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海外時裝周舉辦的如火如荼, 國內也跟着熱鬧,但凡能去蹭出鏡率的都去了。就算進不了大秀場,還有遍地開花的小秀場坐不滿人呢;不能跟名流巨星合影蹭人氣,厚着臉皮在人家用完的紅毯上拗幾個造型也能糊弄幾個人……

雖然都知道此次年底考核來勢洶洶, 但依舊擋不住璀璨員工們追逐潮流的步伐,大家充分利用一切可以和不可以利用的時間,大肆談論關于時裝周的一切, 并有不少人暗搓搓的開始啓動搜索引擎——沒準兒哪家的小作坊就已經在密謀啓動copy計劃了呢。

任栖桐絲毫沒表現出一丁點兒對時裝周和新款時裝的熱情,他甚至對滿大街鋪天蓋地的廣告宣傳看都懶得看一眼, 回望燕臺後就按照計劃報了演技班。演技班的代課老師也有點蒙,心道你一歌手來學什麽演技啊?

不過胡奇峰早有言在先, 老爺子也早有交代, 要求璀璨上下在不影響正常運作的情況下,對冼淼淼及其旗下藝人提出的一切要求盡可能予以配合。

老大們都這麽說了, 何況讓旗下藝人學習技能實在算不上過分的要求——這年頭你不多栖發展串場子簡直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個藝人, 擱誰也沒話說。

反正一只羊也是趕, 一群羊也是放,多個人少個人都沒差,又不會産生什麽額外開支, 來就來吧。

接待任栖桐的老師就是當初負責鄧清波的, 有了鄧清波的例子在前, 他也不大敢輕視冼大小姐弄進來的人,想了會兒,直接就把人放到自己帶的班裏, 準備精心培養。

師兄那麽天才,想必這主動要求上進的師弟資質也差不到哪兒去。瞧這小子也不像會忘恩負義的人,他給好好指點,還能賺一份兒師生情,順帶着也讨好了冼大小姐和幾位大BOSS,總是利大于弊的。

然後當天,演技課老師就對自己的能力産生了深深的懷疑,望向任栖桐的表情也隐隐有些崩潰:這家夥該不會是誰派來砸我招牌的吧?

朽木,朽木不可雕啊!

不管你口幹舌燥的講多少遍,學生自己死活領略不到其中精髓就怎麽着也白搭!

完全沒有靈性,在演技這方面完全的沒有靈性……

演技班老師萬分糾結着看着這張俊美無匹的臉,再瞅瞅那一身用“大衛雕塑版有型”來形容也絲毫不會讓人感覺尴尬的肌肉線條……唉,真是浪費啊!

孩子,你白長了一副好殼子,可在表演方面的天分卻低到令人發指,這是何等的暴殄天物!

假如日後大小姐真的要想不開捧他當演員的話,估計也只有那些不走心的偶像劇能行了。

任栖桐不是傻子,他隐約也能覺察到老師對自己态度的轉變,心裏也挺郁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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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自己真不行?可才學了這麽幾個小時,貌似現在就下定論的話也太早了點吧?

懷着各種糾結的心情,任栖桐去一樓買咖啡喝,一邊走還一邊在心裏回想剛才老師近乎聲嘶力竭的話語:“情緒,調動情緒啊,不是說瞪眼皺眉就能表達憤怒,眼神,你得從眼睛裏把這種內心情緒的變化傳達給我!”

任栖桐百思不得其解,他本來就不憤怒,壓根兒就沒有的情緒,可從哪兒調動去?

可巧有幾個女職員也來這邊休息,正站在一片人工綠化區那兒端着咖啡杯談笑,大概是聊得太投入,其中一個女孩子突然狂笑起來,跺着腳在地上亂踩,結果右腳在綠化區的石子外沿上滑了一下,整個人立刻往後倒去。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她對面兩個同事也還在笑,壓根兒沒料到會出現這種狀況,臉上還帶着笑容的就震驚了,一時間反應不及。

眼看那女孩兒就要把自己摔倒了,身後卻突然伸出來一只有力的手,将她穩穩撐住。

危機解除,三個姑娘這才回過神來,當事人更是後怕的腿軟,幫助自己的手的主人又用了一把力,才沒讓她順着坐到地上去。

“謝謝,哎呀你的衣服!”

對面一個女孩兒剛道謝便又驚呼起來。

差點摔倒的姑娘這才意識到剛還在自己手裏的咖啡好像飛了出去,她猛地回頭一看,就見身後的任栖桐一邊肩膀上暈染開大片大片深褐色的痕跡,衣角還滴滴答答的往下順。

“對不起!”她手足無措的道歉,又慌忙的四處看,試圖找點兒紙巾什麽的,“燙壞了吧,真是太對不起了!”

這咖啡是她們剛買的,因為太燙口就沒立刻喝,而是站在一旁說笑打發時間。這才過去幾分鐘,咖啡在開着中央空調的大堂裏還冒熱氣呢,潑到人身上肯定不好受。

任栖桐随手抹掉濺到下巴上的咖啡滴,又拎起衣服抖了抖,“沒事,沒摔倒就好。”

公司內部暖氣很足,他又不太怕冷,所以只穿了一件灰毛衫,外面套了棉服,進了公司之後就把外套脫了,現在毛衫裏面就是真空……

“哎呀,這是怎麽了?”

任栖桐正被三個姑娘圍得團團轉,冼淼淼領着謝磊和付秀就進來了,一看這副情景也有點懵。

三個姑娘面面相觑後,剛才差點跌倒的姑娘沖上前道歉,“真是對不起冼經理,我剛才差點摔了,他順手扶了我一把,結果”

結果是什麽,她喃喃着說不出口,不過冼淼淼一看也就明白了。

任栖桐一張臉還端着,什麽表情都看不出來,冼淼淼問他怎麽樣也只是搖頭。

冼淼淼伸手試了試旁邊那倆姑娘的咖啡,幹脆利落的下決定,“秀秀,你去問咖啡師要包冰塊,謝哥你去開車,去醫院。”

還他媽的硬撐呢,這咖啡燙的都能汆丸子吃了!別留下疤就慘了。

冼淼淼這會兒有點後悔平時沒注意學習急救常識了,她也沒處理過燙傷,這玩意兒應該怎麽弄來着?

哦哦,先用冷水沖洗!

大堂兩邊都有衛生間,冼淼淼不由分說的拖着任栖桐到了門口,“你先用紙巾蘸着清水清潔一下,等會兒用秀秀拿的冰塊震一下,你外套擱哪兒了?”

任栖桐剛說不用了,冼淼淼就仰頭瞪眼的瞅他,“別矯情了啊大少爺,趕緊清理下咱們就走,快過年了,別弄感染就麻煩了。”

稍後去醫院,冼淼淼直接給挂了急診,醫生讓任栖桐脫了衣服一看,嗯了聲,“你們這種觀念是對的,遇到問題就該及時來看醫生。看,都起泡了,不要随意聽信什麽牙膏啊鹹菜水的偏方,也別自己在家随便挑破,很容易感染的。就算不感染,這麽帥的小夥子,一不小心留疤就不好了麽。”

這大夫估計平時也沒少被大爺大媽們偏聽偏信的所謂“民間神方”煩,這會兒好不容易逮住一個乖乖來就醫的,當即就唠叨開了。

因為被燙到的位置比較尴尬,任栖桐剛才在璀璨衛生間就把毛衫脫了,只披着大衣外套來的,這會兒一脫,直接就光着膀子了。

不像絕大部分的年輕男士,需要用力繃才能隐約看見肌肉線條,長期健身且熱愛運動的任栖桐哪怕是放松坐着的狀态,腹肌和人魚線也清晰可見。

付秀很誠實的哇了聲,然後不光她,就連旁邊的護士也光明正大的看,看看身體,再看看臉,俏臉飛紅。

冼淼淼也看,見大家這樣一開始還有點小得意,可逐漸就不大高興了,你們看的這麽入迷做什麽,又不是你家的!

偏那醫生也不省心,帶着老花鏡從上到下從前到後仔細檢查一遍,确認沒有太大的問題之後,還樂呵呵的拍了拍任栖桐結實的脊背,“嗯,小夥子身體很棒嘛!”

任栖桐竟然也毫不謙虛的點點頭,“謝謝。”

他身上一共被燙起來三個泡,都是咖啡第一時間潑上去的地方,大約在左肩以下,胸口以上的位置。

三個泡,一大兩小,醫生只給他挑破了最大的那個,剩下兩顆小的撩在那兒不管。

冼淼淼有點擔心地問,“這倆不動麽?”

“不用,”醫生幫忙塗了藥膏,很有把握的說,“要不是位置比較容易受到摩擦,引發感染,其實這個大的我也不會挑破。”

冼淼淼點點頭,“哦。”

“行了。”弄完之後,醫生又很愉快的拍拍任栖桐的肩膀,“這幾天注意不要蹭到,按時抹藥,洗澡的時候注意一點,能晾着就晾着,比捂着好得快。”

任栖桐道了謝,開始穿外套,但因為不能蹭到剛抹的藥,多少有些艱難。

年紀雖老,但觀念十分開放的老大夫看不下去了,從眼鏡上面一掃冼淼淼,往那邊一擺手,“小女朋友還愣着做什麽,去幫幫忙嘛!”

被他這麽一說,冼淼淼瞬間鬧了個大紅臉,就是原本想過去幫忙也不好插手了。她本能的解釋,“不是,我不是那什麽”

老大夫了然的哦了聲,又從眼鏡上面看任栖桐,仿佛很懂,“還沒追上啊,我覺得小夥子很不錯嘛,再加把勁!”

任栖桐輕笑出聲,竟然順着點頭,“是。”

後面靠牆根兒站着等的謝磊和付秀也忍俊不禁,紛紛笑出聲,搞得冼淼淼一張臉漲的紅彤彤。

她惡狠狠的瞪了這倆貨一眼,笑什麽笑,當心我扣你們獎金啊!

因為這段插曲,回去的路上,冼淼淼強行跟副駕駛的付秀換座,堅決不肯再跟任栖桐一起坐在後排。

付秀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覺得還真是挺配的,暗中覺得有戲。

她笑嘻嘻的問冼淼淼,“小老板,你說小任哥救了那姑娘,她會不會來出以身相許什麽的?”

謝磊悶笑一聲,得了冼淼淼一個眼刀子之後忙專心開車,雙眼直視,表示自己心無旁骛。

“都什麽年代了,還玩兒那套,你電視劇看多了吧。”

說完了付秀,冼淼淼又有點兒氣悶的批任栖桐,“你也是挺英雄,好好的給自己挂了彩,燙傷多疼啊。”

任栖桐聽她說完才認真道,“不算疼。”

在後視鏡裏跟他對了眼神的冼淼淼沒來由的心跳加速,忙把視線移開,沒好氣道,“切,反正身體是你自己的,疼不疼的管別人什麽事兒。”

還不疼呢,騙鬼!她平時喝咖啡喝茶什麽的,偶爾不小心直接握住杯壁都會疼好久,他都燙了好幾個大水泡,聽說後期還會蛻皮呢,能不疼麽!

然而傷患任栖桐卻只是嘴角含笑,好像真的不覺得疼不說,貌似心情還挺好?!

付秀莫名其妙覺得自己挺多餘,恨不得再爬回副駕駛席。

過了會兒,任栖桐又對着冼淼淼的後腦勺說,“不是我故意逞英雄,本能反應而已。況且如果我不扶的話,咖啡很可能會潑到那女孩兒的臉上去。”

他隔着衣服都能被燙起泡,估計那姑娘臉上的幾層化妝品也沒多麽強悍的隔離功能,一個不小心可真就毀容了。

冼淼淼聽了,好長時間沒說話,半晌才悶悶道,“哼,就你紳士。”

走了會兒,她又對謝磊道,“謝哥,先不回公司,直接把他送回酒店吧。”

任栖桐剛要回絕,可轉念一想,自己這副樣子确實不大方便,也就默認了。

到了酒店門口,任栖桐下車,然後就站在那兒,也不動。

冼淼淼看他光膀子穿大衣,露出大片糊着藥膏的堅實胸膛的造型挺前衛,不由得笑了。

她一笑,任栖桐的唇角也跟着往上翹了翹,這才轉身往裏走。

“哎!”冼淼淼一看他兩手空空,再扭頭一看座位上,果然是剛從醫院拿回來的藥膏和紗布等,忙開車門去追上去,“藥,藥藥!”

旁邊經過倆反戴棒球帽,打扮嘻哈的小年輕,聽見這個就停下來,轉身沖她各種拽的做了幾個音樂造型,各種興奮,“yoo~yoo~hey girl!”

冼淼淼一臉懵逼:“……哈?”

見她反應如此遲鈍,那倆人都有點意外,不是你先打的招呼麽!對方挺沒勁的打量她幾眼,好像在确認這的确是塊朽木,然後才悵然若失的離開了。

這下任栖桐是真的笑出聲來了。

一直到人家都走遠了,冼淼淼才隐約反應過來什麽情況,自己也覺得有些囧,這都什麽事兒!

她搖搖頭,把裝着藥的紙袋遞過去,“記得醫生的話,洗澡的話注意點,別忘了按時擦藥。”

任栖桐嗯了聲,伸手接藥,本就蓋不嚴實的外套更是前胸大敞,不僅露出來鎖骨、肩膀,還有大片大片的胸膛,稍微靠近點的話估計都能瞄見腰線。

嗯,還有胸前兩點……

冼淼淼在心中飛快的做了下心理鬥争,瞬間以情感取代理智,又激動又忐忑的往對方身上剜了幾眼,然後才帶着幾分竊喜的豐收感別開臉。

哦哦哦,看到了……光着看果然比之前穿潛水服時候過瘾多了。

盯着她不斷飄忽爍的眼睛看了會兒,任栖桐突然往前走了半步,毫無征兆的說,“沒看夠的話可以繼續。”

最初冼淼淼沒反應過來,等大腦确認他說了什麽之後,整個人都要跳起來了。

他,這話真是任栖桐說的?!

這是撩妹了吧啊?我竟然被輕度厭世、慣性冷淡的任栖桐給撩了?!

冼淼淼幾乎是帶着點兒驚悚的看向對方,然後就看到了滿滿兩汪笑意,那盛着笑意的眼睛裏還印着她的影子。

她的腦袋裏翁一聲炸開,好像有千萬朵煙花在空中瘋狂綻放,轟的她暈暈乎乎,瞬間喪失思考能力。

******

“任先生,回來啦。”大堂經理笑着說道,等一看清任栖桐的造型之後又大吃一驚,“哎呀,您這是燙到了,嚴不嚴重?”

任栖桐點頭,“還好,小傷而已。”

對這種常年包房的客戶,酒店方面普遍給予非一般的關注和關心,力求紮實的将賓至如歸四個大字落實到行動中去。

這會兒并沒有什麽要緊事,大堂經理又極富技巧的關心幾句,順便過去幫任栖桐按了電梯。

電梯門關上之前,經理還笑着問,“任先生,最近是有什麽好事嗎?”

“嗯?”任栖桐微怔,反問,“為什麽這麽說?”

經理眨眨眼,“因為覺得您最近幾天心情都不錯的樣子,”頓了下又點明,“尤其是今天。”

一般人被燙傷總不會高興地嘴角都翹起來吧?

電梯門關上的瞬間,經理又送上祝福,“晚安。”

心情不錯?任栖桐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好像眼睛确實泛着笑意,嘴角兩邊也微微上翹,任誰看了都是一副心情愉快的樣子。

但其實他身上的燙傷還在隐隐作痛——燙傷那種來自肌肉深層的連綿不絕的疼痛,誰受過誰知道,但心情依舊微妙的歡樂。

他感受到了一種極端強烈的情緒,這情緒于他而言十分新奇,是一種帶有深層吸引力的新奇,叫人舍不得逃避。

他知道這份感情來自何處,也知道跟誰有關,并且他由衷的感到快樂。

然後,毫無睡意的他寫了一晚上歌……

****

****

吃早飯的時候,冼淼淼有點心不在焉,不僅僅是因為昨晚任栖桐的反常舉動,還有新聞方面日益激烈的讨論:其實現在時裝周進行了也還不到三分之二,她這次之所以提前回來,是因為冼笠然竟然真的要跟蘇恒結婚了!

确實,上輩子冼笠然也跟蘇恒結婚了,但那時候他還是那個位高權重的副總,可現在呢,他什麽也不是!該說他勇氣可嘉呢,還是當真對蘇恒情真意摯?

在法國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冼淼淼的腦子有那麽一瞬間停止運轉,她覺得自己完全無法理解冼笠然的腦回路:在這個當兒公開舉辦婚禮,他是已經放棄重回璀璨了吧?

尚清寒給氣壞了,當晚就打越洋電話罵了這個吃裏爬外、忘恩負義的混賬種子,并跟冼淼淼放狠話,說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他,還責令她以後都不許替冼笠然求情!

認識到冼笠然的真面目之後,老爺子一直在致力于如何讓他們混得更慘:他派人向各大媒體無償提供各種關于冼笠然和蘇恒的黑料,包括那兩個私生子女的住址和所在學校,并在每次冼笠然試圖平息輿論時都輕松格擋,然後讓輿論進一步發酵;除此之外,他還向自己的朋友們發出通牒:誰也不許給那個混賬提供任何工作的機會,包括蘇恒和那兩個小崽子。

讓一個人死或許很容易,但風險大不說,死人是最容易被原諒的。假如冼笠然和蘇恒真的死了,說不定一段時間過後,世人又會開始同情弱者,把逼殺人命的罪責強加給他可憐的孫女……

他們不配!

尚清寒不止一次的想,他們這種人就該活在世人的唾罵之下,受千夫所指,淪為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死算便宜的了,讓你求生不得才最叫人痛快!

冼淼淼失笑,您老還真以為我當不了沒爹的孩子啊?那玩意兒還不如沒有呢!

祖孫倆隔着大洋同仇敵忾了一個多小時,最後還是冼淼淼争取了主動權,說自己已經有了計劃,讓老爺子先別着急,等着看了效果後再發威。

尚清寒将信将疑,既怕她心軟,又帶那麽點兒期待,最後終究還是同意了,同時也在心裏打定主意:就算孫女搞不定不還有他麽,保準讓冼笠然下半輩子都比街上的殘疾乞丐活得更窩囊就得了。

不光冼淼淼和尚清寒百思不得其解,就連外界也是議論紛紛,有說冼笠然純粹賭氣,不理智的;也有說他雖然渣了老婆,但對蘇恒倒像是真心實意……

臨近過年了,各大媒體的頭條之戰本就近乎白熱化,這會兒又冷不丁殺出個冼笠然來,這個年過的越發精彩了。

且不說冼淼淼祖孫倆和外界如何議論,單說冼笠然本人,他內心的憋屈也是一言難盡。

簡單地說,這次他也是被坑了。

從賣房子開始,冼淼淼的率先發難就打亂了他的計劃,再到後面他跟蘇恒的事情曝光,他被踢出璀璨、冷藏期無限……一樁樁一件件都打得他措手不及,毫無招架之力。

冼笠然比誰都知道財富和權勢的重要性,從被趕出璀璨的那天起,他就在劃算該如何卷土重來。

背叛尚雲璐已經是他人生中永遠無法抹去的污點,老爺子更是個愛之則生、恨之欲死的性子,要想回去璀璨,冼笠然必須得用實際行動來表示自己的誠意和悔過的決心。

那麽首先要做的,似乎就是跟蘇恒保持距離,最好是徹底劃清界限。但具體該如何做卻又很麻煩,現在的冼笠然經不起一點失敗,必須步步謹慎。

擺脫的太幹脆了,說不定又會被尚清寒給他貼上薄情寡義的标簽,覺得他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反而是沒有責任心的表現,不值得信任;可要優柔寡斷了,老爺子也有可能覺得他誠意不夠,還存着糊弄的心……

不過不管怎樣,他原計劃中跟蘇恒的婚禮是該無限後延了。

當冼笠然顯然忽視了另一個很關鍵的主人公:蘇恒。

這個女人能二十年如一日的隐藏、僞裝自己——如果不是冼淼淼仗着未蔔先知提前撕破她的僞裝,她很可能可以隐忍更長時間,能做到這點的,絕對不是像她自己對外宣揚的那樣善良單純。

雖然細微,但蘇恒很快就覺察到了冼笠然對自己和兒女們态度的變化,最直接的一點就是他不再主動提及婚禮的事。蘇恒試探着提了幾回,每次冼笠然都不動聲色的引開……

蘇恒開始心涼,因為她知道自己的猜測開始成真:這個男人靠不住。

想也是,一個能背叛發妻的男人,又憑什麽不會背叛你?

蘇恒是個外表和內心呈現兩個極端的女人,她認為人生就是一場豪賭,賭贏了,皆大歡喜;賭輸了……不,她不想輸,也不能輸,至少不能輸得這麽慘。

即便落子無悔,她也要剜下點兒什麽來!要知道被她拿來當賭注的,可是最好的那段時光!

跟冼笠然的關系曝光後,蘇恒不僅形象一落千丈,事業也一夜之間跌至深淵,原本鐵板釘釘的個人畫展竹籃打水不說,就連合作多年的幾家寄賣畫廊也先後打來電話,委婉地表示她的作品風格可能跟畫廊整體不搭等等。

蘇恒恨得牙癢癢,可還是不能撕破臉,只得打掉牙往肚子裏咽,強迫自己擺出一如既往的溫柔和氣去拿回自己的畫。

誰都明白,什麽搭不搭的,統統都是借口!

大家合作這麽多年了,畫賣了沒有一百也有五十,前面那麽多年怎麽就搭配,這才短短幾天工夫,怎麽突然就不搭了?

一個人活在世上靠的是什麽,不就是事業和家庭麽?現在,她的事業基本毀了,實在不能再沒有家庭了。

蘇恒粗粗估算了下,雖然這些日子以來冼笠然時常或明或暗的跟自己哭窮,但他畢竟紮根璀璨這麽多年,想來還能有不少財富,不狠狠地撈一筆實在難消她心頭之恨。

打定主意之後,蘇恒又甜言蜜語的哄了冼笠然幾天,趁他警惕性降到最低的時候親手做了燭光晚餐,灌了他不少酒,然後以最溫柔無害又楚楚可憐的神态央求道,“笠然,我們結婚吧。”

冼笠然又一瞬間的清醒,可他剛想拒絕,就見蘇恒已經紅了眼眶,瑩着淚水的眼睛裏是滿滿的哀求,他心軟了。

冼笠然對蘇恒也是真心喜歡,聯想起對方受了這麽多年的委屈,一個未婚女人帶着倆孩子的生活是何等艱難,可她從沒主動向自己要求過什麽!

別的男人能光明正大帶着自己心愛的女人和可愛的孩子到處行走,可他卻讓對方在陰影裏活了二十年,二十年!一個女人肯把二十年最好的時光花在自己身上,現在你落魄了,她卻不離不棄,只想跟你名正言順的在一起……

在酒精的作用下,一時頭腦發熱的冼笠然就點了頭,還把早就買好的戒指戴在蘇恒手上,然後就睡了個天昏地暗。

結果第二天剛一醒,冼笠然想起來昨晚自己的許諾,又後悔了。

他太清楚現在自己最需要的是什麽了,反正蘇恒已經跟了自己這麽多年,倆孩子都這麽大了,估計以後也不會突然再跟別人,那麽早一天晚一天結婚也沒什麽分別。

但璀璨那邊不一樣!要是他不盡快取得老爺子的原諒,他這輩子就完了!

可還沒等冼笠然打好草稿,想好該怎麽勸蘇恒心甘情願的同意再次延遲婚期,對方已經滿臉幸福的拿着一張手寫請柬上來了,“笠然,你看,這是我設計的請柬,你覺得怎麽樣?沒問題的話我就去下單定制了。”

請柬很好看,經典的華國水墨畫風格中融合了剪紙元素,高雅而飄逸,很符合蘇恒形象沒毀之前的人設。

但冼笠然現在完全沒有那個欣賞的心思!

他幹巴巴的笑了笑,示意蘇恒坐下,說,“這個婚禮的事情比較麻煩,別的不說,光是那麽多賓客”

不等他說完,蘇恒就溫柔而善解人意的告訴他,“這個你不必擔心,笠然,我知道你最近很忙,所以這些事情都交給我就好了。昨晚你跟我求婚我實在太開心了,已經跟通知了我們的父母和親朋好友,他們還祝福我們呢。”

“什麽?!”

冼笠然直接就給吓白了臉,他忽的從床上站起來,眼睛瞪得仿佛下一秒就能從眼眶裏掉出來,一字一頓的确認,“你說,你已經把消息發出去了?”

“對啊,”蘇恒好像沒覺察出他情緒的變化一樣爽快的點頭,半真半假的說,“你說你都等不及了麽,對了,我激動地幾乎一夜沒睡,今天早上把喜糖也定了,就用你總是在我生日送我的那種巧克力,你覺得行麽?”

其實昨晚喝多了的冼笠然根本就沒空交代這麽多,他只是艱難的把戒指從保險櫃裏拿出來,勉強給蘇恒戴上就一頭栽倒,人事不省了,後面那些內容全是蘇恒自己編的。

原本蘇恒還心存僥幸,可剛才一進門看到冼笠然的表情,就徹底死了心。

他們兩個在一起二十多年了,她比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了解冼笠然,對方動一動眉毛她就知道他在想什麽。

很明顯,冼笠然這是又想反悔了。

那一刻,蘇恒無比慶幸自己昨晚的果斷!

反正你都喝醉了,我就是多說幾句你也分不清到底是不是自己說的,怕什麽!

現在她滿心滿眼就一個念頭:趕緊跟冼笠然把婚結了,她受夠了夜長夢多。

蘇恒之所以鐘情冼笠然,真心當然有,但更大程度上是看中了他的能力,比如說劃拉錢的能力,如果可以的話,她自然比誰都希望冼笠然重返璀璨,像以前那樣大權在握。

但她太清楚那有多難了,她賭不起,也等不起。

現在她跟冼笠然的事情弄得人盡皆知,尚清寒那老貨必定對自己恨之入骨,就算冼笠然能回去,自己還能待在他身邊嗎?

而且她已經不年輕了,到時候冼笠然重新過上那種光鮮亮麗的生活,周圍年輕漂亮的姑娘自然是不缺的,在尚清寒那老貨和外部誘惑的雙重壓力下,他還能對自己保持多久的真心?

再者,她的形象已經毀了,就只能一條路走到黑,反正女性總處于弱勢地位,這麽堅持下去,沒準兒大家還會感嘆一句她的傻,她的癡情;可要是再換別的金主,那可就真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所以眼下對蘇恒而言最現實也最容易實現的,就是死死抓住冼笠然這個傻帽!

有生以來頭一次,冼笠然覺得自己被人給坑了。

她竟然已經把消息發出去了,那,那還能有挽回的餘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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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