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讓人既期待又害怕受傷害的星期一。
楚森來來回回的在下算大的辦公室裏走動,眼看着都已經十一點了,榆桢怎麽還沒來上班?
他心急的再次跑去問劉詩詩:"詩詩,你真的不知道榆桢在哪裏嗎?"
"楚森,你已經問了我下下十次,你可不可以讓我專心一點工作?我真的不知道榆桢在哪裏。如果她想要出現,想要來上班,她自然就會出現的。"好脾氣的劉詩詩也被楚森磨得快沒有耐性。
在墾丁他失眠了一整夜,隔天一大早就搭頭班車到高雄,再從高雄飛回了臺北。一下機,他馬不停蹄地來到林榆桢家,可是大門深鎖,根本沒有回家的跡象。
他不死心,星期日一整天在她家門口站崗,還是不見她的蹤跡。她到底去了哪裏?連手機都不肯開,一點解釋道歉的機會都不給他,他越等越急,只好不停地打電話給還在墾丁的劉詩詩;可是劉詩詩只說不知道,煩憂了兩天,他只能寄望今天她來上班。
她對工作雖然沒有野心,但是她從來不遲到早退,今天她遲到了,分明是有意躲他。
過了中午,快遞送來了他的信,一看是她的筆跡,他連忙打開,一看,卻更加緊張,拿着信來到劉詩詩面對。
"詩詩,榆桢請快遞送來了辭職信!"他那一頭亂發不再是道明寺,濃眉也打十幾個結,滿臉的焦慮,看來倒像是流浪漢。
劉詩詩站了起來,看着林榆桢的辭職信。
"怎麽會這樣?"
這兩天劉詩詩和李傑為了幫林榆桢散心,可說是費盡心思,陪着林榆桢游遍了整個墾丁,也是希望她來上班時,氣能消一大半,這下劉詩詩也傻了眼。
"劉詩詩,你知道她臺中家裏的住址嗎?"他必須見她一面,他不能這樣就被判出局。
劉詩詩對楚森也是有着愧疚,畢竟她還瞞着楚森,榆桢這三天一直在墾丁的事。
她翻出了記事本,寫了住址給他。
楚森也不管手邊有沒有工作,更不管同事詫異的眼光,飛也似地拿起車鑰匙和公事包就往外沖。
"楚森,你開車小心一點!"劉詩詩這句話好像白交代了,哪裏還有楚森的人影!
去臺中,如果還繞到松山機場,再去等飛機,倒不如直接南下比較快。
楚森的飛車在高速公路上不知被照了多少張超速罰單,兩個小時後,他已經來到了熱鬧滾滾的臺中市區。根據地址,林榆桢住在市郊,看來他還得花上半個小時才能到了。
心急的他,第一次不遵守交通規則,不是闖黃燈就是亂按喇叭,他什麽都不管了,只想能快點見到她。
來到林榆桢家的豪華透天三層別墅前,他步反而沒了勇氣進去。
早就聽說過她家很有錢,可是沒想到是這麽有錢。從外面看進去,不但有一片大花園,還有游泳池,光是那個石雕的拱門就氣派非凡,那屋子裏的裝潢擺設不用想也知道應該是極盡豪華。
他看着自己一身邋遢,說錢沒錢,說人才沒人才,這樣子來找她,會不會被當成瘋子給轟出來?
他家境小康,可惜當公務員的爸爸在他剛上國中那年就因車禍去世,留下他和媽媽及妹妹相依為命。
那場車禍不但奪走了他至愛的爸爸,也讓妹妹的右腳因此殘廢,終身得一拐一拐的走路。
這些年來,他努力念書争取獎學金,以減少媽媽的負擔,更努力的工作,好讓媽媽和妹妹能夠衣食無虞。
以前他不想談感情,是因為談不起感情,也沒有資格談感情,沒想到一個活潑大方熱情的女孩就這麽主動闖入他的生活。
他把自己的外表弄得又俗又醜,她卻不以為意;他天天跟她唱反調,她也能拉下自尊一再原諒他;他還破壞她兩次的相親,她氣過也就算了。
他說他不喜歡美女,其實是自卑下的心理作祟;對于這麽好的她,他拿什麽來讓她幸福呢?
而她家裏的人會不會誤以為他是貪圖美色?甚至是觊觎她家的錢財呢?
他在車子上左思右想了一個小時,心裏七上八下全沒了主,又渴望看見她,又怕現實環境的不允許。
直到那一聲"楚森",才喚回他游蕩已久的心思。
他看着車窗外的人,連忙打開車門跑下了車。
"榆桢。"他看着她,沒有他想像中的怒火騰騰,就像每次吵完架,她氣歸氣,總是會顧全他的面子,先低頭求和。
"你總算來了,我時間算得剛剛好,你正好可以趕來吃晚餐。"林榆桢笑看着他,一切是那麽自然,好像墾丁的那場争吵從來沒有發生過。
"你……"他想了很多話想跟她說,一看見她那盈盈淺笑,他的目光眷戀地舍不得離開,更忘了要開口說些什麽。
"才兩天沒見到我,不記得我了?"她伸出右手點了點他的呆頭。
"怎麽會,我是太想你了!"他竟然高興得有點想哭。
"有想我就好,走吧,進來吧。"她牽起他的手,就要往大門進去。
"等一下!"他仍感到強烈不安,"榆桢,我們先談談好嗎?"
"吃飽飯才有力氣聊,而且你一路從臺北趕到臺中也累了。"她伸出十指,整理着他微亂的頭發。
"可是,我這個樣子?"失眠了三天,別說是亂發,連胡渣都冒了出來,再加上滿臉的憔悴,他拿什麽臉見她的家人?
"你放心啦,家裏只有我爸媽在,而且我爸媽人都很好,他們不會計較這些小事。"
"你爸爸和你媽媽都在家,那我更不能這樣就進去,萬一……"見她的父母親是大事,他不想留下壞印象給她的父母。
"沒有萬一啦……"她拖着他往前走,"再羅嗦我連給你看我的機會都沒有!"
她願意介紹她的父母讓他認識,這表示肯定了他,他只好硬着頭皮,勇往直前。
詩詩說的沒錯,這個男人不但沒有安全感,還有一些自卑。林榆桢除了心疼,就只能多給他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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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進林榆桢的家門,真皮的黑色沙發上已經坐着林父和林母。
林父和林母一看見楚森,笑咪咪的站了起來。
"爸、媽,他是我的男朋友,楚森。"
聽到"男朋友"三個字,楚森有着甜蜜的驚訝,這是她第一次在別人面前承認他們的關系。
"阿森呀,早就聽榆桢跟我們提過你了,一直叫她帶你來臺中玩玩,這丫頭一直說沒空,今天總算讓我們兩個老的認識你了。"林母在社交圈混久了,舌燦蓮花的功力不比當業務的差。
"大老遠從臺北開車下來,一定餓了吧?先吃飯,吃完飯再慢慢聊。"林父也沒有大財主的架子,一派親和得就跟鄰家的伯伯一樣。
林榆桢用手肘碰了碰發楞的楚森。
楚森才呆呆的點頭致意說:"謝謝伯父、伯母。"他長這麽大,還沒有去過女朋友家裏,這也不能怪他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應對進退。
"就當成是在自己的家裏,別客氣哦!"林母挽着林父的手,先朝餐廳走去。
林榆桢牽起楚森的手,跟在爸媽後面走,她貼着楚森的耳朵說:"這下你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了吧?"
餐桌上的菜色出奇的豐盛,好像早就知道楚森會到訪似的。
"我們這個丫頭,從來沒有帶男朋友回家過,今天聽說你要來這裏吃晚餐,我和榆桢的爸爸都開心得不得了,還特別推掉應酬。我們家李嫂更是拿出看家本領,弄出這麽一大桌的拿手好菜。"林母夾了一大只的蝦子到楚森碗裏。
"伯母,我自己來,謝謝。"楚森到現在還想不通,他是來道歉、來請求原諒的,怎麽會變成是來見她的父母?還享受這麽好的禮遇?
"那你要多吃一點,聽說你是總監,很會拍廣告,工作量又大,要多吃點,身體才不會累倒。"林母笑得合不攏嘴,她的熱情大方還真和女兒如出一轍。
林母的熱情讓還有些緊張的楚森整個心情輕松不少。
"你話這麽多,阿森光回你的話,哪還有空吃飯?"林父取笑着林母。
"我話要不多一點,我怕阿森會尴尬會不好意思嘛!"好下容易女兒才交到這麽一個青年才俊,說什麽都不能讓人家留下壞印象,林母只好使出平常應酬的本事,好讓楚森有賓至如歸感覺。
"我爸媽就是愛擡貢,你聽過就算了。這些都是你愛吃的菜,我早上才陪李嫂去菜市場買的。"林榆桢也不怕羞,夾了花枝就往他碗裏放。
"你早上就知道我要來?"楚森原以為是劉詩詩通風報訊的,結果好像不是這樣。
她做了個噓的動作,讓她爸媽知道就不好了。
"你們小倆口在打什麽啞謎呀?"林母打趣地問。
"人家小倆口恩愛,你管得還真多。"林父搖頭繼續吃他的飯。
林母瞪了林父一眼,回過頭還是給楚森一個大大的笑容。
餐桌上安靜了一陣子,林母實在受不了餐桌上一點聲音都沒有,又對着楚森說:
"阿森,我這個女兒從小就懶惰,不但書念不好,家事也做得不好,更不用說會煮飯燒菜了,以後你可要多擔待點。"
楚森還來不及回話,林榆桢就反譏了回去:
"媽,哪有這樣說自己的女兒的,好歹我也是你親生的。"
楚森一口飯差點噴了出來!這對母女還真像,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媽有說錯嗎?就算你琴棋書畫樣樣不通,但至少基本的拿拿針線也要會吧!從小就叫你學,你都不學,難怪到現在還沒男人敢要你。"
"媽,誰說沒有男人敢要我,那我現在旁邊坐的人是假的呀?"林榆桢氣呼呼地跟林母貢上了。
"人家阿森有說要你了嗎?"林母這招來得夠狠,看女兒這麽中意楚森,她就犧牲一下幫女兒一把。
楚森在桌子底下握了握林榆桢的手。"伯母,榆桢真的很好,是個心地善良、善解人意的好女孩,我還怕我高攀下上。"
"阿森,你別幫她說好話,我自己生的女兒我會不知道嗎?她除了那張臉遺傳到我,還稍微有點姿色外,其它地方真的是差強人意。"林母說來臉不紅氣不喘,連帶也捧了自己。
楚森和林父同時笑起。
"媽,你年紀越大講話越糊塗,你不是都說我長得像老爸嗎?"
林父很無奈地搖了頭,趕快出聲阻止戰火蔓延。"我們家就是這樣沒大沒小,阿森你別介意,聽過就算了!"
"伯父,我覺得這樣很好,比較有親切感。"原以為像這樣的有錢家庭,家人的感情應該是冷寞淡薄,沒想到可以這樣的親熱甜蜜,難怪榆桢可以這樣達觀,永遠笑着一張臉,就算跟他冷戰鬧脾氣,也絕對不超過三天,一點都沒有千金大小姐的脾氣。
"那好,千萬別把你吓跑了,到時我寶貝女兒叫我們兩個老的賠,我們還賠不起呢!"
"爸!"林榆桢羞紅了臉,"吃飯啦,飯菜都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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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吃完豐富的晚餐,林榆桢趕忙将楚森帶往她的房間,免得被爸媽關愛的眼神看到頭皮發麻。
兩人坐在她三樓房間外的陽臺上,林榆桢看着滿天星海說:"看樣子,我爸媽都很喜歡你。"她提吊了一整天的心情,現在總算稍稍放下。
"我原以為會被你爸媽給轟出來,想不到我這副寒酸相,話也說不到幾句,他們竟對我這麽好。"他深深地看着她,像要看進她心坎裏。
她知道他心中有許多疑問,她不急着解釋,反而繼續說:"我爸十五歲那年,我爺爺也因為意外去世,幸好我爺爺留下大筆的田地。沒多久,那些田地因為都市計畫變更,一夜間我爸就變成有錢人。我爸爸并不因此而揮霍喪志,反而更努力的用功念書,直到拿到財經碩士學位,後來我爸爸利用我爺爺留下來的財産和朋友投資合夥做生意,才會有我家現在這樣的局面。"
他沒有驚訝。"在和你爸的交談中,我可以感覺得到,他是個很有學問和內涵的長輩。"
"你這句話應該當着我爸的面說給他聽才是,他一定會高興得整夜睡不着覺。"
"說真的,你爸媽真可愛!"
"那要看是誰的爸媽!"她微揚起下巴,有些驕傲。
"別人家是青出于藍,你們家是……"
"我們家是自由發展,各有所長。"想取笑她?門都沒有!
他笑了,她就是有辦法讓他在短短時間內轉換情緒。
"榆桢,我有好多話想對你說。"分別兩日,她的轉變,他還有些想不明白。原以為他來臺中一定會吃閉門羹,一切的事情卻都在他意料外發展。
"我知道,不過你先聽我把話說完。"她轉了轉眼珠子,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好。"他這次乖乖的聽話。
"我爸爸雖然有錢,卻不會以錢來衡量一切。他常常說,他的錢是天上掉下來的,不是他自己白手起家賺來的,他很佩服那些赤手打天下的年輕人。"
她握緊他的手,深情款款地看着他,"你的所有所有一切,包括你的家庭狀況,我早已經對我爸媽說過了。我爸對你有種相見恨晚、英雄惜英雄的感慨。他說,你比他更勇敢,不但要肩負起一家的重擔,還可以讓自己的生活過得這麽出色,像你這樣有為的青年,他們不但不會瞧不起你,反而會覺得我高攀配不上你。"
"榆桢,謝謝你。"他擁緊了她,她是如此的了解他,知道他在擔心什麽、怕什麽,他滿腦子的不安及胡思亂想,被她這一番話消弭得無影無蹤。
"謝我什麽?"
"謝謝你對我這麽好。"
"我愛你,不對你好要對誰好呢?"她軟軟地撒嬌着。
他是男兒,有淚不該輕彈的,可是他眼個卻有着霧茫茫的水氣。
"我何其有幸,老天可以把這麽好的你賜給我。"
她從他懷抱裏探出一張粉臉來,"那你就不要辜負我對你的一片真心真意。"
"我發誓,我将竭盡我的一生,永遠愛你疼你。"
"嗯!"她點頭,眨着星也般的眼眸。這樣的誓言,從不懂甜言蜜語的他口中說出,格外令她感動。
"你怎麽知道我要來臺中?還事先買好了我愛吃的菜?"這是他悶了一個晚上的疑問。
"我在賭。"
"賭?"他不明白。
"我把辭職信送到你手中,我在賭你會不會心急如焚的趕來臺中。"結果證明她贏了。
"如果我沒有來呢?"
"那我就不再纏着你,放你自由,也讓我自己自由。"
他緊緊的感覺懷中的她。"幸好我來了。"
"其實我有九成九的把握你一定會來,也順便讓你見見我爸爸媽媽。"
"哦?你就這麽有把握?"他輕點了她小巧的鼻子。
"當然,我有眼線嘛!"
"詩詩?"
她搖了頭。"不止詩詩。"
"還有李傑?"見她點頭,他又說:"那家夥跟我稱兄道弟的,不但狠心揍了我一拳,原來背地裏還出賣我!"
"要不是李傑和詩詩出賣你,我怎麽會知道你找我找得有多急?更不會知道你有多深的悔意。況且他們還在我耳邊說了你很多的好話,不然我才不會這麽輕易的原諒你!"
"這麽說,我還得感謝他們的頂力幫助喽?"
"到時候,你可能要包一個媒人大紅包給他們。"
"你這是在向我求婚嗎?"
"有嗎?"她可不承認,求婚這種事還是由男人來做比較适當。
"沒有嗎?"想她想得熱切,他不顧這是她家,輕輕點了她的唇。
她在他的唇上說:"我只是在給你暗示。"
"你明示就好,不然幹脆指示,我一定照辦!"他熾熱的眼對上她柔情的眼,他想要加深這個吻,卻被她低頭閃過了。
"那多沒氣氛,我才不要!"
"那你要什麽氣氛,你教教我。"只要她答應,他什麽都願意。
"這種事還要教呀?真是被你打敗!"她的頭重重地靠在他肩上。
"我又沒有求過婚,當然不懂。"
"那等你懂了,再來求婚!"她心想,那可能不知道要等到哪年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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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楚森吹着口哨、踏着輕松的步伐走進辦公室。
同事們都感覺到他的好心情與前一日的閻王臉判若兩人。
阿正疑惑的問:"你中了頭彩呀?"
楚森搖了頭,"比中了頭彩還高興!"
阿司也來湊熱鬧:"難不成你又想到什麽奇奇怪怪的好點子?"
楚森又搖頭,"我現在根本沒心思工作!"他現在只想着她。
昨夜他們開夜車北上,回到她家時已經是深夜,他有好多話想對她說,又怕她太累,只好忍住滿腔的相思,匆匆與她道別。
他頻頻看手表,她答應他今天要回來上班的,可是卻遲遲不見她的人影。
越等他的心越焦慮,才十點多,他已經來來回回在電梯口好幾次。想打電話給她,又怕吵了她,還是讓她多睡一下,昨天她也忙了一整天,夠累的。
"楚森!楚森!"劉詩詩站在楚森桌子邊輕叫了他好幾聲,可是他的魂不知飛到了幾重天,直到她放大音量,他才看見一旁拿着卷宗的她。
"哦,什麽事?"
"你在想什麽?癡癡呆呆的!"
"在想榆桢。"他回答得一點都不臉紅。
"昨天你找到她了嗎?"她饒富興味地看着他。
"你不是榆桢的眼線嗎?還明知故問。"
"昨天你去臺中後,我就沒跟她通過電話,我根本不知道你們後來到底怎麽了。"她很好奇,榆桢會用什麽方式來處理她和楚森的問題。
"不告訴你,這是我們的秘密。"
"又來這招,真是小氣鬼,下次你們吵架別再叫我幫忙!"
"我們不會再吵了,你和李傑可以功成身退了。"
"最好這樣,免得我又要浪費口舌去勸榆桢,免得李傑又要陪一個沒有良心的人去吹海風。"好心沒好報!
楚森不理會劉詩詩的揶揄。如果榆桢想把經過講給詩詩聽時,自然會講,不用他這一個大男人去長舌。
左等右等,他很怕她又會一聲不響的失蹤,在他差一點又要沖去她家找她時,快遞送來楚森的東西。一聽到"快遞"兩個字,他的眼皮就直跳,直到他七上八下的到了辦公室門口,快遞送來了一大東缤紛燦爛的淺紫色玫瑰花。
一大束淺紫色怒放的玫瑰花,少說也有上百朵,立刻引起辦公室的騷動。
"哇!有人送花給楚森!"同事小珍比李傑還要興奮。
"楚森,趕快看看是誰送的!"同事小琪開始數着到底有幾朵花。
男人收到花已經夠稀奇了,尤其還是這麽一大束,他迫不及待地拿起附在緞帶上的卡片,卡片上娟秀的字體正是榆桢的筆跡,上面寫着:
能與你相遇是二○○二年開始的幸運
情詩動人情歌好聽而情話可以醉人心腸
你的情話淡淡的卻如醇酒越飲越醉
醉入心腸時我想要醒很難
告訴自己不想醒了就讓我醉入你溫柔的愛情海裏
你若也想醉我願與你共飲一杯浪漫的情酒
今夜夜色迷蒙想說情話的念頭源源不斷
可惜心愛的你不在身邊
你若願意與我共飲今生的情酒
你就輕輕念着我的名
讓我們的幸運直到二九九九年
榆桢
"到底是誰這麽大手筆?快說啦!"劉詩詩催促着。
"榆桢、榆桢、榆桢、榆桢、榆桢、榆桢!"他越念越大聲,他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們的愛意有多濃多厚!
辦公室裏還有一些同事不知道他們的戀情,楚森這一喊,不知情的同事都驚呼出聲。
原本大家都看好林榆桢跟李傑這對郎才女貌,畢竟林榆桢和楚森常常吵架,這下真的是跌破大家的眼鏡。
劉詩詩一把搶過他手中的卡片,同事們也争相看卡片的內容,大家都為林榆桢感性的文筆喝采。
"好感人,怎麽這種好運沒輪到我的頭上?"阿男說得頗哀怨。
"若有女人送花給我,還寫這麽浪漫的情書給我,我一定馬上向她求婚。"阿司話裏有那麽一點點的嫉妒。
阿正也問:"楚森,榆桢這是在跟你表白還是求婚?"
大家也很好奇,睜着大眼等楚森的答案。
"我昨天就向她求過婚了,她今天算是給我答案吧。"他連眼神都甜蜜。
"哇!"大家又是一陣驚呼!
"辦公室裏終于成就了一對佳偶,大家快有喜酒可以喝了!"劉詩詩真沒想到林榆桢會用這個方法來公開她和楚森的關系,看來她的口水沒白費。
"楚森,你快看!"阿男手指着楚森背後的大面窗戶,其他同事也跟着看過去。
"哇!"所有同事齊聲驚叫,幾乎要震破整棟大樓。
有兩顆粉紅色的大氣球漂浮在七樓高度的窗戶外,大氣球中間有一條藍底紅字的布條,布條上寫着:
給楚森,我永遠的最愛!
楚森的心跳劇烈的震蕩着,她每次的出招都讓他無法招架,原本對感情的漠然及不确定性,此刻他的心卻完完全全向她投降。原來不只女人喜歡聽甜言蜜語,男人容易脆弱的心,更需要甜言蜜語來灌醉。
他撥了她的手機,他真的好想她在身邊,他有好多話想對她說。
手機那頭傳來她銀鈴般的聲音。
"你在哪裏?"他似乎可以感覺到她那比花還媚的笑容。
"我在你心裏。"
"榆桢!"他皺了眉,是那種拿她沒轍的表情。
"好啦,我說啦,我在你後面啦!"辦公室門口正站着拿着手機的林榆桢。
他一回頭,所有的同事也跟着回頭,他不管在場有幾十雙眼睛,走到了她跟前,緊緊地将她擁入懷裏。
他貼在她的耳邊說:"榆桢,我好愛你。"
"舌吻、舌吻,舌吻啦!"同事們起哄地叫嚷。
林榆桢被他抱得差點喘不過氣來,還是努力的張開嘴巴回應:"想都別想,要看限制級的,得等我收了你們的紅包,才給你們看。"
沒有親自送花給楚森,沒有親自看着氣球高飛,都因為她還有一顆會害羞的心,她根本不敢赤裸裸當面向他表白,只好借用輔助道具,來制造浪漫的氣氛。
"誰教你這些招數的?"他還是咬着她的耳朵問,絲毫不在意同事們此起彼落的叫嚣聲。
"你又知道我是經過高人指點呀?"
"舌吻!舌吻!舌吻!舌吻啦!"同事們不死心地繼續喊。
兩人不為所動,繼續他們咬耳朵的動作。
"當然,憑你的小腦袋瓜是想不出這麽棒的主意的。"知她莫若他。
"是……"她用下巴比了比楚森背後的方向。
楚森不情不願地放開她,才轉過身來,"我就知道是你。"
"佩服我這個高人吧?"李傑實在很滿意今天創造的一連串驚奇。
大家一聽是李傑的主意,全都不感意外。李傑全身上下都是浪漫因子,會做出這等超級浪漫的事,對他來說就像家常便飯。
當然佩服。楚森就絕對做不出來。
楚森走近李傑,學李傑的法式熱情,給了他一個特大號的擁抱。"謝謝!"
"我不是榆桢,你別抱錯人!"李傑假裝痛苦地哀哀叫。
大家哄堂大笑,差點沒把辦公室給掀了。
"好兄弟,下次你和你女朋友吵架時,我也絕對跟你一起喝啤酒吹海風。"楚森很夠意思地拍拍李傑肩膀。
"烏鴉嘴,有我李傑出馬,還有我搞不定的女人嗎?我要是靠你幫忙,女朋友鐵定一個個被你吓走。"
"你就不要踢到鐵板,早晚會有女人把你整治得乖乖的。"
"拜托你、求求你,幫我找找看有沒有這樣的女人,我好想被整治哦,怎麽都沒那個機會呢?"李傑說得哀怨,同事們卻都笑翻了肚皮。
劉詩詩癡癡看着李傑。她是否也能效法榆桢來個女追男?可是她沒那個本錢,也沒那個條件,李傑這個感情浪子,從來也沒好好看她一眼,看來她應該要死了這份暗戀的心。
"我們等着看,早晚會輪到你。"
林榆桢拉了拉楚森的手臂。
"別顧着和李傑擡扛!"
楚森明白她眼中的意思。"老板,看在我為你作牛作馬、多日辛苦的份上,可不可以放我兩天假?"
"我記得你們才剛從墾丁渡假回來的。"李傑搖了頭,一副刁難的模樣。
"那是你們去渡假,我可是一個人獨自悲傷了兩天兩夜。"想到這個楚森就嘔,不過他不怪別人,是他自己把好好的一個假期弄砸的。
"我是看在榆桢的份上,才放你假的……"李傑話還沒說完,楚森左手拿着玫瑰花,右手牽起林榆桢就往外跑。
這對熱戀中的情侶風也似的消失在喧嘩的辦公室中。
尾聲
楚森和林榆桢并躺在擎天崗草原上,共看無邊無際的藍天白雲。
這樣的冬季,暖暖的太陽吹拂着暖暖的風,鼻間還有着青草泥土的香味。
"你在想什麽?"他微微側過身,看着閉着眼睛的她。
"想你在想什麽。"她長長的眼睫毛動了動,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才張開她晶盈的大眼。
"我在想你什麽時候要來我家,見見我媽媽和我妹妹。"
她吓了一跳,一翻坐了起來。"不要吧?"
他也跟着盤腿而坐。"為什麽?"
"我……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要什麽準備呢?我都已經見過你父母了。"他不解。
"我怕你媽會不喜歡我!"她嘟嘴。
"你這麽可愛,我媽怎麽可能會不喜歡你?"
"你常常罵我沒大腦,還笨手笨腳,而且我什麽家事都不會做,萬一你媽媽喜歡的是溫柔乖巧的女生……"早知道就先跟老媽多學一點本事。
"沒想到你是在擔心這個。"他笑很很大聲,幸好非假日,山上沒有什麽游客。
"有這麽好笑嗎?"她握了拳頭,不依地捶打他的胸膛。
"你還沒嫁進門,就要謀殺親夫呀!"他笑着站了起來。
"誰要嫁給你了,你都還沒向我求婚!"她也跟着站起來。
"你不是已經向我求婚了?我也答應要娶你了呀。"才沒幾天的事,她怎麽忘得這麽快?
"你真的很臭美哦!"她又重重地捶了他一下。
這次他閃過沒被她打着,還跑離了她身邊。
"跟你說過我全身香噴噴的。"
"楚森,有種別趵!"她作勢揮舞拳頭。
楚森單膝着地,兩臂迎着風張了開來。
"榆桢,我雖然不能給你榮華富貴,但我至少可以讓你衣食無虞:我雖然不懂得甜言蜜語,但我是真心誠意的對你:不管你會不會煮飯燒菜,我私心的只想疼你愛你擁有你,嫁給我吧!天為證地為憑,我不會再讓你受一丁點委屈,我只想讓你永遠幸福快樂,嫁給我吧!"
她揮舞在空中的拳頭,就像停格似的,竟忘了要如何放下。
呆楞了幾秒,她眨了眨喜悅的淚水。他在跟她求婚呢,他終于跟她求婚了!
她重重地點了頭,大聲對着山谷喊:"我願意!我願意!"
她一直沒有告訴他,有關算命伯伯的那一席話,若他知道她是因為算命伯伯的話,才認真考慮要來追求他,不知道他是會高興還是生氣?反正算命伯伯的話只是一個指引,指引她要勇往直前的去追尋真愛,那是一種心靈的藥方,讓她懂得去珍惜身邊人,別去妄想不實在的愛情。
回想跟他想處的點點滴滴,她想她明白了,她是先愛上他的人,而不是因為他的名字才愛上他,她只是從來不明白那就是愛。
如今她終于找到理想中的愛情,終于找到那個騎着白馬而來的男人,她再也不需要那面魔鏡,因為美麗會随着年華而逝去,只有永恒的愛才是一輩子的依歸。
桃花已開、姻緣已現,她握住了她努力得來的幸福,笑看着身邊人,一切都值得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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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不疼,娘不愛,人人算計?哼,她有空間在手,靈寵無敵,小小納蘭府翻手可滅!
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

軍爺,今天套路了沒
被父母逼婚,她随便拉了一個相親對象閃婚了,然而卻沒想到弄錯人,領完證後才發現自己嫁了A市第一軍閥世家的大少爺,權傾京城、尊貴霸道的太子爺司徒昊!OMG!他到底看上了她哪點啊?現在要後悔還來得及嗎?“你覺得我們再進去換個證可能嗎?”她小心翼翼的問道。男人挑了挑眉,“你是想剛領完證就變成失婚少婦嗎?”“可是……”“一年時間!簡雲薇,我們給彼此一年時間,如果到時候還是不能接受,那麽我們就離婚!”男人認真的說道。然而,一年時間不到,她就發現了,原來他娶她,真的是別有用心……“上校大人,我們離婚吧!”她将一紙協議甩到他的桌面上。男人一怔,唇角勾起一抹邪魅,“軍婚不是你想離,想離就能離!”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上錯賊船,被坑了,面對這個徹夜索歡、毫無節制的男人,她期期艾艾,“上校大人,我錯了,今晚求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