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文藝彙演3

演出到第四個節目時，楊春才知道她的節目被排到了最後一位。這可讓她有些措手不及，原先的計劃全被打亂了。

像這樣非專業的演出，表演到最後的時候觀衆肯定得走了大半，楊春想在舞臺上做服裝銷售廣告的效果就會大打折扣。

離孫靜慧要求付款的時間還有四天，如果這批服裝銷售不理想，那不但韓家老屋拿不回來，就連給孫靜慧的定金也拿不回來了。

沉住氣！楊春站在後臺的小窗邊深呼吸，現在必須得集中精力把節目表演完，表演的不止是節目更是美好的希望……

“楊春。”

“高歌！你怎麽來了？”

楊春吃驚不小，高歌不是一個人來的，他還帶來了一個三人樂隊。高歌是和樂隊一起來給楊春助演來了。

當報幕員介紹這次文藝彙演将有上海來的神秘嘉賓壓軸助陣，底下的觀衆立刻熱烈地猜測起來。大家都伸長脖子盼着節目最後的嘉賓。連讓人激動的新團員入團宣誓，都被将要現身的上海嘉賓給奪去了風頭。

報幕員介紹上海來的紅歌星高歌，将要給初一一班的星光時裝秀節目助演。舞臺上的燈光漸漸熄滅了，嘈雜的人聲也慢慢安靜下來。

“嘭”，一束光打在舞臺一側抱着吉它的高歌身上，人群裏有人尖叫起來。高歌是新近最火的歌星，廣播裏循環播放着他的歌曲。《今夜音樂之聲》欄目對高歌進行過介紹，電視節目《藝海新星》前兩天才播放高歌的采訪。

“高歌，高歌……”

随着幾個膽大學生的高呼，大家都跟着喊了起來。

“噓！我輕輕唱，你們靜靜聽。”

高歌磁力十足的聲音就像一個開關，頓時又讓現場安靜下來。吉它聲如水洩出，薩斯斯風追随而來，黑管嗚咽着飄水渺而至……燈光星星點點地圈住了高歌的樂隊。

這時一抹女聲若有若無的響起，空靈如出谷的幽泉，逍遙似浩渺的天籁，一聲聲鑽人耳骨，撓人心尖。觀衆們仿佛着了魔法被定住了一般，定定地望着舞臺，不敢大聲出氣。

“這不是高歌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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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哪個反應過來小聲嘀咕一句。

舞臺突然燈光大盛，音樂也馬上轉為歡快活潑的節奏。高歌抱着吉它邊走邊跳迎上楊春，楊春穿着花仙子似的裙子也随着音樂舞動起來。

刺目的燈光朝觀衆席掃過去，人們不得不閉上眼睛。再睜開眼睛時，舞臺上突然飄蕩起一條橫幅，十二位公主似的少女在橫幅前擺着整齊的造型，神情像撒嬌又像賣萌。有的家長歡喜地喊着自己女兒的名字，身旁的家長不住嘴地誇臺上的女孩可愛漂亮……

楊春變魔術似的轉換着音樂和舞步的節奏，每次轉身都是一個全新的形象亮相。

“太棒了！”

“好厲害！”

臺下一浪高過一浪的歡呼聲掩沒了歡呼高歌的聲音。高歌朝楊春努努嘴，那意思他和哥幾個的配合還不賴，沒有讓楊春丢臉……

歡呼聲掌聲還有大姐送的鮮花，楊春在睡夢中還沉浸在演出成功的喜悅裏。原來在舞臺上的感覺那麽好！

楊春笑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從枕頭底下拿出高歌今天送來的彙款單，孫靜慧，一千五百元。如果不進服裝明天就可以把房款給付清。看來自己還是沉不住氣，行事太輕率了！

重新放好彙款單，望着窗外漸亮的天色。想着今天和大姐要去賣衣服，又将是一項艱難的挑戰。能不能說服俱樂部的工作人員，讓在他們門前擺攤設點呢？

看得出來，高歌籌一千五百塊錢也是非常不容易，這個錢必須得盡快還給他。大恩不言謝，高歌的這份恩情就算用一生來報償也不為過。

五四文藝彙演評獎大會在第二天上午早操時公布，楊春表演的節目星光時裝秀獲得了特別獎。早操課後回到教室，大家都圍住楊春表示祝賀。只有俞麗陰着一張臉坐在位置上生悶氣。她覺得楊春靠明星捧場才拿到的特別獎，不算真本事。

“楊春，你怎麽會認識高歌的？”

“你能幫我找他要一張簽名照嗎？”

“能不能幫我拿到高歌演出的門票，聽說他要去蘇州演出。”

“……”

楊春笑着不說話，這麽多問題不知道該回答誰。

“要上課了，都散了。哪來那麽多問題！”

洪海揮手把大家趕開，坐到楊春身旁顯得比楊春還高興。摸了摸胸口昨天戴上的閃亮團徽，偷眼看楊春垂眉沉思的模樣。心裏突然湧起一股熱流，心跳突突加快躍動。

洪海四下望了一下，趁沒人注意趕緊從書包裏掏出一袋陳皮梅塞進楊春的書桌。楊春擡眼看了一下洪海，洪海盯着黑板不敢看楊春。楊春暗笑一下，扯開袋子塞嘴裏一顆梅子有滋有味地咂摸起來。

洪海以為楊春會對他說一聲謝謝，可是等到中午放學，楊春也沒和他說一句話。洪海終于沉不住氣了，在車棚截住楊春。

“你是不是還生我的氣？”

“哦，你說的什麽意思？我為什麽要生你的氣？”

“我不該為難你瞧不起你。不過我已經用話梅道歉了，你說不生氣我就放心了。”

“你瞧不瞧得起我有什麽重要的？我還有事先走了。對了，話梅的味道還不錯。不過我還是喜歡山楂片。”

楊春擡起大長腿騎上自行車，今天中午和大姐約好了去賣衣服，時間緊迫。才騎了幾米，感覺踩不動輪子，下車發現輪胎沒氣了。

“你的車胎被紮破了。”

洪海很有經驗地盯着楊春的自行車後輪，走到跟前又捏了一下。楊春趕時間沒有功夫去補車胎，幹脆把自行車重新放回車棚。

“要不我幫你去補胎吧，你把車鑰匙給我。”

“那好吧，謝謝你。”

想到晚上還要接送二姐上晚自習，楊春也沒多想就把車鑰匙扔給了洪海。快步出了學校，趕回去和大姐楊桃拎着兩大包新衣服，直奔清河鎮俱樂部。

楊春讓大姐先在俱樂部門口等着，她去找門衛商量，就在門口擺兩個小時就收攤。

門衛阿姨連連搖頭，這事不歸她管，楊春要擺就擺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