過司機，把楊桃抱下車背在背上。

“你行嗎？要不我幫你背吧。韓冬交待一定要把你們姐妹送到家門口。”

“不用了，我可以。大姐你摟緊了。”

楊春托住楊桃的屁股繞過無波無瀾的水塘朝家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