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尚志開車出門沿着大馬路狂飙一段兒之後還是氣, 就琢磨是不是幹脆去哪兒喝點酒什麽的,結果還沒等他想好呢,後面來了一輛警車, 不斷打燈示意他靠邊停車。

尚志這人雖然生活比較淫靡堕落,偶爾也犯渾,但大方向還拎的清,單論這方面, 他遠不及裴星來和原本的冼淼淼那夥人。這會兒看見警車, 他先就心裏發虛, 然後乖乖靠邊停車。

停穩之後, 後面車上下來一警察, 先跟他敬禮,然後要證件。

尚志雖然剛吵了一架腦袋裏還暈暈乎乎的,但還是老老實實把證件交上去, 又問了句, “我是不是超速了?”

交警都給他逗樂了,愣了下才似笑非笑,“呦, 還挺自覺。”

尚志拿不準對方的态度, 只是哼哼着低頭看鞋尖。

交警一邊往執法儀裏輸證件號一邊說, “這邊限速60,你倒好,都要過80了!按照規定,罰款150, 扣6分,有異議嗎?”

“沒有。”尚志搖頭。他記得很清楚,剛才轉彎的時候還無意中掃了一眼呢,雖然沒看清,但大約就是這些數,倒是不冤枉。

交警原本看他開豪車,下來之後穿戴也挺貴,還想着會不會又是一場硬仗,沒想到他這麽配合……

“記得及時去交罰款,”交警還挺詫異,又額外多打量他幾眼,最後不忘囑咐,“以後注意,罰款事兒小,害人害己就麻煩了!”

尚志垂頭喪氣的說了知道,這才用龜速把超跑開到了一家望燕臺蠻有名的酒吧。

進門之後,他就開始悶頭喝酒,中間不知多少波或清純或妖豔的大小美女前赴後繼的來了又去,可他愣是一個都沒搭理。

“都一邊兒去!”尚志很是煩躁的擺手,跟趕蒼蠅似的,“我今天沒心情。”

“呦~”那姑娘還挺有韌勁兒,被當衆落了面子也不害臊,就跟沒聽見周圍幸災樂禍的笑聲一樣,繼續湊上去,“今天沒心情?那什麽時候有心情?我随時都有空。”

公子哥兒都好面子,只要自己能使點手腕把他吊上手,說不定能給自己在寸土寸金的望燕臺弄套房子呢!這會兒丢點面子又算得了什麽!

已經喝到半醉的尚志挺不耐煩的擡頭,飛快的瞄了她幾眼,然後就笑了,特別輕蔑的那種笑。

“切,我還當什麽珍稀品種,你這樣的我見多了,鼻子做的太高了,也不怕捅破天!把奶罩裏的墊子抽出來吧啊,要麽就幹脆花錢去整個大的自然的,青筋都要給你勒出來了,還喘的過氣嗎?也不嫌累得慌……”

見他往這邊看,那姑娘原本還蠻得意,同時心裏還有些鄙夷,覺得這家夥跟外面那些花花公子哥兒壓根兒沒有半點分別,都是口嫌體直,嘴上說着各種不喜歡,眼睛還不是拼命吃豆腐?

結果沒想到尚志看着本本分分挺老實的長相,一開口,嘴巴竟然這麽毒!

他說一句,那姑娘的臉就黑一分,說一句就黑一分,到最後簡直就跟打翻了染料鋪子似的精彩,五顏六色……

周圍男男女女各種哄笑,尚志也笑的諷刺,那女的抓起包奪門而出,後面還有男的吹口哨大喊,“哎哎哎,慢點兒跑,當心乳墊跟不上~!”

尚志理都不理,又冷笑一聲,然後繼續喝酒。

剛才他還沒進門那會兒就已經有人認出他的車來,後面發生的一切都太順理成章:年輕、不醜、多金,更難得的是壞毛病還不算太多!

那還等什麽,趕緊的上啊!

這要放在平時,說不定尚志真就來者不拒,可偏偏他今天是真沒心情。

一開始,部分打算上前勾搭的人雖然親眼目睹了自己之前那麽多失敗者,但這非但沒讓她們打消念頭,反而詭異的激發了她們的自信心和認同感:對,就是別答應,長得那副鬼樣子也敢去?還得等老娘親自出馬!

直到這會兒尚志終于“破口大罵”,大家才勉強認識到:哦,原來他今天是真的心情不好啊……

趕走了煩人的蒼蠅之後——其中不乏想跟着蹭吃蹭喝混圈子的男人們,尚志重新開始悶頭喝酒,特別專心,然後沒一會兒就爛醉如泥。

有人喝醉了酒撒酒瘋,有人喝醉了打人罵人,而尚志喝醉了就說胡話。

關鍵是因為酒精的關系還口齒不清……

眼見着尚志一個人撥拉着酒瓶酒杯又哭又笑,嘴裏還嘟嘟囔囔的,偶爾又站起來歪歪斜斜的亂走,有服務生怕他傷到自己,就想過去攙扶,或是先把酒瓶酒杯拿過來,但尚志死活不撒手。

黔驢技窮的服務生只得通知老板,而老板嘗試後同樣失敗,無奈只好給冼淼淼打電話。

酒吧裏畢竟人多眼雜,照這個樣子下去,用不了多久尚志的醜态就要被曝光……

當年冼淼淼那批人可是望燕臺各大娛樂場所的名人,超級VIP客戶——當然,現在也還是,只是她和其他幾名骨幹力量都來的少了,然後好多場所的負責人都有他們的聯系方式,平時店裏上了什麽新項目都會單獨通知,逢年過節也會特別問候。

尚志回國後并不熱衷交際,酒吧老板一時間想不起還能聯系誰,這才打給冼淼淼。

酒吧老板這麽做,既是最無奈,也是最有選擇餘地的做法:明眼人都能看出尚雲朗一家在尚清寒老爺子心中以及璀璨上下的影響力一天不如一天,如果沒有意外發生,以後第三代接班人十有八九就是冼淼淼!

而假如冼淼淼跟尚志真的像外面傳言的那樣水火不容,自己給她打電話就是主動向她提供對方的黑料和小辮子,好歹也算是幫了她一個忙;要是兩人私底下關系不錯,那麽冼淼淼過來也能及時處理,避免家族醜聞外傳……

反正怎麽想都不會是一筆虧本的買賣!

冼淼淼當然沒想到一個酒吧老板內心戲都這麽足,接到電話時還一臉懵逼,心道不年不節的酒吧來電話幹嘛?還是說我年少輕狂時候交的會費到期了,對方專門催錢來的?

然後等她聽明白對方的意思,整個人都有些懵,尚志又不是我家養的,有事你找他爸啊!還是說我就指望你這點兒黑料整垮別人?

“哦。”冼淼淼面無表情的點頭,“沒別的事兒的話我挂了啊。”

酒吧老板也是懵,當即大喊,“別,別挂啊,冼小姐,那尚先生怎麽辦啊?”

冼淼淼冷冷道,“鬧事就找警察,賴着不走找代駕,這年頭什麽事兒辦不成啊,冷靜。”

說完,她真就挂電話了!

且不說酒吧那邊如何無措,就是冼淼淼自己也沒辦法真當做什麽事情都沒發生。

要是只出醜也就罷了,可要是酒吧的人一個看不住,尚志光喝酒不算,完了之後再出去飙車可怎麽處?要知道醉酒的人可是最沒有理智的。

她跟尚志雖然沒什麽感情,甚至假如對方真的完蛋,從大面上說對她利大于弊,但麻煩就麻煩在他們兩個有一位共同的血親:尚清寒。

先是尚雲璐早逝,後有冼笠然出軌的啪啪啪打臉,短短幾年內老爺子已經承受了太多打擊,要是大孫子再有個三長兩短……

考慮到通知尚雲朗夫婦後可能産生的一系列諸如解釋、相互猜忌之類的環節,冼淼淼不禁一陣頭大。

“卧槽,”終究放不下的冼淼淼低聲咒罵一句,抓起車鑰匙匆匆往外走,“莫非我還有當聖母的潛質?”

大約半小時後,冼淼淼趕到酒吧,剛經歷了尴尬和絕望的酒吧老板在擡頭看到她的瞬間竟然有那麽點兒恍惚,等人走到跟前問話了才如夢方醒,“在,在裏頭呢,剛才尚先生不小心踩到自己的嘔吐物滑倒了,幸虧我們工作人員扶的及時,沒有大礙,現在正在裏面做清理。”

冼淼淼一聽這話就想原路返回,對手之間最忌諱什麽?就是被對方看到自己的醜态!

她這會兒過來,誰知道清醒後的尚志會不會惱羞成怒,然後試圖殺人滅口什麽的?

可還沒等她轉身,尚志已經在別人的攙扶下歪歪斜斜晃了出來,襯衫已經給扒了,只剩下裏面的運動背心。下面的褲子……大約是實在不方便讓貴客光腿兒裸奔,店裏一時也找不到合适的替代品,就只給努力擦拭一番……

最令人感動的是,他竟然還認人!

“哈哈哈,淼淼?!”尚志踉跄幾步,甩開旁邊服務生的手,眯縫着眼睛湊過來,一把拽住冼淼淼的胳膊,先長長的嘆了口氣,然後以一種面向全世界人們做演講的姿态宣告道,“來來來,都認認,這是我表妹,冼淼淼,冼淼淼!都知道吧?特別牛逼!”

冼淼淼感受到一股澎湃的羞恥感。

透過神志不清的尚志,她仿佛看到了多年前同樣借酒發瘋的自己……真是,萬分的慘不忍睹!

以及,他媽的一個剛剛吐過的人別沖着我說話行嗎?那味兒忒惡心了!

不等店員感慨一句兄妹情深或是謠言果然不可信,就聽尚志又笑着來了句,“她可厲害,我爺爺跟前的紅人!雖然我姑姑早死了,我姑父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哈哈哈,跟,跟別人早生了幾個孩子,咯~哈哈,但是”

話沒說完,他就被迅速沉了臉的冼淼淼幹脆利落的來了個過肩摔,連喊疼都沒來得及就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酒吧老板連同兩名心腹店員齊齊倒抽一口涼氣,先十分一致的看尚志,再齊刷刷擡頭看冼淼淼,心中的恐懼和驚悚簡直要化為實質肆意流淌。

操的,八卦果然不是毫無根據!

尤其是店長,他整個人瞧着都有些崩潰,腦袋裏面跟過西班牙鬥牛節似的狂亂,心道我到底是幹了什麽蠢事呦~竟然親自把瘟神喊過來,豪門內鬥的大戲是好看的麽?這尚志要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他的店可就算開到頭了!

冼淼淼在心裏暗罵自己多管閑事,摔完人之後又随手理理頭發,果斷叫了代駕,并讓店長開了後門,看着他們把人塞上車便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第二天,冼淼淼去提前預約好的裁縫店那裏第二遍确認尺寸外加試穿,并沒關心尚志有沒有因為酒後失态憤而自殺之類的。

夏天很快就要過去,美麗的秋裝必須得準備起來,再加上10月的飛馬電影節,十一月的音樂大賞,還有中間各種酒會、宴會等場合,有份出席的冼淼淼對于包括禮服在內的各種服裝的需求量遠大于一般人。

今天她要試穿的是一長一短兩件改良旗袍,都是蠶絲加手工刺繡的好貨,從下單到入手,前前後後得花費三個來月工夫,真是一針一線都是錢。

好在一分錢一分貨,衣服成品的精美絕對會讓你覺得它就是值得這樣的等待。

衣服的扣子都是古色古香的盤扣,其中一件是精美的琵琶造型,包邊掐牙、線條分明,冼淼淼雖然不懂流程,但瞧着那扣子本身就像極了一件藝術品,頓時贊不絕口。

“這還是杜先生的活計吧?”冼淼淼面帶驚豔的輕輕撫摸,然後由着裁縫幫自己整理邊角。

“冼小姐眼光真好,可不是?”裁縫也是位五十多歲的老師傅了,聽了這話就笑,“杜師傅年紀大了,眼睛也不大好使,不愛動彈,基本上到手的活兒都推了,不過聽說是冼小姐,還特意親自設計的圖案呢。”

做華國風格的衣服,扣子就是一門大學問,尤其是這種盤扣,最考驗人的靈性和耐性,沒有幾十年功力都不敢給貴客接活兒。

她們提到的這位杜先生其實是個老太太,今年都将近七十歲了,乍一聽可能跟這樣的稱謂扯不上任何關系。

她因為做盤扣的手藝極其高超,經常給不少達官顯貴做活兒不說,其作品還上過很多國內外的報刊、雜志,被博物館收藏的也有幾件,本人早已經超脫了一般手工匠人的範疇,所以被尊一聲“先生”。

尚雲璐還在世的時候就經常在這家店做衣服,杜先生跟她頗為投緣,幾乎每件衣服都親自打扣。後來冼淼淼出生,尚雲璐也時常帶她來量體裁衣,杜先生愛屋及烏,就也經常給冼淼淼盤扣。

只是畢竟歲月無情,尚雲璐紅顏先逝,杜先生的身體也逐漸不行了,就算是冼淼淼來了,也不一定能享受百分百的服務,所以這次的琵琶扣也确實是意外的驚喜。

冼淼淼本想當面感謝,但杜先生這幾年越發不愛見人,她也不好硬去打擾,就轉頭叮囑付秀準備幾份禮物,等過幾天跟中秋節禮一起送過去。

****

兩天後,冼淼淼正準備下班,就意外收到了尚志的短信,內容也很簡單:“有空一起出來吃個飯嗎?”

冼淼淼想也不想的回複,“沒空。”

天曉得她是真的沒空!

且不說任栖桐那邊馬上到來的音樂大賞,籌備中的新專輯發布,甚至還有構想中的首次演唱會,光是新劇《假面》的籌備工作就足以叫人焦頭爛額。再加上冼淼淼想趕着給王琳簽幾場國際時裝周的秀……

但尚志卻以為她在回避,又打了電話過來,開口就先道歉。

冼淼淼戴着耳機,兩只手飛快的敲打鍵盤,中間還要抽空騰出一只手往旁邊的備忘錄記事本上劃拉兩筆,真是非常的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是為我沒過肩摔摔過瘾而道歉嗎?”繁重的工作已經耗去了她絕大部分的耐性,她實在沒那個閑情逸致跟酒後拿着她去世的母親宣洩情緒的家夥廢話。

雖然酒吧有為客人保密的責任和義務,但既然是當事人自己詢問……

所以盡管酒吧老板沒有原封不動的将當時的對話複述,尚志還是意識到自己犯了個巨大的錯誤,而這個錯誤很有可能導致他剛跟冼淼淼建立起來的友好關系轟然倒塌。

“對不起,”尚志努力擡高了聲音,聽上去倒是挺誠懇,“我不該拿姑姑的事情在外面講,更不該”

冼淼淼大聲嗤笑了下,聲音清清楚楚傳到了那頭的尚志耳中。

不該在外面講?那就是說,可以被你們在私下大肆談論、取笑?

她突然就覺得自己真是錯的離譜,天敵的孩子們怎麽可能和平相處!

哪怕這位表哥現在表現得多麽老實無害,多麽“楚楚可憐”,本質上他體內都流淌着尚雲朗的血!而他的成長過程也充斥着大量上一代的明争暗鬥……

“抱歉,”冼淼淼沒什麽感情的說,“我是真的真的很忙,畢竟還有十多個人靠我吃飯,如果你沒有什麽特別重要的事,就這樣吧?”

“等等!”尚志有點兒急了,“咱們能不能聊聊啊?”

聊?有什麽好聊的!

并不打算開班心理輔導課程的冼淼淼迅速說了結束語,“我這個人不談私事,共事的話請聯系我的助理,再見。”

她才不要摻和到那家人的爛攤子裏去呢!出力不讨好!

這兩天雖然尚志沒找自己,但尚雲朗卻好像覺察到了什麽,偶爾在公司裏碰見了,冼淼淼總覺得對方看自己的眼神不大對。而昨天她去老宅,老爺子也無意中提了句,說隋怡想邀請她去那邊吃飯,隐約透露出想讓她在璀璨幫尚志一把的意思。

開什麽玩笑!

就尚雲朗那種自高自大的性格,怎麽可能容許自己這個死對頭的女兒插手他們家的事兒!

至于大舅媽……恐怕宴無好宴,還是不去為妙。

****

因為前面有過制作《為你執筆》的成功經驗,所以盡管《假面》的規模和投資都翻了差不多一番,真正開始籌備之後,冼淼淼竟也覺得游刃有餘。

三個主角都給送到訓練營集訓去了,各種大型設備和場地也有尚雲清出面交涉,眼下急需解決的就是其他演員的事兒。

她還是秉持聘用高性價比演員的宗旨,盡量将演員片酬控制在一個遠低于市場平均值的比例下,這樣就會有更充足的資金用于拍攝和後期制作。

事實上,整個劇組咖最大的可能就是方栗,而他又為了還冼淼淼的人情,只要了個友情價……

選角進入到第三天的時候,胡奇峰開門見山的問冼淼淼,是否能夠考慮優先選用璀璨本公司的藝人。

“璀璨現有的藝人不管是數量還是質量都是業內上數,而且雙方也都比較了解和信任,還能節省大量挑選演員的時間。”胡奇峰認認真真的列了一二三條,又補充道,“當然,我只是建議。”

要是別人說這話,冼淼淼的第一反應就是他潛規則了誰,想要力捧某人;可對方是胡奇峰,那麽他的出發點和立足點就只會是璀璨的整體利益。

任栖桐火了,柳于飛和于榕也火了,鄧清波雖然沒有大紅大紫,但一步一步走的無比穩當,前途不可限量;就連一般經紀公司不敢接手的模特,竟然也火速蹿紅……當初質疑過冼淼淼能力的人的臉早就被啪啪打腫。

她自己的工作室發展的如火如荼,相比之下,最近幾年偏向求穩的璀璨難免少了些沖勁兒和生氣,胡奇峰就想盡可能的加強兩邊的聯系,最好能讓冼淼淼的那股生機和活力帶動下璀璨這潭急需變革的死水。

“能行的話當然好,對我們雙方彼此都有好處,”冼淼淼笑笑,又面帶愁雲,“不是我胳膊肘往外拐,只是,貴啊!”

這種合作方式她當然考慮過,如果成功的話不失為一條增強她對璀璨整體掌控力、影響力和話語權的大好途徑。

可現實太殘酷:

璀璨的藝人吧,成名的報價太高,練習生倒是便宜,可她又看不上,這才舍近求遠。

人在屋檐下,不對不對低頭。

她要是主動邀請,先不管別人心裏怎麽想,藝人本身和經紀人肯定會顧忌她皇太女的身份,就算不樂意也得強顏歡笑。要是最後合作愉快也就罷了,萬一日後有個什麽疙疙瘩瘩的,還在幹脆雙方撕破臉鬧開了,她冼淼淼豈不是又要背上仗勢欺人的黑鍋?

雖說虱子多了不愁,但莫名其妙被黑,總叫人心裏不是那麽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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