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疑點重重
官差即刻來到隔間中抓人,郭青便對沈傲風做了個鬼臉,一臉無謂地跟着去了。
沈傲風苦笑,心想:“這丫頭真不知此刻情勢多危險。”便跟了上去。官差知道他身份,也不攔他。
奇怪的是,這群官差并沒有把人提到公堂上,反而是進入了大牢側面的一間小屋。
沈傲風跟着進去了,看清小屋內的陳設,不由得心裏咯噔一聲,暗叫:“不好。”
那屋中燃着爐火,十分幽暗陰森,兩側擺滿了各種刑具,顯然是用來審訊拷打犯人的。
劉縣令坐在屋的正中央,因為光線不足,臉上布滿陰影,顯得詭異又惡毒。他看見郭青被帶過來,嘴角露出一抹邪性的微笑,然而一擡眼,發現沈傲風跟在後面,不由得一愣,表情瞬間陰郁下來。
沈傲風見他低頭與旁邊官差耳語,面有愠色,而官差則是一臉無奈,便猜想那劉縣令一定是在埋怨他怎麽跟過來了。
果然,劉縣令聽完官差的彙報,陰沉着臉色,揮揮手讓那官差下去,然後站起身來,迎着沈傲風走過來,臉上卻瞬間轉換成了親和又谄媚的笑容。
“沈大人,什麽風把您吹來了?”劉縣令笑道。
沈傲風心想:“這縣令臉變得真快。”然後也做出一副好奇而謙虛的樣子,說:“我想來看看這有沒有好玩的案子,剛好碰上劉大人親自審案,我真是太幸運了,可以好好學習學習。”
劉縣令不易察覺地冷笑一聲,顯然并不相信他的說辭,但又不好把他趕走,只好說:“讓沈大人見笑了。來人,看座。”
沈傲風不動聲色地在官差搬來的椅子上坐下,故意不去正眼看郭青,仿佛他們完全不認識一樣。
“大膽犯人,見了本官,還不下跪!”劉縣令坐下來,開始審問郭青,立刻換上了一副陰狠果決的模樣。
押着郭青的官差在她的膝窩處踹了一腳,少女便自然而然地跪了下去,但仍然一臉倔強,昂着頭,毫不畏懼地看着劉縣令。
“你這女子小小年紀卻如此頑劣,潛入陳府,殺人盜物,還不把你的罪狀如實招來!”
郭青大聲道:“東西我是偷了,但人我沒殺。你們不要冤枉人,沒做過的事情,我是不會承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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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死在你盜物的房間裏,不是你殺的,又是誰殺的?”
“我怎麽知道?查案是你們官府的事,你們非說人是我殺的,有證據嗎?”
劉縣令冷笑:“伶牙俐齒,冥頑不靈,以為本官沒辦法對付你麽?我倒要看看你的嘴有多硬。來人,上刑!”
眼看着幾個官差拿着刑具便要一擁而上,沈傲風來不及細想,便上前阻止:“且慢!”
劉縣令看着他,一臉不快,揮揮手制止了下屬。
沈傲風道:“大人動辄用刑,豈不有損清明?我看這丫頭年少無知,心地天真,也許是被人利用也說不定。”
劉縣令道:“大人說得有理。”便不提用刑的事情,但面無表情,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他又說:“郭青,念你年幼無知,說出被盜物品的下落,本官也許可以考慮酌情輕判。”
郭青說:“那我把偷的東西取來,還給你們好麽?”
“你是說這些東西你沒有給別人,只是藏了起來?”劉縣令追問。
郭青愣了一下,有些猶猶豫豫地說:“我……送給了幾個好朋友。”她看劉縣令臉色沉了下來,趕緊補充道:“不過不打緊的,我去要回來,他們一定給的。”
但劉縣令已經變了臉色,厲聲道:“你可知幫助銷贓是什麽罪?除非你把見過這些物品的人名都供出來,否則別想輕判!”
沈傲風暗自搖了搖頭,心想:“這丫頭真是單純,一詐就詐出來了。只怕那幾個收了物品的人也脫不了幹系。”
但他轉念一想,感覺有些不對勁:“奇怪,這縣令怎麽不問殺人案細節,反而糾結在贓物的去向上?一般來說,贓物退回是主要的,對誰收了這物品,為何又如此在意?”
他的腦中突然有靈光閃過:“難道這贓物竟是見不得人的?”
他正想着,郭青卻表情嚴肅,略帶怒氣地反問:“那就是要我出賣朋友咯?”
她一臉傲氣,大聲說:“休想!”
這聲一出,讓沈傲風大為震動。他看着那落難中的少女,身材瘦小,頭發淩亂,一身白色中衣,臉上有些灰塵的痕跡,手上又帶着與瘦小身軀極不相稱的沉重鐐铐,雖面帶倦意卻眼神灼灼、一臉倔強,不由得心中又軟又痛,一種憐愛之情油然而生,有種沖動想要将她擁在懷裏。
劉縣令冷哼一聲,說:“看來不動真格的你是不會說了,休怪我……”但他眼神一轉,對上了沈傲風,才想起來這裏還有一個不該存在的人,便輕咳幾聲,道:“今日本官先放過你,帶下去,擇日再審。”
郭青輕蔑地看着那縣令,扭頭便走。在被帶走之前,她回過頭看了沈傲風一眼,那眼神讓他心中猛然動了一下——有感激,有不舍,有悲傷,又有些決絕……
沈傲風突然意識到,那丫頭不是不知道她面對的是什麽,她只不過是堅持要用這張陽光又倔強的面具去面對一切罷了。
劉縣令這時走到他身邊,拱手笑道:“沈大人,下官找人送你回去?”
沈傲風回過神來,道:“哦,好。”
他突然想起了什麽,便問劉縣令:“那死者究竟是什麽人?”
劉縣令似乎不想回答,但又不好拂了他的面子,便說:“那死者是陳府房中的賓客,據陳啓定所說,是江南來的商人,想與他商量貨運事宜,沒想到才住了一天,就橫遭此禍。”
沈傲風追問:“還有什麽關于那賓客的詳細信息嗎?”
劉縣令遲疑:“嗯……并沒有了。陳啓定說他與此人也并不熟悉,這才是第一次見面而已。”
他又欲問些案子的詳情,但劉縣令仿佛看穿了他,也早已不耐煩了,一改往日谄媚神色,一臉冷酷地說:“沈大人,這件事情牽涉複雜,下官勸您還是不要費心得好。”
他一時語塞,竟不知如何回複,只得讪笑道:“好,很好。”
回到住處,沈傲風在卧室裏踱着步,根本無心入睡。這案子疑點太多了。
縣令不在白天公堂上大大方方地審理,卻半夜在刑房偷偷提審,這是疑點之一;不問殺人案具體細節,卻聚焦在遺失之物,還對看過物件的人耿耿于懷,這是疑點之二;沈傲風他自己是新任捕快,縣令卻執意讓他置身事外,這是疑點之三。
總而言之,這其中必定大有蹊跷。
沈傲風在京城的時候,就以出色的辦案能力和嚴格的秉公執法而著稱。那時他有父親和皇帝的保護,他要查的案子,要追尋的真相,沒人敢從中作梗。
然而此刻,在這遙遠的西北之地,強龍不壓地頭蛇,即使他的決心再堅定,恐怕也難以突破種種現實的阻礙。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想追尋真相的心,從來沒有這麽堅定過。
是因為那個女孩麽。他心裏忍不住想。一想到那個活潑陽光又天真倔強的丫頭,他便感到心中一片柔軟。他這次來西涼城是賭氣,也是叛逆,卻沒想過自己會遇上這般奇妙的事情。
剛剛在獄中,那女孩一臉狡黠地告訴他自己究竟是如何将賭場中的錢財偷偷運出來的。
原來那賭場就在破廟的背後,她花了幾天,用布片、樹枝和稻草做了一個長長的圓筒,從賭場的窗外一直連接到破廟的屋頂。一切準備完畢之後,她悄悄混進賭場,偷了櫃臺的銀子,用布包好,向那個她做了手腳的窗外一擲,剛剛好好落在了管道中央,順着管道滑行,後來便正好落在了破廟角落的稻草堆上。
“怎麽樣,我厲害吧?”那個時候,郭青笑嘻嘻地看着他,一臉驕傲和得意。
奇怪,她那時明明身在獄中,滿身狼狽,為何仍然這麽陽光可愛?
沈傲風突然意識到,那張帶着甜甜酒窩的笑顏,已經深深地印刻在他的腦中。
他下定決心,一定要查明真相,救她于水火之中。
沈傲風開始整理思路。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陳富商和劉縣令恐怕有所勾結,否則後者不會對這案子抱了那麽多特別的心思。是錢權交易?還是另有所圖?
其次,這二人真正在意的事情,恐怕正是被郭青偷走的幾個物件,那令牌又尤其令人生疑。看來唯有找到那些物件,才有可能知道事情的真相如何。
第三,那死者究竟何許人也,又為什麽死了?如果是陳啓定有意栽贓,那麽恐怕這死者的身份和死因都得好好調查一番了。
他打定主意,決定等天亮以後,開始着手收集證據、進行調查。他一旦理清思路,便覺得成竹在胸,就像他以前很多次破解過的謎案一樣,這一次的成功也不過是時間的事情。
他這樣想着,便簡單洗漱一番,準備休息,養精蓄銳,明日再戰。
然而剛剛躺下,他卻像彈簧一樣猛然坐了起來。
“不對。”他想起了劉縣令捉摸不定的表情,和郭青複雜又無奈的眼神。
他意識到,那劉縣令今晚斷然不會善罷甘休,只怕會等他走了,重返大牢,再次對郭青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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