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交鋒
沈傲風只見那漫天箭雨急速飛下,眼看就要直沖眼前,便立即揮劍抵擋。他反應還是夠快的,劍光流轉之間,已将大半箭矢攔腰斬斷,使其紛紛跌落在地,箭頭插入地面。
其他人卻沒有這麽好運氣,盡管有些人迅速翻身下馬,躲到馬肚子下面,也有些人如沈傲風一般揮舞手中兵器盡力揮砍,但仍有大量兵士被射中,哀嚎倒地。
這一通亂箭之後,沈傲風帶領的将士已損傷大半。待箭風稍弱,他擡起頭來,發現尉遲文嘉早已不見蹤影,那些射手也匆忙逃走,看來是身邊帶的箭矢已經放完了。
沈傲風回過頭來,發現自己帶領的軍隊已經失去了大半戰鬥力,痛心不已,咬牙切齒喊道:“每隊留下三人救助傷員,剩下的人跟我沖進去!”
十幾個仍然毫發無傷的将士跟着沈傲風,下馬走進土地廟。
廟中多年失修無人,殘破的土地公像上挂滿蛛網灰塵,一雙眼睛定定地看着闖進來的人,顯得陰森可怖。士兵們前後搜查一圈,并無人影,也無後院。沈傲風略一思索,便命令下屬:“此處必有地道或者地窖,仔細搜查地面!”
士兵們領命去了,果然,在土地公像背後的地面上發現了一個暗門。那門是向上打開的,沈傲風細細查看門鎖,沒費多少工夫就打開了,露出隐藏在下面的一截階梯。
他身先士卒,先從那門進去,小心翼翼地沿着階梯走下去。他在黑暗中摸索一陣,終于踩到了堅實的地面,再擡頭看,發現眼前豁然開朗,一條長廊驟現眼前,兩側微弱燈火飄飄忽忽。
沈傲風擡頭喊道:“你們可以下來了,這裏面有條地道。”
上面的士兵應了一聲,然而此時突起一陣陰風,刮得沈傲風睜不開眼睛,又聽見“砰”的一聲,那地道的門突然關上了,外面的人拼命拍打,卻怎麽也打不開。
沈傲風無奈,大聲道:“行了,你們就待在外面接應吧。”
他沿着陰暗地道緩緩前行,警惕地關注着四周的環境。一路走到地道盡頭,并無機關,只有一扇大門。沈傲風小心翼翼地推了推那門,并沒有鎖,便猛然一推,沖了進去。
他剛入那門,便覺得一陣勁風襲來,瞬間反應,用手中長劍硬生生地接住,再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個侍衛模樣的年輕人。那年輕人怒目圓睜,立刻又使出了另一招,招招致命,直沖沈傲風而來。
沈傲風猜測此人大概是王爺身邊的親信侍衛,便不敢掉以輕心,全神貫注地迎敵。那人雖然拼命,武功卻不甚高,至少是不如他的。幾個回合下來,對方已是左支右绌,氣喘籲籲,眼看着就要敗下陣來,突然從一邊傳來一個中氣十足的男聲:“沈傲風,你倒是看看,你要救哪個?”
沈傲風一招“破空”劍式,刺将過去,那侍衛急急閃躲,卻慢了一拍,被劍鋒劃破右臂,“哎喲”一聲丢了劍,跌落在地,捂住傷口,面色痛苦。
沈傲風解決了這個敵人,便回過頭來,尋那男聲方位,驟然看見尉遲文嘉正一左一右挾持着兩人,雙手緊緊地扣在二人喉嚨上。這被挾持的人質不是別人,正是太後和郭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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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大哥!”郭青已經叫了出來,但尉遲文嘉立刻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讓她瞬間說不出話來,面色痛苦。
分別了幾日,此時再相見,沈傲風只覺得一陣熱血湧上心頭,恨不得立刻将她救下,擁入懷中。但另一邊太後也被挾持在對方手中,看起來十分虛弱,身子搖搖欲墜。
他拼命壓抑住內心的沖動和恐懼,只是深深地看了郭青一眼,用眼神示意她,沒事的,一切都會好的。看着郭青的眼神漸漸平和,他感到心裏多了一絲安定。
“尉遲文嘉!”沈傲風厲聲道,“你的陰謀已經破滅,不要再做無謂掙紮了,早點束手就擒對你比較有利。”
對面那人卻冷笑一聲:“我的路要怎麽走,不用你指教。”他的眼中流露出恨意,“我苦心經營數十載,沒想到卻毀在你一個人的手上。”
沈傲風一愣,随即意識到,當真如他所說。從最初被貶至西涼開始,沈傲風便不由自主地卷入了一系列謎案,而這些案子偏偏都與七王爺有關,都有他在背後操縱的影子。他一路破案,實際上卻打破了七王爺的一個又一個陰謀。然而這事卻又非他一人意志所決定的。
沈傲風看向郭青。與其說這一切是因沈傲風而改變,倒不如說是因郭青而起。如果在西涼的那一日,他沒有一時興起,救了這個張牙舞爪的街頭小霸王;如果在她身陷兇案的時候,他沒有挺身而出——也許,就不會有後來的那麽多故事了。
事已至此,不說是命運的安排,又能如何定義呢?
沈傲風苦笑着搖了搖頭,對尉遲文嘉說:“不,你錯了,你并非毀在我的手上,而是毀在自己的貪欲和無情上。”
他又看向太後,道:“也許從一開始,這一切就已經注定了,而命運的起點,是你自己親手畫下的。”
尉遲文嘉瞳孔縮緊了:“你什麽意思?”
沈傲風道:“如果你們沒有把青青丢在西涼,也許她就不會卷入莫名其妙的兇案,也許我也不會與她相識,進而揪出此後的一系列案子。”
尉遲文嘉啞口無言,臉上的表情十分耐人尋味,說憤怒也不是,說羞愧也不是。他的嘴唇蠕動着,想要說些什麽,卻說不出口,手中的力道卻不由自主地減弱了。
沈傲風見他已經動搖,便乘勝追擊,道:“你若主動繳械投降,聖上必定會念及叔侄之情,網開一面。此時你已是窮途末路,又何苦繼續錯下去,何不給自己多一條後路呢?”
尉遲文嘉卻猛然驚醒般,幹笑幾聲,道:“就算我不投降,你以為那皇帝小兒能拿我怎麽樣麽?你覺得我會怕麽?”話雖然這樣說,但他聲音的底氣卻已是不足。
沈傲風道:“雖然本朝并無誅殺皇室的先例,但是你又怎麽知道你不是第一個呢?”
尉遲文嘉惡狠狠地說:“就算我死,也要出一口氣。我就是要讓你選一個,今日你選了誰,我便要殺死另外一個,若是你不選,我就兩個都殺了。”
沈傲風嘆了一口氣:“你何苦争一時之氣?你看看你挾持的人,左手之中,是你的親生女兒,右手之中,是你的舊愛,也是你女兒的母親。無論你傷其中哪一個,都是傷了你的至親啊。”
尉遲文嘉表面不為所動,手卻在微微顫抖。沈傲風見他心已不定,便趁機道:“你所謂的大業已經沒有任何希望了,你不妨想想,為何你落難于此,卻連一個站在你身邊的權臣朋友都沒有?人都是趨利避害的,你已式微,再勉強也無用了。放手吧。”
沒想到他這麽一說,卻觸動了對方最後一根脆弱的神經。
尉遲文嘉雙目圓睜,似是燃燒着熊熊怒火,言語之間已近癫狂:“哈哈哈,好,好,既然已無希望,何不再拉兩個墊背的!”
他看向沈傲風,露出陰險瘋狂的笑容:“既然你不選,那我就都殺了!”
他的手指驟然緊鎖,雙手一齊發力,直扣太後和郭青二人的喉嚨!
就在此時,一直微閉眼睛顯得十分虛弱的太後卻猛然睜開眼睛。沈傲風還來不及沖上去解救,正驚恐間,突然看見太後猛然抓住了挾持住自己的手,又狠狠地向尉遲文嘉的腳上踩去。
她力道不大,對王爺并沒有很大傷害,但已足夠讓他吃痛松了手。說時遲那時快,也不知太後從哪裏來的力量和反應,猛然将郭青一推,便将其推出了王爺的掌控。
郭青一個趔趄摔在一旁,沈傲風見狀趕緊就勢将她扶住,倒是安全了。太後卻沒那麽好運氣了,奮力推着郭青那一下已經耗盡了她的全部力氣,身子癱軟下來,反而無力逃脫。
尉遲文嘉眼看着郭青逃離手中,氣急敗壞,手中便已凝聚起掌勢。他武功不高,但終歸有點基礎,這一掌驟然拍出,掌風已然沖出,在狹小的地窖裏呼嘯肆虐。沈傲風趕緊将郭青護在臂膀之下,靠着自己的身體,硬生生地挨過了這一掌。
等掌風過去,他擡起頭來,活動筋骨,發現并不損傷,顯然這一掌并非是沖着他打過來的,不過是力勢過大,波及了他罷了。
再向尉遲文嘉的方向看去,卻發現這一掌竟是對着太後打出的,而後者已經口吐鮮血,頹然倒地。
“太後!”先驚叫出來的是郭青。她見狀就要沖過去,但被沈傲風拉住了。
此時尉遲文嘉看着眼前奄奄一息的太後,眼中滿是驚懼。他顫抖着攤開的雙手,嘴裏喃喃道:“我,我做了什麽……”
趁着尉遲文嘉愣神的功夫,沈傲風一把将郭青藏在身後,飛身過去,僅僅幾招,便控制住了那個曾經的七王爺。
沈傲風懷着悲憫的心情看着尉遲文嘉——後者此時呆坐在地上,一臉迷茫無措。
回過頭來,郭青已經沖上去,抱起了太後。
太後嘴角流血,眼睛微閉,感覺到郭青把她輕輕抱起,便睜開了眼睛,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她費力地伸出手,想要撫摸郭青的臉,卻再也擡不起來。郭青趕緊牽住那手,輕輕放在自己的臉上,眼淚卻止不住地落了下來。
“青……青青。”太後摸着她的臉,斷斷續續地叫着她的名字。
“我在,我在。”郭青淚如雨下,卻不知該如何反應,只是喃喃地重複着這兩個字。
太後仿佛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輕輕地說:“你叫我一聲,好麽?”
郭青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只覺得心中仿佛決堤般一陣感情湧流而出,瞬間占據了整個心房,讓她的眼淚如同那股感情一般奔流不止。
她努力擠出一個笑容,輕聲道:“娘……”
這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卻讓太後微微笑了出來,随即又滿臉悲怆,露出無法抑制的痛苦。
郭青還沒來得及叫第二聲,太後的手便頹然掉下去,頭一歪,不動了。
她的眼角流出了最後一滴淚珠。
地窖裏一片平靜,只有郭青壓抑住的嗚咽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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