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你真甜

兩人結束了這個話題, 繼續按照往常一樣的過日子。但是彼此心裏, 都不免生出幾分隐憂。無論如何，周碧不會就此善罷甘休，肯定還會折騰出其他事情來, 不可不防。

而林霰更是對周碧那句“毀了你最愛的繪畫”萬分在意。

但總不可能受了威脅，日子就不過了。畢竟周碧到底要做什麽誰都不知道，與其戰戰兢兢的等着不知道什麽時候來的意外, 不如坦然以對、見招拆招。

兩人都有意識的調節心态, 所以很快就恢複過來。一起吃了飯之後，便去書房裏忙碌。

何詩宜之前說的那個普法專欄，已經初步的有了一些眉目。因為是普法, 自然要選擇那些淺顯、常見但一般人卻不一定知道的內容, 這些東西有用，大家才會感興趣。

而在聽了一段時間的課，翻閱大量書本，又請教了幾位老師之後，何詩宜已經初步拟定了要宣傳的內容。接下來，就是了解具體的條款和案例, 吃透這些法律法規，然後再想辦法用诙諧有趣的方式來進行表現。

至于林霰，那天畫完了父親的畫像之後, 就像是神秘的詛咒被解除，她忽然就能夠動筆去畫男性了。雖然因為一直避開這個方面的內容，所以筆法還有些粗糙, 很多地方不盡人意，但林霰最近也在進行針對性的練習。

而這陣子受傷在家，不方便走動，反倒給了她很多創作時間，之前那部女兒國的連載條漫也已經完結。于是在練習的同時，也開始着手準備下一部作品。

一旦陷入忙碌之中，那些紛擾的情緒，自然就離兩個人遠遠的了。

等到一個忙碌的下午過去，兩人都已經重新變得心平氣和，不再因為這件事情而覺得心思浮動。好歹受了驚吓，所以何詩宜決定晚上做點兒好的來犒勞林霰。

為此她特地不嫌麻煩的蒸了一條糖醋魚。這道菜看起來簡單，但實際上做起來卻很複雜，光是準備材料和腌制等等就花去了将近一個小時，等到出鍋時，林霰都已經等得饑腸辘辘了。

就這樣何詩宜還不滿意，“前幾天在網上搜到了佛跳牆的菜譜，可惜這個現做來不及，要提前準備。哪天有時間了做來試試看。”

何詩宜現在對做出各種各樣的菜來給林霰品嘗充滿了熱情，而林霰看着這樣的她，也十分高興。只有生活如意，才會有心思去研究這些東西，而何詩宜高興，她自然也就高興。

因為做菜的時間太久，所以吃完飯，時間已經不算早了。

何詩宜去廚房熬了給林霰泡腳的藥湯，等熬好也差不多就是睡覺的時候了。泡上半個小時，她在仔細的按一按，然後林霰就能睡個好覺。

這幾天泡腳的時候，林霰老是感覺小腿肚的地方脹脹的，并不難受，就是感覺兩條腿都像是被泡軟了一樣，使不上力氣。一開始何詩宜還有些擔心，但打過電話問過醫生，确定這是正常的，說明林霰恢複良好，這才放下了心。于是每天的藥浴就更加盡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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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霰已經由一開始的不适應到現在的坦然，雙腳泡進湯裏就随便何詩宜折騰，手裏還能捧着畫冊慢慢翻看。

何詩宜按摩結束，一邊洗手一邊不滿的抗議，“我怎麽感覺我像是你的洗腳丫鬟呢？”

“難道不是？”林霰擡眼看她，臉上還帶着幾分笑意。

何詩宜擡着兩只濕漉漉的爪子想了一會兒，說，“應該還是有點兒區別的吧？”她說着擦了手，拿了毛巾過來給林霰擦腳上的水，卻又不肯好好擦，抓着林霰的腳在她腳心湧泉穴處輕輕撓了撓，“比如洗腳丫鬟就肯定不敢這樣做。”

腳心最怕癢，林霰雖然已經勉強能夠适應被何詩宜觸碰，但絕不包括這種故意的行為。她下意識的踢了踢腳，要将之收回。結果腳還在何詩宜手裏，倒差點兒帶得何詩宜踢翻地上的水盆。她連忙往後靠在沙發上，“你先放開我，一會兒弄在你身上了。”

“不要緊，反正一會兒要去洗澡。”何詩宜又用手指頭撓了兩下。

這個地方簡直像是掌控這林霰的開關，碰一下林霰的身體就會有劇烈的反應，整個人半蜷縮在沙發上，頭發因此有些散亂，手中的畫冊更是不知道丢到哪裏去了，就連腳趾頭，也微微蜷縮起來，臉上則是因為發癢而忍不住的笑，“哈……別鬧……別……哈哈……”

好在何詩宜也不敢鬧得太過，沒一會兒就放開了林霰。

林霰收回腳，躺在沙發上看着何詩宜。

因為剛才的動作，她臉上還帶着明顯的紅暈，雙眼更是顯得十分明亮，帶着沒有完全收斂的笑容，就這麽看了過來。

何詩宜只覺得心咚咚的跳了兩下，下意識的舔了舔嘴唇，丢開手裏的毛巾湊過去。湊過去之後她也不幹別的，就跪在地上，那麽看着林霰，反倒将林霰看得不自在起來。

“你看什麽？”她問。

何詩宜這才伸出手指，在她臉頰上輕輕地戳了戳。似乎是覺得這樣不夠，收回手指之後，她又湊過去，在那裏落下了一個吻。然後才擡起頭來，像是确定了什麽一般，看着林霰道，“你真甜。”

林霰的臉頰慢慢的紅了，就像是上好的胭脂一點一點抹上去，濃淡合宜，色澤誘人。

她垂下眼避開了林霰的視線，不說話。

林霰眨了眨眼睛，片刻之後，像是得到了默許，終于湊過去，吻住了林霰的唇。

雖然已經表明心跡，兩人之前也有過親吻，但何詩宜總怕林霰心有顧慮，加上之後又知道了周碧的事情，所以還真沒怎麽親昵過。現在這一吻，兩人都有些動情，下意識的開始回應起對方，然後又在這回應之中更加沉迷。

等到分開時，兩人都氣喘籲籲。

何詩宜擡手抹去林霰唇邊沾上的水漬，仿佛回味，又仿佛确認一般道，“果然很甜。”

林霰這回沒有避開，而是擡起頭來，跟她對視，“你也很甜。”

然後，兩人便忍不住一起笑了出來。

享受了一會兒溫馨的氛圍，何詩宜才把林霰送到床上去，自己出來收拾殘局。等她打理清楚了，回到房間裏，林霰已經閉着眼睛躺好，似乎睡着了。

何詩宜在她身邊躺下，猶豫了一下，伸手把人扒拉進了自己懷裏，緊緊抱着，這才滿足的閉上了眼睛。

但她沒有發現，在這個瞬間，她懷中的林霰眼睫輕輕一顫，似乎是要睜開眼睛，但最終還是沒有。

兩人就這麽頭碰頭，依偎着睡了過去。

……

何詩宜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

幾乎是在她睜開眼睛的瞬間，林霰也醒過來了。

兩個人這時候還保持着十分親密的姿勢，四目相對，都不由有些局促和窘迫。

倒不是說之前沒有這樣親近過。事實上，何詩宜偷偷在林霰睡着之後把人撈進懷裏，或者林霰睡着之後無意識的朝熱源靠近，都是彼此心知肚明、且暗暗竊喜的事。但在今天之前，兩人基本上不會在同一時間醒來，事情遲遲沒有被挑破，彼此也就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現在驟然同時醒來，自然會不自在。

好在電話鈴聲還在催命一般的響着，所以怔忪片刻之後，兩人同時移開視線，何詩宜伸手去拿手機。

電話是周麗嘉打來的，“何詩宜，林霰好像在微博上被人黑了。”

重度網瘾少女周這個時候還沒睡，本來打算躺着刷刷微博就睡了，結果就看到了這個消息。既然學了這個專業，她自然也關注了不少會在微博發布作品的大V，一刷新首頁就看到不少人在內涵的提到“某個畫手”，而那形容怎麽看怎麽熟悉。周麗嘉本人對八卦十分敏銳，沒一會兒就弄明白是怎麽回事了，于是趕緊給何詩宜打電話。

——在她看來，這種事情林霰自己肯定不太會處理，找何詩宜理所當然。

何詩宜原本還帶着幾分惺忪睡意，這時候已經徹底醒了，“怎麽回事？我去看看。”

“嗯，我把鏈接發給你。”周麗嘉說。

何詩宜放下電話，轉頭就看到林霰正看着自己。她雖然沒開免提，但周麗嘉因為擔心，聲音并不小。兩人距離那麽近，林霰不可能聽不到。

沉默片刻，何詩宜說，“我沒想到她的動作那麽快。”

昨天才見過周碧，現在林霰就被黑了，讓人不想到她都難。只是這動作快得有點出乎意料，哪怕兩人已經決定好了見招拆招，也不免有些驚慌。

“先去看看是怎麽回事。”林霰想了想，說。

兩人下了床，甚至顧不上洗漱，就去了書房開電腦，将周麗嘉發來的鏈接打開，挨個看下去。

越看何詩宜的臉色越黑。

随着幾部作品的連載，林霰的人氣又有了很大的提升，女兒國的故事還沒有結束，繪本出版就已經簽出去了。這段時間裏，粉絲自然增長了許多，甚至不少刷微博的路人都知道她的名字，也算是小有名氣了。

雖然林霰本人很低調，幾乎可以說是沒什麽黑點。但就算她再低調，也不可能讨好到所有人。更何況有句話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只要想黑，黑點總是能找得出來的。畢竟人無完人，就算只是無心的行動，只要願意“深八”，就能解讀出各種各樣的理解來。

就連林霰很低調這一點也成了黑料之一，被說成“裝模作樣”、“草心無旁骛的天才少女人設”。

要說這些黑點有多要命，也不見得。反正目前的範圍還限制在二次元，也就是說扒的是旅雁的身份而非林霰。而且大部分的黑點無關緊要。雖然大概是因為有大V站出來說話，所以一大波腦殘粉和不知是真是假的“圍觀群衆”不分青紅皂白的“轉了再說”“貴圈真亂”，讓這件事看上去很熱鬧，但同樣也有林霰的粉絲在維護她。

俗話說得好，人紅是非多，網絡上哪個紅起來的人沒被掐過？那些黑料也未必就都是真的，當然他們本身或許也不幹淨，有黑歷史倒是真的。所以何詩宜不是太擔心。

她擔心的是，這只是個開始。

畢竟這種事情不可能一開始就放出來重磅炸/彈，而是用魚餌一點一點的吊住圍觀者的胃口，慢慢積累情緒，最後再曝光關鍵部分，才能夠起到最好的效果。

如果這真的是周碧的手筆，那就不可能始終局限在二次元，說不定一不小心就扒到了三次元，更可怕的是也許她已經查到了林霰的過去，到時候萬一被扒出來發在網上，被人評頭品足，那就太可怕了！

這件事必須要在鬧大之前壓下去。

定下了這個基調之後，接下來就是去找人了。這倒也不算難，畢竟站出來的那幾個能夠被說動，也肯定是得到了某些利益，無論是許給更多的利益策反他們，還是找其他更有說服力的人幫林霰說話，都能夠扭轉風向。

但真正的問題是，何詩宜現在能找的人并不多。當然這并不是說她找不到人，而是，何詩宜已經有些明白周碧折騰那麽一件事出來，到底為的是什麽了。

在周碧和何青松離婚之前，那時何詩宜的人生目标還是将來接手河源集團，所以當時她除了努力學習各種各樣的東西之外，身邊自然也籠絡了一批人。這些人有的是将來可能合作的對象，有的是将來能為自己效力的幫手，還有些則是各種關系和人脈。

雖然都是小孩子，但正是從小培養起來的關系，才足夠親密和可靠。

只要何詩宜願意，現在她只要打幾個電話出去，就會有人幫忙将林霰的事情壓下來，甚至可以辦得漂漂亮亮的。而這，也正是周碧的目的。

何詩宜從上大學之後，就跟那群人疏遠了，只有徐霆這個好友還保持聯絡。現在，周碧就是要逼迫她再去聯系這些人，重新經營起過去的人脈。

就像是她昨天說過的那樣，她的目的是讓何詩宜接手河源。雖然現在看起來，河源有些亂，何詩宜像是沒有機會，但其實并非沒有可操作的餘地。而如果何詩宜身邊有幫手，難度自然會更低。

繞了這麽大一個圈子，就是為了逼自己去動用關系，如果說這事是別人做出來的，何詩宜或許還不敢相信，但既然是周碧也就沒什麽好奇怪的了。

當然，順手能夠震懾一下林霰，讓她衡量自己的實力，知難而退，那便是再好不過了。

……快二十年了，不但周碧了解何詩宜這個女兒，何詩宜也了解她這位母親。

她将自己的猜測說給林霰聽，“再想想別的辦法，實在不行，恐怕只能按照她的節奏走了。”她無奈的說，周碧在掌控她這方面，總是很厲害。

林霰微微皺着眉，似乎在思考什麽，聞言道，“我不明白，她究竟為什麽要讓你接手河源？”

如果說她跟周家和何家關系都不密切，那跟何詩宜難道就密切了麽？只會比前兩者更加糟糕。而且在此之前，周碧本來已經做出了選擇，結束不幸的婚姻去尋找自己的新人生，又為什麽倒回來扯進這件事裏？

“大概……是想争一口氣？”何詩宜不太确定的說，“她對我的要求一直很嚴格，當成繼承人來培養，也許是不願意半途而廢，或者是覺得我現在這樣子丢了她的臉面？誰知道呢？她的心思我從來沒有弄懂過。”

“她不願意讓你脫離她的掌控。”林霰想了想，說。

何詩宜點頭，“對。”

“但是我也不願意讓你回到她的掌控之中。”林霰慢慢的說，“你現在是我的人。”

其實從這一點來看，她跟周碧還真有幾分相似之處，都是要擁有絕對掌控，才能獲得安全感。只不過各自的做法不同，周碧的掌控就是絕對的威壓和震懾，強勢不容人拒絕，而林霰不是這樣的性子，所以她的掌控是一種綿裏藏針的方式，只做好具有傾向性的引導，然後讓對方自己去選擇。

既然何詩宜選擇了愛她，選擇了留在她身邊，那麽同樣作為掌控者，又怎麽可能讓她重新回到另一個人的掌控之中？

何詩宜聽到她這麽一說，微微一怔，然後笑了起來。

她湊過來在林霰唇邊吻了一下，“對，我現在是你的人了，只有你可以掌控我。 ”然後又抱了抱林霰，“別擔心，我們還有別的選擇。”

“其實昨天她問過我，是不是就算毀掉我最愛的繪畫，我也不在乎。”林霰忽然說。

何詩宜悚然一驚，“之前怎麽不告訴我？”這話聽起來實在是太瘆人了，毀掉林霰的繪畫，要怎麽毀？是毀了她作畫的手，還是毀了她的名聲和事業？有太多種理解。

林霰擡手摸了摸她的臉，低聲道，“因為我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什麽？”何詩宜也下意識的壓低了聲音，看着她問。

林霰說，“繪畫不是最重要的，你才是。”

網絡上的黑料大部分都是胡說八道，但有一點卻說對了，她從來不是什麽一心撲在繪畫上的絕世天才。事實上，畫畫一開始只是她的一種手段和工具——她借此将自己從那種灰暗和絕望之中□□，宣洩情緒，令自己複歸平靜，同時也希望借此功成名就，好在有朝一日，能夠親手向葉曉輝報仇。

而現在，這兩者她都已經做到了，所以畫畫對她來說，只是一種習慣，而不再是執念。

當然，失去了繪畫，她肯定也會遭受巨大的打擊和損失，這一點毋庸置疑。因為畫畫已經成為了她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但是，已經不再是最重要的那個部分了。

至少不能再摧毀她。

何詩宜聽到她這樣說，陡然吸了一口冷氣，然後……然後她就将林霰按在桌側，吻了上去。

這個吻很用力，幾乎是在吻上去的瞬間，何詩宜就察覺到了來自林霰的回應。對方摟着她的腰，微微仰頭配合她的動作，似乎也藏着與她同樣的急切與渴望。

這時候，她們忘記了網絡上的黑料，忘記了虎視眈眈的周碧，忘記了所面對的一切困難，心裏眼裏都只有彼此，非要用某種親密的行為，才能夠将這種激動和對對方的渴望宣洩出來。

直到手機鈴聲再次熱鬧的響起來。

何詩宜按住林霰的頭，讓她靠在自己胸口，然後深呼吸了幾下，才伸手去接電話。

“你最好是有重要的事。”她一字一頓的對電話那頭的徐霆說。

作者有話要說：  給大佬球的加更*1

話說關于回評論的問題，鑒于衆所周知的晉江抽，所以作者每天回評論，都是在經歷：

“後臺打不開”——“啊後臺又打不開”——“後臺打開了但是沒辦法回評論”——“後臺打開了也回了評論但是一刷新評論和回複都不見了”等等離奇曲折跌宕起伏精彩絕倫的過程……

此外還伴随着“回複評論失敗”“回複的章節超過文章已發布章節”“請填寫驗證碼”之類的debuff_(:зゝ∠)_

總之每天回複評論都在進行艱苦卓絕的鬥争，所以作者打算把時間留下來用于碼字，回複評論這種事，就看緣分吧……不抽的時候我挑着回一下QAQ

但是我都會看的！每天起床第一件事開APP刷評論！所以不要因為沒有回複就抛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