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有種

楊梅說話時一副聽天由命的神情讓楊春覺得既可恨又可憐。可是就像楊梅說的那樣，楊春又能拿自己的二姐怎麽辦呢？楊春發過誓要給大姐二姐幸福的生活，事已至此，只要二姐覺得幸福就依她所想吧……

才晚上六七點，沒有星光和月色的清河鎮像是安靜地睡着了。韓家的鐵栅門上挂着一把大鎖。楊春拉了一下冰涼的大鎖皺起眉頭。

“他可能還沒下班……”

楊梅讨好地向妹妹露出一絲笑。其實楊梅的心裏很忐忑，她怕今天等不到韓楓，等不到想要的結果。她怕一個人面對無法預料的未來……

楊春沒有接二姐的話茬，斂去眉心的愁思，摟着楊梅的肩臂陪她默默地等。楊梅幾次想打破沉默故意找話題和妹妹說話。可是見妹妹微閉雙目似陷入沉思只好閉上嘴。

時間像在心裏嘀嗒般煎熬，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了，好像遠遠近近的燈光都漸漸熄了。楊梅終于決定不再等了，推了推像是禪修入定的楊春。

“回大溪村的車已經沒有了，今晚咱倆該咋辦？”

楊梅的哭腔透着絕望無助。久站麻木的感覺讓她的身子沉重得無法移動，推在楊春身上的手只是輕撫一下就無力地滑落，垂眉隐着眼淚就着冷夜寒風無聲叫苦。

“不要緊，今天來清河鎮我也沒打算回家。現在等不到韓楓，明天我去他單位找他。”

“那樣好嗎？”

“韓楓必須給你一個結果。”

楊春的話不緊不慢，卻字字敲打着楊梅的心房。楊梅擡起眼睛，夜色裏看不清楊春的神情，只瞧見兩點寒星穿透黑夜在楊春的眼裏閃亮。

“他真的說過會和我結婚。”

“如果你覺得和他結婚會幸福……”

“肯定會幸福的！”

楊梅急切證明她的愛不會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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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春摟緊楊梅的肩背鼻子有些發酸。

只要二姐想要，楊春什麽都可以幫她去争取。

這時由遠及近的摩托車轟鳴聲打破了夜的沉靜，楊梅的身子不由得在楊春的手心下顫抖了一下，情不自禁地脫口說“是韓楓”。

飛馳而近的摩托車燈影裏，影影綽綽的一團，像是一個龐然大物伏在摩托車上面。楊春仰起下巴睥睨着已經到了近前的摩托車。

“你們姐妹怎麽來了？”

韓楓摘下頭盔看着楊梅和楊春說話有些結巴，回身拍了拍摟着他腰的高馬尾辮短夾克姑娘。

“你家，又來親戚了？”

高馬尾辮像是大夢初醒似的坐起身子，噴着酒氣說話像是呢喃自語，說完呵呵笑着，又柔若無骨地伏在了韓楓的後背上。

“嗯，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

“我還以為，你已經送我到家了呢！”

到嘴的美味又要泡湯了！

韓楓怨天怨地卻怨不得楊梅，畢竟楊梅的身體給過他難以忘卻的快樂暫時還無人可以代替。

韓楓拍了拍馬尾辮的臉蛋像是要拍醒她。可是酒是韓楓拼命灌醉馬尾辮的，這會想要拍醒她當然不可能。馬尾辮嘻笑着抓住韓楓的手在嘴裏咬了一口。韓楓哼唧一聲不知是被咬興奮了還是被咬疼了。

“韓楓，我二姐有話和你說，你先讓我們進去。”

楊春冷眼瞅着馬尾辮和韓楓打情罵俏，心裏的憤怒已經達到極點随時爆發。楊春為二姐難過和不值。可是此時她必須選擇冷靜，她要讓二姐看清韓楓，做出人生最重要的選擇。

韓楓終于推開膩着他的馬尾辮給楊家姐妹開了門鎖，又飛奔到屋裏開門開燈，招呼楊春楊梅等他馬上回來。

韓楓做完這一切感覺背心都有汗了，正要出門看見馬尾辮眯着媚絲醉眼扶門對他笑，他趕緊過去扶住她。

“叫你在車上等我，你怎麽跑進來了。你真是……”

韓楓的埋怨讓馬尾辮撅起了嘴，索性撞開韓楓蹒跚着腳步進屋，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抓起桌上的搪瓷水杯大口大口地喝起來。

“那是我的杯子。”

楊春搶過馬尾辮的水杯，馬尾辮差點磕了牙齒。馬尾辮捂着嘴柳眉豎起，此時酒已經醒了一半。

楊春知道不應該把韓楓的渣男本性怪罪到馬尾辮身上，不過既然今天馬尾辮是現成的炮灰，那就用其人之炮炮擊其人之身好了。

楊春推了推一直噤聲不語的二姐。楊梅假裝沒明白楊春的意思依然紋絲不動。

楊春心裏暗嘆二姐的軟弱可欺，難怪被韓楓拿捏在手占了便宜還誤以為是愛情。

愛情從來只是渣男獲得肉體快活的通行證，是迷惑女人的墓志銘！

“什麽你的杯子？你是韓楓什麽人？”

馬尾辮露出張牙舞爪的本性，這讓韓楓微微有些吃驚。

“韓楓是我二姐的未婚夫，你說我是他什麽人？”

“你是他小姨子？”

馬尾辮說完突然發現自己怎麽順着楊春的話說了，立刻氣憤地站了起來，一把拉過韓楓讓他驗證楊春的話。

聽到楊春的話韓楓是大吃一驚，感覺腦袋不好使了。

韓楓實在不明白楊春的話從何說起。雖然他和楊梅上過兩次床，可是這件事應該是他和楊梅之間的秘密，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以楊梅的性子，不可能把這麽害羞的事告訴別人。

何況韓楓也沒打算和楊梅繼續發展更深層的關系，更不會和楊梅結婚。在清河鎮結婚對于韓楓來說已經很可怕了，如果再和楊梅這樣的鄉下姑娘結婚那簡直是噩夢。

韓楓怎麽可能一輩子窩在清河鎮這麽個小地方呢！韓楓的理想是去上海，要像韓陽和韓冬一樣住進韓家豪華的大別墅，過上海派的洋氣生活……

韓楓打着哈哈拉扯馬尾辮出去。楊春站起來攔住韓楓。

“二姐夫，你怎麽不好意思了？訂婚是好事，你不是還準備請你們單位的同事擺酒慶祝一下嗎?”

“你，你早就有女朋友了！”

馬尾辮擡手就一巴掌打在韓楓的臉頰上。韓楓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腦袋轟地一聲響。

“竟然敢打老子？滾，快點滾！”

“韓楓，我要告你猥亵！”

馬尾辮激動地甩着頭發像一只發狂的母雞。

“有種你就去告，老子還怕你？”

韓楓有二叔過去的餘蔭罩着，他何曾怕過這種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