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意外制造17 (1)

大貓一震劇烈的咳嗽,看着樊小餘,又看着時夜,根本說不出話,只能指着自己,指着樊小餘,指着時夜,像是要表達什麽。

見大貓無恙,時夜呼了口氣,從大貓身上翻了下來,跌坐到一邊時,還不忘撥了撥額前淩亂的黑發,口吻如釋重負:“沒事,你只是觸電了。”

不曾想大貓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回來的第一句話竟然是:“我居然被一個男人騎在身上……”

雖是喃喃自語,可時夜和樊小餘卻是聽得真真的。

樊小餘只覺得一股熱流沖向腦海,還沒給身體下達指令,手就一把耗了上去,在大貓的後腦勺重重拍了一下。

“是時夜救了你!”

大貓疼的龇牙咧嘴,一臉的黑焦,只有一口牙和眼白是白的。

“嘶,輕點!”

大貓唧唧歪歪的縮着脖子,揉着後腦勺,看了看樊小餘瞪眼的樣子,只見她眼圈還有淡淡的紅,遂立刻消停了。

雖然遭受電擊,可是大貓沒有失憶,剛才發生的一切不過是幾秒鐘的事,他卻像是經歷了一萬年。

電光火石間,好像靈魂脫離了身體,飄到上空,看着下面虛虛實實的一切,腦子裏什麽想法都沒有了,一瞬間又像是看到了許多人,許多事……

緊接着,大貓就覺得喉嚨像是被人勒住,心髒也像是被人用力掐着。

他睜大了眼向下看去,就見自己的身體被那個他讨厭的時夜大長腿一跨,騎着他的腰就在他身上作威作福……

再後來,大貓就失去了知覺,再睜開眼,人已經橫躺在地上,渾身又熱又燙又焦又疼。

可是盡管如此,大貓卻相信自己沒有看錯,他人是烤的五成熟了,可眼睛沒有瞎,他真真切切看到了樊小餘在為他傷心難過……

好歹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小餘還是心疼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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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貓欣慰的想着。

只是大貓心裏更計較另外一件事,就是被男人騎,所以一開口,就将“小餘我沒事”硬生生轉成了“我被男人騎了”。

大貓揉着後腦勺,等疼痛散去了些,才唯唯諾諾的補了一句:“謝謝。”

這兩個字輕輕的,但總比什麽屁都不放的強。

樊小餘的臉色終于好些,不再那麽白,眼睛也不再泛紅,一切都像是大貓自己的幻覺。

再看時夜,原本是單腿盤坐在地上,另一腿支起,一手搭在膝蓋上,聽到這話像是微微勾了下唇,随即站起身,一邊彈身上的土,一邊淡淡道:“舉手之勞。”

卧槽……

大貓眼神直勾勾的,眼珠子恨不得長在時夜身上。

真是沒見過比丫更能裝逼的了……

要是他也能學起來,什麽妞泡不到,什麽炮約不到啊?

大貓這廂的心理活動又多變又跳躍,剛走了一秒鐘的神,就被樊小餘一把拉起,皺着眉上下打量。

“你都燒成這樣了,怎麽一點事沒有?”

大貓歪歪斜斜的站着,也低頭看着自己。

這麽高的電量,已經電的他靈魂出竅馬上要跟上帝報道了,居然只是衣服燒焦了,身體竟然感覺不到一絲燒後的疼痛,就連從高空墜落應有的散架感覺都沒有。

大貓打哈哈道:“嘿嘿,我的金鐘罩鐵布衫練成了!”

可他話音方落,就遭受到樊小餘一個大白眼,随即樊小餘連看他懶得再看他,徑自望向時夜。

時夜雙手環胸,一手支着頤,眉頭間像是上了一道鎖,眼神漆黑有神,仿佛已經從剛才那場不可思議的玄妙中找到了一個出口。

半響,時夜道:“我為了讓這間倉庫的電量,足以供磁場抑制機以最高速運轉半個小時,特別接通了附近的高壓電電路,按理說,如果人類觸電,恐怕會遭到穿透性燒傷。”

樊小餘一怔,又一次上下打量大貓,還拿起大貓的一只手,在他手背上蹭了蹭,卻只是蹭掉一層的黑,露出原有的皮膚,毫發無傷,但表面的汗毛有些焦黃的卷起。

再看眉毛和頭發,毛發的末端已經燒沒了。

樊小餘皺了下眉,也不客氣,一把上前用力扒開大貓的眼皮。

大貓嚎叫着,卻被她呵斥:“別動!”

大貓立刻不動了,眼皮子被扒開時,就聽樊小餘說:“結膜也沒有出血的症狀。”

隔了一秒,樊小餘又道:“這不科學,就算大貓自身可以發光,他也不是絕緣體,遭受這麽大的電量襲擊,怎麽會沒事?”

就見時夜眉宇漸漸舒展,轉而走到一邊,從角落的工具箱裏拿出一個小盒子,折回時從盒子裏掏出一把螺絲釘。

在樊小餘和大貓不明所以時,時夜将手掌在大貓身前攤開,靜了幾秒,紋絲不動。

兩人越發不解,大貓正要開口,時夜卻緩慢的撤離了手掌,令人震驚的是,那些螺絲釘竟然沒有離開,而是懸浮在半空,還在輕微晃動。

用肉眼就能看到螺絲釘周圍似乎有微弱的電流在流竄,樊小餘緊緊盯着,又順着那些電流望向大貓。

“是大貓?”

時夜輕輕颔首,說道:“剛才大貓在遭到電擊時,沖做了導體,但他本身又是電源,因此當大量電流從他的身體通過時,就會形成一種電磁懸浮效應。”

時夜話音落地,靜了好幾秒,樊小餘和大貓都沒接茬兒。

直到樊小餘緩慢的說:“說人話。”

時夜瞬間一噎,無聲的嘆道:“簡單的說,就是這種效應可以保護他從高空墜落時産生一瞬間的懸浮,只不過當時情況太危機,你我都沒有注意到,然而這種瞬間的懸浮恰好形成了一個保護,讓他既沒有因為從高處墜下來把人摔傻,也沒有被電流擊穿。”

又是一會兒的沉默,大貓終于找回了聲音:“那這些釘子也是因為……因為……什麽電磁懸浮?”

時夜:“是電磁殘餘。”

時夜說罷便伸出手,碰了大貓一下。

大貓立刻産生抗拒,身體向後躲,與此同時三人都聽到了一聲“撕拉”,昏暗中還能見到小電流一閃而過。

就見時夜搓了搓手指,道:“有靜電。”

有靜電很正常,但樊小餘卻覺得時夜話裏有話:“你什麽意思?”

時夜笑道:“大貓,這種小電流恐怕會陪伴你一生。”

“哈?”

大貓一驚,眼睛瞪圓,身前的那些螺絲釘也紛紛豎起來,像是在戰栗。

時夜又道:“哦,或者說,應該恭喜你,你的異能升級了。你已經從一個人肉燈泡,到找到了開關,到現在可以控電。不過經過剛才的小實驗可以看出,你現在還不能自如的控制使用電流,現階段電流和你的情緒直接挂鈎。我碰了你一下,你抗拒,激發電流反抗,這只是小情緒的表現,如果出現過激的情緒,應該可以控制大型電器,甚至是發電廠。”

大貓聽得一愣一愣的,半響說不出話,感覺靈魂又要出竅了,看時夜都像是有了重影,也不知道他嘴巴一張一合的說的什麽鬼。

樊小餘倒是提出疑問:“那我剛才用力扒他的眼睛,他一陣怪叫,怎麽沒電我?”

時夜微微揚眉:“這只有兩種解釋。一,你防電。”

樊小餘直覺否認:“不可能。”

時夜:“那就是第二種,大貓習慣了被你虐,習慣成自然,對此已經麻木,所以情緒沒有受到波動。”

也就是說,大貓在樊小餘面前是個賤骨頭。

這倒是有點道理。

樊小餘點頭。

大貓卻不樂意了:“喂,你胡說什麽!”

這一不樂意,那些螺絲釘也跟着抖動,大貓又立刻噎住。

真是瞬間打臉。

好在時夜沒有繼續糾纏這個話題:“好了,要進一步證實我的結論,現在還不是時候,先把alen處理掉,其餘的等回到實驗室再說。”

時夜一提,大貓這才想起還有個alen。

樊小餘反應倒是快,已經轉而走向昏迷不醒的alen身前,拿腳踢了他一下,頭也不回的問:“剛才大貓切斷了高壓線,你那個什麽抑制磁場的機器也不能用了吧?可是就這麽叫醒他,他又能控制你倆,怎麽辦?”

時夜已經從身上拿出一枚針管,道:“接着。”

樊小餘回頭接住,轉而粗魯的插中alen的頸部,注射。

等注射完了,她才問:“這是什麽?”

時夜:“可以讓他渾身麻痹的一種合成藥,只能保障說話功能。”

樊小餘回過身:“這能抑制他的思維控制能力?”

時夜笑了:“不能,不過整個神經系統都麻痹了,紊亂了自身磁場,再大異能也不能發揮,除非藥效減退。”

樊小餘恍然的挑眉:“也就是說,我現在可以審他了?”

随即,也不等時夜應聲,樊小餘一把揪起alen扔到椅子上,然後活動了幾下手腕,就一下下“啪啪”的扇向alen的嘴巴子。

空氣裏只能聽到打臉聲,聽得大貓一陣心慌,自四周緩慢升起的螺絲釘也越來越多,密密麻麻的圍着他,同樣害怕的抖動着。

直到alen的臉腫成豬頭,終于被打醒,但他很快就發現自己不能動,臉上生疼卻不能用手去揉,只能勉強睜開眼視物,張開嘴呻|吟,連扯着嗓子喊都做不到。

呻|吟了片刻:“你……你……你們……”

樊小餘立馬覺得煩,揚手威脅道:“少廢話,我問你一句,你答一句,老實交代,否則我打碎你的牙!”

“嗚嗚”了兩聲要抗議:“你作弊……”

下一秒,巴掌就呼了下來。

“啪”的一聲,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樊小餘甩了甩手,呼了呼有些發麻的手掌,剛要開口,時夜就出現在她身邊。

側首一看,但見時夜似笑非笑的站着,那神情,那站姿,再道貌岸然不過了,一手插袋,一手舉着一個比手掌略窄的薄木板。

“餘兒,小心打壞手。”

再聽這語氣,再知心不過了。

樊小餘定定看了他一秒,移開眼時,笑容藏也藏不住,她接過木板,在手裏颠了颠,很趁手,不費力。

不可否認,時夜真的很會拍馬屁,但樊小餘自是不願意比作馬,更願意将此形容為體貼周到。

但天性倔強的她,卻仍是要雞蛋裏挑骨頭:“有點薄,打兩下就斷了。”

木板輕輕打在她的掌心,發出清脆的“啪啪”聲。

時夜卻把什麽事都想在了前頭:“沒事,倉庫裏有的是,木頭的若是不禁用,還有金屬的。”

又一次說到了樊小餘的心坎上。

坐在跟前的alen卻聽得心驚肉跳,眼睛爆睜,拼命搖頭,還時不時望向斜對面戰戰兢兢的大貓。

可大貓一接收到alen的眼神就讓開,才被他思維控制過,樊小餘下一個要算賬的指不定就是自己,他怎麽可能還有閑心卻救別人?

思及此,大貓立刻低頭應道:“對,這種人就要教訓……”

連忙說:“別!我說,我都說!”

見alen認慫,樊小餘趾高氣昂的揚了揚下巴,木板在手裏拍打着,腳下站着随意:“第一,這場游戲是不是我贏了,你輸了?”

忙不疊的點頭:“是,是,是……”

樊小餘笑了:“很好。第二,勞煩你告訴我,為什麽要用時夜做賭注?我很好奇。”

頓了一秒,說:“他,他很聰明,我需要他的腦子。”

這聽上去邏輯成立态度也誠懇。

可樊小餘卻不相信,眯了眯眼,手一揚,木板就招呼上去。

立刻噴出一血,嚎叫着。

樊小餘:“別耍花樣。”

別人不了解alen,樊小餘卻一清二楚,以前在實驗基地和他“玩”解謎游戲也不下百次,早就摸清楚了他的性格和心眼。

果然,樊小餘一拆穿也不再龇牙咧嘴,臉雖然腫着,嘴裏雖然在滲血,可整個人卻突然冷靜了下來。

樊小餘不由得冷笑:“就知道你是裝的。我再問你一次,為什麽盯着時夜。”

依然是那個尖銳的嗓子,陰陽怪氣的腔調:“他是唯一一個,既在sp基地待過,也和第一批異能人密切接觸過的人。”

的目光移向時夜,時夜不動聲色,靜靜擡眼,就聽到alen說:“我原來好奇過,為什麽你能全身而退離開基地,這麽長時間基地居然沒有抓你回去。直到後來我碰到一個出來執行任務的特工,才漸漸猜到……”

話沒說完,就是一陣怪笑,“咯咯咯”的很是刺耳,只不過他全身除了眼皮子和嘴皮子能動以外,全部僵硬,連面部表情都失去了,加上本身長得就醜,那神情看上去簡直滲人。

笑了一陣,說:“怎麽樣,是我說,還是你自己坦白?”

時夜靠着一旁的石柱,目光漆黑,笑容很淡:“哦,你是說我易容和改變指紋的事?”

如此輕描淡寫的,反倒是alen怔住了,他立刻看向樊小餘。

樊小餘就像是看白癡一樣回望他,意思是她早知道。

唯有大貓,原本還縮在後面,聽到這番對話立刻上前兩步,一驚一乍地喊:“啊?只要易容和改變指紋就不會被找到!”

那他們還等什麽呢,他們所有逃出來的異能人這些年亡個什麽命啊,易容啊,改指紋啊,大搖大擺的過正常的生活啊!

樊小餘大貓的聲音覺得刺耳,一邊揉着耳朵一邊回頭掃了他一眼。

随即,時夜平靜的解釋道:“并非那麽簡單。易容和改變指紋都不是難事,只需要搭配藥劑,但基地定期有血液和dna測試,政府也有血液樣本存儲,要過正常人的生活勢必要到戶籍部門登記,留下指紋、血液和dna樣本,基地只要通過政府網絡就能找到所有登記在冊的人,因此從基地出來後我從沒去做過戶籍登記。也就是說,我到現在還是個黑戶。”

大貓聞言,又瞬間蔫兒了下去。

時夜繼續道:“我相信,你們在邬博士的實驗室曾做過不下百次的血液和dna測試,必然有檔案留下來,即使後來實驗室炸毀了,期間的樣本結果也已經傳到sp基地。當然,我也相信你們不會傻的跑去戶籍登記,否則這麽多年基地也不用費心抓捕。但要真的做到和正常人一樣生活,最關鍵的還是學會隐藏異能。”

時夜停了片刻,又一次看向alen:“不過我相信,但凡嘗到過異能帶來的便利,就不會輕易放下,尤其是異能會進化,會變得更強大,等達到極限,還會反噬。sp基地要抓異能人,根本不用看戶籍檔案,異能人制造的動靜足以驚動基地的眼線。加上現在科技的力量,使用異能的瞬間,自身磁場數值會爆表,衛星會将探測到的數值上傳到終端,接下來就等基地收網了。”

時夜話音落地,良久都沒有人接話。

樊小餘在沉思,同樣的理論她通過這幾次的事件差不多已經了解了七七八八,反倒是大貓頭一次聽說,不由得叫出聲。

“啊,那咱們剛才……剛才這樣……會不會……”

大貓一激動,周圍的螺絲釘也不安分,圍着他轉圈圈。

樊小餘看了他一眼,嘆道:“你先淡定,要是真的探測到,基地早殺過來了。”

等大貓深吸了兩口氣,平靜了些,樊小餘才又道:“我本身沒有開發出異能,自然也不會有什麽爆表數據,你原來只是會發光而已,那點能力也不足以把基地的人引過來,不過現在……”

樊小餘說到一半,看向時夜。

時夜:“回頭做點測試,如果超标,我再想想其他辦法,看看有沒有可能阻隔他自身的磁場。至于剛才的動靜,你們可以放心,即使被探測到什麽,也只是高壓電走漏。”

大貓左看看右看看,看了看樊小餘,又看了看時夜,最後又将視線轉到樊小餘臉上:“小餘,這些你該不會早知道吧?”

樊小餘嘆了口氣:“我最初拉時夜入夥,是因為在咱們的團隊裏,沒有人像他了解基地的運作。關于異能爆棚引來基地的追殺,自小樓離開後我就沒擔心過,我和你沒有一個會踩線。可最近這段時間接連發生的變故,又令我不得不改變看法。現在基本可以确定,基地一早就瞄上了我和你,因此才會派來試探。”

大貓倒吸了口氣:“這些……這些你連我都瞞!”

樊小餘卻很冷靜:“你這麽情緒化,我怎麽敢告訴你?我要是一早告訴你了能把你玩的更狠。”

話音落地,樊小餘的目光斜向alen。

被晾在一旁良久也不發言,像是聽得很專注,被樊小餘拿眼神這麽一掃,這才有了反應:“嘻嘻,原來你知道基地在觀察你。樊小餘,你果然好玩!”

樊小餘卻皮笑肉不笑:“我勸你少點廢話,願賭服輸,把你知道的基地的信息提供給我。”

大貓提出質疑:“他說的話能信嗎!你就不怕他也是基地派來的?”

樊小餘:“他不是。我也想不出他騙我的理由。”

大貓:“為什麽!”

半響沒有說話的時夜,這時開了口:“這麽我行我素的性格不是基地的做派。若是他被基地抓到過,早就被開膛破肚做研究。何況這種思維控制的異能防不勝防,放出來執行針對任務就等同放虎歸山,sp基地不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

話落,時夜還慢悠悠的看了大貓一眼。

大貓立刻接收到他眼神的訊息,吸了口氣,如鲠在喉。

下一秒,樊小餘也補了一刀:“現在你知道,為什麽我要瞞着你了?兩個字,智商。”

大貓頓覺委屈,張了張嘴想說什麽,樊小餘卻又一次噎了回來:“行了,閉嘴。”

樊小餘又看向alen,挑眉,示意他繼續剛才的話題。

笑嘻嘻的:“其實我什麽都沒查到,我接觸到的基地的人都是小角色,不過我倒是打聽到一個人,她什麽都知道!”

樊小餘:“誰?”

:“你猜?”

靜了一秒,倉庫裏再度響起哀嚎聲。

樊小餘手裏的木板應聲打斷。

其實倒不是alen有自虐傾向,只不過想借此拖延時間,嘗試恢複思維控制的能力。誰想到時夜下的藥勁兒忒大,他一時半刻自己都不受控,何況是控制人,這才飽受了不少皮肉之苦。

良久過去又忍不住犯了幾次賤,嘴巴腫得像是兩條肥香腸,連吐出來的字眼都模糊不清,這才不甘願的把底牌亮出來。

“我知道程輝在哪兒。”

緊接着迅速道出一串地址,又道:“答案你自己去找吧,我都告訴你了,就不好玩了!”

言下之意,老子我一個字都不會多說了。

然而實在是擔心多餘。

程輝二字一出,別說是喜形于色的大貓整個人一激靈,就連樊小餘都不禁愣住,一下子就被這個名字拉向久遠的回憶。

既陌生又熟悉,多年沒有人提,比alen出現在他們嘴邊的次數都要少,幾乎為零,恐怕再過幾年就真的徹底忘了。

半響過去,時夜終于打破沉默:“程輝是誰?”

樊小餘皺着眉,剛要張口,這時就聽到外面一陣動靜,稀稀拉拉的腳步聲,像是來了很多人。

就見陳峥帶了一隊人沖了進來,時夜走向陳峥,兩人小聲交談了兩句,做好了交接,陳峥便将alen捆綁結實,押上了車,并從時夜手中接過幾個針管,記下間隔的注射時間,以确保alen順利被送進刑事局特別申請的足以隔絕一切磁場和能量的特種監獄,那将是alen後半輩子的安居之所。

不過令陳峥意外的是,這次押解犯人竟然是一次大滿貫,非但抓到了異能人alen,可以在他們這些探員的功勞簿上記下一筆,倉庫的隔間裏竟然還有幾個大人物,一個傳說中已經被秘密處死的獸人,一個黑市赫赫有名的女殺手及幾個小喽啰。

臨走前,陳峥将時夜拉到一旁犯嘀咕,還時不時看向一旁有點古怪的大貓,打從他剛才帶人進來,大貓就掀起地上的一塊破布裹住自己,只露出來一張黑漆漆像是被烤焦的臉。

陳峥本想追問時夜是怎麽把這些要犯一網打盡的,可時夜卻蜻蜓點水的一語帶過,根本懶得給他交底,最後還反将了他一軍。

“接下來半年,我什麽案子都不接。”

陳峥:“不接?你做什麽去?”

時夜:“休假。”

陳峥表示不滿:“什麽假休半年?”

時夜依然是那副愛答不理的樣子:“連抓了幾個要犯,我今年和刑事局簽約的份額已經達标了,接下來我要辦自己的事。”

一聽這話,陳峥立刻條件反射的回頭看了一眼樊小餘,又問時夜:“私事,家事?”

時夜聲色未動,唯有睫毛幾不可見的輕眨了一下,将他出賣。

只聽他仿佛不在意的哼出一個字:“嗯。”

那一瞬間,陳铮的神情就像是當場抓住時夜出櫃,兩只眼睛睜的猶如銅鈴大,瞬間化作顯微鏡,不放過任何一絲一毫的微表情。

“啧啧,你這是要成家立業了?”

陳峥邊嘬牙花子邊回頭看向樊小餘,心裏還在奇怪,看那肚子也不顯懷啊……

陳峥雖然懷揣着一肚子的好奇心,卻沒有時間尋摸,這邊和時夜交接完,就得立馬踏上回程的路。由于關押alen和其它要犯的監獄在兩個不同的地方,陳峥和一隊手下不得不分三隊行動,一隊趕往法醫處,一隊趕往重刑犯監獄,一隊則由陳峥親自帶人趕往特種監獄。

***

等陳峥等人走後,樊小餘也松懈了情緒,連着打了兩個哈欠,正準備打道回府。

誰知一回頭,卻見時夜邁開長腿,又走回機關屋。

樊小餘跟了進去,見時夜一路走到最裏面的屋子,又坐進那張破椅子。

“你不跟我回家?”

時夜半睜着眼,一雙大長腿也翹上桌子,聲音懶散:“我在這兒湊合一晚。”

樊小餘:“為什麽?”

折騰了大半夜,天色已漸漸亮了,微弱的光線透過窗戶照在時夜的側臉上,半明半暗。

不知是不是錯覺,有那麽一瞬間,時夜的眼神一亮,仿佛盛滿了流光溢彩,但很快又恢複平靜,漆黑如初。

只聽他道:“後遺症還沒退幹淨。我怕控制不住。”

一時間,兩人都一片沉默,相對無言。

靜了好一會兒,樊小餘才眨了下眼,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思想太過複雜,問道:“你說的副作用是……像上次一樣,發情?”

時夜:“……”

若有嘴裏沒有在喝水,時夜真的會把自己嗆死。

連他這麽好的教養,都突然湧起一股用白眼看人或是罵髒話的沖動。

這姑娘真是……

怎麽說,怎麽形容呢,長相是真标致,身材是真惹眼,性格是真爽朗,還有那張嘴,是真欠堵……

時夜瞪了樊小餘好一會兒,才終于垂下眸子,被打敗了似的擡手捏着眉心,太陽穴一跳一跳的。

經過了大半夜的厮殺拼命,他真可謂是前仆後繼、鞠躬盡瘁。武器給人家姑娘準備好了,這叫投其所好;姑娘受傷了,他立刻為其療傷,這叫體貼入微;姑娘一聲令下要打人巴掌,他還巴巴的遞家夥,這叫有求必應。

他心想着,姑娘已經被伺候到家了吧,總能換來一句軟化熨帖一下他的心了吧,結果……

結果換來的只有兩個字:發情。

哎,怪就怪他有個心高氣傲的脾氣,時常要和自己的思想做點小鬥争,平日裏都是姑娘家追着他跑,在樊小餘面前只能他拉下點面子,希望能逗得她情窦初開,否則哪能碰壁?

哼,他要是真發情,以他的本事,還能等到現在,早把人辦了!

春|藥他不會做麽?

助興道具他不會做麽?

他長得又帥,身材又好,腿又長,鳥又大……

他就不明白了,怎麽到最後直落下那麽兩個字。

時夜一揉眉心,肢體語言也表現出一副他忍無可忍,對方無理取鬧的态度,就是再粗的神經也能感受到他強烈的不滿,何況樊小餘又不是個粗心大意的人,做清道夫工作就屬她吹毛求疵。

只不過人都有一長,自然也就有一短,偏偏樊小餘就短在“情”字上,非但不通人情世故,也不懂風情月債。

這會兒,樊小餘是一臉的莫名其妙,有時候真挺煩時夜這種說半句留半句的模樣,好像意味很深長,需要她細細品味,可她就是懶得兜圈子的人,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不能打開天窗說亮話呢?

就說剛才,時夜說他“怕控制不住”,樊小餘就琢磨,控制不住什麽,不就是上次那樣親了她一口麽?

這有什麽不能直接說的?

不過眼見時夜這麽意志消沉的,樊小餘也自覺用錯了字眼,遂走上前一步,碰了一下他的袖子。

“喂。”

時夜仍是紋絲不動。

樊小餘也沒和他計較,誰叫自己有錯在先,便說:“我剛才說的不對,不是發情,是……哦,是動情。對麽?”

話音落地,時夜本就一動不動的姿勢,仿佛更加凝固了,幾乎要成了化石。

樊小餘也區分不出不動和僵硬之間的區別,自然也不知道自己用了一個比剛才更不恰當的字眼。

時夜暗暗咬了牙,若非了解她的性子,幾乎要以為她是故意的。

這承認也不是,不承認也不是,索性把心一橫,再擡頭時,笑容勾在唇角,聲音清清淡淡:“哎,算了,要不是這後遺症,我也不會情不自禁。”

這心一橫,腦子也就清醒了,方才被刺激的失常也煙消雲散。

時夜這才忽然想起來,樊小餘是個順毛驢的脾氣,硬碰硬他動手打不過她,嘴皮子也沒她放得開,罵的那麽彪悍,那就只能把身段放軟了,把話放軟了,凡事都順着她,把毛捋順了,自然就給面兒了。

果不其然,時夜把話不輕不重的這麽一撂,樊小餘立刻有些詞窮,見他一副唇角挂笑的模樣,加上她本就理虧,這會兒更不知道說什麽,只是抓住了那四個字。

“情不自禁?”

樊小餘沒受過時夜那麽高的文化教育,雖然自小就在人吃人的生态環境裏野蠻生長,刀山火海的闖了這麽多年,卻不是文盲,咬文嚼字的學問她也不是一竅不通,起碼“情不自禁”這四個字掰開揉碎了當什麽意思講,她還是分得清的。

不自禁,也得有情才不能不自禁,沒情沒份的跟誰禁去?

樊小餘又重複了一遍:“情不自禁,你說你情不自禁?”

她到底要重複幾次啊?

時夜嘴角微微抽搐,好不容易擠出來的笑又差點憋回去,什麽旖旎風月都能讓她攪黃了,什麽事老挂在嘴邊都會變味兒。

樊小餘卻沒注意到時夜的動靜,像是被那四個字戳了一下,也不知道戳在心裏哪個軟處了,一紮進去就跐溜不見了,挖不出來,又像是沒紮進來過,雁過不留痕。

樊小餘皺着眉,在心裏掂量了一番,也沒品出滋味,只覺得好像茫茫然的明白了點什麽,仿佛那不過是隔了一道窗戶紙的事,倒不像是之前那樣隔着重重迷霧瞧不清楚。

總而言之,時夜恨不得用地鑽撬開的那個竅,就被這無意間撩出的四個字,給撥開了。

只不過,樊小餘自己一知半解,時夜也沒讀懂她微妙的微表情,雖是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意境,卻誰也沒品出來。

機會總是稍縱即逝,這一刻兩人都晃了神,下一刻氣氛就被打破。

樊小餘又一次開了口:“喂,你說你情不自禁,你喜歡我?”

這要是換作別家的姑娘早就臉紅害羞了,偏偏樊小餘沒羞沒臊的,一連問了好幾遍,還非要一捅到底。

她不害臊,時夜倒覺得耳根子熱,別開臉輕咳了幾聲。

“嗯。”

這個字就夾雜在一陣咳嗽中。

樊小餘沒聽清楚:“什麽?”

時夜頓時有點急了:“我說,‘嗯’!”

樊小餘立刻怔住,一是因他就這麽認了,他竟然對她存了被包養以外想法,二是因為不知道他急什麽。

最後,她還擅自用自己為數不多的成語儲存量将此定性為“惱羞成怒”。

樊小餘的心理活動時夜自然領會不到,也幸好領會不到,不然非得氣成灰看。

這“嗯”字一出,時夜就頓覺後悔,他怎麽就喜歡這麽個姑娘,一點不可人疼,不可人愛,還從頭發絲到腳後跟都透着可恨,就算他有心手把手教她領會什麽是“人生自是有情癡,此事不關風與月”,什麽是“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這會兒也覺得多餘了,這種沒心沒肺的姑娘就只能用武器和子彈喂飽,鮮花美酒都是浪費!

“這話我只說一遍。”

半響,時夜終于收拾好情緒,開了口。

“我是喜歡你。要是如果我可以選擇心給誰,不給誰,我絕不會選擇給個沒心沒肺的。不過既然已經這樣了,我也沒辦法。我估計你也不會往心裏去,等基地的事解決了,我找到弟弟,到時候你再給我個答複。當然,在此期間,咱們也可以試着處處……”

可話還沒說完,那不遠處就響起了一道聲音,響在這倉庫裏還有回響。

“小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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