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雖然一夜沒睡, 但任栖桐踏着晨曦出門去的時候,精神狀态依舊飽滿。

街對面有一家花店,他每天出入酒店都會經過,只是從沒想過要進去, 但現在,他突然就想了。

花店是兩個風格迥異的年輕姑娘一起開的,因為品種齊全服務又周到, 生意很好。倆妹子天天一大早就開始忙活,搬着各色花卉進進出出, 十分能幹。

這會兒還早,店裏沒有客人, 任栖桐剛一推門, 那個短發高個兒姑娘就直起身來,笑容爽朗的招呼道, “歡迎光臨, 帥哥, 要點什麽花?”

聽了這話,任栖桐才忽然想起來:自己根本不知道冼淼淼喜歡什麽花!

都說投其所好,既然是送給別人的禮物, 當然要對方喜歡才行……

見他不說話, 短發妹子又換了種方式問, “那,你打算送給什麽人?女朋友?”

但凡是男士大清早出來買花的,九成以上都是送給女友或是太太。

果然, 就見眼前這位英俊不凡的帥哥緩緩點了點頭,用特別好聽的聲音嗯了聲。

完了完了!另一個編着麻花辮的妹子用還沾着泥土的手套捧臉,各種陶醉,好好聽哝——她是聲控!

短發妹子一撩劉海,半叉腰,指着店中央大片大片的玫瑰道,“那就送玫瑰麽,淩晨剛到的,超級新鮮。一般女孩子都很喜歡玫瑰的,而且寓意又好,可以挑選的顏色也多。”

任栖桐掃了眼,“謝謝,不過我還是先打個電話确認下。”

她可不是一般的女孩子。

“哎哎,”麻花辮妹子急忙阻止,有些惋惜,“可這樣的話不就沒有驚喜了嗎?”

任栖桐翻出冼淼淼的號碼,按下通話鍵,說,“是有些遺憾,但我覺得合适遠比驚喜更重要。”

驚喜固然不錯,但那是在符合送花對象的意願的情況下,假如你送的恰恰是對方所厭惡的,那情景該有多尴尬?對方是收,還是不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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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來電人姓名的冼淼淼心跳瞬間加速,她本就漸漸感到自己跟任栖桐的關系跟一開始有所不同,而昨天晚上對方的那句話,更是印證了那種感覺……

她用手按了按胸口,覺得心跳有點兒快,同時也帶着不知名的期待,期待能從對方口中聽到些合心意的話。

“早上好。”任栖桐的打招呼方式一如既往的認真,不過第二句就開始直奔主題,“你喜歡什麽花?”

“花?”冼淼淼怔了下。

任栖桐的回答簡直直白,“我想送你花,但不知道你喜歡什麽品種,所以想要問一下。”

冼淼淼還挺喜歡他這種直來直去的性格,也不磨叽,“向日葵,泰迪熊向日葵。”

将這個答案轉告花店妹子們的時候,任栖桐總有那麽點兒“看吧,我就說她跟一般姑娘不同”的小得意。

抱着滿滿一大捧向日葵行走的任栖桐不是普通的顯眼,昨天被他托了一把而免于咖啡潑面的女孩兒也是愣了會兒才想起來要上前感謝。

“那個,任栖桐,昨天,謝謝你啊。”她耳畔還回蕩着剛才姐妹們對自己的“教誨”:“多好的機會,趕緊上啊!”

“就是,典型的高富帥啊,以後孩子的基因多有保障?可比咱們周圍的屌絲男靠譜多啦。”

“對啊,英雄救美呢,佳話!說不定他本來就對你有點兒意思,一直關注着呢,不然怎麽就那麽巧?”

“你上不上?不上的話換我了啊!”

試問,誰不想找個看着順眼的另一半啊?

任栖桐長相高大俊美,為人又禮貌紳士,妥妥兒的冷面暖男,雖然不大受男職員和男藝人們的待見吧,但公司內外不少正值覓偶期的妹子都對他頗有好感,有幾個甚至還明示暗示過,只是一直無人成功罷了。

好不容易昨天任栖桐主動出手,可不就是個接近的大好機會?錯過了簡直天理難容!

任栖桐卻只是說了句“舉手之勞”,就再次邁開大步往電梯去了。

那女孩兒還要說什麽,然後終于後知後覺的發現了他手裏捧着的鮮花,等等,貌似自己挑的時機不對啊!

而且,他要送花給誰啊?!

突如其來的沖擊使妹子呆立當場,完全沒辦法說出後面的臺詞,一直等任栖桐消失在電梯裏,藏在暗處的那群同事沖出來問怎麽回事兒才喃喃道,“你們看沒看見,他手裏拿着花?”

了不得!

幾分鐘後,一條名為《爆炸性新聞,名草疑似有主!》的消息就在璀璨內部論壇內瘋狂流傳開來,不少員工紛紛表示自己也親眼看到了R姓鮮肉手捧鮮花進電梯的情景,然後大家就展開了熱烈的讨論,主題只有兩個:他要把花送給誰,他究竟處于什麽目的送花。

昵稱為“R哥頭號迷妹”的職員表示,自己從對方來公司第一天就開始默默觀察了,他不是個很愛交際的人,在璀璨內部的已知交際圈就那麽點兒大,再刨掉外出拍戲的浪仔和林芝……

“一號偵查員”則推測說:也不一定是他要送給別人的,也許是外面的誰送給他的,R哥辣麽紳士,肯定做不出當場丢花這樣的舉動,肯定是拿回來處理的啦!

此言論一出,衆多處于傷心中的後援團成員們仿佛看到了一線希望,異口同聲的宣布不用亂猜了,這肯定就是真相!

然而所謂的希望就是用來打碎的,僅僅兩分鐘過後,一個長期潛水的用戶就竄了出來,默默地爆料:“都不用自欺欺人啦,已經确認R哥去了大小姐的辦公室……”

論壇內先是一陣死一般的沉寂,随後便湧現出了原子彈爆炸般的轟動效果,就連潛水多時的男性職員們也紛紛加入戰場:“卧槽,這是潛規則吧,啊,是吧是吧是吧,一定是的!”

“這外來小子有點兒目中無人了啊,上來就要對咱們的高嶺之花下手,兄弟們說是不是得給他點兒顏色瞧瞧?”

“小子夠膽肥的,我入職五年了,都沒能跟大小姐說上一句話,他這才來了幾天啊,就送花了?”

“大小姐這是近水樓臺先得月吧?還是R哥本來進璀璨的動機就不單純?”

“樓上少胡說八道了,他這麽一巨人,大小姐細胳膊細腿兒的,誰潛規則誰還不一定呢!”

“我早就覺得那小子不是什麽好東西,天天巴巴兒的湊到水妹跟前……”

這個帖子瞬間就翻了兩頁,而且大家的讨論熱情依舊未減,大有只要地球不爆炸,我們就堅決不下線的架勢,直到一個弱弱的聲音傳來:“我覺得這倆人挺配的啊。”

論壇內部又是一陣沉默,然後再一次爆發:

“……滾!”

誰特麽的問你這個啊,關鍵是這口氣咽不下啊,這混血小子明顯不地道,完全不講究什麽先來後到,暗搓搓就下了手,這會兒竟然連花兒都送上了,是個爺們兒就不能忍!

不管公司內部如何信息爆炸,兩位當事人卻很是開心。

重活一次的冼淼淼決定坦然面對各方面感情,憎惡就是憎惡,喜歡就是喜歡,人生苦短,她可不想浪費時間在那些無謂的造作上。

于是她一點兒沒矯情,高高興興收了花,小心的放到花瓶裏養起來,擺弄兩下之後又在毛茸茸的花叢中發現了一張卡片。

打開一看,呵,是首短歌。

她掃了兩眼,挺喜歡,就輕輕哼唱起來。

冼淼淼懂五線譜,也懂節奏,只要不出聲就能自己在腦海中完美勾勒出歌曲該有的感覺,可一旦要是出了聲麽,就不好說了。

只聽她哼了一個小節,任栖桐就表情複雜的接過此項任務。

歌詞寫的很美,什麽“可愛的姑娘,暗夜繁星落入你的眼眸”之類,節奏也是舒緩中透着脈脈柔情,聽得冼淼淼忍不住臉熱心跳。

她差一點兒就忘了,眼前這家夥好歹也有一半意大利血統,那兒的男人們可是天生自帶情話基因,不開口則已,一開口甜度絕對超标!

任栖桐唱歌的時候很投入,他臉上每一處都會明明白白的告訴你他想說什麽,聲音中飽含的情感足夠讓任何人動容。

冼淼淼都有點兒陶醉了,她想,這可不比羅密歐大半夜的跑到人家姑娘窗戶底下去喊話差!

一曲畢,冼淼淼笑着問他,“我們這是在戀愛嗎?”

任栖桐很認真地回答,“目前我是在追求你,不過如果你同意的話,就是了。”

冼淼淼忍不住笑出聲,“怎麽突然想起要送我花?”

任栖桐稍稍走近一點,“作為病患,我覺得還是遵醫囑比較好。”

冼淼淼微怔,随即想起昨天那位“我很懂”牌老大夫的話,又笑了。

“好,我批準了!”

她微微踮起腳尖,主動親了親任栖桐的嘴角。

“哦,作為花的回報,明天我請你看場好戲。”

*****

冼笠然和蘇恒的婚禮當日,得到消息的群衆們從四面八方趕到車隊的必經之路,準備親眼見識下這倆人會無恥到什麽地步。

各路媒體一大早就跑來占地方,婚禮現場所在的酒店門口早被圍的水洩不通。周遭隐隐湧動着一股暗流,大家都虎視眈眈的觊觎着位置最好的那幾個對手,暗搓搓的巴望他們能因為這樣那樣的小意外打個趔趄或是幹脆摔一跤什麽的,然後自己就能趁虛而入……

其實原本今天還有一家電影要召集媒體做宣傳來着,結果一看跟這場“世紀婚禮”撞車,劇組那邊爽快的答應延期。導演跟幾家媒體約好來日再戰後,麻溜兒領着人涮鍋子去了。

最近幾天蘇恒基本上是一種閉門不出的狀态,整天在家裏研究自己的婚紗和婚禮過程中的各種小細節。不得不說她還是有點兒才華的,從請柬、婚紗甚至是婚禮現場的布置構想,基本上都是她親手完成。

然而一直到上了婚車,冼笠然還處在深深的糾結中:他是否應該告訴蘇恒,現在不是舉行婚禮的最佳時機?

跟尚清寒鬧掰之後,老爺子直接在圈內放出話去,誰敢給冼笠然工作就是跟他過不去!

于是冼笠然很快就陷入進退兩難的局面:

他手裏拿點股份能得到的年度分紅根本不足以支撐四個人的高檔次生活,可璀璨他是回不去了,別的公司也不可能因小失大,駁了老爺子的面兒。至于從頭做起什麽的,多年來高高在上的冼笠然早已習慣了大權在握,他壓根兒就忍受不了一把年紀了還要對別人點頭哈腰,去小輩們手下混飯吃……

想到這裏,冼笠然心裏有些煩躁,他忍不住扯了扯領帶。

身邊穿着婚紗的蘇恒注意到他的動作,關切的問道,“笠然,你沒事吧?”

平心而論,蘇恒長得确實挺好看的,雖然已經年近挺大了,可上妝之後的她既有成熟女人的韻味,又帶着一種天然的小家碧玉的嬌羞,比起尚雲璐那種大小姐的霸氣飒爽,這種女人确實更容易激發男人的保護欲。

看着她洋溢着幸福的臉龐和閃閃發亮的眼睛,冼笠然張了張嘴,心裏打了多少遍的草稿一時間也難以出口。

然而即便他不說,蘇恒也能猜到他在想什麽,只是裝傻罷了。

開玩笑,她都忍了這麽多年,承受了這麽多,好不容易盼到婚禮,怎麽可能臨陣放棄!

就在前些日子,計劃好一切的蘇恒想找婚慶公司,結果一連找了五六家都沒成,對方無一例外的說檔期已滿,氣的她牙癢癢。

什麽檔期已滿,她選的那個日子也不是什麽黃道吉日,望燕臺怎麽就突然冒出來這麽多想要結婚的來了?分明就又是那個老東西搞的鬼!

婚禮的構想和理念蘇恒可以自己來,但具體實施,卻必須有婚慶公司操辦,她總不能一個人去裝飾禮堂、念致辭外加主持婚禮吧!?

最後沒辦法,蘇恒聯系到了一家經營不善,早就準備破産的小型公司,直言會多給錢,這才搞定。那公司也光棍,想着反正都打算改行不幹了,等他們回到老家,璀璨那邊就算是想報複也鞭長莫及,狠撈一筆就趕緊跑路呗!

想着這幾個月來水深火熱的生活,蘇恒一口銀牙差點沒咬碎,蕾絲手套都快抓破……

“親愛的,我”冼笠然剛下定決心要說什麽,車隊卻已經行駛到了最後一個路口,再有幾十米就要到酒店了。

他心裏着急,知道再不說恐怕就沒機會反悔了,可剛起了個頭,就聽見外面一陣驚呼聲,幾乎與此同時,他突然聽到一陣極其密集的打擊聲,司機和副駕駛上的攝影人員也紛紛叫出聲,顯然受到了極大的驚吓。

冼笠然心頭一顫,本能的向外看去,然後就看見一個淡褐色的圓球飛快逼近,下一秒自己眼前就啪的炸開一團黃黃的液體!

雞蛋!

車裏被打懵了的人也許還不知道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麽,可街上圍觀的群衆和媒體卻看的一清二楚:分明是有一群事先埋伏好的年輕人趁着車隊減速緩行的時候沖上前,用提前準備好的雞蛋進行了襲擊!

只聽“啪啪!”“啪啪!啪!”一段又急又快的脆響過後,原本綁滿了鮮花和氣球的婚車車隊已然面目全非,尤其車窗附近更是重點災區,到處都是破碎的蛋殼和四處飛濺的蛋清蛋液,混合着七零八落的花瓣和一塊塊的氣球膠皮糊成一團,十分狼狽。

襲擊者挑在這個地方這個時機下手顯然是經過進行策劃的:這裏是從冼笠然和蘇恒的家到酒店的最後一個彎道,拐過去就是酒店了,因為圍觀人數太多,車隊勢必會放慢速度,給他們下手提供了便捷不說,也不會因為車速過快突遭襲擊而發生意外,大大降低了風險;而前面不遠處就有大量媒體駐紮,一旦這邊發生異動,媒體和狗仔幾秒鐘就能趕過來,完全不會錯過任何一點精彩片段!

現場先是死一般的沉寂,緊接着就一片嘩然,人群中迅速迸發出一陣海浪般的笑聲,從事發中心地點呼嘯着朝兩邊蔓延開去,聲勢壯闊,連綿不絕。

跟冼笠然和蘇恒兩位當事人的氣急敗壞不同,圍觀群衆紛紛掏出手機放肆拍攝,時不時還有人好心的為聞訊趕來的媒體讓出最佳拍攝位置——獨樂樂不如衆樂樂嘛……

搞清楚情況之後,冼笠然差點沒氣瘋,也顧不上跟蘇恒說取消婚禮的事了,他惡狠狠地推門下車,朝着外面大吼,“什麽人!保安呢!?”

然而襲擊者團體似乎很有紀律,并不戀戰,一口氣将車隊打成蛋花湯之後就一哄而散,眨眼工夫就消失在亂糟糟的人群中,如同水滴入海,不見一絲蹤跡。

有個正在舉着手機拍攝的中年婦女笑着喊道,“哎呦新郎官兒還出來幹嘛,都到了,趕緊抱着新娘子去結婚啊!”

周圍又是一陣哄笑,不知是誰冷嘲熱諷道,“人家不着急,反正又不是頭一次結婚了~!”

“人家架子大麽,別看距離現場就這麽幾十米遠,說不定人家非要等着八擡大轎來擡呢!”

蘇恒又羞又氣,縮在車裏抹起了眼淚,她壓根兒沒想到尚清寒那麽大的腕兒竟然會用這種不入流的把戲【你真是冤枉他了】……

在酒店門口鬧成這個樣子,雖然沒有傷人,但婚禮顯然是吹了,冼笠然氣不過,不顧蘇恒的阻攔當場報警。

結果一共來了兩輛警車,裏面還有個女警員,一看見是他表情就充滿了鄙視,要不是職責所在,估計當場就能發出尖銳的嘲笑來。

其他幾名男警官瞧着對這起事故也不怎麽熱心,非但不幫忙驅逐看熱鬧的群衆,詢問起來還各種慢吞吞,中間又無數次詢問現場群衆。偏偏圍觀群衆也特別配合,不管問道第多少次都極其富有耐性,光說不夠,還大量運用肢體語言添油加醋的重放現場,有兩個警員直接忍不住就笑了……

惱羞成怒的冼笠然額角青筋暴起,“你們這是什麽态度!”

“哎我說這位先生,”忍耐多時的女警員似笑非笑道,“您這是什麽話,我們哪兒态度不好了?您打電話,我們立馬兒來了,還這麽詳細的幫您詢問事情經過,您倒是說說,我們哪兒不對了?”

本來身為女性,她就特別看不慣這種踩着原配上位的鳳凰男,這會兒看他倒黴,女警員心裏別提多解氣,拍手叫好還來不及呢,哪裏又會為他着想!

“就是!”剛才那個婦女竟然還沒走,意志力十分感人,聞言又出聲為警員抱不平,“人家人民公仆天天忙活也不容易,你看你一叫人家就來了,又聽又記多盡心,咱老百姓可不能睜着眼說瞎話!”

說完又将鼓囊囊的胸脯拍的砰砰響,對那位女警員道,“姑娘別怕,該幹嘛幹嘛,我給你們作證,我還就不信這世上沒王法了,怎麽有人動不動就要出幺蛾子……”

冼笠然這一天過的本來就夠丢人的了,現在弄成這樣更是恨不得把腦袋夾在褲裆裏,偏那幾個警員硬是不讓他上車,非叫站在外面把細節說明白了才行。

最後折騰了半天,領頭的警員總結道,“冼先生是吧,呦,這姓兒還挺別致,咳,是這麽回事兒,我們的人呢問過目擊群衆了,也看過錄像了,這次的事件啊是個惡作劇的可能性比較大。”

話沒說完,冼笠然一聽就要毛,瞪着眼睛吆喝,“惡作劇?什麽惡作劇,他們毀了我的婚禮,砸了我的車!這也能叫惡作劇?你們是怎麽判案的,簡直胡鬧!我不會同意的!”

那邊的女警員跟另外倆同事對視一眼,在看不見的角落齊齊翻白眼。

領頭的是個有多年辦案經驗的老警員了,對各種情況都熟悉得很,見他發火也不着急,只等他吼完了才不緊不慢的繼續,“您看,他們只是用雞蛋丢車,丢完了就跑,說白了,既沒有造成人員傷亡,也沒有造成嚴重的財産損失,甚至就連對公共秩序也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影響,就算您要追究,也沒有太大意義。”

為了證明自己所言不虛,他甚至還親自用手抹掉其中一部車上的蛋液和蛋殼混合體,露出來底下光潔如初的漆面,“您瞧,都好好的。而且他們人數很多,跑的又快,使用的雞蛋也不是什麽稀罕道具,真要查找起來難度非常大……退一萬步說,就算找到了,您也不過索賠幾個洗車錢,可中間耽擱的時間成本?”

冼笠然氣的狠了,打從認識了尚雲璐以來,他聽誰跟自己這麽敷衍的說過話啊!一開口聲音都哆嗦了。

“好麽,合着您的意思,”冼笠然豎着眉毛道,“我就是吃個啞巴虧,裝孫子了?”

“哎哎哎,我們可都沒這麽說!”那警員呵呵一笑,連忙舉手以示清白,表明自己沒有任何暗示,“我們只是根據多年的辦案經驗給您進行必要的分析,利弊都提前說明白了,省的日後再産生誤會不是?公開公平公正嘛。”

“具體要怎麽着當然還是您自己決定,不過該說的我可都跟您說了啊,冼先生。”

最後的最後,冼笠然終究是沒要求徹查,因為他自己心裏也清楚,這件事背後究竟是哪方勢力在推動。退一萬步講,就算是網友純粹自發的,誠如那位警員所言,整件事調查起來難度太大,戰線太長,而就算抓到了人他也不過能得幾個洗車錢,還不夠丢人的!

本以為這事兒就這麽完了,誰知竟然還有後續!

當天夜裏蘇恒就被急救車拉到醫院,聽知情人士聲稱她的額頭和下巴各有一道明顯的傷口,估計會留疤!

這是毀容了?!

因為白天的鬧劇還沒從熱搜上下來的,冼笠然和蘇恒就又上去了。

八卦媒體迅速跟進,并及時返回信息,說蘇恒的傷勢肯定不是自己弄的,目前推斷是跟人争執過程中被人推倒,然後她才不小心摔到什麽玻璃或是其他銳利的東西上。

再聯系自始至終冼笠然都沒露面的情況,誰幹的簡直不用猜。

短短幾個小時內,冼笠然就被輿論推上風口浪尖,“世紀大渣男”的鐵帽子萬古流傳!

外面炸開了鍋,憋在家裏一醉解千愁的冼笠然卻又接到了來自蘇悅所在高中的電話,校長用前所未有的冷漠語氣道,“冼先生,我很遺憾的通知您,本校可能要對蘇悅同學做出開除的處理。”

冼笠然真是要崩潰,昨晚回到家蘇恒就一直在哭哭哭,本就心煩的他越發煩躁不已,一時沒控制住就說了她幾句,然後蘇恒就跟瘋了似的沖他摔摔打打,還瘋狗似的把他手腕子咬出血。冼笠然也不是那種能受得了委屈的人,直接就推了她一把,沒成想蘇恒就被自己摔在地上的臺燈線絆倒,一下子磕在牆角的花瓶碎片裏,登時血流滿面!

那邊蘇恒的情況還沒穩定下來的,這邊蘇悅竟然又要被開除了?!

冼笠然眼前漆黑一片,他晃了晃,差點兒沒一頭栽倒。

當初他為了把蘇悅弄進那種學校去,偷偷動用了尚清寒和尚雲璐的面子和人脈,花了多少錢送了多少禮,到處請了多少人才成功,結果現在倒好,蘇悅竟然就被開除了?

冼笠然憋着一口氣問原因,校長也不含糊,三下五除二給說明白了:蘇悅在學校的作風一向比較張揚,之前也就罷了,可蘇恒的第三者身份曝光後矛盾瞬間突出,她的處境也随之變得尴尬起來。

然而再這樣敏感的時節,蘇悅非但沒有低調,反而越發嚣張,三天兩頭跟瞧不上蘇恒和冼笠然的同學吵架,同學關系急劇惡化。

為了出席蘇恒和冼笠然的婚禮,蘇悅前幾天纏着家人買了條嵌藍寶石小顆粒的項鏈,照例去學校炫耀,結果婚禮泡湯了不說,項鏈也被前來嘲笑的同學趁亂弄斷了。蘇悅又哭又鬧,直接就上去把那位女同學的臉上抓了幾道,都破皮了。

那女同學家中頗有能量,打小千嬌萬寵長大,怎麽可能吃這個虧?當場召集小夥伴把蘇悅胖揍一通不說,又立刻告訴自家爸媽。然後就更熱鬧了,那愛女如命的父母迅速召集家長會的一衆“戰友”跟校長談判,直言這種出身就很成問題,作風和性格品質更是差的一塌糊塗的學生根本不配在這所學校學習……

校長本就對蘇悅這種三天兩頭弄出點風波來的學生不大待見,加上過來抗議的家長會成員中不乏大手筆的投資人,天平傾斜的簡直毫無負擔!

****

當晚,在醫院陪床的蘇念削了個蘋果,又細心切成小塊,對還在捂着臉抽噎的蘇恒說,“媽,我想要出國留學。”

蘇恒的身體一僵,也顧不上哭了,腫着眼睛看他,“你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留在國內不好嗎?”

她就只剩下孩子了,兒子一旦走了,她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麽活下去。

蘇念的臉上是一種近乎冷酷的冷靜,他直直的看着蘇恒,說,“媽媽,還要我挑明了說嗎?你看現在家裏這個情況,連爸爸的工作都沒有着落,我懷疑他已經被封殺了。那麽晚了,他答應幫我安排的事更是遙遙無期,我自己找工作恐怕也會受到波及,與其這樣迎風而上,還不如先出去避避,順便深造,等風頭過了再回來。”

“可是”蘇恒本能的要反駁,可話到嘴邊卻又說不下去了。

可是什麽呢?

可是你爸爸不會同意的?

呵,事到如今,他又有什麽能力反對,有什麽資格不同意?!

是她瞎了眼,那個男人,根本就不配當男人!

見她不說話,蘇念繼續道,“其實我早就申請了,現在二試已經過了,想必最後的環節也不會有問題。”

蘇恒咬了咬嘴唇,還是沒說什麽。

蘇念幫她掖了掖被角,突然說,“媽,咱們一起去國外吧,你,我,還有妹妹,我們三個,我們一家人。”

他算看明白了,冼笠然事業上确實有點能耐,但感情方面優柔寡斷,根本不是值得依靠的良人。假如還是他以前志得意滿的時候,他許諾的一切或許都會慢慢變成現實,但現在,不是了!

冼笠然骨子裏還是個很自私的男人,有錢有閑怎麽都好說,可一旦情況威脅到他自身,他絕對會毫不猶豫的保護自己!

知子莫若母,同樣,知母莫若子,蘇念很清楚母親在事業方面究竟有幾斤幾兩,一旦沒了冼笠然這座靠山,她在國內根本混不下去!現在臉又毀了……還不如大家去國外,抛開一切從頭再來,他好歹也是個男人,總能養活的了媽媽和妹妹的。

蘇恒雖然沒說話,可腦海中卻轉過了千萬個念頭。

折騰了這麽多年,她究竟是為了什麽,又得到了什麽?

這個兒子從小就有主意,見他這樣蘇恒知道已經無法反轉,只是沉默片刻,摟住他,哭道,“是媽媽對不起你。”

蘇念反手抱住她,卻沒開口安慰。

因為有那麽很長一段時間,他确确實實是怨着蘇恒的。

你确實是對不起我們,也對不起你自己。

如果你不做這樣的妄想,真真正正的找人談個戀愛,安安穩穩的嫁了,踏踏實實的生活,雖然過得平凡,但是也真的幸福。可你現在呢?竹籃打水一場空不說,想要的沒得到;原有的幸福也失去了,聲名狼藉,你活到這一輩子究竟是圖個什麽呢?

娘兒倆商議定了,便迅速着手收拾行囊,登陸國外的網站找房子。

蘇恒也是個狠人,當初決定要傍上冼笠然這棵大樹,她能堅持二十年,現在決定要跟他恩斷義絕,也能火速做出很多一般人做不到的事。

所以說,千萬別招惹壞女人,因為她們發起狠來真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

她知道自己這輩子算是毀了,一個沒了容貌也不再年輕的偶像派女畫家,還能有什麽前途呢?她也沒能教導好女兒……但她還有兒子,前半輩子她已經對不起兒子了,以後不能繼續讓自己成為他的包袱和累贅。

冼笠然,你毀了我,可你自己也別想好過!

她偷偷替蘇念辦了張銀行卡,把從冼笠然那兒摳來的錢和有限積蓄都存進去——雖然不多,但只要省着點花,也差不多能夠他在外留學的費用了。

然後,蘇恒溜回家,見到冼笠然之後二話沒說給了他一刀!

再然後,她放了火。

她知道自己已經瘋了,可是有什麽辦法呢,她已經毀了,只要活着就要忍受外界的指指點點,只要活着,她的兒子也不會好過!

可現實畢竟不是電視劇,蘇恒沒能如願跟冼笠然葬身火場,消防車很快就到了,消防員從裏面救出了重度燒傷的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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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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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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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