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對峙

苗宛彤見着元喬臉色微變,原本那腼腆的笑此時僵在臉上,轉而冷着一張臉擡頭掃了蕭钰一眼,随後拖着一把椅子,坐在了封月容的下方。他歪七扭八地眯着眼睛瞥了眼還杵在原地的蕭钰,突然笑了起來:“盟主你坐呀,這是你家。”

後者冷哼一聲:“我倒沒見你客氣半分。”

元喬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給自己倒了杯茶,眼光一轉掃到了苗宛彤:“這姑子甚有意思,着三清觀道袍,頭上卻簪着我徒兒的發簪,手裏拎着的卻是三娘的渡生。”

苗宛彤上前一步,輕輕作揖道:“元前輩,我是替阿雲來尋前輩的。”

“哦?”元喬将眉頭一挑,白花花的胡子跟着往上翹了翹,看上卻竟是有些可愛,“你便是那苗景龍的閨女?拎着五靈譜不知死活瞎折騰的苗宛彤?”

苗宛彤點頭,應下了這個不知死活的評價。

“你且回去告訴小雲,為師無礙,他們拿我沒辦法。”元喬說完又看了眼封月容,“等三娘跟我出了這去雲山莊便去尋小雲,或者讓小雲看夠了玩夠了自行回去便是……”

“元喬!你徒弟傷我觀中弟子,便想這麽就算了?”樂茗将桌案一拍,好好一張桌子瞬間碎作了幾瓣。直到此時元喬才擡起頭來看向樂茗,随後臉上的笑意漸深。

他将眼睛一眯,苗宛彤看到他眼裏的冷意頓時打了個激靈,卻聽得元喬又漫不經心地開了口,“我徒兒傷你那是咱們的事兒,關這小姑子什麽事,你也莫要欺我不明曉你心頭想什麽,不過是這姑子許是拿了五靈譜,你也心心念念着的罷?”

這話倒是又直白又難聽,樂茗的臉色立馬就變得青白一片,她冷哼一聲指了指苗宛彤:“我觀裏出的叛徒,怎是你元喬說讓走就能走的?”

元喬倒是被樂茗的說法驚到了,擡起頭來又将苗宛彤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後啧啧嘆了兩聲:“這姑子的根骨極好,怎會拜在三清觀門下,真是浪費了。”

說完他又輕咦了一聲,而後沖着苗宛彤招了招手:“你這一身傷治療得倒是有些奇,你且過來我看看。”

“內力分為兩種。”他握住了苗宛彤的手腕,仔細聽了聽脈搏,突然笑了起來,“苗景龍走時倒也給你留了後路,你且說給他們聽聽,五靈譜到底是什麽,他們争來搶去,想要你性命,不都是為了這東西麽?”

苗宛彤沖着元喬點了點頭,而後又道:“我爹的确給了我苗家心法,留了一絲退路,但我苗家并沒有見過一個叫五靈譜的東西,是譜子是曲或是典籍是兵法,我苗家并不知曉。苗家被屠十三年,我若真有這東西,不至于輪到今天才拿出來。聽說那東西能改朝換代,要我真有,倒也輪不到三清觀和衆江湖大俠追着我要我命。”說着苗宛彤突然笑了起來,她笑得有些邪氣,眉目舒展,眼尾微揚,“我定先屠你們全族死不罷休!”

“哈哈哈哈哈哈!”元喬笑起來,伸出一指點向苗宛彤頸間,而後将她整個身子旋了半圈,一掌劈向她的後背。苗宛彤先是微蹙了蹙眉,睜眼時卻見蕭钰執劍向着自己而來,後面的力道往前一推,苗宛彤如一陣風卷了過去,卻聽元喬笑道,“且給你一個機會屠了這僞君子的一族!”

随着這一句話的落下,苗宛彤感覺到了自己的體內原本相互沖撞的兩股內力竟然偃旗息鼓,甚至有着和平相處的趨勢,她微抿着唇輕笑着抽出了自己身後的刀,硬生生沖着蕭钰的天靈蓋劈去。

蕭钰頓腳揮劍,刀劍相撞的刺耳聲,四周的氣流突然變了起來,腳下的塵沙打着漩兒,竟是讓人看不清彼此的手段。

蕭钰自然沒有想到三清觀出來的一個小姑道,雖在幼時得過苗景龍的真學,可這一刀下來如劈真龍斬鬼魂,除了十足的內力,還有那詭谲的刀法。

只見苗宛彤抽身而走,自下而上将刀刃一翻,劈向了蕭钰的劍。劍倏爾脫手,他借着力道向上踢了苗宛彤的肩頭一腳,趁着這借力,翻身握住了自己的劍。可還未回頭,苗宛彤腳下一轉,以肉眼難見的速度将腳尖一勾,刀轉而落在了腳背上,腳下一翻,刀便攔腰而斬,苗宛彤以手為爪,抓住了蕭钰的腳狠勁往下一拽,眼見着刀就沖着蕭钰的腰斬了過去。

蕭钰的眼神一淡,另一只腳踢向苗宛彤的手腕,而後彎腰而躲。

奈何苗宛彤的輕功快,刀法也快,那破風而來的刀依舊将蕭钰的肩頭斬破,血頓時湧了出來。蕭钰惱羞成怒反手揮劍,也沒了章法,撤身時狠沖向苗宛彤。好在苗宛彤的腳法快,迅速躲開,只傷了腰。

“挖心手?”

元喬拍了拍手:“厲害呀小姑子,苗家刀法雖練得馬馬虎虎,百魂宗的挖心手,三娘的封神指,三清觀的三清訣,連這蕭盟主的陰陽劍都偷了去,還能變為己有,當真是厲害了!”

蕭钰本就心有不甘,此時被元喬點破,他執劍而立,冷冷地看着苗宛彤。

苗宛彤剛剛将內力融合好,此時接了蕭钰兩劍,雖然自己占了上風,可明眼人也知道都是蕭钰沒将苗宛彤放在眼裏,大意所致。她受傷不重,可肺腑難受,憋着的一口血愣是沒有吐出來。

“你這妖女,竟是連我門陰陽劍都偷學而去!”

“盟主使出來難道是好看的?有用自然得多學學,百魂宗宗主的挖心手我不也學來了嗎?怎麽能叫偷呢?”

“說得對!”另一個聲音傳過來,衆人都轉過了身,卻見殷岘拎着姜雲和秦文賦站在門外,“晚輩前來,跟元前輩學習學習,這胳膊上的毒,還請前輩給個解法。”

苗宛彤看到姜雲的脖子上有一條略微透明的絲線,順着絲線滴下殷紅的血來,與白皙的皮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将渡生握得死緊,看着殷岘有一種在看死人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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