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意外制造 16

“殺吧。”

兩個字,又輕又淡,落在樊小餘身後。

樊小餘沒有回頭,唇角幾不可見的勾起,仿佛面前擺着的是一套大餐,身後的人只是請她吃飯。

這兩個字無疑是鼓勵,鼓勵了自己人,卻激怒了敵人。

下一秒,紅衣女人大喝一聲,沖向樊小餘。

兩把刀對上,頂在面前,誰也不讓,刀鋒摩擦,那聲音分外刺耳,樊小餘緊緊盯着紅衣女人的那雙死魚眼。

她們兩人都看得很清楚,樊小餘撿起的這把喽啰的刀太普通,而紅衣女人的刀是特殊鍛造的,刀鋒磨了幾下,樊小餘的刀刃就出現了缺口,再對下去,會劈斷。

樊小餘冷哼一聲,用力将紅衣女人揮開,同時說道:“這把刀不禁打。”

時夜:“只要能殺人,可以放低點要求。”

樊小餘:“你說得輕巧。”

紅衣女人又一次攻上來,“卡啦”一聲,樊小餘的刀斷了一截,紅衣女人得意了,腳下一轉,利用刀鋒的對陣,借力将樊小餘迫開幾步。

樊小餘瞬間明白她的用意,腳下以最快的速度頓住,轉而又去擋紅衣女人。

但紅衣女人已經沖到時夜跟前,她的目标是他。

可兩人都顯然想錯了,一個白擔憂,一個白高興,下一秒,就聽到突兀的幾道“嘶嘶”聲,像是細沙流動,像是液體噴出。

紅衣女人愣了一下,在距離時夜還有幾步的距離,瞪着自他身體兩側的牆壁上突然打開的幾道小孔。

小孔中急速噴出液體,濺在紅衣女人的衣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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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聽紅衣女人慘叫了一聲,迅速後退,樊小餘趁機将她踢開,紅衣女人踉跄幾步,這才讓樊小餘看清楚,她手臂上的皮膚已經燒掉了一大片,血肉模糊。

“什麽玩意?”樊小餘問時夜。

時夜依舊那副不緊不慢的樣子:“機關而已。”

樊小餘這才明白為何從剛才到現在,時夜一點都不緊張。人在自己熟悉的環境了總是多幾分篤定,何況這屋子裏有什麽機關他最清楚,站在什麽地方對自己最有利更是心裏有數,說不準他還是故意站在那個死角,就等紅衣女人送上門,畢竟看到獵物無處可逃,再也麽有比這個更容易松懈警惕的了。

但樊小餘關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就在她揮刀三次對上紅衣女人時,伴随着過招時的清脆聲,說道:“你說改良了機關,玩的這麽狠?”

時夜輕笑着回道:“這你可想錯我了,這是專門對付外人臨時加上去的,若是你平時練着玩,我哪能下狠心?”

“嗯哼!”

樊小餘哼唧着和紅衣女人打的難分難舍,紅衣女人已經到了崩潰邊緣,一來手上的傷嚴重影響她用刀,動作越來越遲緩,二是被二人的态度刺激到了。

紅衣女人扯着嗓子吼叫着:“閉嘴!”

可是沒人理她,角落裏的時夜一碼心思都在解釋剛才的事情上:“餘兒,為了怕你受傷,我還在每間屋子的機關裏設置了藥劑噴射呢。”

還“呢”,“呢”你妹。

樊小餘不接話茬兒,一腳将紅衣女人踢開,又看了眼手裏的刀,已經被砍的剩下一小截,跟匕首似的,便說道:“我打煩了。”

下一秒,紅衣女人再度吼叫着沖上來,一頭長發有的蒙在臉上,合着血污,背着月光,又是紅衣,看着忒瘆人。

樊小餘皺了下眉,扔掉手裏的斷刀,向旁邊一閃。

那一瞬間,樊小餘仿佛看清了紅衣女人的所有動作,一切都像是突然變慢了,甚至能憑着氣息的走向感覺到紅衣女人的下一個動作。

就是現在。

樊小餘側身的同時,以手刀攻向紅衣女人的手腕,就聽她悶哼一聲,那把特殊鍛造的刀就落向地面。

樊小餘腳尖翹起,将刀挑了上來,反手接住。

紅衣女人愣了瞬間,刀已經成了人家的。

可樊小餘并不打算用,拿在手裏分量雖不錯,這麽仔細一看用料也講究,工藝更是沒話說,可那微微泛着的幽光是劇|毒,讓人倒盡胃口。

樊小餘一擡手,就将刀插|進牆壁。

紅衣女人要去奪,樊小餘就勢跟她過起招,兩人就圍着一把刀較勁兒起來。

紅衣女人幾次被打中傷口,疼的退開,又沖上來,恨得咬牙切齒,哪還有半點剛才比劃之前擺開的那種架勢,理智全失,只像是瘋狗。

反觀樊小餘,卻越打越不耐煩,起先不了解對方路數,不了解武|士|刀,被紅衣女人一時占了上風,這會兒熟悉了套路,掌握了技巧,就不免意興闌珊起來。

樊小餘又一次擋開紅衣女人,就像是敷衍,同時開口問:“我是眼花了麽,她怎麽越打越慢?”

時夜靠着牆壁,一條腿微微曲起,雙手環胸:“是你變快了。”

樊小餘沒有眼花,時夜站在最佳的觀賞角度,一切都看得真真的,紅衣女人在暴怒之下動作又狠又辣,而且迅猛,然而在樊小餘面前卻半點便宜讨不到,只能說明樊小餘變得更快。

樊小餘撥冗又問:“催化劑?”

時夜輕“嗯”了一聲,喃喃自語道:“想不到後勁兒這麽大……”

樊小餘沒聽清:“什麽?”

時夜轉而說:“哦,沒什麽,我是說,你吸收挺好。”

樊小餘:“……”

兩人輕慢的态度徹底逼瘋了紅衣女人,她已經病急亂投醫了,停下手來不再奪刀,轉而撿起地上的斷刃,飛向樊小餘。

樊小餘躲開的同時,回身一踢,将斷刃踢了回去,正中對方心窩。

但斷刃插得不深,這本不是什麽重傷,紅衣女人擡手一拔将斷刃扔在地上,然而兩人都忘了一點,剛才在樊小餘用這斷刃和紅衣女人的武|士|刀過招時,那武|士|刀上的劇|毒或多或少沾在斷刃上。

這種毒的毒性之劇烈,但凡沾上一毫,也足以要人命。

只見紅衣女人又一次要反擊,腳下卻忽然頓住,進而膝蓋一軟,跪倒在地,她的臉色很快變白變青,嘴唇抖動想說什麽,但不過幾秒連抖動都停止了。

又支撐了片刻,紅衣女人終于趴了下去。

半響,就沒了動靜。

用毒者,死于毒。

杜風的話,這時突然跳進樊小餘的腦海,她走上前兩步,擡腳将紅衣女人翻了個身,但見她面目漆黑,雙目暴睜,七孔流血。

一個女人死得這麽難看,已經是一種懲罰。

樊小餘開了口:“這毒真夠烈的,可惜了一把好刀。”

時夜也已經離開角落,走上前,一起看着,說道:“她用這種毒就沒想過給人留後路,自然也不會給自己留。”

自食惡果罷了。

***

靜了片刻,時夜微微嘆了口氣:“等我回局裏,恐怕要有好多報告要寫了。”

樊小餘側了下頭,挑眉看着他無奈的側臉:“什麽報告?”

時夜扯着嘴角,說:“裏面昏了一個,我怎麽跟上頭解釋原本已經秘密處決的獸人,會出現在這個倉庫裏?還有她……”

時夜又指向地上的紅衣女人:“赫赫有名的殺手,死在這兒了,我總不能偷偷運出去埋了吧?”

樊小餘好奇起來:“殺手?”

難怪她覺得這個紅衣女人的死法有些眼熟,好像以前收屍的時候碰到過,屍體上有撥入蟬翼的刀傷,卻是中毒而亡。

合着都是這個女人幹的?

可樊小餘的注意力顯然歪了:“殺手都有排名吧?”

時夜:“嗯,怎麽?”

樊小餘:“不怎麽,她靠前麽?”

時夜靜了一秒,有點無奈:“還行,算是名列前茅。”

樊小餘笑了:“哦,那就好。”

時夜:“……”

時夜真想跪了。感情經過了一番惡鬥,這姑娘關心的只是人家的排名,進而聯系到她自己連這麽靠前的殺手都能幹掉,借此得到了滿滿的成就感?

可是就着迷人的月色,但見樊小餘臉上浮現一絲開心地笑,已經溜到時夜嘴邊的揶揄又瞬間咽了回去。

他忍了一下,又定定看着那朵笑容半響,終于開口:“餘兒。”

樊小餘擡眼,笑容還殘留一絲在唇角,大眼睛望過來時,真是一臉的純真,純真的不像話。

時夜有一瞬間的閃神。

樊小餘卻發出一聲:“嗯,幹嘛?”

時夜一怔,別開視線,這才提醒道:“外面還有一個。”

樊小餘“哦”了一聲,終于想起來在第一間屋還有個背叛的人肉燈泡。

***

但見樊小餘擡腳穿過窄門,走向對面。

那頭幽幽的藍光已經轉綠,光源不穩,像是發光的人在顫抖。

直到樊小餘來到跟前,終于見着戰戰兢兢的大貓。

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以及狗改不了吃屎,大貓即使被Alen意識控制,骨子裏也是個慫包膽小鬼,雖然沒有接到撤退的命令,卻也不敢輕易撤退,只能直勾勾盯着一臉不善的樊小餘,緩慢逼近,并用那種像是要把他拆成八塊的眼神淩遲他。

時夜跟在後面,隔着兩步的距離,擡眼瞄了一下,見氣氛有些不對,那大貓都快要抖成渣了,他又怕樊小餘下手太重,真把這燈泡打憋了。

想了一下,時夜上前一步,善意的提醒:“先別動手,我有個辦法。”

樊小餘依然死瞪着大貓,打從心裏往外冒火:“什麽辦法?”

其實她一點都不關心時夜的辦法,眼下只想把大貓痛揍一頓以解心頭只恨,雖說被思維控制不是大貓的本意,他出賣時夜的藏身地也是他們事先想到的,甚至帶來人犯也都被一一解決了,可樊小餘就是不舒服。

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不争氣就算了,意志力也不堅定。

時夜的聲音這時響在耳邊:“別忘了那個抑制磁場的裝置,我還沒開。”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樊小餘一怔,挑了下眉,豁然想起來還有個東西沒派上用場。

樊小餘:“那你的意思是?”

時夜:“現在打開,這倉庫的磁場就會被抑制,我估計大貓身上的控制也能解除,只要他恢複意識,就可以把Alen引進來。”

隔了一秒,見樊小餘沒反應,時夜又道:“別忘了,咱們的首要目的是捉Alen。”

也是。

樊小餘籲了口氣,輕聲道:“好,那你打開吧。”

時夜颔首,随即從兜裏掏出一個控制器,按下按鈕。

倉庫裏一點動靜都沒有,和樊小餘想象中那種馬達啓動了會發出轟鳴聲一點都不一樣,只是覺得耳鼓陣陣作疼,像是針紮,雖不劇烈卻持續存在着。

樊小餘“嘶”了一聲,揉了揉肉耳鼓看向時夜。

時夜解釋道:“是高頻,只有聽覺靈敏的動物能夠聽到,人的聽覺捕捉不到這個高度的頻率,但會覺得不适,一會兒就好。”

再看大貓,已經雙手捂住耳朵,龇牙咧嘴的彎下腰,窩成一團。

時夜:“看來有點效果。”

樊小餘索性後退兩步,靠着牆不說話,一雙眸子虎視眈眈的盯着大貓頭上的璇,滿腦子想的都是別的事。

直到半分鐘過去了,大貓口中的□□聲越來越小,像是痛苦已經減輕,捂住雙耳的手也漸漸垂下,擡起頭時一臉茫然,仿佛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的無辜模樣。

樊小餘眼神一眯,瞬間就灌滿了一肚子的火。

就聽大貓驚訝的問:“小……小餘?”

大貓一頓,又看向時夜:“時夜?你們……這是怎麽回事?”

眼見樊小餘仿佛在深呼吸克制自己,時夜善意的開口:“你被Alen控制了。”

大貓立刻叫道:“什麽!”

但下一秒,就因為這份激動頭疼起來。

大貓的五官皺到一起,他揉着太陽穴,努力回憶:“我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我這是在哪兒?”

時夜口吻溫和:“這裏是我的倉庫,也是我的藏身地。之前小餘把這個地址告訴了你,你不僅告訴了Alen,還帶了一群殺手來。不過沒關系,我們都知道你是被控制了,所以不會怪你。”

話音落地,大貓一臉驚悚,盯着時夜看了幾秒,險些以為他在講笑話,還用這麽不溫不火的态度,看得人一陣發毛。

于是,大貓又看向樊小餘,希望從她那得到別的答案。

然而大貓到底是了解樊小餘的,他這眼神剛一對上去,就條件反射的躲開,樊小餘眼裏全是火,按照大貓私下給樊小餘制定的生氣級別來算,這會兒恐怕已經拱到了第八級。

看來時夜說的都是真的……

這個時候,最重要的就是認錯态度。

大貓哼唧了幾聲,立刻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臊眉耷眼的:“我……這不是我的本意,我不想傷害你們。”

時夜依然是那個安撫的笑容:“嗯,我們都知道,不過接下來還要辛苦你,去倉庫外把Alen引進來,要是被他逃了,這個計劃就失敗了。”

大貓敏感的捉住重點:“計劃?什麽計劃?”

靜了幾秒,大貓四處張望,又伸頭向窄門裏望去,遠遠就見地上躺着幾個人,再一聯想到剛才時夜透露的信息,瞬間明白了點什麽。

大貓:“你們該不會一早就知道我被控制了,也知道我會帶人來吧?”

就見時夜但笑不語,樊小餘面無表情。

大貓瞬間覺得氣悶,卻又不好發作,只能小聲低估:“一切都在你們的算計裏……”

回應大貓的,是從樊小餘牙縫裏龇出來的三個字:“少廢話。”

大貓立刻蔫了,又看向時夜:“那接下來怎麽辦?”

時夜笑道:“Alen就在外面的車上,你裝作受控的模樣,告訴他倉庫裏的情況已經穩定了,把人帶進來就是。”

按理說,離開倉庫的範圍就會有再度被控制的危險,以大貓的性子應該會拒絕,就算被迫答應也要經過一個天人交戰的過程,猶豫一下,拿喬一下,非得用武力脅迫,用利益誘惑才成。

可這一刻,大貓卻忙不疊的點頭“好,好,好,我這就去!”

大貓轉身就要走,問也不問時夜一句有沒有其他注意事項,只想趕緊離開這間屋子,先跑出去将功折罪,只希望回來時樊小餘的臉色能好看些。

然而,下一秒,就聽身後響起兩個字:“慢着。”

是樊小餘。

大貓渾身的汗毛瞬間戰栗,腳下一頓,就真的不敢動了。

大貓轉而堆起笑容,回過身來,心裏還在想着,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什麽的……

下一刻就聽到“duang”的一聲,是他鼻子上發出的悶響,與此同時腦袋一翁,像是被什麽東西打蒙了,立刻一片空白。

大貓腳下踉跄幾步,一屁股坐了下去,好一會兒人都沒反應過來,只覺得頭昏腦漲,直到鼻子上的劇痛喚醒一切。

他這才意識到,樊小餘這一拳有多重。

目睹樊小餘整個行兇過程的時夜,也沉默了,靜靜地掃了她一眼,随即看向大貓。

樊小餘像是感受到時夜的目光,說:“臉上挂點彩,出去邀功更有說服力。”

大貓已經疼得說不出話了,捂着鼻子還想要解釋他根本沒想邀功,可是話到嘴邊又對上樊小餘兇狠的目光,意識到此時此刻還是什麽都不說的好,于是只好跌跌撞撞的爬起身,頭也不回的跑出去了。

大貓一走,時夜的目光又瞄向樊小餘。

樊小餘斜了他一眼:“怎麽,我生氣不行,我還不能打人了?”

回應她的,只是時夜的一聲嘆息。

***

大貓去的很快,不會兒,倉庫的門就開了又關,他多帶了一個人回來。

樊小餘和時夜躲在窄門裏的兩側,聽到兩道腳步聲,來的迅速,直到近了,還能聽到屬于ALen特有的刺耳的奸笑聲。

然後,就聽Alen神叨了兩句:“一網打盡,一網打盡!”

說話間,人已經邁進了門裏。

一網打盡你大爺!

樊小餘心裏罵着這句,手刀已經高高擡起,朝Alen後脖頸劈下。

然而,讓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卻發生了,就見Alen彎腰一躲,竟然像是早料到似的,躲開了致命的一擊。

Alen叽叽笑着,躲到一旁時還心有餘悸的摸着後脖頸,一雙三角眼看了一眼樊小餘,又望向同樣震驚的時夜。

大貓是受到驚吓最大的,但他非常識趣的躲到了一旁

Alen叽叽喳喳的笑道:“哈哈,好玩,好玩!”

顯然,Alen知道這裏面有鬼。

可他怎麽明知道還要進來?

樊小餘一時管不了那麽多,深吸了口氣,一邊捏着手關節,一邊踱步走向Alen:“是啊,是很好玩,看我怎麽玩死你的。”

她的語氣又陰又柔,聽得大貓一陣發抖。

但時夜卻上前一步:“等一下。”

樊小餘腳下頓住,并不甘願:“怎麽?”

三對一,她不信還能讓Alen逃了。

就見時夜眉頭輕蹙,開口問向Alen:“這場游戲你已經輸了,你在外面就知道,為什麽還進來?”

時夜話音落地,Alen立刻像是很興奮的樣子,手舞足蹈的:“你果然很聰明,我喜歡你,太喜歡你了!”

可是下一秒,Alen又換了一副态度,很是惋惜:“可惜啊可惜,你是樊小餘的。”

時夜卻沒有被Alen的古怪打亂節奏,徑自又道:“你明知道進來你沒有勝算,還是進來,恐怕是因為會有更好玩的事要發生。”

Alen雙目大睜,眼睛很亮,盯住時夜不放:“對,繼續猜!”

時夜這時擡眼,眸子微眯:“你的異能進化了。你有後招。”

“Bingo!”

就聽Alen尖着嗓子喊了一聲,随即大喊:“Have fun!”

樊小餘原本正盯着時夜,尚在琢磨他話裏的意味,像是有些什麽東西要從腦海中呼之欲出,乍一聽Alen莫名其妙的來了一句,頓時升起不好的預感。

與此同時,就聽時夜喊道:“看住大貓!”

樊小餘立刻做出反應。

可大貓已經先一步有了動作。

他的行為十分反常,立刻順着隔斷屋的牆壁向上攀爬,速度極快,一點都不像是平日的他,轉瞬就爬到上面牆頭。

樊小餘立刻跟了上去,對上大貓的眼神,意識到他又一次被操縱了,正在不解,就聽到下方一陣打鬥聲。

時夜已經将Alen撲倒在地,一拳打了下去,Alen的臉被打歪,笑聲扭曲了。

時夜也沒好到哪兒去,立刻覺得手疼,對着拳頭呼了一口氣,同時大聲喊道:“他事先下了指令,就算異能被抑制了,可指令沒有消除!”

也就是說,只要Alen一喊預先埋伏好的指令“Have fun”,此前受到催眠的大貓即使清醒過來,也會立刻重新陷入催眠,執行命令。

可是,Alen下的命令是什麽?

樊小餘怔忪的瞬間,就見大貓不知從哪兒掏出一枚鎢金絲裝置,擡手一彈,那鎢金絲就飛向頂上的橫梁,繞住。

大貓立刻被鎢金絲拽了上去。

樊小餘暗罵一聲,随即抽出鎢金絲跟上。

下面的Alen已經翻身過來,将時夜按在地上,嘎嘎笑着揮出一拳,正打在時夜的臉上。

時夜瞬間有些蒙,還沒呼吸過來,脖子就被Alen用力掐住,即刻扼斷了呼吸來源,就像是溺水似的大腦很快缺氧,眼前一陣發花。

然而,就在時夜幾乎要暈過去時,手卻從兜裏摸出了一枚按鈕,用力按下,就聽“嗖嗖”幾聲,從牆壁中的幾道小孔裏瞬間噴出毫毛針,量又大又密。

Alen愣了幾秒,低頭一看,身上已經沉了刺猬。

那些毫毛針并不能致命,紮在身上也沒什麽痛覺,只像是被蚊子叮了。

有些癢,可是下一刻,Alen就感覺到一陣麻痹感自頸椎蔓延而上,很快席卷到四肢,身體軀幹逐漸僵硬,他連動也不能動了,只能保持原有的姿勢。

時夜這才呼了口氣,就勢将Alen推了下去,喊道:“他下的命令,是讓大貓自殺!”

只是怎麽自殺法,不得而知。

只可惜,時夜的提醒到底晚了一步。

大貓已經用鎢金絲拽下一根盤旋在上頭的電纜,拿出小刀切斷,露出通電的切口,擡手就要握上去。

自殺方式:觸電。

此時此刻,樊小餘距離大貓僅一步之遙,她已伸長手臂,幾乎要觸摸到電纜的下端,只要拽住,将電纜拉開,大貓就能沒事。

但一切都發生的太快,被催眠的大貓事先就在身上準備了鎢金絲和刀,在樊小餘尚不知道他要幹什麽時,他已經将自殺動作完成了一大半。

這最後一步,終是無力回天。

就在樊小餘感覺到自己已經抓到電纜的瞬間,她甚至已經用力将它拉開,可與此同時,她也親眼看到大貓的手指尖碰到了切口……

一切都來得太快,樊小餘的腦海瞬間空白。

下一刻,大貓就渾身抖動,劇烈的,伴随着慘叫,樊小餘被那電量的連鎖反應震開,跌到衡量下。

“咚”的一聲,樊小餘應聲掉在地上,卻來不及管身上的疼痛,震驚的擡頭,望向橫梁上已經觸了高壓電,渾身不可遏制的震顫的大貓。

但見大貓身上散發着刺目的光,一陣藍,一陣綠,一陣黃,一陣紫,許多顏色切換着,他人也翻了白眼,口吐白沫。

直到已經奔到電閘開關前的時夜,将電閘用力拉下,切斷了高壓電。

大貓才終于停止。

只是身上已經發黑,頭發眉毛也被燒焦了,手中的電纜脫落了,整個身體也失去了支撐,從橫梁上摔向地面。

樊小餘擡手就要去接,不防身後一個力道将她推開。

時夜和樊小餘一同跌到一旁,下一刻,大貓狠狠地砸在地上。

樊小餘立刻甩開時夜,要沖過去,卻被時夜又一次拉住。

樊小餘急切的喊道:“你放開我!”

時夜也在喊:“電量還沒散!”

但見樊小餘急的眼圈都在泛紅,被他拉住的手也不能自控的顫抖着,她将時夜推開,狼狽的爬向大貓。

擡手間,卻不知該碰哪個地方。

大貓身上沒有一塊不是黑的,像是烤焦了似的,還張着嘴,一臉呆滞。

樊小餘瞪着他半響,只覺得喉嚨深處什麽東西湧了上來,梗在那裏不肯下去,腦海中也不能控制的閃現出秦小樓和杜風的笑臉。

不,不能這樣……

他們不能這麽對她!

樊小餘張了張嘴,聲線顫抖:“大貓……你醒醒……”

盡管她的理智告訴她,沒用了,他已經去了。

下一秒,樊小餘一把抓住了大貓的手臂,微弱的電量還在他身上流竄,電的她指尖發麻。

樊小餘的聲音越來越大:“你他媽的給我醒過來!”

全世界那麽多人死,為什麽她不死?

這道疑問又一次浮現在腦海中,與此同時,電光火石,樊小餘眼前像是出現了幻覺,仿佛看到了許多視角錯亂的畫面。

只不過愣了一秒,卻像是經歷了很久。

她好像看到小時候的她和大貓站在一起,大貓對她讨好的笑着,她雙手環胸,斜睨着大貓,好像在為什麽事生氣。

奇怪,為什麽她的視角是錯亂的,為什麽她像是旁觀者看着這一幕,為什麽她會突然湧出覺得羨慕的情緒……

然後這些為什麽很快遠去,樊小餘轉瞬恢複了意識。

她人已經倒在一邊,是被時夜拉開的。

樊小餘茫然的瞪向時夜,就見他已經騎到大貓身上,雙手用力按壓大貓的胸口,而且他的聲音忽近忽遠。

“他還有心跳!”

什麽……

樊小餘立刻醒來,甩了甩頭,爬上前,雙手卻不聽使喚,仍是麻的,只能勉強撐着自己。

她直勾勾的盯着大貓,時不時看向正在做心肺複蘇的時夜,一下,又一下,大貓卻沒有反應。

時間越久,希望越渺茫。

時夜也急了,遂擡高雙手,握拳用力砸向大貓的心髒,“咚”、“咚”、“咚”……

就聽一道急促的吸氣聲,從大貓口中發出。

與此同時,大貓胸腔劇烈起伏,就像是閉氣許久才沖出水面似的,呆滞的表情也突然變得豐富,嘴巴大張,拼命地吸取空氣。

樊小餘險些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愣愣的看了他兩秒,遂揪住大貓的衣領。

“大貓!”

大貓一震劇烈的咳嗽,看着樊小餘,又看着時夜,根本說不出話,只能指着自己,指着樊小餘扯出他衣領的動作,指着時夜,像是要表達什麽。

就見時夜呼了口氣,從大貓身上翻了下來,跌坐到一邊時,還不忘撥了撥額前淩亂的黑發,口吻如釋重負:“沒事,你只是觸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回頭再修bug和錯字,去補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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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